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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一聲道:“米粒之珠,也敢與日月争輝。看你家少爺傳你幾手。”說完從懷中掏出三粒碧蓮彈,屈指連彈.三顆碧蓮彈連成一線射向瘦矮子。
眼看離他的面門不足三尺,瘦矮子急忙揮掌來接。沒想到三顆飛彈突然散開,本來有先有後,這一下變成齊頭并進,呈品字型,直取他的璇玑,關元,期門三大穴道。
吓得他一個鯉魚倒穿波淩空騰起向後翻去。誰知三顆彈子好象活的一般,一拐彎又迎着他飛去,而且速度勝過先前,象三道破空的流星,綠芒一閃,便聽他在半空中悶哼一聲,如斷線風筝,飄飄搖搖掉到地上,牙關緊咬,兩眼翻白、口吐白沫,手足痙攣,縮成一團。
不說這邊瘦矮子被端木翔龍的碧蓮彈擊中昏厥在地,慘狀恐怖。那邊瘦高個也被端木翔龍逼得顧前不顧後,顧上不顧下,忙得團團亂轉。他手中的銀鏈飛爪己光禿禿地剩下不到三尺和一截鏈子。端木翔龍猛然大喝:“你也躺下吧!”手中短劍突然脫手擲向瘦高個,只見黑芒一閃而漢,短劍又飛回端木翔龍手中,瘦高個本就一搖三晃,這下晃得更厲害了,鮮血順着他的左肩往下直淌,左肩的琵琶骨讓短劍給刺了個透明的大窟窿,一身功夫便算徹底交待了。
端木翔龍握着短劍說道:“施寧,該你上了!”
施寧踏上一步道:“朋友好俊的功夫,真不愧是展大俠的徒弟。”
端木翔龍哈哈大笑道:“我是誰的徒弟,你們尚未清楚,便想置我于死地,真是好笑!
“
施寧面目一紅道:“你不是龍虎神君展大俠的徒弟?“端木翔龍道:“他老人家是在下的師祖,這回該明白了吧!”
施寧道:“如此說來你不是江湖浪于的徒弟,便是落泊書生的徒弟了?”
竭木翔龍冷笑一聲道:“你管我是誰的徒弟?拔出你的劍!”
施寧笑道:“不要以為你傷了嶺南四友,便能如此張狂,要我拔劍,你還不配!”
端木翔龍還劍入鞘道:“我倒要看看配是不配,你若能在我拿下走出十招不拔劍的話,咱倆的這檔事就算完,你也可以放心大膽地去逃命!”說完右掌一揮向施寧拍出一掌。
施寧斷喝一聲:“來得好!”雙掌一錯,施展開少林七十二路大擒拿手,拿抓兼施,忽伸忽縮,抓拿點打,卷撲騰挪,與端木翔龍鬥在一起。兩人攻守退避,轉眼便鬥了七招。
跟看十招即滿,端本端龍就是遵守諾言,從此後不得向施寧尋仇。可是,一想起他剛才對自己的破壞辱罵,端木翔龍的心就猶如萬根鋼針在紮。
“第八招,第九招。”陳天浩離打鬥的二人最近,看得也最分明,不知不覺念出了聲。
他剛數完,只聽端木翔龍一聲低嘯,身形突然懸起,雙掌在空中一圈一劃,猛的向前推出,施寧仗着藝高膽大,雙掌一翻,右掌後向端木翔龍的面門,左掌抓向他的肋下死穴,這種不退反進,攻敵必救的打法,雖說有些冒險,但效果往往很好,因為誰也不願意在打中敵人後,自己也被敵人打中,成為兩敗俱傷。況且,施寧若傷了,有人照顧救護他,而端木翔龍則是孤身一人,一旦受傷,孤掌難鳴,只好坐以待斃。施寧之所以大膽冒進,便存有這種打算。
