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四方

? 美人行步，總引得衆人矚目。看那一行四人，男子白衣淡雅，面若冠玉，女子一個發梳雙尾，嬌俏可愛，一個低眉垂目，清冷出塵，一個紅衣似火，妖嬈嬌媚。那走道兒的遇見他們，無不注目許久，唏噓不已。那梳着雙尾的女子就跟看熱鬧似的，一雙大眼滴溜溜掃着周圍，那清冷的女子卻全然不将路人放在眼裏。而那紅衣的女子，輕搖着山茶團扇，似是十分享受衆人的目光。

四人走到一家名為“四方”的客棧前停下，燭影搖紅道：“天色不早，我們先進去吃飯，晚上便在這兒住下如何？”

“就聽燭姐姐的。”

四人走了進去，小二立馬迎來道：“四位客官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住店，不過先給我們上一桌菜，別忘了上壇酒。”燭影搖紅道。

“得嘞！”小二立馬跑到後面去吩咐，四人找了張桌子坐下。

“燭姐姐，你要喝酒麽？我和雙月可都不喝的。”一風道。

燭影搖紅眼神朝付雲煙一挑，道：“付公子可願陪妾身喝酒？”

付雲煙忙歉意地笑道：“在下從不飲酒，燭姑娘請見諒。”

燭影搖紅細眉垂了下來，失望道：“真沒意思。”她眼睛的餘光瞟到了右邊那一桌上，那桌旁坐着兩人，看打扮似是江湖中人，一個生着方形國字臉，一個長着尖銳的錐子臉，兩人一邊吃着飯，一邊還在閑聊着。

燭影搖紅這一桌四人都靜了下來，耳朵仔細聽着那兩人的談話。過了一會兒，小二端着幾盤菜跑了過來，又去拿了一壇子酒擺在桌上，哈腰道了句“四位客官請慢用”，便退下了。

燭影搖紅給自己倒了碗酒，喝了兩口，道：“還真是沒意思。”她看了看那桌的兩人，又對一風他們道：“你們先吃着。”說罷便左手拎着酒壇子，右手端起自己那碗酒，袅娜地走到了那一桌旁，一手将酒壇跺到那二人的桌上，雙眉輕擡，唇角妖嬈地勾起，道：“二位俠士，陪妾身飲酒如何？”

那二人一見燭影搖紅面容驚世，身形婀娜，神情嬌媚，魂魄都飛了一半兒，都笑道：“既然是美人相邀，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風見了此景低聲道：“燭姐姐也真是的，怎麽能随便跟不認識的人喝酒呢？更何況那兩人看上去如此猥瑣……”

付雲煙也小聲笑道：“我想，燭姑娘應該是去打探消息去了。”

燭影搖紅給那兩人斟滿酒，自己也坐了下來，先給他們敬了一晚，道：“二位俠士，妾身也是江湖中人，方才聽二位聊到九幽宮，也想來打聽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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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錐子臉驚嘆道：“沒想到姑娘看上去如此嬌柔，居然也是江湖中人！”

燭影搖紅笑了幾聲，拿團扇遮住半張臉，一雙鳳眸朝那錐子臉一勾道：“只是你沒見識過妾身的手段而已。”

那錐子臉身子已酥了半邊，方形臉見他一臉陶醉，拿胳膊頂了頂他，順便給了一記白眼，又朝燭影搖紅一笑道：“我兄弟失态了，有什麽事兒問我就行。”

錐子臉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心道：你也就想一個人和美人說話罷了！

方形臉道：“前些日子，九幽宮素商座的令牌突然出現在杭州競寶大會，後來又突然消失，此事姑娘可知曉？”

燭影搖紅點了點頭，道：“妾身聽說，這是九幽宮在向武林示威。”

方形臉兩條濃眉蹙到一起，擺出一副十分擔心江湖安危的樣子，道：“是啊！三年前，江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用計謀殺死了素商座，從此魔宮便沒再做出傷天害理的事兒。魔宮四座可是魔宮的支柱，四座缺一，魔宮不敢再肆意妄為，于是便隐匿了起來，如今它居然向武林示威，必然是有了示威的資本。新的素商座一定已經培養成形，而且，江湖傳言魔宮滅了荻谷取得《鬼炎功》、《冰骨訣》，若真是如此，魔宮将逆天啊！”

燭影搖紅秀眉微微蹙起，心中已陷入了沉思。新的素商座麽……還真是麻煩。“那武林中可有什麽行動？”

方形臉哀嘆一聲，道：“這些都是江湖猜測，還未找到證據，武林也不能輕易行動，但已經有了警惕。我想，若魔宮再有什麽行動，武林盟主定會召集各大門派，力抗魔宮！”

燭影搖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給自己斟上一碗酒，瞬間又回到那副妖嬈的模樣。“多謝二位俠士，妾身再幹一碗！”燭影搖紅幾口喝盡，面上的微紅又給她添了幾分魅惑，看的那兩人直咽口水。“二位俠士是哪門哪派，可否告知妾身？”

