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1)

三峽,自古是長江天險。兩岸青山相對,連綿不斷,峭壁懸崖,逶迤敷百裏。峽中暗礁密布,渦流湍急,江水奔騰,一瀉千裏。三峽之險峻,讓人嘆為觀止,難怪有人漢道:“蜀道青天不可上,橫飛白練三千丈。”

就在這懸崖橫空,峻嶺插雲,怪石瞬剛,飛泉垂練,古樹蒼翠,茅草沒膝的南岸盤山小路上,數十名精壯大漢魚貫而行,這行人排成一行,靜悄悄的一個跟着一個向南疾行,沒人說話,投入笑談,連咳嗽聲也聽不見,只有沙沙的腳步聲,象春蠶啃禽桑葉。

走在行列前面的是四名金衣人,長得牛高馬大,虎背熊腰,腰懸一柄怪異奇劍。緊跟其後的是三名紅衣人,年紀都在四十歲左右,全是一色道家裝束,腰懸寶劍。中間是二十幾名精壯大漢,大漢後面是四名身着明黃色春衫的半百老人,均赤手空拳,未帶任何兵器。最後走着四名年逾古稀的老道,一色銀色道裝,長劍懸腰。這些人步履輕盈,逮度快捷。

“大哥,怕是到了兵書寶劍峽了。”走在行中的一名黃衣人緊走幾步;湊近前面一丈外的另一名黃衣人間遭。

前面那人順過頭道:“兄弟,這條道咱們走過千百次了,你怎的就記不住。已經過了兵書寶劍峽和青灘,到了牛肝馬肺峽,再往前走二裏地便是鬼門關崆嶺峽了。”

“大哥,看樣子教主這次是要破釜沉舟大幹一場丁。”先前問話之人道。

跟在他身後的另一名黃衣人道:“哥,這還用說麽?教主豈能咽下這口濁氣,少林、武當之戰對他老人家打擊太大了。咱們日、月、水、火四侍衛跟随教主十幾年,這次也該為他老人家舍命效力了!”

被稱作二哥之人,也就是日月教教主的月了號侍衛,扭過頭道:“老三說得對,這次不将武當山的牛鼻子老道和少林寺的禿驢鏟除幹淨,咱們也就不用再活下去了。”

被稱作大哥的日字號侍衛輕叱一聲道:“廢話.那些雜毛禿驢有什麽了不起,值得咱們去死?關健在于端木翔龍那小于,還有他師門中人.那才是咱們的真正對手。教主這次擺個空城計,好比擻下金鈎釣熬魚,将他們引往神女峰。咱們悄悄潛往鳳穴寺,兩月後突然出擊,一舉撲滅少林寺,等到展虹塵和他的徒子徒孫知道上了當,馳援少林寺時,我們又早掉頭撲向武當山。讓他們去疲于奔命吧!”

老三水字號侍衛道:“大哥,咱們上次就是在鳳穴寺走漏的消息,這次還去那裏,恐怕……”

日字侍衛道:“傻瓜,上次是讓那小子鑽了空子,這次就咱們之些人,不牽扯分舵中的兄弟,還能走漏風聲。兵不大詐,越是認為不安全,不保險的地方,恰恰最安全,最保險.教主高就高在這點上,智慧過人,無與倫比。要不他老人有能在敵人眼皮下高離在上,受人朝拜麽?”

月字號侍衛道:“大哥,教主他不參加這次行動麽?”

日字號侍衛道:“他老人家目前被人絆着,脫不得身。昨日接到總巡查的飛鴿傳書,說牆木翔龍那小于在當陽、秭歸一帶活動,他們與他在玉泉寺大戰幾千個回合,那小子簡直他媽不是人,憑他們四人之力竟奪何不了他,反而隕了六位正副堂主和三十多名兄弟,二郎神君至今也下落不明。總巡查要吃們多加小心,不要暴露行蹤,讓他嗅出點什麽來,那小于精靈得很,鬼點子也不少。”

一直沒開腔的火字號侍衛突然說道:“大哥,各分舵的人馬,你看……”

日字侍衛道:“天亮時放出信鴿,通知他們中快向巫山進發的速度,路上要多造些聲勢。”

火字侍衛道:“梁家那老不死的也不知送到地點投有?”

