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2)

恨血手卓戎,還有意明師兄,不也同樣記恨他麽?就因為他曾經殺了你們門下幾名逆徒,便遷怒于他。我所龍兒講過,你們還部派人參與佛心婆婆冷茹玉對他的追殺,想想真是不該之至!”

慧明大師連連點頭道:“師叔教訓褥極是,貧憎過去确實做得有些守份。它日師叔若遇上卓大俠,還請師叔從中化解。”

粱春華道:“這倒不必,我想他不是那雞腸狗肚之人,前番武當危難,他不就挺身而出了麽?”

廣淩子道:“梁大俠遇上他時,請替貧道向他致謝。”

粱春華點點頭,道:“咱們動手易容吧!”

一頓飯功夫,廣淩子已為柔春華和慧明大師化了裝。梁春華植改扮成一個紅臉大漢,滿臉胳腮鋼髯未動.但一對劍眉卻被化裝得又粗又黑,看去冀是勇猛威武,豪爽慓悍。慧明大師被裝上了五縷銀色長髯,垂拂胸前,兩道濃黑的眉行也被改成兩道高挑的壽星眉,黑白相間.看去猶如得道高僧。肖丹平沒有化裝,因為他久居塞北,很少到中原走動,認識他的人極少。廣淩子自己也化了裝,白眉白須末動,但本來紅潤的臉卻成了黃焦焦一張面皮,看去象大病韌直,左腮上還有一塊銅錢大的青色印記。

化完裴後,大有相互對視,不禁啞然失笑。

粱春華向着慧明大師笑道:“掌門師兄怕有一百好幾十歲的高齡丁。家師若是與你站在一起,恐怕比你還小幾十歲。”

慧明大師也笑道:“師叔休要取笑貧僧.您也一樣,象尊雷神。”

大家說笑一陣,互道珍重,分別向幾個不同的方向彈身飛馳而去……

日頭當頂,卓戎等人已過了西陵峽中的兵書寶劍峽,再往前行便進入了巫峽,巫山十二峰已遙遙在望。

卓戎扭頭向身後七人道:“大家加把戲,前邊山腰上好似有人有,咱們到那兒找點吃的,屬便歇患一合。”

姚天剮緊走幾步趕上卓戎道:“毫弟,如果日月教總壇果真在這巫山中,咱們已進入他們的腹地,是不是隐蔽些才是?”

卓戎搖搖頭笑道:“不可,咱們若是過于拘謹,賊人見了不懷疑也要懷疑。放坦然些,咱們越是坦然,賊人越不會懷疑,有人問起.就說咱們是結伴入川;順便游玩巫山的。”

姚天剛想丁一想,認為卓戎說得在理,便把卓戎的意思告訴了身後幾人,大愛統一了口徑。

衆人大步流星的行了裏許.果然看見半山腰的小道旁有幾間茅屋,袅袅炊煙正從屋頂升起,衆人無不佩服卓戎的目力。

大家來到一間茅屋前一看,嘿,竟然是一間小酒店。屋前雖未高挑酒簾,但門楣上卻挂着一塊橫匾,漆黑透亮,金燦燦寫着四個龍飛風舞的大字:旅順酒家。

卓戎端詳了一下匾額,贊道:“旅順,旅順,旅途平安順利。這名字取得不錯,宇也寫得剛勁有力;泉是出自名家之手。不錯!不錯!”

店主人正在茅屋旁的一塊菜地裏幹着恬計,一見來了這麽多俊男秀女,急忙扔下鋤頭,拍打着衣服,笑容可親的迎了上來。

這是一位五十開外的糖瘦漢子,腰腿硬朗,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卓戎等人面前,躬身道:

“客官,天熱趕路一定很辛苦了,請到屋裏坐。”

大家魚貫進了茅屋,厘裏寬敞明亮,收拾得很幹淨,撂了四張方桌。霜雪寒與三女占丁一桌,卓戎等人占了一桌。

生意上門,店主人一家便忙開了,上茶的上茶,打水的打水,殺雞宰鵝,忙得不亦樂乎。那毫頭卻刁着一只煙鍋坐在卓戎:屯們旁邊和他們唠着閑話。

只聽他問道:“客官,你們這是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啊?”

