20
阮秋還有好多話想說,他此時還坐在沙發前的地板上,抱緊懷裏的機械盒忐忑地等待回複。
又過了幾分鐘,投射在半空的屏幕終于彈出一條新消息。
[我也在想你。]
阮秋盯着這條消息看了半晌,揉了揉幹澀的眼睛,從地上爬起來,坐回了沙發。
他将近來發生的事以及處境簡短地告訴襲淵,并再次詢問他在哪裏。
[舅舅好像不想讓我和其他人聯系,我們不久後要回主星。]
[你還在洛倫水星嗎?]
相比僅見過一面、似乎不太喜歡自己的舅舅,阮秋下意識地更信任襲淵。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也更長,更加親近,所以幾乎沒有隐瞞什麽。
[我在別的地方。]
[我會盡快來接你。]
會盡快來接他?阮秋注意到襲淵信息中的字眼,猶豫着繼續詢問。
[你還好嗎?我很擔心你。]
[我可以聽聽你的聲音嗎?]
通訊器應該是能進行實時通話和視頻的,但小盒給他的這一串通訊碼,好像只能發送文字傳訊。
[不必擔心我。]
[通訊碼等級不夠。]
那就是不能通話的意思了,阮秋心裏失落,抱着懷裏的抱枕倒在沙發上。
機械盒早已回到了休眠狀态,安靜躺進阮秋的衣兜。
阮秋捏着抱枕一角,心裏說不清什麽滋味。
好在終于聯系上了襲淵,知道他沒事就好。
等他和司詢再熟悉一些,也許就能說服對方,讓他去尋找襲淵。
而襲淵說會盡快來接他,阮秋還不太明白意思。
司詢是聯盟首席,身邊時刻有大量聯盟軍守護,而阮秋也在被變相地看守起來。
襲淵要怎麽來接他?或者是他理解錯了意思?
阮秋直覺他還有事瞞着自己,但這時候兩人分別,只能用最低級的通訊碼傳訊,也許有很多話無法解釋清楚。
并且身處還未完全熟悉的環境,周圍的一切對于阮秋而言依然不太習慣。
仿佛前一天,他還在院子裏堆雪人,襲淵坐在走廊前等着給他暖手。
阮秋抱緊抱枕,看着眼前淡藍的屏幕,試圖想象襲淵就在他面前。
[哥哥,我很想你。]
偌大的休息區內,康雙池正修理手中一把離子槍,擡頭發現襲淵已經盯着通訊屏幕看了很久了。
他眼眸低垂,大半個身體隐于黑暗中,面前藍色的投屏散發着柔和的光芒。
雖然襲淵獨處的時候,一貫都是這樣冷淡且沉默,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麽。
康雙池卻覺得此刻的他和從前不太一樣,又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
他收起離子槍,換了個位置坐得離襲淵更近,小心喊了聲:“老大?”
襲淵聞聲擡眼,漆黑的瞳孔倒映出一絲投屏的藍光。
康雙池這時才看清他的眼神,被其中壓抑的燥亂情緒驚得心頭一跳,差點想喊人拿抑制劑過來。
但襲淵并沒有失控的跡象,冷淡道:“有事?”
康雙池想起他昨晚才用過抑制劑,稍稍放松了些:“老大,接下來該怎麽辦?”
是先躲一陣子避避風頭,還是立刻回獅鸠星。
現在外面應該還有不少人在尋找襲淵,老首領那邊也正嚴戒防守,康雙池已經聯系不上獅鸠星的同伴了。
更何況最近星系視巡,聯盟軍的星艦游走在星系中,一旦撞上又是一場麻煩。
他們可以等到視巡結束,再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整,等待合适的時機。
襲淵卻問:“組織裏的兩架械骸,都在獅鸠星?”