日字侍衛道:“昨日傍晚剛到巫山,明日恐怕就會與洞裏關着的那些老有夥擺龍門陣了。”

水字號侍衛道:“大哥,法弘怎的投一絲消息?該不會路上碰上了那小于吧?”

火字侍衛通:“不會吧,法弘那有夥極喜杯中之物,也特別愛湊熱鬧,難保到哪兒尋歡作樂去了。”

日字侍衛道:“這種人也配作本救護法,應該給他點顏色看看,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本教的規矩戒律。快了西陵峽了,大家不許出聲,不許掉隊,誰要是惹出亂于,小心他腦待!”

一行人順着山崖中的一條石縫,徐撩下攀,大約降到四五十丈高的地方,有一蓬結滿果子的青藤,從一塊突出地岩石上垂下。日字侍衛向身邊的月字侍衛一擺頭.用字侍衛抓住一根山藤,輕輕一蕩,蕩出十幾丈遠,輕飄飄的落到最前面。他探手撥開青藤,在一塊突出的石頭上用力一接,石壁上吱呀一聲,緩緩啓開一道石門,月字侍衛一貓腰鑽進山洞,掏出随身帶着的火撚子輕輕一晃點着了,順着一條彎彎曲曲的石階往下走。後面三人緊跟着魚貫而人,日字侍衛走在最後,進洞後将石門關閉。剎時間,四周又恢複了死一樣的寂靜。

就在日月教的四侍衛率領的一行人進入山洞後不久,山崖頂上又出現了一行人。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領頭三人赤然是神偷宮曉飛,依次是皇甫瓊、東門晶虹、柳梅兒,霜雪寒押後。他們也是不言不語,靜悄悄地順着盤山小道急馳,不過方向正好與日月教的賊人來的方向相反,向着西陵峽上游前進。

在他們身後四五裏的一座山脊上,幾條黑影正順着山脊向下飛奔.目标也是西陵峽上游,奔在最前面的是血手卓戎,其次是鑽天鹞于兢天剛,風流雙俠令孤虹、令狐浩。

姚天剛躍過一道山填,緊走幾步與卓戎并排而行,道:“卓老弟,聽說你殺過很多人?”

卓戎扭頭笑笑道:“是的,姚兄為何問起這事?”

姚天剛道:“我也殺過許多人,有時候想起來,好象覺得有些人不該死。可我卻把他們殺了,這樣做是否有些造孽過重.将來會不得好死。”

卓戎笑道:“姚兄乃天山派中的硬派人物,怎的也變得有些菩薩心腸了?一個人該死不該死,依小弟看根本沒一個标準。我殺人只看他的當時,不了解他的過去。因為過去的事我沒看見,只憑道聽作說便判定一個人的好壞與生死,未免太武斷,太主觀了,言傳難免有誇大或縮小之處,我不太相信。我殺了人,從不後悔,因為我殺他們時,他們确實都該死。要不,別人怎會恭唯小弟做:血手。”

令孤虹與令孤诰也湊近前來,令孤诰道:“卓兄,您的我氣在江湖上可響得很呀!好多人談起您都會變色。當初我們兄弟倆出道時還準備找你較量一番,幸好沒有碰上。”

卓戎哈哈大笑道:“我雖殺了很多人,但卻自認從未殺過一個好人。賢昆仲的大名在江湖中也不比愚兄遜色多少呀,要是你們早些時找上我,說不定死的人更多。”衆人大笑。

令狐虹笑道:“卓兄,意見多識廣,可曾見過巫山神君?”

