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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1
自從匡春山到鎮裏上班後,姜小芳每天都到他家去,白天與匡春香、匡春紅說說笑笑,再談談匡春山也是一種思念。思念是美好的,尤其是思念自己心上人,初戀的情人,簡直就是一種享受,一種奢侈,一種愉悅,也是一種精神上寄托,意識的偷情,意識中的甜美。每當談到她的春山哥,她都神情興奮,心裏甜滋滋的,雙頰緋紅。
白天,有春香、春紅時還能壓制住自己的芳心。這天,姜小芳又來到匡春山家。匡春香納着鞋底,匡春紅在看書,姜小芳拿着一本毛衣編織書和一筐毛線,她坐下說:“春紅,幫我把毛線繃一下。”
匡春紅放下手裏的書,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說:“就你煩。”邊說邊伸出雙手。
姜小芳将一筐毛線抖抖,然後朝匡春紅手一繃,又找出毛線的一根頭,就繞了起來。匡春紅問道:“花型有沒有選好?”
姜小芳說:“還沒有呢。我是剛學着織,也不知道織得好不好。”
匡春紅笑意盈盈地說:“你是不是幫我哥織一件。”
姜小芳脫口而出:“那當然了。”她的心中湧滿溫情和暧意。
匡春紅喜滋滋地說:“那好,我告訴你。你的線衣上織一朵玫瑰花,我哥的呢那件織個蝴蝶。”
姜小芳雙眸看着匡春紅問道:“為什麽?”
匡春紅嫣然一笑說:“這叫花香蝶自來。”
姜小芳瞪大眼睛問道:“什麽意思啊?”
匡春紅咧嘴笑着說:“你是一朵玫瑰花,好香好香,我哥呢就是那藍天白雲下飛舞的蝴蝶,飛呀飛呀,他聞到了你的花香就飛過來了。”
姜小芳兩腮緋紅地說:“你真壞。學了文化,拿我開玩笑了。”
匡春香在一旁也柔情脈脈地笑了。她高興,她為弟弟找了個小芳心中有說不出的高興。匡春香說:“春山知道一定會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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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芳含羞地問道:“也不知道春山哥現在哪裏?”
匡春紅說:“是啊,他一出去也不給家裏捎個信兒,媽也問幾次了,爸也很關心他。”
匡春香說:“天這麽冷,也不知道他身上衣服夠不夠,差不差衣服?吃飯在哪兒吃?”
姜小芳說:“他認識這麽多字,也不寫個信回來,我的心裏老是不踏實,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匡春香說道:“你爸經常和陳支書到鎮裏去,請他們問一下嗎。”
姜小芳說:“我沒好意思問我爸。但我聽爸與陳支書談話時,說到春山同什麽鎮長一起到村裏去搞什麽調查。”
匡春香說:“這麽多村,誰知他們到哪個村啊?”
匡春紅說:“我看啊,還是要你爸爸打聽或者要陳支書打聽,他們準能找到。”
姜小芳說:“我眼前經常出現春山哥的影子,老是想着他,心裏老是慌慌的,不踏實。”姜小芳說到這兒表情愣怔的,盯着匡春紅看。
匡春香看出姜小芳的心思說道:“我看啊,春紅你找一下陳支書,請他幫忙用村裏的電話幫助找一下。後天,我婆家來人談結婚的事,這麽大的事,也需要他回來啊。”
匡春紅說:“對呀,我怎麽就忘了呢。去,我現在就去。”說着把套在手上的毛線往桌上一放,拉起姜小芳就往門外跑。
匡春香見她倆向外跑,趕忙喊道:“春紅,如果春山忙就別讓他回來,別影響他工作。”
匡春紅邊跑邊應着:“姐,我知道啦。”
匡春香其實也很想匡春山能回來,問問弟弟的情況,而自己的婚姻反而不是多麽重要,她是怕影響弟弟的工作,反正是春節期間出嫁就是了。今天她從姜小芳的談話中了解到姜小芳真是太想春山了,這丫頭癡迷着春山,她從姜小芳的眼神中看到了傷懷的眼神,因此,匡春香起了憐憫之心,才讓春紅去找陳支書的。
陳支書接通了鎮政府辦公室電話:“噢,是許主任啊,我想打聽一下匡站長在哪個村?哎,對,匡春山,好,好,麻煩你啦。在北蔣村啊,喔,好,謝謝你許主任。”
陳支書放下電話。匡春紅,姜小芳都搶着問道:“陳支書,北蔣村在哪兒?離我們這兒有多遠?”
