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妙法和惠玄

番外1:妙法和惠玄

梅雨時節,陰雨綿綿。

雨打在山風裏蹁跹着紗幔上,紗幔隐去一人影。

那人青絲高挽,一支碧玉簪攏着,伏于案幾前,執筆點墨,紅箋上是蠅頭小楷,她一壁寫着娟秀,一壁念着:“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停筆一頓,偏頭笑來,似是自嘲:“不過才走二三日,倒像走了兩三載。”

小婢子從屋裏端了獸首小銅爐出來,便聽聞了這女子低語,婢子将小爐置于小案幾旁,接了道:“是我們妙法真人啊,每日都想着那人,才覺日子漫長。”

“是是是,就你這小妮子知道的多。”妙法揚手,佯裝要打那小婢子一下,力不足,親昵有餘,“這天下,除了他,我又還能惦念誰呢?”

“那真人你,快去求佛祖,莫讓他在扶風被花迷了眼。我可聽那寺裏的小娘子說,扶風可是吃人的地兒。”微頓,小婢子學了那山中野獸

張大了嘴,擡了手,張牙舞爪,吓唬了一下,才又道,“你看陵哥兒,可不就沒出來?”

“佛祖……”妙法一聲長嘆,“佛祖沒怪我拐了他的信徒,都算好的了,如何還敢有所求啊?”

妙法搖了搖頭,換了新箋,又提筆,筆微頓,思緒卻遠了。

她原本是揚州的一位藝伎,她本不是揚州的人,但到底是何處的人,她也不記得了,只記得三五歲時,在花燈節上和家人走散了,也不知怎麽就被人販子拐到了揚州,被當時樂坊的一位花魁娘子瞧上了,她便留在了那娘子身邊,那娘子眉眼盡是豔色,不愛詩詞,卻偏喜彈曲,新曲一出,總是能讓人流連。

她便就跟着那娘子,長大了十二三,依葫蘆畫瓢學了琴,又和那樂坊的其他娘子,學了些七七八八的,最喜的還是那檀口鳥羽妝。不過只畫了一次,那花魁娘子便要她卸了去,并拿了竹蔑收拾她,道她一句,不學好。

她不知自己要如何學好,本就是風塵地的娘子,難道還能像那春池裏的一塘蓮,說個什麽出淤泥而不染?

年少時總有着幾分叛逆勁,她在及笄那年,便是花魁娘子想把她藏起來,樂坊掌事的姑姑也是不會同意的。

在花魁娘子去後的第二個七夕,旁地的正經家人子,都是在月下乞巧會幽,他們樂坊裏,卻正是争奇鬥豔的一夜。那夜她描上那檀口,繪上鳥羽妝,又取了一二白羽別于耳後鬓發間,于那靈臺上,舞了一曲。

Advertisement

她入了臺,一席白衣,大袖籠風,如淩雲端,她擡手輕繞,皓腕撩人,恍若姑射,而後旋身踩步,似禦風來,秦姿楚腰,幾段妙曼,時而低首,時而揚手,平旋在鼓點急時,又駐步在萬籁停時,暫回首,躬身向前,問向深夜優昙時,她輕搖首,似嗅昙花香,而後才睜雙眸。

似百鳥之首,睜了眸,良久,才聽一二掌聲,拉人回魂,衆人才知這人,豔絕。

她憑着這一舞,争盡了揚州風塵客的纏頭。本當是扶搖入青雲,卻被一朝打入底。

名聲鵲起的娘子,如何比得了大家勢力,她潇灑,她輕佻,她喜一個能與她舉杯共飲的世家客,卻被那世家客親手送往了山崖深洞,暗黑之地,擡首不過一方月。她蜷在石下瑟瑟無依,她将月光做被蓋,數着日子,熬卻豔骨。

直至遇到那惠玄和惠玄的師父。惠玄像那深洞裏的月光,給了她依靠,她就那樣伏在惠玄的肩頭,卻比在當初那個花魁娘子的身邊還安心。

她是被洪流沖沒頭頂的鳥,不僅無法回到她的雲端,連命都被拖累到奄奄一息,卻在這時,惠玄成為了那個挽回她命的浮木,她不知當如何報答,她用了所有的積蓄,帶着她的小婢子,從了良。她一路磕磕絆絆來到這昭行。

她跟着惠玄誦經聽禪,跟着惠玄淪茗論道,跟着惠玄皈依這地,也把她的心念,都一并皈依給了這個叫惠玄的人。

在這青山綠水地,她認識了叫惠玄師兄的一個俊秀少年,他不是什麽好人,總偷屋裏的吃食,卻也算不得什麽壞人,畢竟他總是邀她同惠玄一起喝茶。

也托他的福,妙法在搬去廢觀時,多是他在出力,小孩子總是不怕累的。他愛坐在那女英殿殿前門檻上,看着我在梅樹下喝酒,她還笑他這般年紀,能知道什麽?