卓戎道:“從未見過。估可是當今武林中最最神秘的人物,功力深不可測。”

令狐浩道:“這巫山方圓幾百裏,咱們這幾個人在這深山密林中尋找日月教的賊人,不帝大海撈針。”

姚天剛道:“正因為如此,咱們才提前進山,說不定咱們運氣好,有所收獲兜。”

卓戎道:“咱們不是來磋運氣的.我之所以要請大有提前進山,自有我的想法。賊人的總壇不一定在巫山,神女峰之約有可能是他們玩的把戲.醉翁之意不在酒,日月教教主豈是尋常之人?咱們此行,就是踏遍巫山十二蜂,也要弄它個不落石出,免得二月後亂了陣腳。”

姚天剛點點頭道:“倒是,俗話說;狡兔之窟,咱們至今連賊人的一窟還沒拽到,那狗娘養的教主是個哈模樣,咱們誰也沒見過。真有點象瞎子摸象。”

令狐虹輕駐一聲道:“這班狗東西實在狡猾。俗話說:死人還守六塊板呢。咱們倒好,幾個大活人卻讓顏良那狗東西給耍了。敵暗我明,我們可不能樂觀啊!”

四人爬上峻峭的山崖後,正往前行。驀地,前邊山崖上傳來一聲凄厲刺耳的慘哮,在山谷溝壑中回躊,令人驚心動魄。

走在前面的姚天剛剃住腳步道:“這是什麽聲音?該不會是猿揉擻下懸崖吧?”

卓戎道:“不!不是猿,也不是山魈鬼怪,是人!一個人臨死前絕望的慘叫,總是這樣令人遭體生寒,毛骨悚然。”

令狐虹笑道:“看來咱們運氣不錯!”

“走,看看去!”卓戎低喝一聲,率先向傳來叫聲的山崖電射而去。其他三人也提起功力,施展出絕頂輕功提縱術緊跟其後。

山崖陡峻,卓戎等人從自己先立足的山崖上下到谷底,再攀上這座山崖,足足用了半個多時辰。他們上到崖頂一看,兩崖相跑不足百丈。卓戎搖搖頭道:“真是望山路馬。”

幾人凝神戒備,小心翼翼地向前搜索,行約裏許,耳輪中便聽到一陣兵器激烈碰撞的聲音,顯然有人在屠殺搏鬥,而且不止一個。

幾人都是劍道高手,一聽有人厮殺,立即嗆啷一聲都掣劍在手,吸氣運功護住全身,寶劍橫護身前,星擲丸跳沖過一大片茂密的茅草地和齊胸的矮木林。十多條展轉騰挪、翻飛竄越的人影出現在他們酉前。

借着朦胧月色,卓戎最先認出場中打鬥的人,驚叫一聲道:“原來是她們!”

姚天剛等人也看清插中之人,只聽姚天剛斷喝一聲:“師妹,三哥來了!”

令狐虹也大喝一聲:“柳姑娘,小兄弟,宮大叔,我們來也!”四條人影飄然而至,落到中。

卓戎一進場便欺身靠近皇甫瓊,手中寶劍疾然遞出,一招“寒梅吐蕊”,攻向皇甫瓊的對手一名花甲老人,口中道:“瓊姑娘,你下去休息,讓大哥替你打發這老家夥。”

皇甫瓊已經累得氣喘噓噓,香汗淋漓,難以支持下去,突然天降奇兵,擋住了敵人的淩厲攻擊,喜得她歡叫一聲:“卓大哥,原來是您?”一收劍招.遇到一邊觀戰。

姚天剛本欲助皇甫瓊,可一想她是自己師妹,這樣做顯得有些自私。一看卓戎去助她,便放心趕到了東門晶虹身邊,說道:“師妹,把他讓與師兄。”寶劍修然刺出,化解了對方攻進東門昌虹胸前的一招“蒼鷹搏兔”,施展出天山劍法,迅疾兇猛地一連向對手刺出三九二十七劍,直把對手逼退一丈開外。這才冷冷地叱道:“閣下,咱們真是有緣,不是冤家不聚頭。幾年不見,你這鬼爪功夫又精進了不少。”