陳支書說:“北蔣村在我們村的北邊,離我們這裏有十裏路。”
姜小芳驚異地說:“十裏路啊。”一臉的不愉快,還尖起了小嘴。
匡春紅說:“這麽遠?”臉色黯然失色,眼神惋惜無光。
陳支書看到兩位姑娘既可愛又可笑。他說:“我呀,今天好人做到底,非要把你們的事辦成,怎麽謝我呀”
姜小芳拍着小手說:“我讓我爸請你喝酒,燒好吃的給你吃。”
陳支書笑哈哈地搖着電話,接通了。他拿起電話說:“喂喂,是鎮總機。麻煩接北蔣村,哎,對,北蔣村。好,好。謝謝。”
姜小芳和匡春紅都側着耳朵靠近話筒,全神慣注地聽裏面說話。
陳支書手握話筒:“喂,北蔣村啊,你是薛支書啊。鎮裏尤鎮長和匡站長現在在你們村吧?”
薛支書手握電話說:“尤鎮長、匡站長剛走,我好說歹說留他們吃晚飯,他倆就是不肯,說什麽時間緊,任務重。”
陳支書問道:“他們到哪個村啊?”
薛支書說:“他倆一天跑兩個村,聽說明天下午到你們村。是不是準備酒啊?”
陳支書反問道:“你有沒有準備酒啊?”
薛支書說:“我準備了,人家不給面子,走了。”
陳支書調侃說:“那你就自己喝吧。好,挂了。”
姜小芳、匡春紅四目相對,笑逐顏開。姜小芳美滋滋地說:“陳
伯伯,我讓我爸請你喝酒。”
陳支書笑哈哈地說:“今天不喝了,明天春山回來喝。”
2
冬季的田野,只看到綠色麥子在北風中搖晃,河堤上筆直的意楊樹葉子經北風一吹,從空中沿着沒有規律的曲線飄落,飄到半空時,再來一陣風又翻滾着在空中打轉,不知飛到什麽地方去了。有的意楊的葉子已經落光了,剩下光禿禿的樹枝,所有丫枝一律向上,直指藍天。天是藍的,一朵一朵的白雲在藍天的映襯下飄浮,印在晶瑩瑩的河水裏,給本來寒冷光禿禿的冬季帶來了生機。
長長的河堤上尤鎮長和匡春山并排從北面向南行走。他們是向匡春山的村走去。
尤鎮長說:“這次調查模底還是比較順利的,比我們預計的時間要提前了。”
匡春山說:“原打算一天跑兩個村,現在我們能跑三個、四個村。”
尤鎮長說道:“我們也出來七天了,馬上就要到你村了,回去看看父母。”
匡春山說:“沒事的,我原在鎮上學時,經常是一個月才回家一次呢。”
尤鎮長說:“這可不同于上學,你現在是工作,而且是出門在外工作,你父母啊總是牽挂的,回去與父母好好聊聊,村裏的事兒我來辦。”
匡春山說:“這使我實在不好意思,總不能讓你一個人……”
尤鎮長打斷匡春山的話,說:“沒事的,我在鎮裏這麽長時間習慣了。到了你家,總不能不陪陪父母吧,到什麽時侯都不能忘了爸、媽。我們做兒子的在外面,他們時刻都在擔心想着我們,只要我們在他們面前一站,父母高興勁兒沒法形容了。”
匡春山說:“我們一起出來的,總不能讓你一人丢下吧,我留下陪你喝杯酒吧。”
尤鎮長說:“話不能這樣說,今後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是比較長的,幾乎天天在一起,而你與父母,家人在一起能有多長時間呢?否則,人家會說我這個鎮長不近人情了。”
他倆到了村部,陳支書已經在等候了。陳支書向他們彙報了相關資料後,他們一行來到姜師傅家裏,姜師傅家的竈臺熱氣騰騰的。
姜小芳看到匡春山含羞一笑,眼神立即迎着匡春山的眼神,迅速地交織在一起,千言萬語都在這一刻交流完了。姜小芳的心怦怦地跳,匡春山增添了一種亢奮,但是兩人都壓制住情感的噴薄,他倆感到很欣慰了,四只眼睛傳神傳語,秋波蕩漾。
賓主坐下,姜小芳一一為他們倒滿茶。她替匡春山到茶時故意碰了一下匡春山的手。
匡春山站起來向陳支書和尤鎮長打招呼說:“我回去看看爸媽。”
陳支書說:“晚上來吃晚飯,陪尤鎮長啊。”
尤鎮長說:“不需要了,陳支書讓他陪一下爸媽吧。”
匡春山走到門口時,朝姜小芳使了一個眼色。姜小芳明白了意思,跑到廚房裏拿了幾只生雞蛋,對爸爸說:“爸,我到春紅家吃晚飯了。”
姜小芳媽喊着家:“咦,你怎麽到春紅吃晚飯?”
