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升小旗,拜大佛

白小帆一直認為昇齊的存在本身就是個奇跡。她第一次見到昇齊是大學剛畢業到節目組報道的那天。

玻璃鋼結構的廣播大廈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白耀耀的光。晃眼啊晃眼,充分證明了她白小帆是多麽幸運的踩了一腳的狗屎運,在這個畢業即失業的年代,一沒關系二沒家境的她竟然能夠在畢業前夕順利的簽約娛樂圈,成為一名有編制、有工資、有三險、有住房公積金且不易失業的熱點節目主持人,用事實說話,充分證明了漏網之魚的存在。站在廣播大廈樓下仰頭向上,白小帆的感觸是:氣派!豪華!霸氣側漏!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挂着《午夜情話欄目組》牌子的辦公室門口立穩,輕輕的叩了兩聲,很快門由內部打開,一陣青草檀香混合氣味撲鼻而來,長頭發青年笑吟吟的斜倚在了門口。

白小帆頓時覺得窒息。

高挑的身材,白皙的膚色,長及肩膀的亞麻色的頭發,桃紅色深V領緊身T恤,墨黑色緊身牛仔褲,皮革腕帶,左耳上的金環和手指上的三個金燦燦的戒指相映成輝。

白小帆的心咯噔了一聲,妖孽,十足的妖孽!她無論如何也不敢擡頭看他的臉,這就是對革命戰士紅果果的考驗。

妖孽桃花眼一眯,笑意更濃:“你就是新招的小主播吧?很準時嘛,制片正在裏面等你呢。”嗓音偏低且醇厚,舉止正常,不娘,真的不娘,一個多麽神奇的存在呀!

後來白小帆才知道這個妖孽男原來就是欄目組的編導——昇齊。于是,她再次被華麗麗的雷倒了。昇齊,升旗,生氣?難道他媽生他的時候正好是升旗時間,而且生出了這麽個男生女像的兒子确實也是件令人生氣的事情。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妖孽男已經被女菩薩收服了,不會為禍世間了。

人果然是不能想的太多。白小帆才想起昇齊那令人充滿臆斷的名字,轉眼就看見了他那張燦若桃花的臉,兩只好看的桃花眼笑眯眯的,含笑非笑,似睇非睇,令人毛骨悚然。

昇齊懶洋洋的鼓兩下掌,笑眯眯的說:“看看誰來了,我們大名鼎鼎的白大主播。”

白小帆一個機靈,讨好的湊上前解釋說:“意外,純屬意外,我坐的電梯被卡住了,所以才耽誤了例會,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呵呵。”

昇齊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說:“你說的這個我倒是聽說了,不過電梯壞了大約四十五分鐘,你遲到了一個小時零三分鐘。”

白小帆:“……”

昇齊皺了皺眉頭:“小帆啊,你确定你僅僅是被卡在了電梯裏?”

白小帆:“昇導,我可以編造個合理的理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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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齊:“沒問題,你可以考慮今後一個月的稿子都是你一個人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白小帆想了想,狠心說:“我還是從嚴吧。”不過是四篇稿子,如果讓昇齊知道她是因為睡懶覺,那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四篇稿了。她遺憾,她後悔,她痛不欲生,早知道還不如直接請病假了。

晚上沒節目,開完會趕完稿,白小帆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半。開門,開燈,豁然發現男朋友賈明決正坐在沙發上跷着二郎腿等她。

“回來了?”

白小帆有些疑惑,她和賈明從來是各住各的,自己也沒有給他家門鑰匙,這個時候他的出現确實很令人,驚詫。

“你怎麽來了,今天不是要去打球嗎?劉芳呢?”

“她回家了。怎麽,我是你男朋友,難道不能來看自己的女朋友?”

“你是怎麽進來的?”

“用鑰匙啊,你放下門口花盆下面的備用鑰匙。”

哦,白小帆明白了過來,小腦袋一歪捉摸她是不是應該考慮把鑰匙換地方了,不知道藏樓梯拐角李大媽家的破爛裏會不會被人發現。

“呃,這個,從法律上講你這樣做屬于私闖民宅,而且我們,”她指了指賈明決又指了指自己,

“這樣不好,太不好了,今天已經晚了,你該回家了。”

賈明決挑了挑眉,“今天發生了什麽你最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T_T不是吧,今天為什麽每個人都要求她坦白?

“那個,早上睡過頭,遲到了。”

“不是問你這個。”

嗯?