“彼此,彼此,你的天山劍法也有些出神入化了。”對方陰森森地回答遭,雙臂交叉一锖,一雙鷹爪般的黑色帙爪劈面向姚天剛抓來。原來這人雙手齊腕而沒.裝在腕骨上的是一雙鐵爪,十分發活,猶如活手一般。雙爪離姚天剛還有三尺,便有一股腥風撲到。

兢天剛側身飄退敷尺,道:“幾年不見,你這鬼爪上又多了點玩童。”

那人冷笑一聲道:“那是苗疆玉女教教主送給我的五毒蝕骨液,我才将這鐵爪浸泡了三日,可它只要見血.一時三荊使舍使敵人化為盅水,姚兄可要當心,千萬別碰它,在為我沒解藥。”

姚天剛聽他不緊不慢,平平淡淡的說出這番話,似乎是在跟一位朋友談心,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忙斂神閉氣,手腕一抖,寶劍挽起一串劍花,回身疾攻。于是,兩人你來我往戰在一起。

這邊,令孤虹和令狐浩也揮劍替柳海兒和霜雪寒各自擋住一名敵人,他二人的以手不是一個。在這群人中,就數二人功力最高。霜雪寒人雖小,但自幼得龍虎神君親傳,又用藥物替他洗筋伐髓,替他打通了生死玄關,任督二脈,所以半年多來他的功辦是突飛猛進,已在一流高手的技藝。柳海兒自服了端木翔龍給她的丹丸後,內功也是一日千裏,與霜雪寒不相上下。因此,當他們在這裏與敵人遭遇時,一交上手,便連斃三敵。對方看出他二人是最危險的敵人,便分出四名功力較高之人纏住他們,直将他二人逼得汗流浹背,心跳氣浮,手忙腳亂,險象環生。若非令氏兄弟來得及時,已支持不了多久。

圍攻他二人的四人中,兩名是五短三粗的中年漢于,一名是年過五十的拉發頭陀,另一名是年過花甲的老道。四人中數那頭陀與老道厲害。

頭陀手中一把薄刃戒刀又快又狠.令孤浩長劍剛遞出,已被他手中戒刀牽引得滑向一旁;頭陀接着右手一翻,戒刀已斜肩帶背劈了下來,左手呈鷹爪狀抓向令狐浩的右手腕脈。

令孤浩急忙移位換招,劍走輕靈,一招“茸穿柳浪”刺向頭陀左肋軟麻穴。頭陀戒刀一揮,一招夜戰八方”,當的一聲,刀劍相碰,令狐浩只感手心發熱,虎口發麻,心道:“好家夥,功可不小。”一撤劍,斜票三尺,左手二指疾點,射出幾縷勁風,直取頭陀的膻中穴、氣海穴、期門穴。頭陀心頭一凜,适才刀劍相碰,虎口已被震裂,沁出的鮮血已将刀柄染虹。見對方指見已近身前,急忙變爪為掌。拍出一掌,掌風與指風在三尺外相接,砰砰砰幾聲悶響,動氣四射,草葉橫飛,兩人同時倒退三四步。

令孤虹朗聲笑道:“二弟,對手還有點夠味吧?”

令狐浩又長身欺近,長劍挽起一串劍花罩向頭陀,答道:“這夥人不知是哪座廟裏的小鬼,有股子力氣。”

三丈外正與花甲老頭游鬥的卓戎道:“他可沒廟,是專靠替人打工下力的苦行憎,當然有些力氣,賢弟小心他的銅錢镖。”

令狐浩笑道:“多謝卓兄,小弟不會要他的臭錢的。”話音剛落,頭陀的戒刀已經劈到,他急忙吸肚吞胸,可前襟仍被劃了一條五寸長的口子,驚出他一身冷汗,再不敢分神。

令孤虹與老道已戰了五十多個回合,一只衣袖被削去一幅,小臂上也被劃了一道三寸多長的血槽。老道前胸則被令孤虹刺了三個銅錢大的劍孔,入肉二分,特別是喉下那一劍,若往下半分便刺中旋玑穴。兩人是越戰越狠,越打越猛,兩人手中長劍幾乎都是半途換招,采取的都是快攻的手法,千百條劍光,卷成一圈,滾來滾去。