姜小芳沒有回答媽媽的話,已經走出了家門。
姜小芳媽在後面說道:“這死丫頭。”
姜師傅笑哈哈地說:“你就別說了,我想過了,還是請陳支書幫忙替她把媒做了。匡春山這小夥不錯,我喜歡。”
匡春山在門外等着姜小芳呢。姜小芳舉着手裏的雞蛋喜笑顏開,匡春山括了一下姜小芳鼻子,笑起來。
匡春山在前面走,姜小芳緊随其後。姜小芳喜形于色,雙頰潮紅,此時此刻她不知道有多少話要問匡春山,她真想月亮早點升起來,好與春山哥傾訴心裏話,心裏感覺,心裏委屈。這麽多天來,她想春山想的好苦,想得人憔悴。現在跟春山走在一起,才覺得心裏安穩多了,她只要見到春山,一切都變得安定了,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
匡春山有姜小芳在身邊,感到有一種自信,男人的自信,男人征服世界的自信。姜小芳的身上有一種天然的特質,她內斂,色秀逼人,溫柔,有一位美女在身邊,男人的力量會增強,男人欲望如烈火燃燒。
3
匡寶根正在家裏編織柳籃子。籃子就是用長在河邊的柳樹枝條編。楊柳一到冬天葉子就落光了,只乘光禿禿的柳枝了。這楊柳的柳枝兒柔軟,有韌性,把柳條坎下,然後剝去柳條上一層皮,就乘下黃色的柳條,再用黃色的柳條編織成籃子。農村裏只要生長柳樹的地方,農民都會編柳籃子。而且耐用,有些巧農民或巧姑娘還編出各種不同的形狀,大小不同的各色各樣的生活用品呢,給生活增添着樂趣,打發着冬季無聊而慢長的時間。但農民用柳條最主要的還是省錢,柳條到處都有,随便坎一把,皮一剝,很快就成了一只籃子,方便,耐用,實惠。
匡寶根坐在陽光下,柳條兒在他手裏翻來覆去,雛形的籃子在他手裏翻轉着。匡春山進門親切地叫道:“爸,我回來了。”
匡寶根看到兒子回來,後面還跟着姜小芳非常地高興,他笑眯着雙眼說:“來來來,坐我這兒。”他順手拖了一張小凳,讓匡春山坐在自己旁邊,邊同姜小芳說道:“小芳也來啦。”姜小芳微笑着點了點頭。
說話間,李紅雲、匡春香、匡春紅都紛紛地圍了上來,全家人滿臉堆着笑容。
李紅雲笑意盈盈地拉着兒子,她用手輕輕拍着兒子的頭發,拍拍兒子的肩,從頭看到腳,她只是默默看,那種眼神好像是不認識似的。匡春山說道:“媽,你老這樣看我幹嗎?”
李紅雲笑嘻嘻地說:“怎麽,媽不能看你啦。這麽長時間回家一趟,看都不能看幾眼。”她又拍了兒一下。
這時匡春紅說了一句:“哥,你離家這段時間,媽媽天天念叨你,知道你今天回來,不知跑到門口望了多少趟,你現在讓媽媽好好看看吧。”
李紅雲佯裝生氣地對匡春紅說:“就你嘴快,還不去燒晚飯。去去去,給你哥都燒幾個菜。”
匡春紅鼓着個大嘴吧,做了他鬼臉,沖着媽媽說:“偏心。”一扭頭拉着小芳說:“走,我們燒飯去。別讓媽生氣。”
匡春山坐在匡寶根身邊,幫爸爸順理着柳枝。匡寶根問兒子:“到了鎮裏忙些什麽?”