他說:“能知道,真人是仙人。”

她當他是讨巧的話,不甚在意。卻不想他說,這話是他師兄說與他聽的。

她端着酒盞裏的酒都盡數灑了去,她想惠玄懷裏的明鏡,怕是惹了塵埃了。

不記得過了多久,久到她可能這一輩子都會耗在這裏了,她可能只能在這玄觀裏做個風流真人,看那寺裏的人,就這麽看一輩子的時候,事情卻開始發生變化了。

她只記得那是個嚴冬,她還在院裏喝酒,惠玄帶着一身風雪,被那孩子迎進了門。她嘴裏念念有詞,具體是什麽來着,已經記不清了。她伏在裘衣上,可雪地終究太冷了,狐裘也隔不開寒意。這時卻惠玄突然将她摟進了懷裏,替她擋了周遭的風,就像救她出深洞時的那一刻,她睜開了微醺的眼,看着月華灑在他身上,她擡手,将二人的距離拉近,近到她湊唇便能嘗到他唇上沾着的雪。

那,是比酒還甜的味道,她想,可能真的是醉了。

再後來,她知道他還俗了,來和她過她夢裏所望的神仙眷侶的故事,春來她提筆寫箋,夏至他調匙煮茶,秋臨她棠花佐酒,冬至他們相擁至白首。他在檐下抄着經文,她在樹下教着那小陵兒撫琴,琴瑟在禦,歲月莫不靜好。

此間歲月,卻在有一日被打破了。這日那小陵兒抱着琴來,卻是作別,她當那小孩子許是又要和哪位仕子去游山,還做了一桌酒菜為他踐行,卻不想再見他時,已是兩年後。

兩年後的那一天,小陵兒帶着他的“命”來找她。起初她是不想收的,因為她以前的花魁娘子,就是在這關于朝廷的物件上丢了命,但她還是替他收下了,将它藏在了那個她和惠玄有次探到的一間竹屋裏。

她提着筆,在新箋上落下了幾筆。

“如是妙法,諸佛如來。”

随珠站在她身邊,輕輕念道。方準備笑話她,便聽叩門聲,斷斷續續,有氣無力。随珠起身替妙法去那玄觀門前,啓了門扉一點,便見門外一人背靠門扉,奄奄一息,他身下流的血沾了玄觀長階一路,駭人得很。

随珠被吓得舌頭在嘴裏打絞,她回頭看了妙法喚着她:“真……真人!快來!”

妙法罷筆起身,慌亂下,湖筆落了地,不知滾到了何處。

她二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這人拖了進來,随珠去山下請了郎中來,妙法打了二三盆清水替他清洗傷口。

待郎中來把脈時,妙法和随珠去了門外,妙法卻循着血跡,走到了玄觀門前,她立于門前,看着下面蜿蜒了一路的血跡,回身叫随珠去守着竹屋。

那人一臉江湖意味,眉宇間卻帶着幾分駭人,妙法是怕的。況一身負亂刀傷來的人,既然能撐着一口氣走上這觀前長階,為何要取遠舍近,放棄了階更少的昭行,來這清虛觀?

她甚至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無妄災若真是臆想就好了。

這人起初的三天,還是溫言細雨,卻在第四天,雨停了,有鳥停在屋檐上時,他起了歹意。

他将妙法圈在女英殿裏,在這個被妙法戲稱為“阿鼻”的殿裏,他将她雙手縛于榻前,他盡量和顏地問了她:“謝無陵留在你這裏的東西呢,真人?”

她仰首看着他,檀口殷紅,帶着幾分豔麗:“謝無陵啊,他何時跟我這兒留了東西?”

“我們都心知肚明,還是不要浪費口舌了吧。真人說呢?”

“妙法是真的不知道,不若您說說他是何時來了我這玄觀?”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妙法出家人,不吃酒。”妙法不卑不亢,一聲冷嘲。

惹得他一時氣急,擡手甩了妙法一巴掌,這大概是妙法這幾年來第一次,嘴角被這一巴掌打出了血,一點殷紅溢了出來,卻讓這人興奮了起來。

他湊近了來,細細品味了一番妙法的姿色,又用帳幔将妙法的四肢捆得牢牢地,他嘴裏帶着邪笑,湊近了道:“真人當真不說?你可知……”

他一邊說着一邊将手放在妙法的酥胸上,滿臉橫肉,和那揚州風塵裏,那些個富商眼裏的欲望如出一轍。

妙法狠狠地“呸”了一口,滿臉嫌惡地詛咒道:“阿鼻烈火,遲早讓你灰飛煙滅。”