哪知,事與願違,施寧拍出的掌到了離端木翔龍掌鋒一尺遠的地方,也就是說離他面門還有四尺多遠,便象拍在一堵冰冷的銅牆上,一股澈骨寒氣鑽入他的掌心,頓時半條右臂立時酸麻無力。抓出的左手五指卻象插進一堆熊熊燒燃的炭火中,燙得他的五指痛澈肺腑。冷熱攻心,氣血上浮,耳鳴眼花,口角溢血。一個碩大的身軀蹬蹬往後退出七八步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哪裏還能伸手拔劍,急忙盤膝坐好,吐納調息起來。
施寧這一敗,店堂裏群雄聳然,就連那些不會武功的商旅行客也看出端木翔龍的功夫深不可測。他們本就看不慣許多人欺負一個年輕書生,這一來,那為端木翔龍提着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暗暗為他高興。
陳天浩見二哥傷得似乎很重,心火不由往上直沖,大叫一聲:“龜兒子真有些名堂,大哥,咱倆格老子并肩子齊上,莫放過這龜兒子。”
邱楓點頭站起身向端木翔龍作了一揖道:“郭朋友,咱自嘆技不如你,只好一齊上了。
你若接不下來時,出聲招呼一下,咱網開一面,只需得廢了你的武功,不取你性命。你可準備好了。”
端木翔龍陰沉沉地笑道:“邱大爺,常言說得好,身體膚發乃父母所賜,在下不敢毀傷。武功技藝乃師長所授,在下也不敢有失。只好讓你們白費心思了。要打架只管動手,閑話還是少說為妙。”
施寧略事調息也站起身走上前來,兄弟三人一齊拔出腰間長劍,劍尖微顫遙指端木翔龍。
嶺南四友已同廢人,此時正相攙相倚立在一旁,眼中都噴出一股怨毒仇恨的目光,巴不得端木翔龍立時被三支微顫的劍尖刺上三百六十個窟窗,方用心頭之根。
關心鏡站起身朗聲說道:“郭兄弟,小兄助你一臂之力。”
話音剛落,從屋角中轉出一人,年約五旬,幹巴瘦小,如鈎十指,幹枯無肉,颔下稀稀拉拉的一撮山羊胡,雙眉印堂中突起鴿蛋大的一肉瘤,乍看上去,仿佛長着三只眼。只見他鬼魅般飄身上前,阻住關心鏡道:“娃娃若是手癢,還是先與老夫玩玩。”
關心鏡手按劍柄,叱道:“你是誰?”
端木翔龍聽得那老者說話,轉目一瞧,心道:“這鬼怪是從何處鑽出來的?”嘴裏卻高聲說道:“關師兄,此人叫三眼夜叉況明,他掌上有毒,你要小心提防。”
三眼夜叉況明,這個橫行川西道上多年的黑道枭雄,關心鏡早有耳聞,心中一凜,不由暗自戒備,運功遍布周身。
三眼夜叉況明嘿嘿一笑道:“娃娃,今日碰上你老子,算你與閻王交上了朋友。三年前你師兄姚天剛在老子身上刺了七個窟窿眼,這件事他大概沒對你龜兒子說吧!今日,老子也要在你身上弄出七個洞洞來,讓那龜兒子的姚天剛知道老子三眼夜又有九條命,被他收了一條,剩下八條正好與你們師兄妹八個,一命換一命。”
關心鏡拔出佩劍,提個劍訣,拉開門戶道:“況明,你是多行不義,自食惡果。今日,我就再給你添上七個窟窿,免得留在世上害人。”
三眼夜叉況明陰恻恻一陣冷笑,鷹爪似的十指突然暴長,抓向關心鏡的面門和前胸。出手極其兇、狠、險,猛。指風過處,腥氣逼人。關心鏡急忙屏住呼吸,長劍一抖,挽起千百朵劍花,迎向況明鐵鈎般的十指。兩人一交手,便各施絕招殺手,迅猛眼疾地鬥在一起。
端木翔龍右手墨龍劍,左手零指兼并,力敵邱楓、施寧、陳天浩三人,已經鬥了數十個回合。