匡春山說:“我主要是配合尤鎮長工作,尤鎮長是分管農業的副鎮長。最近對全鎮的農村自留地進行調查模底登記,所以,每個村都要去一趟,要在春節前完成。”
匡寶根一邊編着柳籃一邊語重心長地頓了頓,說:“春山啊,爸爸要提醒你幾句,我們農民只圖個安寧,有個好收成就是最大的滿足了。你現在在外面工作了,不要與別人争,也不要去吵,有時吃點兒虧也沒事,吃虧不是壞事。吃虧了人家反而同情你,同情你就有人幫你,人緣就好。”
匡春山接一根柳條給爸爸,點點頭。
匡寶根繼續說:“吃虧不要緊的,我們農民能吃虧。吃了這麽多年的虧不也是過來了嗎。你,春香,春紅,小芳都活得開開心心的多好啊,個個都很純淨,日子雖然窮,但心情好。”
匡春山一邊替爸爸往煙鍋裏壓旱煙絲一邊點着頭,壓滿煙絲,他将煙杆遞給爸爸。匡寶根接過煙杆,劃着一根火柴吸着煙,說:“春山,你已經長大了,你是家裏的男人,男人就要對工作負責,也要對自己負責,還要對家庭負責。你姐姐過年就要出嫁,你和小芳爸也看出來了,小芳對你可是一片真心,這樣的真心難找啊。就乘你妹妹了,一定要把妹妹照顧好,她現在是天天看書,種田又不會,我不知道她今後好靠什麽生活?”
匡春山說:“爸,你放心,我一定把妹妹照顧好。”他知道以父母的能力不能庇護春紅了。
匡寶根又吸了一口煙說:“命把你們拴在了一起。就只能相依着,人與人相依才溫暧,人與人要真實,特別你以後的工作中,要真實對人。做不到的事不要硬要自己做,萬一有困難,遇到厄運就回家,外面的金窩銀窩,不如家裏的窮窩,因為窮窩裏有最親的人。”
李紅雲捏了一把匡寶根,示意老頭子不要再說了。
匡寶根又吸了一口煙說:“讓我再唠叨幾句。我這些話只有家裏人才說,外面的人是不會說的。你就是拿錢買人家說人家都不會說。兒子,我們農民有個死理,吃自己碗裏的沒事,平安。不是自己的別争,争到了還會失去的,也許失掉的更多。你看這個天是圓的,半個月月亮是圓的,半個月月亮是缺的,不可能永遠圓,也不可能永遠缺。這就是天理,人要适應天理,才活得順。”
一會兒晚飯燒好了。一碗鹹菜,一碗煮蠶豆,一碗煮黃豆,姜小芳拿來清香撲鼻的雞蛋炒大蒜。
一家人圍在一起,匡春山看看桌上的菜,再看看一個個喜悅的表情,他感到比他這幾天在外面天天喝酒,吃肉,吃魚舒服,他總覺得在外面吃飯時聽不到什麽真實的東西,看不到真情,被一種客套,虛假的東西遮蓋着,隐隐約約,蒙蒙籠籠的有時讓人心虛,不踏實。而現在,他感到有一種溫暧,說不出的溫暧,這種溫暧是其他地方沒有的,替代不了的,讓人心裏暧洋洋的。同樣是吃飯,感覺不一樣。匡春山說:“姐,圈內豬大了,當初養豬就是由你出嫁時用的。”
匡春香說:“你們不要為我出嫁操心,簡單些比較好,婚後還要過日子呢。”
匡春山說:“姐啊,你為這個家辛苦了,人家來的彩禮你全部帶走,我家也要辦得熱熱鬧鬧的。請村裏小刀手把豬殺了,一半留着自家用,一半賣錢,這也是全家人的一片心意。過幾天你們到鎮裏去一趟,該買的應該買了。”
李紅雲一言不發,她只是默默地往兒子碗裏拈菜,拈過雞蛋又拈黃豆。匡春山說:“媽,我自己來,我不是客人。”
可李紅雲仍看着兒子,為兒子拈菜,李紅雲說:“兒子,你坐在媽身邊,媽就要多看你幾眼。”說着又拈了一筷子菜給春山。
匡春香說:“春山啊,媽恨不得你把一桌菜全吃了。”
這一刻李紅雲笑了,笑得十分的滿足。
