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绮雲

? 一風秀眉微蹙,道:“別說的我跟玩物一般。”

焉則笑仿佛對一風否認這件事感到很吃驚。

“我要報仇,要解朋友的毒。最近的,我不見了,朋友肯定在擔心着我。”一風眼眸中帶了一絲無奈,雙月如果找不到她,會怎麽樣呢……肯定又是心中急得要命,表面上還是波瀾不驚。

“嗯……”焉則笑沉吟一聲,輕靠在樹上,微閉的眼睛勾出一個惑人的眼神,道:“你們要去武林大會麽?”

“是。”

“我是不會送你出谷的,你要自己跑出去,就算沒丢性命,估計也得花個十天半月的時間。到時你的朋友肯定已經出發許久了。”焉則笑道,“武林大會還有段時間,與其你現在沒頭腦的亂撞,不如到時和我一起去,到了武林大會便能見到你朋友了。”

一風覺得有理,但這人似正非正似邪非邪,心中也猶豫不定。

千手不漏道:“女娃娃不是要救朋友麽,照你的說法那位朋友中的毒不簡單,娃娃不如在這兒尋些奇草制藥,說不定還能解了他的毒呢!”

焉則笑微眯着眼睛,手指輕晃着葫蘆繩,道:“我沒有惡意,只是這谷中太過清淨,沒什麽樂趣,才想将你這有趣的娃娃留在這兒,到時候我便與你同去武林大會,路上有本人保護,你就樂着吧!”

“呸!”一風雖覺得他說話有些傲氣,但聽到別人說保護她,心中還是有些暖意的。“若有誠意,先把東西還我。”

焉則笑斜睨向一風,輕笑兩聲,紅袖一揚抛出了三彩葫蘆。一風一把接住葫蘆,又揪住千手不漏衣領,道:“還有付公子的錢袋和玉佩,你藏哪兒了?”

千手不漏轉着眼珠子,心想又耍不得花招,便領一風去找東西了。

焉則笑看着一風跑去的背影,嘴角笑意更深了。付公子?她所說的朋友,原來是個男子麽……

千草谷的景色當真是極美,與荻谷不同,荻谷的樹木全是青綠色,谷中潭邊、河邊都長滿了蘆荻,到了秋天便是白花花一片,純淨而輕然,千草谷卻是長滿了顏色各異的植物,滿地花草缤紛,奇花異草滿目皆是,珍禽異獸時有出沒。因此,千草谷才被稱作醫者和毒者的聖地。

一風采得幾處花草,便霸占了千手不漏的毒室,還老派千手不漏幫她捉些小野禽野獸幫她試毒,千手不漏沒了工具,只能巴巴在旁邊瞧着。他沒想到,這女娃娃制起毒來有條有理,還總有出其不意之處,獨孤二仙分明不修毒術,也不知她的毒術從何處學來。

“娃娃,你的毒術跟誰學的?”千手不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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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風邊研究着藥,邊道:“誰教得出我這麽天才的徒弟?我是自學的。”

千手不漏驚奇地瞪大了眼睛,自學都能成為這種頂尖之才,還将自己煉得百毒不侵,果然好厲害!

一風如今完全把千手不漏當做了小孩兒,焉則笑總逗她,她為了報仇就逗千手不漏出氣。“老頭兒,你和焉則笑怎麽認識的?你怎麽會想做他徒弟?”

千手不漏坐在一旁,一臉的羨慕。“很久以前,小老兒進得這千草谷,便自封谷主住在此地練毒,有時手癢便跑出去偷點東西,有人進得此谷想跟小老兒搶藥材,小老兒便都将他們毒死了。三年前,師父迷路無意間進了谷,小老兒當他也是采藥之人,便發動布在周圍的陷阱,誰知他竟全部解開,眨眼間差點殺了小老兒。小老兒本以為要命喪當場,誰知他放過了小老兒。小老兒見他如此厲害不禁拜倒,想拜他為師,誰想三年了他都沒準……”

“他那麽厲害?”一風驚奇道。

千手不漏也驚道:“師父他人稱‘碎影紅蓮’,江湖聲譽很高的,娃娃沒聽過?”

一風搖頭。

千手不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着一風,接着道:“師父在武林中行蹤不定,難以捉摸,是因為他愛呆在千草谷之中,無聊了才跑出去玩玩。世上的女子被師父迷倒的多了去了,只可惜小老兒身為男子,又年事已高……”

一風全身的皮又抖掉了幾層,只想把藥杵往老頭兒的頂上錘去。

千手不漏渾然不覺一風的異樣,還在喋喋不休:“不過娃娃還年輕,又長的漂亮可人兒,又挺讨師父喜歡的,你就幫小老兒了了心願吧……哎喲!”

一風終于忍不住出了手,千手不漏的頭頂上瞬間起了個包。“娃娃你打小老兒作甚!”