突然,一聲悶哼響過,只見霜雪寒從他的對手,一名五短身材的中年漢子胸膛上拔出寶劍,又飛起一腳将那人蹋起兩太來高,五六丈遠。那人被洞穿胸膛,受傷極重,身不由己地任憑一股巨大的力遭将他送出後,迎頭砸向卓戎的對手。

那年過花甲的老頭與皇甫瓊鬥了好半天,仍然勁道十足,與卓戎堪堪打個子手。突見頂門上一暗,有物下墜,眼看就要砸在頭上。他驚急中将手中八尺長的龍頭竹杖往上一挑,側身滑出幾步,誰知他這一挑力道太猛,而砸下來的身軀力量極大,速度也大快,撲地一聲,竹杖一下于插入那人體內,透體而過,餘勢未衰,把老頭的身體帶得一歪,險些摔倒。

卓戎是何等樣的人?殺人如麻的血手,眼明手快,反應敏捷,這須臾即逝的機會且能放過,只見他身劍合一,疾簡明般撲向對手。那老頭吓得亡魂俱冒,驚呼一聲,本能地擡左手拍出一掌。頭也面勢往後一仰,就要倒竄出去。竹杖上挑着的死屍掉在地上,他手中竹杖被反彈之力震落,嗖地一聲彈出死屍胸膛,斜飛出三丈多無,不偏不倚掃中柳海兒的對手,也是一名五短身材的中年人。将他打得一個踉跑,向前撲出,柳誨兒的長劍正好迎着他的胸膛,撲嗤一聲,一沒至柄。

那老頭快,卓戎比他還快,長劍筆直向前,一下刺人他剮仰平的體的下身肛門,透過胸膜咽喉,從腦頂穿出,只聽他慘叫一聲便氣絕身亡。而他拍出的一掌正中卓戎的小腹。卓戎只感氣血翻騰,哇地噴出一股直箭,坐倒在地。

皇甫瓊急忙道:“卓大哥,你受傷不輕吧!我替你療傷。”

卓虛臉色慘白地道:“不要緊。”

皇甫瓊關切地說道:“卓大哥,你受傷很重,不宜說話,靜心調息吧!”

卓戎臉頰一陣顫動,道:“多謝你又一次救了我,也多謝你,這位姑娘!”

皇甫瓊道:“她叫東門晶虹,是南海神尼的掌上明珠。“三奇之事,江湖中人盡皆知,卓戎當然明白這掌上明珠的意思,何況她複姓東門呢。

卓戎道:“瓊姑娘,請您将愚兄的劍取回。”

皇甫瓊走上前去一看,呸一啐了一口,雙手捂臉跑了回來,卓戎方知自己太粗心了,欠意地笑笑,道:“呸!真晦氣!”

對方六人已死三人,剩下三人仍在拼命頑抗。霜雪寒和柳海兒怒火中燒,一言不發,押劍向與令狐虹兄弟糾纏的頭陀攻到。先前是對方兩打一,這下颠倒過來,是他們兩打一,這下可就倒了大黴。

那頭陀死得比老道還慘,被柳海兒與令狐浩逼到斷崖邊上。兩人雙雙暴喝飛起,手中長劍劃起一道優美的銀弧,将那頭陀斬為三截,殘屍落入江中更是影子都沒見一個便消失了。

所有的人都回到場中,場中只剩姚天剛與他的對手鬼爪了。那一聲聲死亡前凄厲的慘叫,早已驚得使鐵爪的家夥心驚肉跳,魂飛魄散。本來轉動靈活自如的雙爪,已變得十分遲緩呆板,好象不是安裝在他手上。每一招攻出後都被姚天剛半道上封住,汗水順着他的臉頰一個勁往下滾,口中直喘粗氣。

姚天剛則相反,賊人的每一聲慘叫,都使他增加一份氣力,增添一份信心,手中長劍一招接一招,一式連一式,招裏藏招,式裏套式,大開大合,延綿不斷,将一套天山劍法使得滴水不漏,精妙至極。只見滿插劍光霍霍,劍影縱橫,把個鬼瓜逼得手忙腳亂,團團亂轉。