卓戎道:“我們從江南來,到川中尋訪朋友。那邊幾位在下的師弟妹,這二位小兄弟摹名前去拜訪落月樓令孤家的兩位公子,這位姚兄乃萍蹤漂泊,入川游玩。”

卓戎的聲音雖不大,但清晰悅耳,屋中之人盡都聽見,心裏禁不住暗自發笑。東門晶虹附在皇甫瓊和柳誨兒耳邊哨聲道:“卓大哥不單殺人厲害,騙起人來也是一套一囊的。”三女格格笑成一團。

卓戎怕她三人忘形露出破綻,臉色一沉,叱道:“有什麽事值得如此好笑?這麽大的姑娘了,如此輕浮,成何體統,也不怕入笑話。”這一頓訓斥,有板有眼,旁人看來确實有些師兄教訓師妹的味道,而聽在三女耳中卻是話中有話,于是都掩口噤聲,低下頭去。

卓戎轉過頭對店主笑道說:“敝師妹在家關在是淘氣整天打打鬧鬧,不知深淺,還請店家不要見笑。”

三女在心裏暗笑道:“好你個卓大哥,也真夠損的,誰整天打打鬧鬧來着?”

店主人笑着擺擺手道:“女孩于家嘛.嬉耍笑鬧不足又奇,那能成天躲在高樓上描紅刺繡。”

卓戎道:“店家,聽您老口音不是本地人氏?倒象是齊魯口音?”

店主嘆息一聲道:“實不相瞞,小老兒祖籍山東濟南府,只因十幾年前鬧蝗災,收成不好,官儲的苛損雜稅又多,一年忙到頭,所得的口糧不足一鬥,實在無法活了,便帶着全家來到這裏,自耕自食,倒也自在。”

卓戎道:“這裏平時來往客旅可多?”

店主人道:“多雖不多,但這裏是出川人種的必經之地,前不着村,後不尊店,來往行人多要在這裏打尖歇腳。開了這間小酒店,供大家歇息吃喝,倒也能賺幾兩銀子。”

姚天剛道:“此地如此偏僻,若是遇上心術不正之人咋辦?”

店主人道:“這倒無妨,與小老兒逃來此地的同鄉還有好幾戶,俺們雖說不像你們練武之人,技藝超凡,但對付幾個毛賊倒也不成問題。再說俺們這莊戶人家也沒什麽好搶的。”

姚天剛又道:“這裏山青水秀,倒也不失一塊寶地。”

卓戎道:“這門口的匮寫得不錯,不知是誰的手跡?”

店主人道:“那可是新都一位有名的人替小老兒寫的。那年小老兒剛開這小店,恰逢大考之年,有一舉子赴京趕考路過這裏,便替小老兒寫下這匾。後來聽說他殿試中了一甲第一名。”

卓戎道:“您老講的是楊升閹,楊狀元?”

店主人點點頭道:“正是這位狀元公。”

卓戎道:“聽說這巫山中時有強人出沒,咱們想游覽一下十二蜂,您老認為當否?”

店主人道:“強人倒是不曾聽說,只聽以前神女峰中隐居着一個怪人,後床有兄弟倆找上門來,與他大戰了三日三夜,将他打下了山崖。此後便投聽說有什麽人來此,十幾年來這裏倒租平靜。不過這半年多來,一群一按來了許多武林中人,神出鬼沒,經常到小店來喝酒,但也不象壞人,從未鬧過事。你們若想在此游遠,小老兒可以替你們作向導。”

卓戎道:“多謝您老!那些武林人到此幹什麽?您老可曾聽他們說過,比如尋寶或什麽的?”

店主人壓低嗓子道:“看你們不象壞人,小老兒便告訴你們一些事。那些人每次來時,我都仔細留意過他們,發現他們每次來都帶着一些老和尚、老道士,還有一些老頭子、老太婆,可去時卻不見這些老人的身影。前天早上又有一夥人帶來一位老先生,大約有七八十歲,須發俱白,慧眉善目,十分福态。”

霜雪寒突然走上前來問道:“那老先生額中是否有顆豆大紅痣?”

店主人道:“正是,小哥怎會知道?”

霜雪寒急道:“那是我爺爺,被他們給抓走的。”

店主人道:“難怪每次我見那些老人坐在這店中,從不言語,一個個都像啞巴。”

卓戎道:“您老可知他們每次都将人帶到什麽地方?”

店主人道:“不知道!小老兒見他們雖不鬧事,但一個個兇種惡煞精悍強壯,不敢去招惹他們。但依小老兒推測,他們一定是将人帶到這十二峰中的某個地方,絕對不會走遠,在為他們每次往返都在一日之內。”

卓戎好不高興,從懷中掏出幾錠五兩重的紋銀,遞給店主人道:“多謝您老!這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萬望笑納!”