一架械骸足以抵抗四五架高級星艦的火力,但所耗費的能源也巨大,需要精神力至少在sss以上才能駕駛。
襲淵曾經有一架配置較低的械骸,在加入星盜組織之前被炸毀,後來老首領為了留住他,送了一架新的給他。
但說是送,也僅僅是将使用權交給襲淵而已,他三個多月前接受任務前去洛倫水星,械骸臨時由老首領收回,說是暫時有別的用處。
而組織中另一架更高級、破壞力更強的械骸,歸老首領所屬。
康雙池立即猜到襲淵的意圖,身體坐直:“是的,老頭子的精神力早就不行了,根本駕駛不了,另一架械骸也沒人使用。”
組織裏找不到第二個精神力比襲淵更高的,其他人怕被械骸吸幹,平時不敢輕易嘗試。
襲淵最後看了一眼通訊器,關掉投屏站起身:“回獅鸠星。”
他要盡快解決掉一切,去接回阮秋。
—
晚上睡前,阮秋把手腕上的通訊器取下來,放在枕邊的位置。
這樣要是有新的傳訊,他就能第一時間聽到。
上午他和襲淵聯系過後,再想給他發消息時,發現通訊碼失效了,直到機械盒按時從休眠中醒來,給了阮秋另一串數字。
阮秋不太明白原因,猜測這樣也許會更安全。
晚上他也和襲淵通過傳訊,襲淵偶爾沒有及時回複,阮秋強撐着困意一直到現在。
機械盒從衣兜裏出來陪了他一會兒,它在房間的抽屜裏翻出一塊圓石電池,放在床上滾着玩。
阮秋時不時把電池推出去,看着機械盒邁開細細的短腿跑去撿回來。
機械盒玩得樂此不疲,阮秋的動作卻越來越遲鈍,等到它最後一次撿到電池回來一看,阮秋已經閉上眼睡着了。
它捧着電池等待片刻,發現阮秋沒有醒,于是把電池放好,爬上床頭櫃按下關燈。
黑暗中,通訊器“滴滴”兩聲,收到新的傳訊。
[晚安。]
第二天,唐謙一大早來看望阮秋,并給他送來新的營養劑。
營養劑确實有用,阮秋前段時間總是感覺困倦乏力,喝了好幾天之後,這症狀基本消失了,心口也沒有再疼過。
唐謙看着他喝完:“小少爺,今天還想去花園走走嗎?”
星艦住宿區的花園布置得很精致,上方的天花板是一層厚厚的玻璃牆,星艦行駛時,能透過玻璃牆看見外面的星海,除了自己的房間,阮秋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花園。
傭人過來收走杯子,阮秋點頭:“好。”
唐謙今天來,還給阮秋帶了幾本書,讓他空閑的時候可以看看。
他發現阮秋對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包括精神力天賦、星系行政區的劃分,以及司詢的職位。
他現在身為聯盟首席家的小少爺,司詢既是他舅舅,也是唯一的監護人,更可以說是他的半個父親,有些情況是他必須知道的。
司詢是聯盟首席,也是聯盟唯一一個最高決策者,但并不是整個星系都歸他管。
近年來,幾個副星的發展越發迅速壯大,開始擁有自屬的駐紮軍和統領,逐漸脫離與主星的連接。
還有一些更複雜和危險的處境,唐謙沒有告訴阮秋,不想讓他過早擔憂。
阮秋跟随唐謙走在去往花園的通道上,聽得似懂非懂,忍不住問道:“舅舅的精神力,是不是也很厲害?”
能當上聯盟首席,一定與自己的母親一樣,擁有十分厲害的天賦。
然而唐謙聞言卻沉默了,遲疑着說:“先生他……精神力的天賦的确很高,但年幼時遭遇意外,導致身體産生無法治愈的缺陷,無法再使用精神力。”
司詢的天賦遠在司熒之上,并且更加适合成為一名戰士,只可惜被意外所終止。
若非如此,司熒也不必對自己那麽狠心,司詢失去了成為上将的資格,而司熒就必須頂替他的位置,才能在當初的星系中站穩腳跟。
後來司詢棄武從政,一些商業投資也有涉及,才慢慢走到現在的位置。
一旁的阮秋停下腳步,表情呆滞:“……什麽?”
