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安慰

“我什麽都不知道。”月無淡淡的說，“我失去了那一段記憶，我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們都……然後我就找還有沒有人活着，發現月華不見了。我想去找她，但是卻在郊外暈了過去。”

楚子航微微蹙眉，她也不記得了？這一切，都透着無聲的詭異……

他有一種預感，他們都被卷入了這個巨大的漩渦，狂潮之後，潛藏着些什麽呢……

路明非乖乖坐在一邊，聽到這裏忍不住插嘴：“警察不管的嗎？要我們勞神？”

“警察已經立案，但他們毫無頭緒。因為我們已經把現場全部清理，在警察看來，這只是一起奇怪的失蹤案。”楚子航解釋。

路明非果斷閉嘴，他怎麽忘了混血種的事決不可能用正常方法解決……

“楚子航，你們的任務是調查這件事吧，現在我已經拿出了這份資料，你也該分享資源了啊。”月華懶洋洋地倚在沙發上擡了擡眼。

楚子航不置可否，“你怎麽知道？”

“我又不傻。”月華撇撇嘴。

路明非一頭霧水：“師兄，你們在說什麽？難道還有什麽資料？”

“恩，但是我沒辦法拿出來，因為校長讓我看完了就毀掉了。”楚子航看着月華虞非，心中想到自己在卡塞爾剛見到她時險些以為她是個不接觸一絲血腥的女孩，她的表現活躍過甚，但目光太過純白。可是這一路上，她給他的驚訝太多。

包括這一次，她處在失憶的無措中，還能敏銳地意識到昂熱給了他一份機密資料。

她作為一個失憶的女孩，太不簡單。

“猜到了。”月華點點頭，“我只問，現場怎麽樣？”

聽到這話，月無也凝住了目光，專注地聽他們的談話。

“全族人共一百五十七人，全是胸口貫穿而死。不像利器，似乎是手臂穿過導致的傷口。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驚恐。現場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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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的聲音冷靜無波，如同标準的播音。卻讓四人都陷入了緘默。

沉默半刻，月華淡淡的問：“都是同樣的手法，一人所為？”

楚子航點頭，“也有可能是一條龍。”

字音落下，所有人臉色再度變化。除了加倍的凝重，還有路明非立刻苦下的面色。

又是龍？他真的沒人品再和一條龍玩玩了，兩個龍王要了他半條命，這次就算不是龍王也絕對夠戗。

“好吧，現在也沒什麽線索，就先這樣。”月華揉了揉眉心，“我們幾個就先在這裏住下，方便商量，我還有件事确認一下，确認後就會有些頭緒了。”她微微眯眼，眸中幽深難測，卻呈現出一派澄明。

聽到這話，始終未發一言的月無起身離開。路明非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夜涼如水，星空迷離。

露臺，月無倚着欄杆眺望夜空，眸子裏沒有任何情緒。

路明非從後面走近，半天才擠出一句：“看星星呢？”

其實這實在是他沒話找話，但是月無卻很認真的回答：“沒有，只是在想事情。”

“呃……”路明非忍不住說爛話，“想事情也不錯，擡頭有助于頸椎病治療……”

月無輕輕的笑了一聲，并沒有嘲笑的意味。路明非卻很懊惱。

他早就發現今天的月無不太對勁，本來想安慰她，結果到了她面前倒是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如果是老大一定好辦，讨女孩歡心是他的強項，換了他路明非，真是一籌莫展。

一時無話，便只剩下沉默。

月無在寂靜之中看着漫天繁星綴點夜空，突然想起很小很小的時候，姐姐曾抱着她在這裏數星星，而先前她的“姐姐”說的那番話讓她心底僅存的一絲希望終于破滅成空。

一滴淚悄悄滑下臉頰，而素白的面孔依舊是風輕雲淡，漠然如昔。她不會再流淚了，這是最後一次。

她身後的路明非看到一點亮光飛速墜落，心裏一顫，月無…是在哭嗎？今天從遇上她姐姐開始她就模樣恍惚，找回唯一的親人不是應該高興嗎，她為什麽會這麽悲傷？

是的，雖然她并沒有表露什麽，可是他就是覺得她是那麽那麽悲傷，濃烈中滲着絲絲縷縷的絕望。

而他就只能這麽看着，像每一次每一次，只能廢物一樣地在旁邊看着，什麽也做不到。

路明非垂頭喪氣，有點懊惱，有點不甘，他是想安慰她的，他真的很想讓這個從一開始認識就清清淡淡的月無得到一份慰藉，放上心上所有的擔負。

他咬了咬牙，走到月無的身邊，把她的頭壓到了自己的肩上，溫柔而有力。

月無微微一愣，把頭埋進了他的肩窩，沒有聲音沒有淚水，只是如釋重負地閉上了眼睛。在路明非的身邊，她總是覺得很安心。

路明非渾身僵硬地給月無一份依靠，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他腦子一抽就這麽做了，還好月無沒扇他一巴掌喊一聲“登徒子”，還好他的舉動似乎還有了點效果……

星光溫柔地滴墜到他們身上，抹開一份靜好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