卓戎見霜雪寒走過那老頭身邊,忙喊道:“小兄弟,請你将他體內之劍替我取出。”

霜雪寒伸手從那老頭肛門中拔出寶劍,捂着鼻子在死屍身上掩了又擦。正巧令狐虹也走到死屍身邊,見狀哈哈大笑道:“卓兄真是殺人天才,這種絕技小弟還是頭一次看見。”

卓戎笑道:“賢弟取笑了,愚兄也是第一次這樣殺人,此技若是傳揚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我這血手之名也該換成臭手了!”

衆人忍不住哈哈大笑,霜雪寒見劍上怎麽也擦不掉自臭味,便大聲說道:“卓大俠.不是手臭是劍臭,待小弟替您濺濺血便不臭了。”說完,人已到了姚天剛身邊,道:“大叔,您老休息一會,待小侄替您老教訓一下這目無長輩的家夥。”

姚天剛長劍當胸一劃,收回劍招,道:“小心他鬼爪子上有劇毒。”

霜雪寒嗆啷抽出自己的寶劍道:“大叔放心,我先剁下他的狗瓜子,看他能毒誰。”手一劍,可真是英氣勃勃,威風凜凜。

那使鐵爪的家夥死到臨頭還嘴硬,怒叱道:“你們這幫欺名盜世的俠義英雄,用車輪戰贏他爺爺算什麽好漢,你爺爺就是死了也要變成厲鬼索你們的狗命!”

霜雪寒笑道:“管你變鬼變神,就是變成玉皇大帝,閥王老子,少爺我也不怕。準備好,少爺要在一招內取你狗命!”聲音一落,手中雙劍突然一正一反,劃起兩道銀弧,罩向對方。這一招似無極玄天掌中的“天生兩儀”,被他用到劍上了。對方一見雙劍猶如兩條矯矢神龍直奔自己而來,急忙一個盤龍繞步,斜裏一閃,雙爪左右一分抓向撲面面來的兩把寶劍。

翹聽得當啷一聲脆響,他的兩只鐵爪被齊腕削斷.掉在地上。兩只鐵爪原奉相距三尺左右,是一先一後被削斷的,但響聲只有一下,且同時墜地,可想而知霜雪寒那寶劍之鋒利,速度之迅疾。與此同時傳出一聲慘叫。而霜雪寒已然暴退四五尺.手中只有一劍,是他自己的寶劍,而卓戎的那把劍已一沒至柄,将那人死死的釘在地上。

霜雪寒還劍人鞘,上前拔出卓戎的寶劍,在那人身體上擦幹血跡,嗅了嗅道:“卓大哥,這下不臭了廠說着從那人身上撕下一幅衣衫,襄着撿起鐵爪,扔下斷崖,這才躍回卓戎身前,雙手捧劍遞給卓戎。

卓戎接過劍插回鞘內,道:“好家夥,你這一招可讓我們大開眼界了。大哥我練劍二十幾年,今日與你相比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武功一道真是深奧無窮,永遠役個底呀?”

霜雪寒笑笑道:“卓大哥再說可就慚煞小弟了,小弟這點玩意怎敢與大哥相比。誰不佩服您直手卓大哥呀!”

卓戎呵曹笑道:“我這血手過不了多久,看來就得讓位給你了。”

霜雪寒道:“卓大哥,說真的,你們要是見到我師兄那功夫,嘿!那才叫絕呢。我的功夫可能還不及他十分之二三。”于是便繪聲繪色地将端木翔龍在南陽縣解救他的情景敘說了一遍,直說得眉飛色舞,柳海兒也在一旁添鹽加醋,真把端木翔龍給捧到天上,神了!衆人已半年多投見端木翔龍了,聽他倆這一說,不由不信,因為有關端木翔龍的傳聞,他們确實也聽到不少。

衆人圍着卓戎說笑一陣,令狐虹突然問道:“卓兄,你運功調息時還能談笑風生,小弟也算是開了跟界。”

卓戎笑到:“區區雕蟲小技,不值一談。聽說他師門內功心法,不單在運氣時能開口說話,就是行走站立俱可行動,不知是否如此?”他沖霜雪寒問道,霜雪寒點點頭。

令孤浩道。”那叫什麽功呀?”