“那我們不如看看,是烈火先燒上我,還是我先污了仙人?”說罷,他大笑二三,而後俯身于妙法身上,貫穿了身下的人。妙法幾番掙紮,無果。帳幔将她的四肢覆着,她被那人按着,就像是砧板上的肉,除了任人宰割,只有任人宰割。她合了眸,眼淚順着眼角滑了下來,她本來還在心中乞求着那個将她背出黑暗,給她溫暖的人,能在這阿鼻裏撈出她,而今她卻不了,她是堕入阿鼻的那個,她在沒有資格站在惠玄身邊了,她輕松牙關,咬上了舌頭,卻像被那人發現了這事,那人緊緊捏住了她的下颔,讓她無法閉上嘴,拿出一張手帕,塞入她嘴裏,嘴裏帶着江湖亡命徒的狠:“怎麽想死?你說了,也就一了百了,你不說,那就只有這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後來的幾日那人又取來了馬鞭,鞭笞向妙法,妙法過了幾天昏天黑地的日子。她躺在她的那方榻上,奄奄一息,茍延殘喘。

這天雨不僅沒停,還帶來了幾聲驚雷,和那個叫惠玄的人。

她聽見了那人的慘叫聲,她猜是她的惠玄來,她看着模糊的人影,提着一把閃着銀光的東西,許是一把長劍,幾起幾落,妙法等了好久,惠玄還在一劍一劍的戳着那人,好像要把他戳成窟窿一樣,她本想叫他,又覺得這人啊,就該被戳成窟窿才好,不然她心口這憤這悲都是去不掉的。可她又不想是惠玄來把他戳成窟窿,要是小陵兒來,就好了。

是的,她真自私,她一點也不想惠玄親眼看見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她只想做個豔麗娘子出現在心愛的人面前;她一點也不想惠玄來為她背這殺孽,她原來就想,要是她沒了,惠玄的六根淨了,以後還是可以成他的佛;她一點也不想……

不想離開他。

他們的日子才開始,山盟才立下,說好要白首的,還約好百年……

想着想着,她的淚就止不住了,惠玄走到她身邊,将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将她鎖在懷裏,吻過她的額角。她下意識的想躲,卻又帶着幾分貪念。

她能感覺到惠玄攬着她的手,不停地顫抖着。她扯了一下嘴角,想同他笑一笑,就是她不知道,這樣挺難看的,當然惠玄不會說的。

“回、回來了?”

惠玄聽着這句每次他回來,妙法都會問的一句,心下千山萬水。他含着淚點了頭:“回來晚了。”

“不晚,放、下我。回昭行。”她斷續着将話吐出來,她覺得渾身哪裏都疼,她想說與惠玄聽,想在他懷裏撒嬌,想讨他一個綿長又溫柔的吻。想要太多太多了,大概只有天知道,她有多貪心。

惠玄将她打橫抱起,看着她颦眉一蹙,又生怕弄疼了她,手下小心翼翼,将她捂得嚴實,帶她出了女英殿,他輕聲道:“佛祖我都放了,你,放不下了。”

這阿鼻,歷來就是他惠玄的阿鼻才對,懷裏的人,無一處完膚,眉眼裏的秋水都被染紅了,他才進女英殿內的時候,血腥味惹得他鎖了眉頭,他提着謝無陵臨走前給的長劍,一刀一刀地砍在了那人身上,他的眼眶全都紅了去,他觸目所見的,妙法身上的鞭痕,他一劍一劍地全部還給了那個歹人,他不知道那人被砍了多少劍,他知道,哪怕是日後要他入阿鼻也好,下地獄也罷,他都認了。

佛祖是千千萬萬人的,而妙法,是他一人的。

好多年了,他放下了天地,卻從未放下過,這一個妙法。

妙法窩在他懷裏,大雨傾盆,洗刷着她和惠玄,她的生命也随着滂沱的大雨,漸漸流失去。她有些無力地看向了那梅花樹,卻發現梅樹下多了一個人。

“那是小陵兒的愛人,替小陵兒來。”惠玄解釋道。

妙法心下最後的一個願,在這一刻落定了,她記得小陵兒當初應她的:

“要是有那旁人來,敢傷真人,你小陵兒必得給你報仇。他傷真人一分,小陵兒便還他兩分。”

“那不行,那肯定還輪不着小陵兒出手,你師兄啊便會忍不住。”

“那小陵兒,就……”

“嗯……就幫師兄擦屁股吧。好歹小陵兒也是個官呢。”

她嘴邊帶着笑,湊唇挨近了惠玄,喃下了最後一句:“黃泉路上,回頭等你。”

笑意還未散去,惠玄心頭,在那一刻,有昙花一現。然後她走了,昙花,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寫在前面的一個番外,私心想把妙法寫出來。和正文無關。

下次有緣,我再寫之後的和尚吧。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