那錐子臉憋了半天未說話，這次總算搶到方形臉之前說道：“我們是桦山門的門人，要代我們門主去給萬虎堂送信兒的！”

燭影搖紅點頭示禮，道：“多謝桦山門的俠士，妾身這便回去了。”說完起身便走。

“姑娘！還沒告訴我們你是哪門哪派的呢！”

燭影搖紅回眸一笑，羞道：“妾身，只是杭州一家酒樓的主人罷了。”

一風見燭影搖紅回來，都看直了眼。那風姿，那身段兒，是怎麽煉成的……算了，她才不要燭姐姐那種風格……

晚上，一風和雙月住在同一個房間，燭影搖紅和付雲煙各住一間，那桌的方形臉和錐子臉也住在了這家客棧。

一風把她三彩葫蘆裏所有隔層的藥丸都倒了出來，又将她身上藏着的所有藥粉都擺在桌上，神情嚴肅地撥弄着。

雙月坐在床上調試着琵琶音，見一風神情認真地撥弄着她的藥，竟有些出神。一風很少會擺出嚴肅的神色，即使心中受了傷，即使遭受痛苦，一風都會努力逗她開心，想讓她變得更有人請，她都明白，都明白……

為什麽她如此冷漠寡言，雙月自己都不知。但她明白，她再無情，心中也總裝着一風。一風在她心中，勝過一切……

“一風，你做什麽呢。”雙月輕聲道。

一風彈了彈眼前的一堆藥丸，道：“我找靈感呢！付雲煙的毒太棘手，我頂多能幫他暫時壓制，不能一套全解。現在也沒機會采藥，也不知道要些什麽藥材……”

“我當你只會做毒師，沒想到你竟做起大夫來了。”

“不解開別人的毒，我怎麽能站在毒術的巅峰？”一風嘆了口氣，目光哀怨地望向雙月，道：“要不是為了你的下半生，我才懶得動這個腦子……”

雙月就知一風要拿她開玩笑，淡淡瞟了一風一眼。算了，她已經習慣了……

直到将歇息時，一風還沒理出個頭緒，只好收了藥去睡覺，竟然還夢見自己在太上老君的火爐裏煉藥。

周圍一片寂靜，只聽得窗外窸窣的樹葉聲和低微的蟲鳴。客棧中的人們都進入了夢鄉，黑暗中，有人悄然在過道中穿行。

雙月無故從夢中醒來，惺忪的睡眼一見到窗上的黑影立馬就亮了起來。只一瞬，那黑影便沒了蹤影。

雙月搖了搖一風，道：“一風，快醒醒！”

一風迷迷糊糊地轉身抱住雙月，口中喃喃念道：“雙月……太上老君給我仙丹了……”

雙月登時無語，手指在一風腰上一戳，一風立馬坐了過來，驚道：“怎麽了？”

“方才我見窗上有人影。”

一風向窗上望去，只有樹葉的倒影，哪來的什麽人影？

不一會兒，便聽得不遠處的房間裏傳來兵器相鬥聲，接着是“啊”的一聲慘叫。

風月二人忙起身沖出房門，其他幾間客房的客人也都開門走了出來。

風月和一些江湖俠士們都迅速跑到那傳出打鬥聲的房間外，還未開門便又聽見一聲慘叫。把門撞開，只見兩個黑衣人奪窗而出，房間地上倒着二人，胸口都被開了洞，仔細一看才知是那方形臉和錐子臉。

燭影搖紅此時也趕了過來，見到此景，便問一風這兒的情況。一風道：“方才有兩個黑衣人潛到這兒與他們打鬥，将這二人殺害便從窗戶逃了。”

“黑衣人？”

有人道：“方才借着月光，我看見那黑衣人衣服上好像紋着有很多尾羽的奇異的鳥。”

“什麽？！”燭影搖紅突然驚叫道。

一風從未見過燭影搖紅露出這等驚訝的神色，便問燭影搖紅怎麽回事。燭影搖紅凜了神色，道：“九尾異鳥，那是九幽宮的标志。”

“什麽？”

“是魔宮！”

……

江湖人士們都驚懼起來，這些天兒江湖傳聞最多的便是九幽宮，卻未想到在這裏居然見到了九幽宮的人！

一風捏緊了拳頭，她本以為九幽宮離她還很遙遠，經此一事，她仿佛覺得九幽宮就在眼前，但卻一晃而過，讓她不知從何抓起。她看向雙月，雙月一向冷淡的神情居然有了松動，一雙眸子在眼眶中顫抖着。

燭影搖紅最先冷靜了下來，對衆人道：“傍晚時分我和這二位交流了幾句，他們是桦山門的門人，要代他們門主去給萬虎堂送信的，你們有誰要去桦山門方向的，可否給桦山門報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