唐謙還以為他是在震驚司詢的精神力有缺陷,寬慰道:“先生以前很在意這件事,不過時間久了,也就放下了。”
阮秋回了神,不想被唐謙看出什麽,趕緊低頭應道:“嗯……”
就在剛才,他想了一些被遺忘了許久的記憶,也終于知道有時為什麽會有莫名出現的熟悉感。
位高權重的聯盟首席,年幼遭遇意外導致精神力缺陷,妹妹為了家族拼命變強,卻在守護星系的戰鬥中死亡。
這些特征,與阮秋曾經聽說過的一個書中人物完全符合。
他以前在醫院,隔壁床有個住過一段時間的女生,經常會講故事給他聽。
有一次她提到自己最近在看的一本書,說非常喜歡裏面的兩個反派角色。
書中的背景是距離很遠的星際未來,其中一個反派正是聯盟首席。
那時阮秋剛做完化療不久,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大腦也昏昏沉沉,不太記得住事。
女生沒有向阮秋描述太多,好像甚至沒有提過角色的名字,因為看了小說心情太激動,才忍不住想找人分享幾句。
他依稀記得聯盟首席這位反派,既有錢又有權,是幾乎站在頂峰的人物。
而另一位反派,來自星系中最令人懼怕的組織——星盜,他是星盜的頭領,擁有極高的戰鬥天賦。
這兩位反派幾乎勢均力敵,交集并不多,最後的結局卻都十分悲慘。
一個被撤職、遭無數民衆唾棄,破産淪為貧民,另一個天賦卓絕卻沉迷于某種易上瘾的抑制劑,最終病死荒星。
阮秋還記得女生喜歡這兩位反派的原因,是她覺得書裏的主角實在不配當主角,不就是運氣比較好,在垃圾星撿到了能夠強化精神力的超級能源,換一個人來撿也沒多大區別。
除此之外,女生還提到過,聯盟首席的妹妹曾經秘密懷孕生子,可惜因為種種原因,孩子沒活多久就夭折了。
聯盟首席原本有機會發現那個孩子,并帶走保護起來,如果他這樣做了,結局也許就會有所不同,然而當他得知這個信息的時候,已經快到全書末尾了。
關于那本書,阮秋大概只記得這麽多,至于主角是誰,中間還有哪些劇情,他一概不知。
所以……他其實并不是穿越到了某個時空,而是穿進了書裏?
司詢和書中聯盟首席的相似度太高了,會是巧合嗎……
如果不是巧合,司詢是書中的反派之一,那自己的身份就是一個早就不存在的角色。
阮秋腦子裏有點亂,一時也想不出該怎樣印證猜測。
他低頭默默走路,穿過兩條狹長的通道,來到花園外。
這時,身邊的唐謙低聲道:“先生也在。”
阮秋猛然擡頭,看見司詢坐在花園中央的木質長椅上,一旁的傭人正搬來小圓桌為他泡茶。
他有些驚喜,暫時抛開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跟随唐謙進入花園。
司詢也看見了他們,臉上的神色沒什麽變化。
他沒有穿議員的白色外套,而是換了一身較日常和舒适的裝扮,略長的銀發簡單攏在腦後。
阮秋走近,喊了他一聲:“舅舅。”
司詢下巴微擡,當作是回應,随後示意傭人給阮秋額外搬一個凳子過來。
阮秋在小圓桌的對面坐下,第二次面對司詢,還有些忐忑和局促。
“舅舅,”他努力和對方搭話,“你今天不忙嗎?”
