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烈馬山

農歷三月三日，相傳是道教真武大帝的壽誕。真武大帝全稱“北鎮天真武玄天大帝”，又稱玄天上帝，玄武，真武真君。生于上古軒轅之世，華歷三月三日，是道教中主管軍事與戰争的正神。各地的道教宮觀在三月三日這一天都要舉行盛大的祭祀，道教信徒們也會在這一天到宮觀廟宇中燒香祈福，或在家裏頌經祈禱。

又傳人類始祖是黃帝的誕辰，自古有“二月二，龍擡頭；三月三，生軒轅”的說法。

還有說是王母娘娘舉辦蟠桃宴的日子。

三月初三春正長，蟠桃宮裏看燒香；

沿河一帶風微起，十丈紅塵匝地。

三月初三的天氣，春風如沐，陽光明媚，芳草萋萋。

一匹四蹄雪白的白唇小毛驢在官道上向西一路緩行，驢背上坐着兩個十一二的小孩，一男一女。

男孩一身青黑色箭袖衣，頭戴武士巾，足下一雙高腰牛皮馬靴，背後背着一柄短弓，腰上挎着長刀和箭袋，一副武生裝扮。面帶愁容，配上年紀讓人忍俊不禁。

女孩上身一件蔥綠色夾襖，下身一席白色長裙，發髻上別着幾支野花，側坐在驢上，一雙繡鞋悠悠蕩蕩，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容。顯得異常可愛。

白戰天和白雪。

“我說你就不能回去嗎？”白戰天問道。

“不能，要回去一起回去。公主讓我看着你，說你不聽話，四處亂跑，在給府上惹來禍事。”白雪笑嘻嘻的說道。

“再一個，都走了這麽遠了，你放心我一個人回去？”

白戰天本來一個人偷偷溜出公主府，要辦一件大事。給公主弄一件像樣的生日禮物。八月初七就是公主生日，還有好幾個月呢。不過想要特別的就得提前準備。

聽說燕京向西幾百裏有一座烈馬山，山中有一匹神駒，乃萬馬之王，性如烈火，無人能降服。白戰天此次就是要去烈馬山捉這匹神駒作為禮物。

帶好盤纏，留下書信。偷偷溜出府門，一路向西打聽着直奔烈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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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想到半路被一只毛驢攔住去路，驢上坐着帶個小包袱的小白雪。

白雪早就聽白戰天說過要去烈馬山去捉那只神駒給公主當禮物。并為此準備了好久。

今天發現白戰天不見了，東西也不見了，就知道這小子付諸行動。也收拾東西騎上毛驢追來上來。

白戰天步行，本想施展輕功一路疾行，早日趕到烈馬山。可惜內力不足，跑了一段就支撐不下去了，只好緩步慢行。被白雪追了上來。

兩人誰也勸不動誰，只好一起向西。也幸好白雪騎了毛驢，要不幾百裏路，白戰天不知要走到什麽時候。

兩人同乘一驢，猶如送媳婦回家的小兩口。

路上踏青郊游、放風筝的男女都調笑二人。

“小子好福氣，送媳婦回家啊？好漂亮的小媳婦，小子要好好珍惜啊。”

弄得白戰天愁容滿面，思索如何能讓白雪回去。白雪則躲着白戰天身後，羞愧不以，臉上卻挂着甜美的笑容。

還真像回門的小兩口，就是有點小。

在家千般好，出門萬事難。此去烈馬山幾百裏，兩個小孩路上可遭了罪了。

兩人行路沒經驗，常常錯過宿頭，風餐露宿，幸好後邊經驗多了起來，提前準備好食物以備不時之需，打聽好前方村莊情況，有住宿地方早早住宿，這才好過一些。

烈馬山巍峨陡峭，形如烈馬。一條烈馬河在傍山流淌，在烈馬山和烈馬河之間有一個小城，名曰烈馬城，駐紮在東西要道之上。

想通過只有穿城而過，不然就要繞路烈馬山或烈馬河，多走上千裏都不止。

烈馬山有一個傳說，很久很久以前烈馬山一代都是平原，有一對姓馬的老夫婦放羊為生，一次在平原上無意間救了一個身受重傷帶角的小蛇，帶回家去慢慢的讓蛇養好了傷。并給小蛇起來個名字小龍，老太太則稱小龍為兒子。

