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月輝

石門在度開啓合閉，此方重歸靜寂，如同一隅墓室，早已脫離了人世的繁華清歡，埋葬進了暗無天日的深淵。

夜月輝攀住棺壁，微微提起身子，把手輕輕覆在了水晶棺上，仿佛要透過棺蓋撫摸月染的臉頰。他喃喃道：“一切都如你所想，月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囑托……”

那張靜如止水的臉上浮現出溫柔的意味，随即，他轉頭望向石門，眸中劃過淩厲寒光，“那個月華，為什麽還活着……”

門外的幾人都有些挫敗，這真是一場失敗的行動，基本上就沒有問出些什麽，倒是讓人疑惑的事又多了一堆。

一直沒有說話的路明非疑問：“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人？他和那個月染什麽關系啊，不是說守護月家嗎，我看他根本對月家不聞不問，一點都不在乎。他是不是月家人啊？”

“看上去他在意的只有月染，或者不過是不想告訴我們任何事情。”楚子航淡定的說，想着要不要向卡塞爾那邊找些資料。

月華沉思，“他怎麽知道我是月華，現在月家只剩兩個人的？太可疑了吧，神神秘秘的。”

月無說道：“我第一次見他，他也是一口就報出了我的名字和身份，雖然他一直在那裏，但似乎非常清楚月家的事，這件事裏想必有什麽他自己的手段。倒是路明非說的有追究必要，他究竟是不是月家人，如果是，我想我可以從族譜上把他找出來。”

“恩，你去查查，我先回房了，我需要想一想。”月華說完，撇下幾人自己走開，她總覺得剛剛的見面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她抓不住那一閃而逝的靈光。

月無站在原地，又回頭看了看月染的畫像，心頭不禁恍惚，她沒有說，剛剛看到月染時，她的記憶裏浮現了她從不知道的畫面——

她站在月染的水晶棺前，推開棺蓋，緩緩的向月染伸出了手……

那一幕清晰到她可以看清每一個細節：她自己平穩的近乎機械的手臂，水晶棺上微微反射的光芒，夜月輝坐在一邊平靜的臉，月染安詳的美麗面孔，乃至她身上純白長裙的一點皺褶……

那些畫面如同烙在腦海中一樣，萬花筒般迷幻而又真實，月無急促地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壓下那讓她震驚又無措的記憶。

她不能慌，無論那是什麽，她終會搞明白的。

傍晚，斜陽西下。

幾個人再度聚在一起，月無手持一捧宗卷，緩緩翻看，直到另外三個人都落座，才擡起頭，凝重的說：“我在族譜上找到了一個可能是夜月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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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月華眼睛一亮。

月無道：“這些最古老的的記錄我找了很久，也幸好這個時代距離月染的時代不遠，才會記載的比較清楚。”她把手上宗卷傳給月華，“你看這個人。”

月華接過，迅速掃過資料，這是一份史料一樣記載生平的資料，用的是晦澀的文言文，從第一個月染開始記載那一代的人物。她很快注意到了其中那個名叫月輝的人，細細看了看，轉而傳給楚子航。

楚子航看完，轉給路明非。路明非看天書一樣看着那堆繁體字，在頭暈前還給月無。

月華把玩着自己的發梢，沉吟：“名字并不能代表多少，但是他在一次對三代種的追擊中‘死亡’，而以他當時在月家被重點培養的實力和地位，這不太合理。”

“沒錯，這才是重點。月輝死亡的年齡與夜月輝出現在我們面前的現象也符合，很可能是他。”楚子航道。

“暫時是無法确認的，所以我們只能假設。現在，如果是他，當初那次任務，發生了什麽？”月無冷靜的說，眼睛卻有些無神。路明非看了看她，覺得有點奇怪，月無還在情緒低谷嗎，可是似乎她不在脆弱，而是……在恐懼着什麽，是他的錯覺嗎？

月華的眼睛裏流過一絲光彩，透出一點笑意.“但如果這個人是夜月輝，他的時代裏月染早就是個畫上的先祖了，可夜月輝對月染的在意程度可不像是素昧平生啊。”

楚子航看向她，“除非……”

“除非月染一直活到了他的時代。”月華微微眯眼，輕笑了一聲，“順着這個猜想，月染救了被污染的月輝，可是卻隐藏了這一切，讓月家人都以為月輝死了。活了那麽久的混血種不是很稀奇，但是她卻要假死隐藏，還将夜月輝安排在暗處，這其中一定有什麽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