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言靈

“如果是那樣……月染這個人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楚子航道。

月無點頭，“而且月染的煉金術，這麽多年來都無人可及，也一直是個謎團。”

月華轉着手上的怆然之戒，“怆然之戒是這裏的煉金領域的‘鑰匙’，可是它卻能吸引龍類。月染耗盡心力造這個東西究竟是做什麽？她留下夜月輝又有什麽目的？”

“不是為了在背後守護月家嗎？只是夜月輝沒那麽盡職吧。”路明非說。

“以夜月輝對月染的在意，如果月染真的讓他守護，他絕對會傾盡一切去守護，可現在他的舉動……”月華頓了頓，仰在椅背上籲了口氣，“真麻煩啊，月染的秘密說不定真的不得了呢，我的推斷，還是等有點證據吧……”

“找個時間再去見一見夜月輝吧，現在我們先從其他地方入手。”月無神色微頓，眼底漫開清冽的水光，似柔和又似冷銳，“我想回月家看看。”

“月家現在……應該在卡塞爾和中國警方的控制下吧，楚子航，我們能過去看看嗎？”月華問道。

楚子航思考了一下，“我會向校長請示，暫時避開警方，讓我們去看看。”

“那好，就這樣吧，這幾天真是累翻了。”月華伸了個懶腰，晃晃蕩蕩的回房了。

幾人散去，月無獨自走在清冷的走廊上，按了按額頭，面上隐約顯出一絲痛苦與掙紮。

路明非從身後趕上來，關切地問：“月無，你怎麽了？”

月無搖搖頭，低聲說：“沒什麽。”随機向前走去，一個人的背影顯得有幾分單薄。

路明非看着他，到底沒有再追上去。那個女孩的身影，無端端透出一股溪雲冷雪般的寒意，卻又是深入骨髓的蕭瑟。

那樣的清冷，那樣的……孤獨。

他失魂落魄般回了自己那間客房，想到剛才月無透出的孤單竟讓他有一種感同身受的酸楚。

怎麽會呢？他總是過得那麽沒心沒肺，只是一條沒用的敗狗，好不容易轟轟烈烈屠個龍還要搭上他一般的命，他這種角色，孤獨那麽牛逼的情緒和他有半毛錢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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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他真的體會到了一種悵然與蒼涼。他坐到床上，抱住了自己的頭。這段日子，他也了解到了月無的過去，家族中天賦超群的天之驕女，從小到大因為訓練與父母間見不上幾面，她十幾年的生命中，似乎只剩下冷硬的期望，甚至是……逼迫。

血之哀，混血種間生生隔出的血之哀，只因為她血統的優秀，就必須承受這種悲哀嗎？

那種恍如立于雲端的孤獨啊，讓他想起自己在天臺上遙望整個城市的燈火通明，那一切都隔了他那麽遠……

路明非拼命的甩頭，不對不對，他們是不一樣的，他能體會月無的心情，但他自己怎麽會孤獨呢。血之哀，那是什麽玩意兒，他不認識！

“哎呀，哥哥，你這麽魂不守舍的樣子，難道又看上了哪家的妹子，要不要我打包送到哥哥的床上？”笑嘻嘻的聲音突然響起在路明非的耳邊，吓得他立刻蹦了起來。

“路鳴澤，你又冒出來幹嘛？”路明非沒個好氣，“現在日子風平浪靜，天天還有兩個美女看，沒工夫應付你，也不需要。”

路鳴澤他身後跳出來，小臉上笑的賤兮兮的，“我不是看哥哥你狀态不好，來給你當心理輔導師的嗎？”

路明非敷衍的揮揮手，“你什麽時候從魔鬼改行做心理輔導師了，你也明白魔鬼沒前途了？那以後別追着我要交易。”

路鳴澤擺出一幅應該叫扭捏的表情，“還不是為了哥哥嘛，如果哥哥需要，我也可以穿女仆裝幫哥哥暖床的……”

路明非默默的打了個寒戰，連忙說：“不用了不用了……”

“知道哥哥看不上我啦，”路鳴澤湊到路明非近前，眼底閃過一絲森森的笑意，“哥哥在為了月無大美人煩心啊，恩，怎麽也是個女神級的，泡不到諾諾她也行嘛。”

路明非不知怎麽心頭一顫，仿佛看到了什麽讓人畏懼的東西，他縮了縮，結結巴巴的反駁：“你，你……瞎說什麽東西？”

“哎，哥哥，剛剛你不是還在為了她傷感嗎，有沒有感覺到她的孤獨，還有……你的孤獨？”路鳴澤仿佛呢喃般的蠱惑聲音讓路明非心裏一凜。

“你抽風啦，沒事哪來的滾哪去。”

路鳴澤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哥哥真狠心啊，我感覺到有事要發生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

“有事發生？”路明非眉心一擰，“什麽事啊，你別烏鴉嘴，有事我也不賣靈魂給你！”

路鳴澤微微一笑，“哎呀，哥哥，我還沒那麽迫切的，這次可是很友善的顧客回饋喲，一個新的言靈——no salvation。”

“no salvation……”路明非重複，“沒有救贖？”

“是的，沒有救贖，我不會告訴你用在哪裏，你覺得應該用就用吧，一次性的哦。”路鳴澤搖了搖手指，留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轉身出門。

路明非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追上去打開門，走廊上空蕩蕩的一片。

他呆呆的站在那裏，想着路鳴澤那個笑容，他似乎看到了一點期待與狡猾，那種……獵物掉進陷阱的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