霜雪寒道:“形意補天功。”

卓戒突然問道:“宮大叔呢?怎不見他的影子?他沒與你們同來?”

皇甫瓊等人全都低下了頭.片剡,霜雪寒才道:“他墜崖死了。”

令狐虹道:“可能是我們在對面崖上聽到的那聲慘叫。”

霜雪寒道:“不!宮爺爺他沒中,那是宮爺爺抱着滾下懸崖的賊人的叫喊。”

卓戎便問起他們來這裏的經過,皇甫瓊便一五一十将如何接到梁春華通知,散花仙于淩碧霞帶着徒弟心靜去天山後,她們耐不住寂寞,如何纏着宮曉飛出來,準備到神女峰打聽賦人虛實,在這裏碰上日月教川西分舵的賊人,被圍住厮殺,宮曉飛力敵娥人分舵主和另一名賊人,被賊人砍斷雙腿後,抱着賊人分舵主墜崖身亡的經過,從頭至尾講了一遍。

卓戎等人無不為宮曉飛的英雄氣概所感動,只聽姚天剛沉重地說道:“師妹,這血債,這仇恨,咱們一定要讓日月教加倍償還!”

卓戎道:“看來贓人的力量十分強大,一個小小的分舵既然有那麽多一流高手,咱們今後更要加倍小心,千萬不可走散。今後若再遇上賊人,不可心意面軟,該一齊上就一齊上,殺他個措手不及,該使用暗器時使使用躇器,打他個冷不防,再也不要墨守陳規了。”

姚天剛點點頭道:“卓老弟說得對,對敵人的心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虎狼總是要吃人的,咱們不可對賊人抱任何幻想。他們是什麽卑鄙的手段、陰險的伎倆都使得出來的,對他們用不着講什麽扛湖道義。”

東方晨曦徽露,夜行的野獸開始隐人崖穴密林,山林間開始傳來陣陣悅耳的鳥鳴。

卓戎調息完畢,讓大有将賊人的死屍擁到崖下江水中,然後朗聲笑着對大家道:“此行不管有無結果;這巫山十二峰咱們一定是要踏個遍的,咱們走!”

八條身影相繼彈起,向着西陵峽上游射去,傾刻間消失在怪石密林之中。

就在卓戎他們離開大約兩個時辰以後,四條人影隕星瀉地般瀉向這塊血漬斑斑的山崖。

領頭三人赫然是落泊書生梁春華,他身後依次是天山掌門肖丹平,武當掌門廣淩于,少林掌門慧明。四人落到發生過一場激戰的空地上.撲面襲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梁春華皺了皺眉頭,道:“這裏不久前曾發生過打鬥,三位掌門師兄有何高見?”

在四人中,肖丹平雖屬一大門派掌門人,但就數他年齡最輕,資歷矗淺,所以這一路上大家議論日月教的意圖、動向,巢穴時,他總是少言胡語,很少插話。如今梁春華抽出這問題時,他只是淡淡一笑,把目光移向武當、少林兩位掌門。

慧明大師沉嶺一下道:“據貧僧看來,可能是正道人士與去神女峰之賊人在此相遇,雙方搏鬥得十分激烈,因此這周圍數十丈血漬斑斑;負者賊人.勝者俠義道。因為賊人殺人後大都棄屍不顧,而這裏于幹淨淨無一具屍體,只有俠義道人士才會掩埋處理。”

廣淩子大師道:“也許是雙方打了個平手,并未死人。”

彗明大師道:“不會,如果雙方均無死人,且戰個平手,那麽這周圍必定有雙方退去時傷者滴淌之鮮血,可除了這場中血漬甚多外,四周均無血漬。顯而易見,俠義道中這人在此停留了很長時間,并且将戰插清理打掃後才離去的。”

粱春華點點頭,表示贊同慧明大師的看法,道:“這就是說,我們一路上所得消息果真不假,賊人果然在向巫山集會,并有功力較高的俠義門中人士先我們進了巫山。”

肖丹平終于說話道:“我真鬧不明白,日月教乃邪惡勢力,教中大都是無惡不作之輩,怎會跑到這深山荒野開山立派?”