司詢淡淡地“嗯”了聲,端起茶杯。
傭人也給阮秋倒了茶,阮秋低頭吹散熱氣喝了一口,立即被苦得皺起鼻子。
他擡起頭,擡頭見司詢正看着自己。
阮秋放下茶杯:“……舅舅,這是什麽茶?”
“安神茶,”司詢說道:“越是苦,效果才越好。”
阮秋坐在對面,一雙淺瞳望過來,他頭發上的染劑還未褪去,發絲烏黑細軟,反而讓他顯得更加乖巧,似乎也比上一次見是更順眼些。
“嗯。”阮秋點了一下頭,對司詢的話毫不質疑,又端起杯子喝了兩口,強迫自己适應這股味道。
雖然的确很苦,但他以前喝過的藥裏,有比這更苦的。
司詢又多看了他兩眼,主動問道:“近來如何?”
阮秋趕緊直起腰,認認真真回答:“都挺好的,這裏比我以前住的地方好很多……”
司詢很有錢,據唐謙不誇張地說,是整個星系的首富。
他們還未回到主星,當下的條件有限,唐謙給阮秋準備的東西,都是力所能及範圍內最好的。
想想以前,襲淵也對他很好,但洛倫水星的條件更加有限,和現在根本沒有可比性。
可是物質上再好,阮秋心裏依然惦記着襲淵。
“都挺好?”司詢打量着阮秋瘦弱的身型,“那為何每頓只吃那麽一點,連一只幼貓的食量都比你多。”
阮秋慚愧道:“我一直這樣,吃不下太多東西。”
尤其在每天還要喝營養劑的前提下,他幾乎不會感覺到餓,仿佛食物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吃得也很少。
阮秋來的第二天,唐謙就發現了這個情況,但經過檢查,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異常,就是單純不想吃或吃不下。
“一直這樣?”司詢眉間皺起輕微的痕跡,“你這十幾年,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
見阮秋不說話,他又問道:“你從小在外長大,身邊可有人提過你的來歷?”
當年有人給司詢發送傳訊,告知他司熒有一個孩子在洛倫水星,到現在過去太久,早已找不到訊號的發送人是誰。
這件事司詢也派人查了很久,卻絲毫沒有進展,找不到任何線索。
“我……不知道,”阮秋不擅長撒謊,努力編了個理由:“我之前不小心撞到了頭,很多事情記不太清了。”
他沒有這具身體醒來前的記憶,回答不了司詢的問題,如果先随意說一句有或是沒有,之後司詢問起更多,他還得繼續撒謊。
倒不如直接說他記不得了……阮秋十分忐忑,捧着杯子悄悄打量司詢。
司詢眉間的痕跡更深,撞到了頭導致記不清事?怎麽聽怎麽像編的。
但阮秋沒必要在這事上撒謊,血緣檢測的結果也不可能有假。
司詢的目光再次掃過阮秋周身,還有他捧着茶杯的蒼白纖細的手指,輕哼道:“果然是個小廢物。”
僅僅因為撞到了頭就忘事,估計在全星系也就這獨一份。
阮秋:“……”
司詢又這樣叫他,只是這一次語氣裏的嫌棄,明顯比第一次要少了很多,更像是随口一提,不是真正嫌棄他是個沒用的小廢物。
阮秋莫名又想起那本書裏的反派,隔壁床的女生曾向他感慨,聯盟首席實際上是個很孤獨的人。
自從妹妹死後,家族中人丁凋零,他身邊再沒有親人,沒有真心相待的朋友,因為身份和地位的關系,所做的一些事情也不被人理解。
他孤獨太久,凡事習慣了以利益為重,有時才會顯得殘酷無情。
總之司詢現在是他的舅舅,阮秋依然願意親近他,直覺對方并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的冷漠。
司詢杯子裏的茶水空了,傭人上前來正要給他添滿,被他擡手制止。
他站起身,似乎打算離去。
阮秋趕緊也跟着站起來:“舅舅……你要走了嗎?”
司詢看向他:“還有事?”