店主人一見這白花花的銀子,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急忙推辭道:“小老兒平白的怎好要你這麽多的銀子,請你收回吧!”

卓戎道“實不相瞞,咱們這次入川,便是想請一些故交好友幫助尋找我這位師弟的爺爺。自他老人家被賊人劫走已近一月,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您老說出了他的去向。這怎能說是平白無故受惠呢。您走還是收下吧!用這點銀錢将這茅屋翻蓋成瓦房,供更多的行人客旅歇息,豈不更好。”

他的話半真半假,可說起來一本正經,滿臉摯誠,倒把個店主人感動得熱淚盈眶,顫抖着雙手收下了銀子,加聲道謝不止。

萊飯做好,店主人吩咐擺上桌來,并親自為卓戎等人把盞斟酒,道:“這是我家老伴釀的桂花酒,你們盡管喝,不太醉人。”

酒确實好喝,撲鼻清香,人口甘酵。菜也做得十分鮮美可口,雞鴨魚肉,泡菜腌爪,擺了滿滿兩桌。大家加日風塵洗面,餐風宿露,未曾吃過一頓好飯,見這豐盛的酒菜,早已垂涎欲滴。柳海兒十分小心.趁主人背過身,撥下頭上銀簪,将桌上酒菜逐一試過,見無異狀,這才招呼大家進餐。

大家正興高采烈,推杯換盞有說有笑吃喝着。驀地,從屋外山道上傳來人喊馬嘶,二十多騎人馬閃電般沖到茅屋前,馬上之人甩蹬離鞍,将馬拴在屋外幾棵果樹上,吆喝着湧進屋來。為首一名半百老頭大馬金刀地往桌前一坐道:“店家,拿酒來!”

其他人将那空着的兩張桌子坐滿後,還有四個人無處可坐,便湧到皇甫瓊她們桌前。

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獨目大漢伸手一拍霜雪寒道:“小家夥,四人一桌,好寬敞呀!咱爺們來擠一擠。說着一屁股便坐到他身邊。另外三人嬉皮笑臉的就要往三女身旁空位坐去。

霜雪寒猛的把竹著往桌上一拍。聲音很響,吓得那三人一哆嘯,站直身子。霜雪寒雙目冷峻,面帶寒霜道:“放肆!”

獨眼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喲,小家夥脾氣不小哇!坐下,看他敢吃了你們!”

霜雪寒冷笑一聲,道:“少爺看哪個敢坐?”

獅眼人伸手往霜雪寒面前的酒杯一放,放開手後,酒杯滴酒未灑,更未破裂,給按進了桌面,杯口與桌面一般平整。獨眼人冷笑一聲道:“坐下!”

霜雪寒雙目一瞪那三人,拿起竹著往桌上輕輕一頓,那陷人桌面中的酒杯竟彈起一尺多高,斜着飛向他嘴邊。離嘴還有五寸多遠,只見他輕喝嘴唇,杯中酒竟讓他全部吸人,點滴不剩。随後酒杯直落,撲地一聲也陷入桌中,杯口一樣與桌面平齊。他又不緊不慢挾起一塊雞肉放人口中,吧叽吧叽嚼得山響,旁邊三人看得直伸舌頭,默默站立着,不敢言語,更不敢坐下。

獨眼人喝一聲:“好功力!”手腔一翻便向霜雪寒腕脈抓來。來勢勁疾,手法怪異之極。眼看霜雪寒左手腕脈便要被他拿住。

霜雪寒毫不介意,只見他舉起竹蓍點着對面立着的三人道:“滾!少爺吃喝不喜歡有野狗守着。”

三人好似充耳不聞,木立不動,臉上表情卻變得十分怪異。接着,“哎喲”一聲,欲抓霜雪寒手腕的獨眼龍跌倒在地。

霜雪寒笑道:“狗爪子斷了!”

衆人一看,果見獨眼人右手五指全部折斷,小臂也戳起幾處斷骨,鮮血淋群,疼科他渾身亂抖,冷汗長流。一條手臂看來是廢定了。還是算他命大,遇上的是霜雪寒,要是遇上端木翔龍,不震碎他的五髒六腹,七筋八脈才怪呢。

旁邊桌上領頭的老頭站起身走近兩步道:“這位上朋友端得是身懷絕技,令人刮目。不知你是何人門下弟子.叫什麽名了?”