一風将藥杵往桌子上一拍,道:“你幫我搗藥,我再去尋些回來。”

“娃娃別往深處去咯!裏面野獸多!”

“曉得了!”

一風順着河流向上走,便到了出山口,濃郁的木香撲面而來,只讓人覺得分外清爽。一風一靠近山腳,樹林中便傳來急促的窸窣聲,原來是些野兔,見到生人前來急忙跑開。一風見前方有株一尺多高的奇花便跑了過去,這花的莖葉彎曲婀娜,花有紫白兩色,花瓣巨大而尖,花心有深紫色的斑點,美麗而誘惑。多數的花性就如它外貌一般,越是妖嬈魅惑的越是有毒。這種花她在古藥書上見過,叫做“绮雲”,只因它紫白相接的顏色就如空中妖異的紫雲,毒性極強,只是已不見于世。沒想到這裏還有稀世之花,用來制毒定然極妙。

一風小心地将花連莖折斷,向前看去,樹林裏還長着绮雲。一風向裏尋去,又走了有幾裏,才采得四朵绮雲。一風向回望去,已看不見下山的路——應該說山中本來就無路。一風隐隐聽到遠方有野獸嚎叫聲,心中有些擔憂。但這附近應該還有绮雲生存,若是不采實在浪費,畢竟她以後可能再無機會進入千草谷。

她繼續向裏尋去,心中卻越來越空,周圍一草一木一絲動靜都會讓她分神。就在她低身準備采下一株绮雲時,樹叢中閃過的幽綠的光讓她心中一驚。一只老虎正躲在一旁靜靜地恭候時機。

一風突然不敢動了,呼吸都覺得困難,只聽到心嘭嘭亂跳。她悄悄後退一步,将花用左手抓住,右手慢慢摸向綁腿上的鞭柄。那老虎喉中發出兇狠的聲音,吓得一風腿都軟了。“其實老虎就是大貓……沒什麽可怕的……”一風對自己說道,手指終于碰到了鞭柄。平時如此簡單流利的動作,現在卻讓她額上直冒冷汗。

鞭子還未拔出,老虎“嗷——”的一聲就撲了過來。一風尖叫起來,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忽然一風只覺眼前一花,自己已經被人抱到了樹上。一風腦子還沒回過神,目光直盯着那只準備過來爬樹的老虎,心還在砰砰跳個不停。

一縷柔順的發絲滑過了一風的臉,一風才發現自己到了樹上,一轉頭便是那張風情妖嬈的臉。

焉則笑看到一風受到驚吓的模樣,突然笑了出來,道:“真是不讓人省心。”

“你……”

“原來小貓兒還是怕大老虎啊。”焉則笑面上一副輕佻地模樣,可方才見她被老虎攻擊時還真是擔心驚恐了一番。她分明那麽好的輕功,怎麽見到野獸就使不上來了呢?“果然還是個小女娃。”

焉則笑懷抱着一風,在樹枝間往回穿梭。一風就貼在焉則笑身前,心中那份驚恐漸漸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人懷中的溫暖。一股奇異的熱流劃過一風心底,癢癢的,暖暖的。

“你的心跳的很快呢,”焉則笑的眼角帶着濃濃的笑意,“是因為受了驚吓,還是因為被我迷住了?”

“才不是因為你!”一風面上挂着微紅,拿手中的花遮了半張臉,支吾道:“你……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千手說你來這邊采藥,我在山下沒見着你,便想着你到了山裏。沒想到剛來便看見了餓虎撲食。若是你想獨自出谷,估計便成了野獸腹中餐了。”

焉則笑将一風抱到了山下便将她放下,一風雙手捏着花莖,雙眼偷瞄向焉則笑,道:“謝謝。”

“不必。”焉則笑道,“山中野獸多,你若再見上,可別忘了逃。別想和它鬥,若是殺了它,夥伴會報仇。”

“你在念詩麽……”

焉則笑将手按到一風頭上,突然将臉靠近,道:“若你被吃了,我不會報仇。”

一風瞪了焉則笑一眼,道:“誰要你操心!”

焉則笑揉了揉一風的頭,轉身走開。“煉你的藥去吧!”

“你去幹嘛?”

“練功。”

回到毒室,千手不漏已經搗藥搗得沒勁了,見一風抓着一把紫花回來,問道:“娃娃,你采的花我以前見過,不過後來沒見着了,你又從哪兒找的?”

“這花一年只開一天,估計你都錯過了吧!今兒我運氣好,采了幾朵,能制不少厲毒。”一風道。

“娃娃認得此花?”

“此花名‘绮雲’,我只在古書上見過,如今已是稀世之花,毒性極強,若不幸吞了一點便會立刻身亡。”一風将花放在桌上,見千手不漏将之前的藥材都搗好了,感到十分滿意,又吩咐千手不漏将绮雲也搗碎,自己去配那些藥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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