三人手中長劍猶如三條銀龍,上盤下旋,前掃後卷,此退被進,進攻被守,配合得十分默契。但聞嗤嗤聲中精光閃爍,冷芒疚勁,綿綿不盡的淩厲招式猶如春蠶吐絲,滔滔不絕的勁氣好似滾滾江水,猶如銅牆鐵壁,毫無間隙,把端木翔龍緊緊地罩在方圓二丈的光圈之內。
端木翔龍早已做好最壞的打算,所以心無旁念,專心致至,見招破招.見式折式,不疾不徐,不煩不躁,一把短劍矯若神龍,黑色劍芒吞吐激射,白衣飄飄,神閑氣定,真是潇灑之極。
邱楓等三人的劍招在旁觀者看來,幾乎達到了盡善盡美,間或雜以一招半式獨門絕學,詭谲辛辣,兇猛霸道。可是在端木翔龍眼中依然是破綻疊出,若是單打獨鬥。三人恐早已橫屍多時。但由于三劍合壁,一人有了破綻,他人已很快的補了上去,饒是如此,仍然處處危險,節節受制,已處劣勢。好在三人是久經沙場的老将,危而不慌,險中不亂。雖說應付有些吃力,但也與端木翔龍打了個平手。
端木翔龍則心慈面軟,不到萬不得已不下殺手。再者,他所習武功除了師門三絕技形意補天功,無極玄天掌,靈虛幻影輕功身法外,較為熟悉的只有武當的一套追風劍法,其他技藝知之甚少,手中短劍翻去複來總是一套追風劍法。
追風劍法在武當派來說不算什麽鎮山之秘,加之門下俗家弟子甚多,武林中會施這套劍法的人實在不少。邱楓等三人不知會過多少使這套劍法的名家高手,對這套劍法可以說知之甚詳。可是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套平常劍法,由端木翔龍使出,一招一式絲毫未變,可他們就是無法破解。
原來,端木翔龍并不按照劍法一招一式使下去,而是東一招,西一式,大反常規,好似心念所至,想到哪一招便用哪一招,令人防不勝防。有時他一招使出,空門大現,将自己致命要害暴露在對方劍下。可是當他三人長劍刺出後,突然峰回路轉,只見他招式一變,那致命的空門卻藏着萬般殺機,好幾次三人手中長劍險些被墨龍劍削斷。三人再不敢大意妄進,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把手中長劍舞起一層層劍浪将他死死地困在當中,想使他疲憊不堪,脫力而死!
東門晶虹在一旁看了很久,一顆芳心不知怎的竟為端木翔龍擔心起來。每當他一遇險境,她心便象有一只無形的手給提了起來.呼吸也急促不均。當他化險為夷,她的心便又才一松,長長地透出一口氣。她幾次三番想上前助他,可一想他是俠義道中的死敵對頭,自己若救了她,不啻惹火燒身,落個助纣為虐的臭名讓人唾罵。若不助他,她又不忍眼睜睜地看着他被邱楓等人累死拖死。
正在她進退維谷之時,關心鏡與三眼夜叉之戰已經結束,二人是兩敗俱傷,關心鏡的左臂被三眼夜叉抓去好大一塊皮肉,一條手臂立時腫如海碗。關心鏡急忙伸手點住左臂血脈,不讓毒氣上升。三眼夜叉則被關心鏡在前胸了一個梅花型的圖案,劍劍入骨,小腹上也被劃了一道半尺長的口子,肉往外翻,腸子外流。從傷的程度上看,三眼夜叉傷得比關心鏡重得多,關心鏡若不是中了三眼夜叉掌上之毒,不過是一點皮肉之傷而已。兩人各自退到一邊裹傷治療去了。
東門晶虹悄悄地走到正在盤膝運功逼毒的關心鏡跟前,從懷中掏出一個金燦燦的藥瓶,倒出一粒紫紅色的藥丸遞給關心鏡。關心鏡擡眼見她一臉的真誠,毫不猶豫地接過藥丸納入口中,道一聲:“謝謝!”便又繼續行他的功去了。