霜雪寒見對方言語溫和,便站起身抱拳施禮道:“不敢勞前輩下問,晚輩叫霜雪寒,至于師門麽,子不言父名,徒不言師諱,還請前輩見諒!”

老頭道:“你不說,老夫也猜得到,你這沾衣十八跌的功夫,恐後師出太湖洞庭山莊。”

霜雪寒笑而不答,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老頭又道:“楊不到你年紀輕輕,修為竟是如此探湛,恐怕那洞庭山莊大莊主也不比你強多少。”

霜雪寒笑道:“強一分也是強,與敵對陣,強一分便可判生死,定勝負。”

老頭道:“說得是,生死須臾只在一念之差,一技之強。小友出身洞庭山莊,卻沒有學到大莊主的仁慈,出手竟如此陰狠毒辣。”

霜雪寒道:“我說過出身洞庭山莊麽?”

老頭驚訝道:“那你……”

“無可奉告!前輩若是無事,請自便,晚輩要吃飯了。”說着坐了下來。

卓戎等人好似無事一般,一個勁說笑吃喝。那老頭将他們看了又看,判定他們不是與霜雪寒一路的,便臉色一沉,道:“好狂傲的娃娃,老夫給你三分顏色,你便開起染房來了,竟敢如此傲慢,不将老夫放在眼中。”

霜雪寒轉過臉沖老頭一笑道:“是你狂傲還是我狂傲?一進門來你們便大大咧咧的,你的同夥更是無恥之極,少爺與這幾位姐姐可是他們能挨得碰得的?也不稱二兩棉花紡紡(訪訪),便敢撒野,你若再羅嗦,小心連你也打發了!”

皇甫瓊等人聽得撲嗤一聲樂了。卓戎抹着嘴站起身,走上前來道:“好小于,真像你師父。喝你的酒吧,讓愚兄跟他理論。”

老頭一驚,暗道:“原來他們是一夥的!”便沉聲喝道:“你是誰?”

卓戎哈哈大笑道,反問道:“你是誰?”

“老夫鐵掌開碑段明義。”

“你不是在滇北?跑到這兒千啥來了?”

“你管得着嗎?”

卓戌又是朗聲大笑道:“從今日起,只要是踏進這巫山之人.大爺都要管,而且該殺的不要殺!”

段明義陰恻恻冷笑一聲:“閣下好大的口氣,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說,你究竟是誰?”

卓戎伸出一只血紅的手掌在段明義跟前晃了晃,道:“你看看大爺是誰?”

段明認倒退兩步,駭然叫道:“血手卓戎?”

卓戎笑道:“有眼力!”

段明義哈哈大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本教教人四處尋拽,想不到你竟敢跑到這裏撒野來了。今天,老夫看你還管不管鬧事,兄弟們,退到外邊抄家夥!”

兩張桌子旁坐着的賊人一共十六名.全都呼啦一聲退出茅屋,掣出兵器,站鹹圈子,凝神戒備。面那與霜雪寒他們争坐位的四人卻未出來,大家這才知道除了獨跟人被震傷外,其餘三人俱被霜雪寒舉起竹箸時蛤封了穴道,難怪一直不言不語.站立不動,模樣怪異。獨眼人也被霜雪寒站起身時給一腳踢到牆角裏,縮成一團,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卓戎等人也躍出茅屋,左右一分站虛半田,與對方遙遙相對。

段明義嘿嘿一陣冷笑,道:“姓卓的,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來投。你等可聽好了,明年今日便是你等忌日。”

卓戎哈哈大笑,笑聲高吭,令人耳鳴心跳,氣血翻湧。賊人中有四五名功力較弱者,忍受不住,急忙躍退幾步,運功相抗。

笑聲倏止,卓戎朗聲道:“段明義,日月教究竟給了你什麽好處.千裏迢迢來這裏為他疊死?”

段明義冷冷笑道:“我段有久居雲南,少與中原人士往來。可兩年前老夫的兩個侄兒奠名其妙地慘死在江湖浪子梁秋實手中,這筆血仇老夫不得不報。所以麽……”

卓戎接口道:“你便認賊作父,做了人家的奴才。”

段明義怒叱道:“呸!你敢侮辱老夫,來來來,老夫領教領教你的血掌!”

卓戎笑道:“好!聽說你雲南段家雄霸一方,武功探不可測,大爺今日便會會你這叛道寓經的狗才!請!”