很快村裏人知道後，對老夫婦說起農夫和蛇的故事，勸老夫婦将小蛇殺死。而且說哪有蛇長角的，肯定是妖物，留在村中肯定要給村子帶來災害。

老夫婦被村中人說的沒辦法，又不肯害了小蛇。只好偷偷把小蛇放了。

過了幾天，老太太就在自家門前發現了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孩。白白胖胖的，頭上還有兩個肉疙瘩，很是招人喜愛。老兩口沒兒沒女，就收養了這個小孩，給孩子起名為馬龍，小名小龍。

很快，小馬龍就五歲了，只是每天頭上都戴個帽子，遮住兩個肉疙瘩，不肯讓人看見。

那一年，天氣大旱，幾十天不下雨，大地開裂。縣官請了一個撈到求雨，一連十多天都求不下來。最後老道說此地必有妖孽，妖孽不除，老天爺不肯降雨。縣官派人四下搜捕妖孽。

而小馬龍頭上帶角的事，很多人都知道，雖然長得了沒見過，但小時候看過的人不少，就傳到縣官和老道耳朵裏了。

縣官和老道帶人來到村裏，看到小馬龍頭上的肉疙瘩已經張成了小角。

老道則說，小馬龍就是妖精變的，只有燒死小馬龍，老天爺才能降雨。

當大火燒起的時候，在火堆中的小馬龍化作一條巨龍騰空而起，輕輕一揮尾巴，将老道拍成肉餅。并降下一場透雨，接觸了旱情。原來那條小蛇，就是一條龍，為了報答老夫婦救命之恩，化作男童給老兩口當兒子的。

老兩口失去了兒子，日夜茶不思飯不想。

這日馬老頭在野外放羊時候，發現了一匹小馬駒，不禁想起了兒子，就将小馬駒帶了回來，自從有了小馬駒之後，老兩口日子輕松多了，小馬駒每日駝着老頭放羊，幫助老太太駝，幫助老兩口幹了許多活。

原來小馬駒就是那條小龍所化，因它擅殺凡人，又沒有旨意私自降雨，被奪去法力，剝了龍鱗，抽了龍筋，斬了龍角，貶作凡獸作為處罰。

而小龍不舍老兩口，又化作小馬駒來幫助老兩口，給老兩口養老送終。

小馬駒越來越大，老夫婦越來越老，小馬駒已經成年，竟可以日行千裏，驅趕狼群，踢死猛虎。這一帶都知道老夫婦有一匹神駒。

皇帝知道後，派人來索要神駒，老夫婦知道後急忙趕小馬駒離開，不要被人捉住，小馬駒不肯走，最後無奈，老兩口只得收拾東西帶着小馬駒逃跑。

當皇帝派的人快追上的時候，小馬駒将老兩口護在懷裏，身體僅存的法力化作巍峨的烈馬山擋住追兵。

人們都說神龍化作兒子是為了報答馬老夫婦的救命之恩，實際上在殺死老道，降下大雨的時候，已經報答了救命之恩。但是神龍被貶下凡化作小馬的時候，再次來到老兩口這裏，是因為雖然恩情已經報了，但與老兩口的感情未了，要盡一個兒子的本分，要給老兩口養老送終。也不枉給老兩口當了回兒子。

小蛇原本金龍身，化作人子報前恩。

恩義已償情難斷，轉世神駒奉雙親。

而且還傳說，等老兩口天壽盡的時候，小馬駒侍奉完雙親，就會再次化作烈馬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來消除自身的罪業，等小馬駒壽命終結時候，就是罪業消盡之時，那時候小馬駒會重新化作神龍，重返天庭。

兩人來到烈馬城，已經疲憊不堪。城中只有幾千住戶，多是退伍老兵及其家眷，大部分身帶殘疾，城市蕭條零落，城中有軍兵三千，由中府統領廉烈指揮，負責守衛烈馬城，同時廉烈也監管烈馬城政事。

說是城，基本相當是一個軍事要塞，不過離各方戰場都很遠，只有敵軍深入中原腹地時候，才能發揮作用，因此也不慎重視，軍中士卒也多是老弱病殘，只能憑借城池抵擋一下，然後等待援軍即可。

兩人找間客棧住下後，就出門打探那匹神駒的情形。

“呵呵，小朋友，你是來捉那匹馬來的啊？呵呵，那只是一個傳說。不要說山上了，這整個烈馬山都不産馬。倒是山西面的烈馬平原倒是有野馬，不過野馬無法馴服，不要說你一個小孩，就是成年馴馬師都難以馴服。還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家人擔心。”