東門晶虹轉過身去繼續看端本翔龍他們激戰。
邱楓三人本以為仗着自己二三十年的內功修行,與端木翔龍消磨下去,用不了多久,端木翔龍非敗不可。因此,已漸漸地将劍圈縮小到了一丈方圓,并将自身內力潛運劍身,嗤嗤劍氣擾人心魄地在室內回蕩。室內的人都感覺到劍氣帶來的壓力。有的為邱楓三人超凡的武功額首叫好,有的為端木翔龍暗自擔心,全都為四人高超勸技藝吸引住了。
端木翔龍己将追風劍法發揮得淋漓盡致,仍無法破得三支長劍形成的劍網。怎奈他空有一身輕身功夫,被擠在店內施展不開,就好似關心鏡先前與陳天浩搏鬥一樣。他的無極玄天掌雖已練得純熟,但他卻一直未施展出來,此掌威力絕倫,一旦施展,面前三人不死也會重傷。而這三人比不得居于正邪之間的嶺南四友,乃響當當的俠肝義膽之輩,他實在不願傷了他們。先前對施寧出手重了些,至今他還在深深懊悔。這些江湖中的人情世故,雖說端木翔龍隐居深山二十年,足不出戶,可他從南宮平口中知道不少,在那溫玉山洞中與祖師龍虎神君相聚時,龍虎神君也給他和霜雪寒講了不少有關江湖中的幫派人物。所以對嶺南四友他是一出手便下了重手,更何況他身負血海深仇,自出道以來所見所聞在他心中投下了許多陰影,一肚子的迷茫,不解,氣憤,仇恨,正象俗話說的“兜着豆子無鍋炒”,嶺南四友借題向他發難不啻飛蛾投火。
四人四劍,走馬燈似的戰了二百多個回合,端木翔龍手中的短劍始終疾如閃電,快似流星,游龍飛鴻般伸展自如,烏黑的精芒閃爍吞吐,狂猛的潛流暗氣遍布全身。邱楓三人的長劍到了他短劍遞出的範圍內,有時象碰上一團輕絮軟棉,無處受力;有時象撞上一堵厚牆,堅硬無比,再遞進一分都很困難。有時象卷進一團飛旋的渦流中,将他們手中長劍帶得東偏西歪,好幾次不由自主地刺向同伴,要不是三人均有二身非凡的功力,恐早已自殘自毀。
這三位叱咤風雲的江湖好手,越戰越驚,越打越怕、越打拖怯。這倒不是怕今後傳揚出去,江湖中知他三人三劍與一個後生小子大戰幾百回合,始終處于下風。技不如人,無可厚非,三人不是那拿得起、放不下的小家子劍客。他們驚的是對方小小年紀,竟身懷如此曠世絕倫的奇功絕學,只一套尋常的劍法便能擋住他三人幾百個回合的全力進攻。應付從容,毫不慌亂,不懼不怯。怕的是他在君山屠案中的那夥兇手中不是核心人物,只是二三流的角色。那麽,那夥惡賊的上層首腦豈不個個都成了精,入了聖。怯的是一旦這夥人懷着極大的野心和陰謀,在江湖全面動起手來,事情可就糟透了。縱是邀集當今正派人士,請出那些退出江湖,歸隐山林的前輩高人,也斷然不是他們的對手,江湖大難,武林浩劫怕是無法挽救的了。三人越驚伯,越是懼怯;也越發想将端木翔龍置于死地。手中的長劍也就越是攻得淩厲迅猛,大有與瑞木翔龍決一生死同歸于盡的想法。
其實他們不過是先入為主,偏信了郭葛二人的蠱惑,腦子中認定了端木翔龍便是君山血案的兇手,才這樣的庸人自擾,作出了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舉動。