段明義雙掌一錯,身形猛地躍起兩丈多高.猶如一只巨大的蒼鷹悄撲面下,一招“蒼鷹撲兔”,抓向卓戎的天靈蓋。卓戎雙掌一分,欺身上步,左掌虛晃,右掌一招“天王托塔’,劈向當頭撲來的段明義。段明義中遣變招,化瓜為掌,一招“力劈三關”,劈向卓戎肩背,左手中食二指倏然點出,一縷破空指風,勢如疾電射向卓戎肩井穴。他這掌指兼攻,若是擊中卓戎,掌可劈晰他的琵琶骨,指可洞穿他的肩井穴,那卓戎的一身功夫便算徹底給毀了。

卓戎乃久經大敵之人,豈是那麽好與的,不退反進,右掌一變骈指疾點對方的膻中穴、七坎穴、璇玑穴,左手握拳搗向對方右肋。這種打法看去乃是拼個兩敗俱傷的險着,段明義若被他點中胸前任何一個穴道或擊中右肋,不死也得重傷致殘。他這一招其實是守敵之所攻,攻敵之必救,以攻為守。

段明義當然也不傻,身體在半空中一擰,斜飛三尺,雙腿一彈,迅疾如電躇向卓戎的面門;右掌一劃,向卓戎背心劈出一掌。

卓戎喝道:“好一招倒踢加環!”身形一晃,向前竄出丈外,人還未落地,突然一轉身,劃起一道優美的弧形,身子平空離地三尺,平躺着向剛落地的段明義射去,雙掌在頭頂前劃個半圓孤,拍向段明義的前胸小腹,身法招敷怪異之極。

段明義從未見過這樣的打法,更未見過人在半空竟會轉彎,陡見對方來勢極猛,猶如寓弦之箭,掌風寓體還有三尺遠,便感一股灼熱洶猛的潛勁湧向自己,不知如何破解,急忙斜身滑步,暴退一丈。

兩人你來我往,進退攻守,時而狠辣猛撲,拳打腳踢,時面輕描淡寫,掌劈指彈。打了足有一頓飯功夫,仍未分出勝敗,兩入神情貫注,每一招,每一式都挾起捷厲風聲,激蕩得周圍雜草沙石飛舞。段明義的一雙手掌越變越黑,原來他練的是鐵砂掌。卓戎的一雙手掌是越來越紅,象是燒牡的火炭。他沒料到段明義功力如此深湛,心知若要決出勝負起碼要兩三千招。自己已經旌晨了好幾招輕易不使用的絕招,也未能将對方傷着。段明義心裏更是驚駭,在雲南武林中可以說沒有不知道他的一雙鐵掌,雖不能熔金化鐵,但五文內可開碑裂石,三丈內可擊石成粉。很少遇到能在他掌下走滿百招之人,可現在兩人已經鬥了千餘招,他已使出渾身解散,連壓箱底的功夫都使了出來,也末傷着對方一根汗毛。兩人在心裏都不由暗暗吃驚。表面仍神色自如,不急不躁。但二人口中已見喘息,頭上象蒸籠般騰起白朦朦的霧氣,汗水順着臉頰往下直滾,前心後背已理出汗漬。

“弟兄們,咱們也別閑着,大有夥并肩于上,殺呀!”賊人中突然有人喊道。接着便有兩名四十左右的粗壯漢于飛身撲向霜雪寒,一人手中一柄虹毛刀,一人手中一柄緬刀,刀鋒铮亮,寒光閃閃,冷氣森森。人還在丈外,刀芒已旨向霜雪寒的前心後背,要害大穴。

霜雪寒不敢怠慢,一聲龍吟,掣劍在手,左手劍訣一指對方,右手寶劍劃起一道亮晶晶的半圓弧,人随劍上,劍身合一,迎着兩把冷氣森森的刀影疾撲而上。

铮,铮,兩聲清越的刀劍撞擊聲過後,三人已分開三文,霜雪寒看了手中寶劍一眼,寶劍完好無損,而那兩人手中的刀刃已被寶劍斬缺拇指大一塊。

使紅毛刀的人對緬刀之人道一聲:·好家夥,小心他的寶劍!”兩人飛身複進。霜雪寒抖擻精神,有恃無恐,施展出師門輕功靈虛幻影,與二人鬥在一起。

其餘賊人也是兩打一,各自找到自己攻擊的目标,撲向境天喇等人,剩下一名賊人加入了段明義與卓戎的鬥圈。這一插好殺,只見滿場刀光劍影,飛抄走石,疾風如箭,勁氣似雷,直如石破天驚,山崩地裂。插于越鬥越大,越扯越竟,漸漸的在山坡上你追我趕,翻滾騰挪,直把店主人一家駭得緊閉房門,躲在屋裏不敢出聲,另外幾戶人家更是關門閉戶,一有人擁在一起哆晾不停。