愛,在很多時侯需要智慧。母愛是一個很自然的本能,母愛可是全身心的付出。每個人其實都需要愛,無論是戀人之間的愛,朋友之間的愛,姐弟之間的愛,兄妹之間的愛,母愛,父愛都是一種享受,有了愛才使人活得有意義,才能使人生活中有光彩,有盼頭,才能滋潤着我們每一個人的成長,李紅雲的愛是最樸素的了,樸素得無華,卻是那樣的溫馨奪目。
4
吃過晚飯。匡春山說:“爸,媽,我要去看一下二伯和春河哥,你們睡吧。”
匡寶根抽着旱煙說:“哎,這就對啦。不管一個人的官大官小,不管什麽時侯,做人的本質不能丢。春河是同根兄弟啊。”
朦胧的月光從樹枝丫中射來,匡春山和姜小芳一前一後向匡春河家走去。四周安安靜靜,只有他倆的腳步聲,是一種靜谧的狀态。姜小芳向後看了一下,無人,她加快了腳步,追到匡春山的左邊,雙手抱着匡春山的左膀,頭依偎在膀子上。匡春山的心窩裏頓時一陣暧,又甜又癢,戀愛的味道只有一個甜。
路旁有一棵高高的意楊樹,匡春山突然停住了腳步,右手伸過來抱着姜小芳一個轉身,姜小芳随着匡春山拉力的慣性,就勢被匡春山貼到身後的樹上,姜小芳一臉的羞紅,她等待着。
這時路邊傳來了腳步聲,他倆慌張地松開,又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向匡春河家走去。
匡春河見匡春山和姜小芳一起到家裏來,高興得合不攏嘴。二伯正拿着煙杆抽煙呢,二嬸納着鞋底。匡春山與二伯、二嬸打了招呼。春河倒來兩碗開水。
匡春山坐下,姜小芳依着匡春山坐在一起。
匡春河雙眼盯着匡春山問道:“什麽時侯回來得?”
匡春山說:“下午回來得。吃過晚飯我就來看二伯、二嬸和你。”
二伯問:“春山,這一去有十來天吧?”
匡春山說:“二伯,我這次是到村裏搞調查的,對全鎮的每個村都要走一趟。明天就要走了。”
匡春河驚訝地問:“明天就走?”
匡春山說:“是啊,明天就走。要在春節前完成任務,時間比較緊。春河哥,你最近忙什麽呢?”
匡春河說:“冬天魚少,我弄了幾個草塘捂着,過兩天就逮上來。”
匡春山說:“春河啊,我倆是同根的兄弟,今後有什麽事,有什麽困難要告訴我啊,兄弟就要在困難的時侯幫助。到了鎮裏無論如何要找我。”
二嬸說:“春山啊,你有文化,有見識,現在又在鎮裏當幹部,春河和你是兄弟,春河呢人老實,忠厚,以後還要多幫幫春河。”
匡春山說:“二嬸你放心,春河是我哥,一筆寫不出兩個匡字。家裏人不幫我幫誰呀,今天就是特地來看你們的。二伯,二嬸你們有什麽需要就直接說。”
二伯說:“春山啊,你有這片心就好了,能到鎮裏工作我們也替你高興。”
從匡春河家裏出來。姜小芳将手伸給匡春山,匡春山握着姜小芳的手,掌心對着掌心,五指相互纏繞着,姜小芳的手柔軟滑嫩,纖細柔嫩的小手燃起匡春山熱血,他倆相擁着,回到匡春山的小屋。
月光透過窗子投射到床上,匡春山把姜小芳摟抱在懷裏。姜小芳說:“離家這麽長時間,想死我了,也不知道你在外面有沒有吃,是否吃得飽,也不知你冷不冷,也不知道你晚上睡在哪裏,也不知道你有沒有想我。我是天天想啊,天天想啊。有時,我一人睡在床上,希望你突然就出現在我身邊,那多好啊。”
匡春山說:“我們不是有個約定嗎,你看着月亮,我也看着月亮,我在想你,你也在想我。”
姜小芳看着匡春山點點頭:“嗯。我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