端木翔龍見三人越戰越勇猛,近乎瘋狂,招招透着殺機,式式置人死地。心裏也不禁惹起了肝火,若是他自小生長在江湖,哪怕心地如何善良、恐怕也難以忍耐以現在,也是他自小生長在荒山野嶺,從未與人世接觸,心地純潔無暇,才寬人大度地未下殺手。雖然如此,他也從這一戰中學到了許多東西,施寧的逍遙劍法,邱楓的七星劍法,陳天浩的飛龍劍法.可以說讓他悟了個透徹,這等于是三個高手師父在給他喂招練式,獲益非淺。你看他招式一變,将一套天龍八式使得有板有眼。陳天浩一見,心中大駭,叫苦不疊。邱楓與施寧更是從頭涼到腳,怕然無措,冷汗濕透了貼身衣褲。
關心鏡服了東門晶虹的丹丸,已将浸入體內的毒液大部逼出體外,手臂的腫脹也消退了許多。當他運氣一周天,力透七十二重關,吐納完畢睜開跟時,見東門晶虹站在他身邊,便一躍而起,躬長揖施了一紮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東門晶虹婉爾一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挂齒。關大俠既已好多了,我看此處并非久留之處,還是趁早離開為是。”
關心鏡苦笑一聲道:“多謝姑娘好意,在下已不抱生還天山之願了。前途縱有千難萬險,我非要将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不可。況且郭少俠身後險境.我怎能棄他不顧。”說完揮動長劍便要加入戰圈。
東門晶虹玉體輕搖,香肩微晃,擋住了關心鏡,神色肅穆、語氣深沉地說道:“你縱有千張利嘴也難将此事說明,憑你單槍匹馬要想與整個俠義道抗衡,無異以卵擊石。若在荒郊野外被人害死,連個報信的人也沒有。這裏的事你不用多管,小女子自有安排。”
關心鏡還在猶豫,東門晶虹催促道:“你這人好不曉事,趕快走吧,再晚恐怕就來不及了。你看那這已有人在注意你了。你快走吧!這裏的事有我呢。”
關心鏡不忍離去,又看了一眼正在力鬥的端木翔龍,見他一支短劍上下翻飛,猶如莺穿柳浪,蝶戲花叢,有驚無險。這才向東門晶虹抱拳施禮道:“郭兄弟便拜托給姑娘了,山高水長,咱們後會有期!”言罷,身軀一彈,穿窗而出,眨眼便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店堂中陡然有兩條人影一閃,有恃無恐地緊跟着破窗而出,身法速度,快疾無比,一點也不比關心鏡差。東門晶虹一見花顏失色,看看端木翔龍還能應付,不及它想,腳尖一點一招“淩燕展翅”,緊跟二人越窗而過,身法優美神妙,令人贊嘆不絕。
秋風瑟瑟,秋雨綿綿,世界都沉浸在一片混沌迷蒙之中。
端木翔龍與邱楓等三人的搏鬥已持續了三個多時辰,屋裏已昏暗無光.不知是誰晃燃了火撚,店小二也點上了十多支火把,屋內頓的大放光明,亮如白晝。
長時間的拖纏打鬥,端本翔龍已有些氣喘噓噓,兩鬓也已見了汗漬。手中短劍的威力已不及半丈方圓,腳下步伐也開始有些飄浮錯亂。此時,他心中好生懊悔,恨自己心性太軟弱了,早些時不施展絕技,脫此圍困,此時要想再施展神功絕技,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只能勉強應付。
