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條件
? 孤星又打了個寒噤,完全沒了她教訓下屬的高傲模樣。她打着哈哈道:“屬下沒說什麽……難道是教主你練功太累出現幻聽了?”
“……”
孤星隐隐感到玄夜握着胳膊的手在顫抖。
孤星忽然将一風往身前一推,道:“教主!你看這是什麽……不對……你看這是誰?”
一風都未做好準備,便被孤星推到身前直直迎上了那懾人的目光,她轉頭狠狠瞪了孤星一眼,又被孤星回瞪了過去。
玄夜微微揚起下巴,道:“你來做甚?”
“啊……我想來借樣東西……”一風支吾道。這樣的玄夜還真是吓人,她都不敢說她來的目的了。
玄夜并未接着問下去,只簡單道了句:“你,過來。”便轉身向裏走去。
一風愣了愣,轉頭看着孤星,孤星笑着點了點頭,便将一風推到前面。一風差點摔個趔趄,她回身瞪了孤星一眼,而後跑了進去。
孤星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教主人心很好,只是平日太過嚴肅,就像剛才那般,壓抑得讓人心驚膽戰。如今一風這丫頭來了,會不會稍稍改變一下那個嚴肅的教主呢?
一風随玄夜走到一間室之中,玄夜坐到了前方的石椅之上,并示意一風坐到一旁。
玄夜的一只胳膊輕靠在扶手上,微亂的頭發散在頸周的皮毛之間,竟更添了他的王者之氣。他如一尊雕塑一般坐在那裏,渾身散發冰冷氣息,讓人不敢直視,更不敢靠近。“你如何來到此處?”
“步行……”
玄夜略帶驚訝地看了她一眼,而後閉上眼晴,嘴角若有若無地翹起。“可真是有精力,缺錢買馬?”
一風呆愣住了,不知剛才是否眼花,她竟然看到了玄夜的笑,只是那笑意太淡,再看去時以消失不見。而且……玄夜竟然像唠家常一樣和她說話,實在不像他。
玄夜見一風不回話,自知自己讓她有些驚訝,倒也不去在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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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風點了點頭,道:“本來不是……現在是……”她的眼神黯了下去。本來已經不去想那些事,可當說起自己是一個人時,腦子中總會浮現曾經與那個人共行的情景。實在……令人心酸。
玄夜将一風那輕微的表情變化都看在了眼裏,他稍稍放松了語氣,似是毫不在意地問道:“焉則笑呢?”
一風的眼睛忽然動了動,隐約有什麽在裏面閃動。她側開了頭,掩飾住自己的情緒,道:“別再提起那家夥。”
玄夜的臉色忽然變了變,聲音都帶上了連他自己都未發覺的輕顫。“他将你如何了?”
一風忽地一怔,不解道:“沒怎麽啊……”奇怪,玄夜為何有些失态?
玄夜看一風的神色依然那麽無知,不像是在說謊,暗自松了一口氣。他輕輕捂住額頭,掩飾住自己的情緒。他居然想偏了,實在失态。“你要來借何物?”
“聽說貴教有蠡蟬,我就來了!不知玄大俠……可否借我一用?”一風小心地看着玄夜的神色,生怕他忽然變臉。
玄夜并未像一風想象的那般警惕起來,卻只是淡淡地看着一風問道:“拿它作甚?”
一風略感到驚訝,但玄夜并未生氣,想來這事兒有可能成。“我的一個朋友身中多種劇毒,我幫他将那些毒化了去,但他體內還有一只蠱,據他說是魔教素商所種,除素商之外無人可解。我曾在古書上見過,蠡蟬可克百蠱,聽說大俠你這兒有,我就來了。”
玄夜微微鎖住眉,清冷的眼神看得一風有些慎得慌。原來她是要幫別人解蠱,那人是誰?難道是以前和她走在一起的那個有些病态的白衣男子?想到此處,玄夜忽覺得心有不快。他站了起來,背對着一風道:“若要克蠱,需将蠡蟬也制成蠱給那人種下,但如此一來便再不能有他用。蠡蟬乃我鎮教之寶,僅剩三只,我憑何白白贈與你?”
一風聽到此話,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玄夜說的沒錯,她與他見面不過就那麽幾次,倒真沒什麽理由能讓玄夜将蠡蟬送給她。
她和付雲煙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交情并不深,她本不需要為了他而如此奔波操勞。在她的目的中,付雲煙的命只占了三分,而她想要破開付雲煙身上毒蠱的難題才是那剩下的七分。
可若玄夜真的不願這麽做,她之前的辛苦不就白費了麽?
一風擡起頭,咧開嘴道:“我們……我們也算是朋友嘛!而且……而且你還将紫冥雌玉交給我保管,我可幫你省了不少麻煩呢!”