這十六名賊人比夜間皇甫瓊他們遇到的日月教川西分舵的賊人還要厲害。若是單打獨鬥,姚天剛他們肯定是勝券在握,可這兩打一,形勢便對他們不利了。若非霜雪寒出奇不意地在店內制住對方四人,恐怕他們更難應付敵人。

場中之人就數霜雪寒較為輕松,他雖然人小,但在內力上與其他幾人相比卻要略高一籌。因為他的生死玄關已破,任督二脈已通,內力猶如大扛大河,源源滾滾,綿綿不斷;再加上他的輕功絕技,在江湖上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無可匹敵。所以在兩名使刀的對手中竄來竄去,時面騰身高飛,淩空撲擊,時而展轉騰挪,猶如附身之影,劍劍不寓二名對手的前心後背,小腹腰肋,把他們逼得顧頭顧不了腳,顧東顧不得西,手忙腳亂,氣喘籲籲,只有招架防守之功,極少還手攻擊之力。兩名賊人又極懼他手中的寶劍,不敢用自己的刀與之相碰,怕被其削斷,這樣一來他便是占了不少便宜。大約鬥了兩百多個回全,使紅毛刀的家夥突然一聲怪笑,左手疾揚,打出一把鐵砂子。鐵砂子乃細小之物,一把打出足有幾百顆,象一片砂雨罩向霜雪寒的面門前胸。霜雪寒未曾料到對方會如此卑劣,不聲不響施放暗器,急忙擡右手劈出一掌,右手寶劍也在身前舞起一層密不透風的劍幕。鐵砂予在寓他三尺遠近便被掌風蕩開,或被寶劍擊落。誰知他剛防了上面的鐵砂子,下面又有三支三棱镖尖嘯着破風而至,一支取他小腹,兩支取他雙腿。镖是使緬刀之人打的,勁道十足,遠勝那把鐵砂子。

他眼看镖已近身,左手急往下滑,一探手抄住射向小腹的那支镖,右手寶劍也向下劃起一道弧光,将射向雙腿的兩只镖削為四節。

這時又有一把飛刀撲面而宋,離他面門只差兩三寸.說時遲,那時快,眼看便要喪身刀下,只見他突然将口一張.一口咬住了飛刀刀尖,左掌一招“拔雲見日”,拍向使紅毛刀那家夥的右肋;右手寶劍疾然進出,一招“流星趕月”。刺向使緬刀那家夥的七坎大穴;雙腿猛的向地面連環踢出,将地上泥沙踢得滿天迷漫,沙石疾射兩名對手,使虹毛刀那寅夥剛扭身躲過劈向右肋的一掌,揮刀劃向霜雪寒的腕脈。霜雪寒手腔一翻,屈指一彈,彈向他的刀背,嗡地一聲,他只感虎口發麻,掌心發熱,手中紅毛刀險些脫手,駭得他急忙飄身躍出丈外。

那使緬刀的家夥可就倒了大黴,剛躲過刺向胸前的七坎大穴的淩厲一劍,緬刀铙然往前一探.搠向霜雪寒的小腹,想來個攻敵必救。誰知霜雪寒不僅不躲,反而欺身踏進,手腕向外一翻,寶劍反削他的緬刀,當啷一聲,緬刀一折為二,而寶劍的劍尖也劃斷了他右手腕脈,一陣鑽心的疼痛使他止不住大叫一聲“啊呀!”淩晨還來斷,霜雪寒口一張,将咬住的飛刀吐了出來,撲的一聲射進他張開的口中。刀尖穿出後頸,仰面便倒,眼看不能活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吓呆了使紅毛刀的家夥,還未等他清醒過來,只感喉頭一涼,霜雪寒的劍尖已刺入他的肌膚;