邱楓等三人更是精疲力盡,有些力不能支,手中和劍好似系了重物,一招一式已是緩慢沉重,雜亂無章。這時,嶺南四友中的胖高個雖斷了一臂,內力尚在,他經過這幾個時辰的調息.已止住傷痛,并且為瘦矮子推宮過穴,解開了被端木翔龍的碧蓮彈擊中封閉的穴道。
兩人查看了胖矮子與瘦高個的傷勢,見他二人受傷甚重,功力盡失,要想恢複已是不能。不由将一身怨恨怒火全都燒向端木翔龍。胖高個撿起胖矮子的緬刀,将功力貫注左臂,探身揮刀撲進場內,瘦矮子雙掌一錯也欺身撲上前去。二人一言不發,揮刀便砍,擡掌便劈。
端木翔龍力敵邱楓三人,雖是略處上風,但也十分吃力。對方突然加入二人,形勢頓時改觀,邱楓三人猶如炎熱酷暑喝了一碗甘冽泉水,手中長劍威力倍長,招招不離端木翔龍的前心後背,式式疾指他的要害大穴,直把他迫得東竄西跳,手忙腳亂。胖高個的一把緬刀淩厲兇狠,勁疾霸道。瘦矮子更加一只出山猛虎,鬧海蛟龍。東搗一拳,西劈一掌,比胖高個的緬刀更加難纏難防。冷不丁,端木翔龍被他一拳擊中左肋:直如鐵錘擊身一般痛得他氣血翻騰,真氣一窒,踉踉跄跄退出幾步,方拿樁站穩。胖高個的緬刀又臨面劈下,邱楓等三人的長劍業已逼近胸前。慌忙中只見他右手短劍當胸劃個半弧削向迫到胸前的長劍,左手掌也劃了個半弧,劈向臨面的緬刀。雙手一上一下兩個半弧剛好合成一個又大又圓的圓弧。只聽得叮叮當當數聲脆響,三支邊到胸前的長劍立時斷為數節,臨至面門的緬刀“突”地一聲插進屋頂橫梁,兀自顫動不停。
邱楓等三人暴退三尺,望着手中光禿禿的劍柄怔自出神。胖高兩人更是魂飛魄散,茫然不知所措。
他們哪裏知道,端木翔龍适才這一招乃是無極玄天掌中的“陰陽互生”一招絕學。師門絕技端的是威力無窮,罕世絕倫。
端木翔龍凝聚全身功力使出師門絕學後,只感心跳加劇,氣血亂撞,不自主地倒退了兩步。剛想喘口氣,哪料到瘦矮子早已等在他身後,見他退到自己跟前,大喜過望,十指如鈎,悄無聲息,猛的向端木翔龍背心抓去,深深地紮入了他的前部。端木翔龍疼得“啊呀!”一聲大叫,眼前一黑,撲倒在地,昏死過去。
雨還在下,風還在刮,雷還在炸!
邱楓等人見端木翔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還怕有詐。等了好一會,見他背上血流如注,渾身額抖,這才相信他确實已受了重傷。五人這才小心冀冀地走近前來,将端木翔龍翻轉身,只見他面如如蠟,雙跟緊閉,嘴角沁血,鼻孔中已是出氣多于進氣。可手裏還緊寬地握着漆黑如墨的短劍。短劍龍柄口中的紅寶石在火光中閃閃爍爍,紅芒耀眼。
邱楓從端木翔龍手中取下短劍,拿在眼前看了又看,贊不絕口道:“好劍呀!好劍!莫非它便是聞名武林的墨龍劍?”
施寧也湊上前來.接過短劍翻去複來地看過幾遍後脫口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大哥,恭喜你得到這把人人夢寐以求的寶物。”
邱楓喜得眉飛色舞道:“愚兄一生不愛金錢美女,愛的就是名劍寶馬。”
胖高個在一旁垂涎欲滴,但又無可奈何地說道:“你們別光議論寶劍寶馬的,看看這小子該如何發落。”
瘦矮子有些不服氣地嘟嘟道:“其實要數功勞,咱兄弟二人最大,憑什麽該他們得那寶劍?”