玄夜沒有答話,一風自覺尴尬,兩人陷入了沉默。
許久之後,玄夜開口道:“我可以将蠡蟬給你,但你要答應我的條件。”
一風一聽有戲,心中抑郁一掃而光,問道:“什麽條件?”
玄夜微微側頭,額發下的眼睛在幽暗的燈光中竟閃着惑人的光芒,那種驚豔感讓一風完全呆愣住。
他輕張開唇道:“做我的教主夫人。”
一風在那一瞬間都懷疑自己聽錯了,她猛地跳了起來,驚道:“大俠……你說什麽?”
“我不說第二遍。”
“大俠莫要說笑!”
玄夜轉過身來,深邃的眸子直直看着一風的雙目。“你認為我是會說笑的人?”
一風錯愕地說不出話來。在她的心中,玄夜如神一般不可侵犯,她敬仰他,卻從未想過多麽靠近他。更何況,她對他并無那種男女之情,怎能随便答應婚嫁之事?玄夜一直都是那副冷淡的樣子,又怎會是真心喜歡她這個丫頭呢?
他不可能會親近任何一個女子,或許他提出這個要求,只是為了傳宗接代而已。
“大俠……能不能換個條件?婚嫁這種事兒得雙方兩情相悅才行,不是随随便便說着玩兒的……”
玄夜微微眯起眼睛,道:“你不信我?”
一風語塞,不知玄夜語意。
“擁有紫冥雌玉之人,便是我祭冥教主未來的夫人。若不是我看中你,紫冥雌玉早就該被我取回。”
一風張了張口,雙眸中竟然現出了輕微的委屈。“你說過……只是交給我保管的……”
“讓你保管的意思,便是讓它屬于你。”
玄夜的語氣不容辯駁,一風不明白,為什麽玄夜會在此刻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拿着紫冥雌玉便是祭冥教的教主夫人?這只是祭冥教自己的規定罷了,與她這個外人無關。“玄大俠,你這麽說,會讓我很困惑的。”
玄夜看見一風有些委屈的模樣,又有些心軟。“雌雄雙玉的持有者必須結成連理,但我并非因為這條規定才對你說出這些話。一風,我想你很久了,嫁給我。”
一風震驚地後退了兩步,嘴唇顫抖着,卻說不出話來。她曾經幻想着,有人在她的眼前溫柔地對她說“嫁給我”,但那人卻不是玄夜。
她所幻想的那個人,已經從她身邊消失,每一想起,心便會感到刺痛。
玄夜見一風不答話,漆黑的雙眸中染上了某種不明的情緒。“是不是因為他,焉則笑?”
一風忽然倒吸一口氣,就在聽到那三個字的一瞬間,她的鼻子酸了起來。恍惚間,玄夜的雙手忽然環了過來,他輕輕抱住一風,一風全身一震,竟然沒有力氣将他推開。
玄夜一直都是個剛強的人,因此這個小心的懷抱才讓人倍感溫柔。他的頭發挨在一風的臉頰上,清淡的氣息萦繞在她的鼻尖。一風的臉上染了淡紅,這才反應過來要将玄夜推開。
感受到懷中小人兒的動作,玄夜的懷抱稍稍緊了些,他道:“既然那麽不願提起他,忘了他如何?”
一風輕顫了一下,忘了他?如何忘?
他曾在月光下,對她說出溫柔的話語。
他曾在殘櫻中,在她額上留下一指清涼。
他曾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在她身旁安慰着她。
他曾在她傷心痛苦時,為她吻去眼角的淚痕。
只可惜,她不該屬于他。他是魔宮之人,注定是她的敵人。
“他是我的仇人,我怎可忘了他?”
玄夜輕輕放開一風,卻見她的淚已經滲出了眼眶。他輕輕為她拭去,道:“此話何意?”
一風稍稍向後退了一步,自己揉着眼睛,道:“玄教主應該明白。”
玄夜知道一風在刻意躲閃着他,也不在意,垂下手道:“是麽……他竟是魔宮中人。”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我去殺了他。”
“不行!”一風忽然叫喊了出來,幾乎都未經過思考。當她知道自己喊了什麽之後,玄夜的眼神已經變得異常冰冷。
“為何不可?他是你我的仇人,你該恨他。”
“若你這麽做,我會恨你。”
玄夜內心一顫,竟感到一種刺痛感。他冷冷盯着一風,一風也目光堅決地看着他。
看着一風的表情,玄夜心有不忍,卻又感到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燒,他冷下了聲音,道:“你注定會是我的夫人,而那家夥是你我共同的仇人,所以盡快忘了他!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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