“把刀丢下!”霜雪寒厲聲俱色,冷冰冰地喝道。他并不聽話。手中紅毛刀不但未丢,麽而攔腰向霜雪寒斬去,他快,霜雪窘更快。他的刀還未挨及對方的衣衫,霜雪寒的寶劍已洞穿了他的咽喉。霜雪寒怒叱一聲:“狗雜種!”手腔一沉,往下一劃,頓時蛤他來了個大開膛。

霜雪寒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兩俱屍體.扭頭便撲向與卓戎講鬥的兩名賊人。寶劍一揮,一招“白虹貫日”向段明義背心靈臺穴便刺了過去,劍到中途,突然一掉頭,斜劈向另一名賊人的肩背。左手二指補上空檔,連向段明義背心柔穴、後腰老室穴彈出幾指。這一來場中形勢頓時急轉直下,卓戎本已被段明義與另外一名賊人暴風驟雨般的狂攻逼得縮小圈子、拔出寶劍,守緊門戶,只求無過,而不敢求有功了。霜雪寒的加入,不啻由一個卓戎變成了兩個卓戎。

段明義正将卓戎殺得屈居下風,陡聽背後響起勁氣破定之聲,不及細想,急忙腳尖一點地面,平空拔起一丈多高,在人中加翻幾個跟鬥,退出三丈多無,丢下那名同夥作了替死鬼。

那家人剛躲過霜雪寒劈下來的一劍,卓戎的寶劍已臨近他的小腹,吓得他收胸吸腹。一個金鋼鐵板橋,往後便’倒。正想來個懶驢打滾,橫着滾開,卓戎和霜雪寒的兩把寶劍已封住他前後左右的退路。只見寒光一閃,霜雪寒的寶劍已剁下他的兩條腿,他張開嘴,還未呼叫出聲。卓戎的寶劍已穿透他的心房。

段明義一看不妙,再這樣耗下去,勝算渺茫,弄不好将全軍覆投。于是,發出一聲尖嘯,招呼同夥撤退。

他面對卓戎和霜雪寒陰森林地喝道:“姓卓的,老夫今天認栽,咱們山不轉水轉,來日方長,總有一天他們會轉以老夫手中,到時候非剜出你們的心肝來下酒不可!”

話音剛落,驀地,耳邊響起一聲清朗明亮的聲音:“我先掏你的心!接着右肩一麻,渾身酸軟無力,七筋八脈猶如蜂蜇蚊齧.真氣從右肩井穴狂瀉而出。他駐得魂飛魄散,拼盡最後一點真氣,猛的旋身就是一招“倒打金鐘”擅向身後之人的胸膛。肘剛拐出,便被身後之人五指提住,使勁一錯,恬生生将他一條小臂錯得翻了一轉,疼得他殺豬般慘叫起來。接着“叭,叭”兩記清脆的耳光,打得他雙眼發黑,金星亂竄,槽牙脫落,鮮血飛濺。整個身軀便軟綿綿地滑倒在地。

霜雪寒與卓戎争忙上前向制服段明義那人抱拳施禮。

卓戎道:“多謝壯士握手之恩!在下卓戎有禮了!”那人呵呵大笑,一張紅臉容光煥發,一雙虎目亮晶昌地蘊滿慈愛的望着霜雪寒道:“寒兒,連為師的聲音也聽不出了麽?”

霜雪寒一睛一看,雖然臉色不同,但師父那雙跟睛,那副鋼髯再熱悉不過了。他不由驚喜萬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首道:“師父,真是您老麽?想死徒兒了!”

那紅臉大漢,也就是易了容的梁春華,虛空将手一擡,道:“起來,為師替你們掠陣,将賊人早些打發了,敘話不遲。”

霜雪寒只覺一股柔和的力道将自己虛空托起,忙站穩身子,一張小臉笑得猶如三月桃花,道:“師父,徒兒去助誨兒!轉身飛掠而去,幾個起落便到了柳海兒身邊,大叫道:

“玲玲姐,我師父來了!”

柳海兒一聽精神倍張,手中長劍好似疾風勁雨般兇猛地攻向一名對手,另一名對手已被霜雪寒揮劍接住,戰在一起。

卓戎也是驚喜萬分,向梁春華作了一揖道:“梁大哥,小弟去了!”轉身撲進插中,來到皇甫瓊身邊,長劍一抖.挽起一串劍花,封住了與皇甫瓊厮殺的兩名賊人攻來的招式,道:“瓊姑娘,你去助東門姑娘,這裏就交給我了!”

皇甫瓊躍出圈于,迎頭磋上梁春華。粱春華揮手道:“你退下休息,師叔去助她!”