邱楓笑道:“若無咱兄弟三人合力鬥他這半日,你們焉能得手。你們若是想要此劍,只要勝得了在下手中之劍,取去無妨。現在還是先料理這小賊為是。”
衆人不再言語,胖高個飛身躍起,從橫梁上取下緬刀。滿眼怨毒地走近端木翔龍,舉起綢刀說道:“我不管你們怎麽收拾他,我先砍下他一條手臂,報了這斷臂之仇。”
只見寒光一閃,血光迸濺,一條手臂飛出三尺開外,叭嗒一聲掉在地上。與此同時,一聲驚心動魄的慘叫劃過沉沉暮色,拖着長長的尾聲,回蕩在狂風暴雨中,久久地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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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奇襲少華
端本翔龍從昏迷中醒來,見自己躺在一塊案子上,不知身居何處。他掙紮着翻身坐起,背上傷口已經愈合,但身子一動仍然有種撕裂般的疼痛。他臉上的肌肉随着傷口的疼痛,不自主地抽搐了幾下。
他将身子坐穩後,這才仔細打将四周環視了一遍。原來這是一座古廟的大殿,也許久無人住,四周結滿了蛛網,灰塵也足有銅錢厚,不過整座大殿卻完好無損。
只是釋加牟尼及其它神像上的金粉已蕩然無存,好似被人用刀刮過一般,露出了泥胎木坯,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哀凄憐之情。端木翔龍再看自己躺着的地方,卻是那如來面前的香案供桌。不禁啞然失笑,覺得自己好象被人當做三牲禮品祭奉了佛祖,佛祖又惱怒将他打回人間。
他忽然想起自己被瘦矮子抓中後背後昏死過去,不明白怎麽會到了這荒涼的古廟中,莫非是在我大難之際,天降神靈将我救到這廟宇中來的?還是邱楓他們突然大發慈悲将我扔到這野廟中。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一股濃郁的肉香從殿外飄了進來。
那香味實在是太誘人了,逗得他饑腸咕辘,口水直流。他終于明白了,原來自己大難不死,并非神靈保佑,也非那些正道人士動了仍隐之心,而是有人把他從死亡的邊緣救了出來。
他不由暗道:“想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冥冥之中自有吉人相助。只要我還活着,定叫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不得安寧。我要鬧得它個天翻地理,鬼魅不寧。我要讓世人知道,我端木翔龍究竟是人是鬼。是殺人魔王還是正人君子。我要用他們的鮮血來洗刷栽贓在我身上的恥辱!“呵呵,我當稱這渾小子還要睡上兩日不可,原來你早已醒了。”
一陣朗聲大笑從殿門外飄了進來,一個修長的人影出現在殿門,手中端着一只砂鍋,肉香味從炒鍋中飄來,更加惹人嘴饞。
來人邊說邊笑走進大殿,将砂鍋往神桌上一放道:“既然醒了,還不下地,莫非還要我喂你不成?什麽師父教什麽徒弟,打不贏人就逃麽,躺在地上充什麽英雄好漢?要不是我趕得塊,你小子縱有十條小命也早完了。愣什麽神?還不快點下地,要我打你屁股麽?”
來人簡直是個話匣子,滔滔不絕,說起來沒個完。
端木翔龍知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急忙翻滾下地,爬下磕磕頭拜謝。來人哈哈大笑道:
“你師父除了教你躺在地上任人宰割外,就教會你當磕頭蟲麽?”端木翔龍爬在地上,感激涕零地說道:“大叔救命之思如同再生父母,小可雖無報還,今後只要大叔有用我之處,水裏火裏,萬死不辭。”來人又是一陣朗聲大笑,道:“我叫你吃屎,你去麽?我叫你胡亂殺人,你去麽?我叫你燒殺搶掠,奸淫偷盜,你去麽?混帳東西,報恩報仇也有個界限尺度。
看來你師父教你的東西實在可憐得很。真是誤人子弟,還不如将你讓給我。”
端木翔龍聽他口口聲聲提及師父,而且大為不恭,心中不免有氣,雖然頭未擡,但聲音卻不低道:“大叔救了小可性命,小可将永銘肺腑。如小可有什麽不是之處,大叔是打也打得,罵也罵得。但是,請大叔還是不要羞辱小可恩師。如再出言不遜,小可願以死相謝!”