“怎麽這麽不小心?”賈明決愛憐的摸了摸她的臉。

白小帆從來就不認為她和賈明決是一個檔次上的。大學的時候他是數學系的高材生,自己是廣播系的中等生;畢業後他是外企的主管工程師,自己是午夜節目的主持人。所以,跟上一個邏輯思維能力遠遠強于你的人的邏輯是件相當不合邏輯的事情。

“聽說你今天早上坐電梯出事故了?”

果然啊,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我也沒想到,但是準确的說,電梯不是我弄壞的。”

賈明決頓時覺得腦袋上冒出幾條黑線,咬着牙說:“我是說你沒什麽事情吧!”

“很好,很好,身體呗棒吃嘛嘛香!”心理陰影可以忽略不計嗎?

“明天早起跟我去上香。”

神馬!明早!上香!自己不過是出了個意外,用不用這般的喪心病狂啊~~~~~~~~

不是吧!白小帆哀嚎,來之不易的周末呀!她要睡懶覺!!!

抗議失敗,當晚賈明決睡在了白小帆家的沙發上。

腳邊深綠色的雜氣雜八的蒿草高至人的膝蓋,草叢中,蟲聲唧唧,白小帆被賈明決拉着深一腳淺一腳的邊同睡神做殊死搏鬥邊奮力向山頂攀爬。白小帆用自己的大腳趾頭也想的出來,賈明決是在報複,紅果果的報複,報複她昨天把他趕到了沙發上。其實,真的不能怪她,她是被荼毒了好不好!

從大學開始泡言情網站,看了N多各色的小言,小說裏面總是喜歡說男女主角情到深處便要如何如何的,白小帆卻并不贊同。不說她自己看小說都能看得自己也跟着心驚肉跳滿頭的冷汗,手哆哆嗦嗦的恨不得直接将那頁面跳了過去。還有就是什麽懷孕……ORT簡直太可怕了!想象就令她覺得毛骨悚然,其恐怖程度不亞于當初那部人盡皆知的《午夜兇鈴》。于是乎,白小帆同學咬緊了牙關,下定了決心,虧本的生意她不做,什麽情到深處自然濃?拜拜,真的結婚再說吧!

直接後果就是,放着幹淨平坦的青石板路不能走,只能被迫爬這個磕磕絆絆的山間小道。

白小帆心不在焉,腳下就絆了蒜,一個踉跄差點吃了個狗啃屎。嘴一癟正準備控訴賈明決的喪心病狂,對方已經有先見之明般的扭了頭,滿臉的關切:“怎麽這麽不小心,有沒有扭到哪兒?”

白小帆眼圈一紅,眼眶裏立即含上了兩泡水,聲聲如涕指控說:“都怪你!要不是你帶着走小路,我也不至于呀!”

“誰知道你怎麽不中用,走都已經走了,那你說怎麽辦?”

白小帆眼珠一轉,嘴角摸上了一絲笑,面上依舊委屈說:“反正你就是欺負我,放着好好的大道不走,要不,你背我吧!”

賈明決頓時有種自己下套自己鑽的感覺,無奈的緊了緊眉頭:“我的小姑奶奶,我這不是為了讓你體驗原始自然美嘛。”雖說不情不願,但還是蹲下了身子,讓白小帆趴在自己的背上,提了一大口氣繼續向上爬。

賈明決認路,左轉右轉就從小路轉到了大道,歇了會兒腳就拉着白小帆朝某處的方向走了去。

西山不高,半山腰上有座古寺,相傳求姻緣、求子甚靈驗,因此香火鼎盛,也是西山的著名景點。

賈明決拉了白小帆直奔山寺而來。路上賈明決對她說:“求個簽訂個日子,咱兩吧事辦了吧。”

“什麽事?”

“結婚呀!昨天出了那樣危險的事情,不能再放任你一個人了,反正你得嫁給我。”

白小帆嘴一噘,撒嬌說:“人家求婚都又是鮮花又是鑽戒的,你什麽都不準備,我不嫁給你。”

“怎麽沒有?鑽戒不就在你手上戴着嗎?”說話間賈明決的手指一動,一個冰涼堅硬的物體已經套上了白小帆左手的無名指。

白小帆一愣,裝模作樣的想要摘下,小小的手掌已經被他大大的手緊緊包裹,一顆心仿佛被填滿了,一股暖流從心底流淌,白小帆覺得自己二十多年等待的似乎就是這個男人,等待的就是這一霎那的甜蜜。

看似平凡的世界頓時流光溢彩,花開花落不過須臾。

作者有話要說: 看來真的是沒有人看啊,有些寂寞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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