落泊書生粱春華的突然到來,段明義受作時的慘叫,早已徹底瓦解了賊人的鬥志。工夫不大,賊人已死的死,傷的傷,全部了帳。

粱春華讓卓戎和姚天剛将受傷人包好傷口,然後廢去他們武功。這才讓霜雪寒到小店中叫出主人,讓他叫鄰居找來鐳頭,幫着将死屍掩埋了,一人送了一錠五兩重的紋銀答謝,這才和大家一道回到小酒店。

店主人早已讓家人将菜飯熱過,端上桌來,大有重新坐下喝酒。

風流雙俠果真不失風流二字,邊時已在路旁山溪邊洗淨身上塵土血潰,穿着漫乎乎的衣裳走進小店。一進門令狐浩便罵道:“先人板板,累得老子夠嗆。龜兒子日月教的高手真不少。梁大俠,您咋個也到這兒來羅?差點格老子就見不到你史!”

粱春華笑着将來到巫山的經過說了一下。衆人才明白這巫山中不單他們幾個,還有少林、武當、天山三大門振的掌門人。大家十分高興,有說有笑,行令猜拳,好不熱鬧。飯後,霜雪寒便将宮曉飛之死和從店主人那裏聽來的有關梁老太爺的蹤跡告訴了梁春華。

粱春華聽後,先是有些黠然失色,繼而一拍大腿道:“好!自們就是翻遭巫山十二峰,也要找到那些人質,将他們解救出來。然後再與日月教決一死戰!”

同類推薦

戰神狂飙

戰神狂飙

世人敢問,何謂戰神?“便是以肉身霸世,拳爆星空,掌裂蒼穹,一路摧枯拉朽,橫推八荒六合!”“便是懷勇猛之心,掠過繁華,吞下寂寞,無畏無懼無敵,唯己永恒不動!”為二者、為...戰神!這是一個身世神秘的少年,為了心中執念,橫渡諸天寰宇,踏遍九天十地,憑借一雙赤手生撕萬千傳說的故事.......戰神崛起,一路狂飙!

神級仙醫在都市

神級仙醫在都市

仙醫者,生死人,肉白骨。
神級仙醫者,敢改閻王令,逆天能改命。
他是仙醫門第二十五代傳人,他資質逆天,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又是個大學生,本想低調,但螢火蟲在夜中,豈能無光?
行走都市,一路喧嚣,神級仙醫,我心逍遙。

爽文 掠痕
757.2萬字
唐雪見肖遙

唐雪見肖遙

唐雪見肖遙是唐雪見肖遙的經典玄幻小說類作品,唐雪見肖遙主要講述了:唐雪見肖遙簡介:主角:唐雪見肖遙站在離婚大廳的門口,唐雪見想到了八年前和肖遙領證結婚的日子。
也是這樣的下雪天,很冷,但心卻是熱的。
不像此時,四肢冰涼,寒氣入骨。
納蘭小說網提供唐雪見肖遙最新章節,唐雪見肖遙全文免費閱讀,唐雪見肖遙無彈窗廣告清爽在線閱讀體驗!

英雄無敵大宗師

英雄無敵大宗師

被噩夢折磨幾近要挂的徐直決定遵循夢境提示,他眼前豁然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不僅不吐血,還身強了,體壯了,邁步上樓都不喘息了。更牛的是,夢境世界中某些技能和東西居然可以帶入到現實世界,這下,發啦啦啦。即便是一只弱雞的叢林妖精,那又有什麽要緊呢,徐直笑眯眯的手一劃,給隊友頭頂套上一層綠光……(參考元素英雄無敵4,英雄

小閣老

小閣老

站在你面前的是:
大明王朝的守護者,萬歷皇帝的親密戰友,內閣首輔的好兒子,十六、十七世紀全球首富。
控制吏部三十年的幕後黑手,宗藩制度的掘墓人,東林黨口中的嚴世藩第二,張居正高呼不可戰勝。
海瑞的知己,徐渭的東家,利瑪窦的剃度人,徐光啓等六位狀元的授業恩師。
大明詩壇遮羞布,七百餘種各學科書籍撰寫者,兩千七百餘項專利的發明人,現代大學與科學的奠基者。
海外漢人的保護神,新航路的開辟者,大洋秩序的維持者,全球大型工程的承包商。
禍亂歐洲的罪魁禍首,德川家康的義父,塞巴斯蒂安的拯救者,一心為民的小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