阮秋搖頭,磨磨蹭蹭地走近一點:“舅舅,我送你吧?”
他眼神期待,想和司詢再相處一會兒,又找不到別的借口了。
片刻後,司詢垂眸道:“走吧。”
—
之後的幾天裏,阮秋天天都會在花園碰見司詢。
見的次數變多了,他一開始的拘謹終于逐漸轉為放松,會和司詢說說話,彙報自己看了哪些書,和他一起喝很苦的安神茶。
司詢大多數時候依然比較冷淡,卻從未阻止過阮秋的接近,也不會嫌他礙事。
他只坐了一會兒就要走,阮秋照例送他回住宿區另一邊的前廳。
通道兩旁的黃藍小花越發茂盛,生長在冰冷漆黑的機械外殼旁,上方的玻璃小窗映着模糊的人影。
阮秋轉過臉來,伸手摸了摸發絲,憂心忡忡:“舅舅,我的頭發顏色不會變不回去了吧?”
他洗過好幾次了,染劑竟然一點都沒有褪色的跡象,每次看到司詢的銀發就會想起這事。
“染劑還未到期,”司詢走在前方,“等期限一過,自然會恢複。”
阮秋放下心來,突然想起這麽久以來,司詢從未問過他将頭發染成黑色的原因。
不等他細想,兩人穿過通道來到前廳外,司詢停下腳步,側目看向阮秋:“回去準備一下,明日一早出發。”
阮秋一愣:“視巡結束了嗎?要回主星?”
“不,”司詢說道:“先去別處住一段時間。”
視巡沒有結束,但阮秋已經回來,他沒必要再繼續參與下去,星艦的住宅區布置得再好,終究不适合待太久。
直接返回主星會引起注意,等到視巡結束後再說。
阮秋乖巧應下,又問:“舅舅,我們要去哪裏?”
司詢答道:“雙鸾星。”
目送司詢進入前廳後,唐謙又将阮秋送回了他的房間。
阮秋聽着外面的的腳步聲漸遠,輕輕鎖上門。
他打開通訊器,把機械盒從衣兜裏抱出來。
獲得最新的通訊碼後,阮秋第一時間給襲淵發消息。
[哥哥,你吃過午飯了嗎?]
他等了許久不見襲淵回複,無聊地點開投屏其他地方。
通訊器不止可以傳訊,還能連接星系的網絡,搜索和查看一些公開信息或資料。
但阮秋目前還是黑戶,能夠使用的權限不多。
他看了幾條新聞,突然想起書裏還有另一個反派,不知道能不能用通訊器查到什麽。
阮秋打開查詢框,嘗試搜索“星盜”兩個字,還當真彈出了一頁資料。
他挨個看過去,尋找有用的信息。
有一條資料裏寫着,星盜的首領名叫烈風,已知年齡大概在六十到七十之間。
阮秋皺眉,年紀這麽大?那就對不上了,他記得書裏的星盜頭領,應該是個很年輕的男人,并且長相十分出衆。
也許司詢和書中聯盟首席之間的共同點,真的只是巧合?
阮秋莫名松了一口氣,關掉資料,發現襲淵還沒有回複,于是又發了一條。
[哥哥,你在忙嗎?]
沒過多久,襲淵的傳訊終于彈了出來。
[現在不忙。]
阮秋立即從沙發上坐起來,下巴靠着懷中的抱枕。
[我今天也很想你。]
他一口氣發了很多話,哪怕每天過着相同的日子,也要把所有發生的事情都告訴襲淵,包括他和司詢即将前往雙鸾星的消息。
[舅舅說,要帶我先去別的地方住一段時間。]
[去哪裏?]
[好像是叫雙鸾星。]
地上倒着橫七豎八的屍體,康雙池和其餘的下屬正在善後。
襲淵坐在前方,随意擦掉手上沾染的鮮血,繼續回複。
[好。]
[我也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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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