粱春華道:“開山立派之說乃你我之間的猜側,或許他們是想以家父作為人質,要挾我弟兄倆加入他們的組合,為他們一統武林賣命。以錢贖身不過是他們的一種托詞罷。”

廣淩于大師通:“梁大俠言之有理,但依貧道看來,他們的目的可能遠非如此,恐怕還有其他舉動。咱們此行即是為了查明他們的巢穴,并且探聽兩月後之約是否真實。所以最好不要打草驚蛇。咱們人多目标大,那日月教教主心機頗深,一旦被他察覺,可能隐而不見。

到時候咱們撒下的大網只能撈一些魚蝦,豈不有些可惜?”

慧明大師道:“依您之見咱們分開行動?”

廣淩于大師道:“最好如此。”

梁春華道:“這巫山如果真是賦人的總壇所在之地.想來賊人防範一定很嚴。掌門道兄的想法很有道理,若讓賊人察覺,遠遁他鄉,又不知要花費多少精力和時間。但是有一點不得不防,倘若分散行動.一旦深入賊人腹地,人單勢孤,賊人高手如雲,恐難對付,鬧不好還會讓他們把咱們一個個給鈎了去。”

慧明大師道:“這倒不成問窟,貧僧打不贏,跑卻是跑得了的。”說罷朗聲大笑。

梁春華笑着扭頭問肖丹平:“肖師兄意下如何?”

肖丹平也笑着答道:“小弟自信逃跑也是不成問題的。”

粱春華道:“好,我也同意掌門道兄的意見,不管有無俠義門人進山,這虎穴狼窩我是去定了。”

廣淩于大師笑道:“大家是否改扮改扮,貧q道不才,倒略懂易容之術。”

梁春華道:“改扮一下也好。若讓賊人得知三大掌門人親臨巫山,可能會引起其他變鼓。”

慧明大師和肖丹平均無異議,廣淩于大師使從懷中掏出易容物品。

聚春華笑道:“掌門道兄想得可真周到,連這些東西都随身帶着。”

廣淩子長嘆一口氣道:“說來慚愧,由于貧道管教不嚴,門下出了一些不宵之徒.貧道不得不經常為此奔波扛朔。而那些孽障聽到貧道将至,便逃之天天,終難将其捕獲。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易名換姓.喬裝改扮,如此效果倒也不錯。”

慧明大師輕嘆一聲道:“道兄不必自責過深。俗話說:“樹大有枯枝。像咱們這樣的門派,門中弟子甚多,難免良莠不齊。前些日賊人攻打少林時,貧道也險些喪生于弟子手中,幸得粱大俠師尊及師侄解救,才免遭大難。更可嘆的是将貧道擊傷之人,乃貧遭親眼看着在寺裏長大,最喜愛的弟子之一。”

粱春華敢道:“是呵,別說象二位掌門師兄那樣大的門派出幾個叛逆,就我們中師尊一輩只師兄弟二人,還有一個成為咱們現在的冤家對頭,江湖中人人恨不得得麗誅之的賊在呢。小弟不也照樣厚着臉皮在扛湖中行走,并受到一些人的尊重麽?如果象掌門道兄一樣,門中出了根莠草便坐卧不安,無顏見人,那這世上各門各派豈不亂了套麽?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們這些我門大派規矩也太多了,門中出現逆賊不喜歡別人過問。依我之見,那些逆徒賊子一經發現,便将其逐出門牆,任扛湖中人誅殺,且不省心省事?遠的不說,就說掌門道兄您吧,至今可能還在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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