來人不知是撿了金元寶還是交了好運道,實在愛笑,端木翔龍剛說完.他又大笑道:
“你小子倒是挺衛護你師傅。這臭要飯的運氣怎的就那麽好,遇上你這麽個徒弟。我這窮書生怎的就不如他?鬼都沒一個上門的。要是我有你這麽個徒弟,你就是再裝死賣活的躺上三個月,我也把你象老祖先人似的侍候得好舒服服的。”端木翔龍一聽對方自稱窮書生,忍不住擡起頭,往那人臉上看去。只見他長得跟師父一模一樣,豐眉朗目,滿腮鋼髯,只是兩道劍眉中長了兩顆鮮紅的痣,不由驚喜萬分,呼地一聲站起身來,哽咽地叫道:“師伯!”淚水便奪眶而出,往下直淌。
前面說過,武林正道中除了龍虎神君等老一輩的高人,當今世上有一丐,雙怪,三奇,均是武功蓋世,技藝超群,少有匹敵。
這六人聞名字內,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不人曉。那一丐及天下第一大幫丐幫的總長老——醉龍上官野芒。那雙怪乃龍虎神君展紅塵的得意弟子,也是唯一的兩個徒弟:落泊書生梁春華和江湖浪子梁秋實。
那三奇乃是牢山太清官的玄極真人東門望日,羅浮山中的南海神尼南門精衛,峨嵋山上的慧靈大師西門觀雪。那一丐終年不離酒,整天沉于醉鄉。那雙怪家資敵國,偏偏裝得窮困潦倒,浪蕩江湖。那三奇乃名奇,人奇,住的地方奇,名奇奇在百家姓的三門均被他僧、尼、道占去。
人奇奇在和尚暈家不忌,酒肉善食,尼姑道士養兒育女,喜結連理。端木翔龍口稱師伯之人,天是那雙怪中的老大落泊書生梁春華。原來是他救的端木翔龍,你說巧不巧!
梁春華拍拍端木翔龍的肩道:“這麽大的男子漢了,還流眼淚,成何體統?來,趁熱将這只雞吃了,喝點熱湯,就不用再躺在供桌上了。”
端木翔龍破涕為笑,從砂鍋中撈出肥嫩的一只母雞,撕下一只大腿遞給梁春華道:“師伯,您先吃。”
梁春華擋住他的手道:“我早已酒足飯飽,這是特意為你炖的,快吃吧!”
端木翔龍不再推辭,舉起雞腿,狼吞虎咽,風卷殘雲,片刻便将一只雞半鍋湯全都吃光。這才抹抹嘴向充滿慈愛的目光看着他進食的梁春華道:“師伯,您老是從哪裏來的?怎會知道我是您老的徒侄?”
梁春華在供桌上盤膝坐下道:“我從家裏出來,路上遇到你師父,知道他收了一個徒弟,往這君山方向來了。我想看看他收了個什麽樣的徒弟,順道辦些事,便趕了下來。路過君山,那裏已不成樣子,一打聽知你已向這個方向來了,便又一路跟來。半道下起大雨,無巧不巧投宿在你與人打鬥的那家客棧。我進門時正好看見你施展“陰陽互生”那一招,由于離你太遠,那瘦矮子向你下手時,搶救不及。但我知你死不了,有我在呢,怎能讓你死呢?
你說是吧?于是我便靜觀發展,看他們這些俠義道中的人物将如何處置于你。哪知他們慘無人道,竟想将你分屍,我一怒之下,便教訓了他們一下,将你救到這裏。”端木翔龍關心地問道:“您怎樣教訓他們?”
“那胖高個不是被你斷了一臂嗎?他想斬你一臂,我便先要了他好的那條手臂,随後一想,他這麽活着也無多大意思,便超度了他。其他六人麽,留下一點紀念,讓他們記住這次教訓也就是了。其實我不喜歡殺人,真的,你別笑。我的心軟得很.可偏有那麽一些不長眼的家夥要來惹我,有什麽辦法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