兩人面面相觑，跑了幾百裏路，竟然只是水中月鏡中花。兩人滿面苦澀來到一家小酒館，怎麽也得填飽肚子。

“怎麽辦？”白雪一手拄着小臉愁眉苦臉的問白戰天。

“我哪知道啊，原來說書的都是騙人的。”白戰天罵到。去年府上來了一個流浪說書人，每日給門客說江湖轶事、神話傳說。

他把烈馬山上的烈馬傳的神乎其神，白戰天聽的入了迷，這才下決心要降服這匹烈馬，沒想到竟是這個結果。

這時，店內進來幾個四十上下漢子，身穿黑衣馬服，足蹬馬靴，腰中挂着鬼頭大刀。

“小二，來五斤醬牛肉，一只燒雞，其他的只要好吃只管上，再來兩壇好酒。”一個漢子把手中的馬鞭摔在桌子上。

“真他媽倒黴，又被那家夥跑了，差一點就得手了。老子堂堂萬馬堂第一馴馬高手竟然被這雜毛畜生給跑了。”漢子抱怨道。

“還差一點得手了，明明是那家夥耍你玩好不好。”另一個大漢打趣道。

“就是就是，那神駒如果想跑，早就沒影了，明明是在那引你上鈎，然後在甩開你的。”旁人補充道。

“去去去，有本事你去捉啊，何必再這死等着。”自稱第一馴馬高手的漢子反擊道。

“咱只是一個小小的馬厮，可不是萬馬堂第一馴馬高手鈎杆神套趙鐵杆。一根套馬神杆上套天，下套地，中間套娘們。”

“滾一邊去，沒個正行，這馬真是難捉，聽說廉烈統領也吃了幾次虧，咱們萬馬堂的其他人也沒能得手，那幾個也都是馴馬高手。”

“如果能輕易被捉到就不是馬王了。”

“聽說北胡也有馴馬高手前來，要捉到馬王。”

“那可是上萬匹馬啊，誰不動心。如果捉到馬王就會收複上萬良馬啊。”趙鐵杆說道。

白戰天兩人眼前一亮，急忙上前詢問。

“大叔，你說的好馬是怎麽回事？是烈馬山中的那匹嗎？”

“哈哈哈，烈馬山的烈馬只是一個傳說。不過這匹馬倒是真的。”

烈馬山西有一片平原，水草豐盛，平原中有一群野馬。數量不多，去年北胡一只騎兵入關在那放馬休整。

不想野馬群中有一匹火紅的馬駒，一聲嘶鳴。北胡騎兵上萬匹戰馬竟然全部跟着跑了。

北胡兵當時就傻眼了，沒了馬只能是挨宰，最後被中原帝國全部消滅在這。而這匹小馬駒就成了這一代的馬王。

而帝國自然也想捉住這匹烈馬，更何況還可能同時收服上萬戰馬。可惜屢次派馴馬高手前來卻屢屢失手。

現在這匹馬已經成年，更加難以捕捉。從去年到現在，軍中、江湖上無數馴馬高手都來過。無一能成功，倒是捉了不少普通戰馬，也算不虛此行。

“那馬長什麽模樣？”白戰天問道。在上萬匹馬中找到可不容易。

“和普通棗紅馬很像，不過那股子氣勢絕對不是普通馬能比了的。”大漢說完面露敬意。

“看過的人都說此馬是神龍轉世，看到他才知道什麽是龍馬精神啊”另一大漢補充道。

“有人說可能是從西域大腕國跑過來的汗血寶馬。”

“此馬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赤菟胭脂獸。”趙鐵杆面色凝重的說道。

赤菟胭脂獸傳說中的名馬，又名赤兔馬，這赤兔馬可和烈馬山上傳說的神駒不一樣，是實打實的名馬，是實際存在的。

“小東西，你不會也是打算去捉那匹馬吧？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有多少高手都栽了。而且那片草原有野狼，別在被狼給吃了。”

“你還別說，那匹馬就不怕狼，有人親眼看見那匹馬獨自驅趕狼群。”

白戰天兩人回到客棧商議，烈馬平原長滿無盡荒草，草原上有野狼出沒，還有很多高手，就算捉到也要提防別人下手搶奪。

白戰天讓白雪在客棧等候，自己獨自前往，若有情況白雪亮出公主府找烈馬城軍隊求援。

白雪很想跟過去，白戰天不許。去草原上捉馬可不比前面行路，行路随辛苦，但卻沒什麽風險，一路都是官道。白戰天雖年幼但對付個八小毛賊還是沒問題的。而平原上變數很多，不僅有野狼還有北胡敵軍，加上各路江湖豪傑，其中為非作歹的也未必沒有。

做好準備後，白戰天獨自一人出發，向西面烈馬平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