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十一

相親就這麽結束了。

以王婧賢掐着衛慎的耳朵怒吼為結尾。

衛慎從未如此渴望的去觸碰一個人，他匍匐在地，亦或是貼在天花板的一角，把自己壓成薄薄的一層，從門縫穿過，纏繞在挂燈上，就這樣偷看她的睡顏，能看一晚上。

“衛慎！”

猛的升高的語調，後又在他懵懂的神情中壓下來，王婧賢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陽穴，從床上爬起來。

“以後不要這樣纏在我的挂燈上……”

為什麽？

衛慎迷惑的歪了歪頭，哪裏是最好的能注視到她臉的地方，又恰好保持一段距離，不會讓她受到他身上寒氣的影響。

王婧賢一看衛慎的這種神情，就是知道他不認可她說的話。

她只覺得腦袋更大了，一大清早看到一大團黑影纏在挂燈上，黑漆漆的眼睛似乎還閃着綠光，還時不時探着鬧到吸幾口氣，就差流着哈喇子撲上來了。

反正，她是被吓的夠嗆。

“嗯……”她組織着語言，照實說，肯定是會觸到他那顆脆弱的玻璃心，“就是…就是…”

衛慎挂在挂燈上，探着頭身體像蛇一樣懸在半空。

“就是我怕坐起來會撞到你！”

衛慎一聽，眨了眨眼，有些羞澀的說道。

“你撞到我，我會抱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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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耳邊漸漸泛紅。

“那樣你就不會撞痛了。”

艾瑪，就是這樣被吓死，她也心甘情願。

于是第二天，她坐起來的時候，渾身像是被環進一團軟綿q彈的果凍裏一般，配合着那涼涼的溫度，在溫度頗高的夏天磨蹭的舒服極了。

她享受不已的把身體埋入那團果凍之中，舒服的哼了一聲。

然後衛慎一路從臉紅到腳底。

看他這表現，和前段時間黃-暴的樣子完全不符。

想當初，他剛找上門的時候，可是把她從頭摸到尾。

“怎麽了？”

她頗有興味的戳了戳身-下的果凍。

“之前不還是摸的很大膽的嗎？”

那果凍抖了抖身體，像是染上了紅色的色素，半透明的身體都微微泛起紅來。

“那…那是因為……當時意識還……不清楚…”

“那我是不是可以當做…”

王婧賢笑了笑，仰躺在他的身體上。

“你潛意識裏想碰我？”

他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軟化成果凍一樣的身體上下起伏，躺在上面的王婧賢被帶着左右搖擺，卻還是被牢牢的包裹在其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抖動的果凍終于安靜了下來。

“嗯……”

他聲音小的不可思議。

“我想碰你。”

“然後呢？然後呢？”

雙手環胸的女鬼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縮成一團的衛慎，她腳下踩着不停慘叫打滾着的中年男人。

衛慎擡起頭，眼中似乎有淚珠在浮動。

“青…青了…”

是的，青了。

王婧賢聽到他那句話，笑着閉上了眼，擡起了頭，把臉湊了過來。

“來摸吧。”

衛慎當時也沒有多想，激動的手都在抖。

他擡起手臂，懸在她臉上，猶豫了好久，才是下定決心戳了下去，這一戳，輕輕的按在她的臉上，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感受指尖的觸感和溫度，就看見一大塊青紫從他指尖蔓延出來。

衛慎突然想起，他意識不清時候在她身上留下的青紫斑點。

他突然覺得非常非常非常的難過。

死掉的時候都沒有這麽難過，就像是心髒被丢在火堆上，燒的又痛又熱。

他不能…不能…再碰她了。

聽到這裏，女鬼嘆了一口氣，一腳把踩在腳下的男人踢到一邊。

“都說了，你們在一起不合适，呆久了，肯定對人的身體不好，怎麽就都不聽呢？”

“可我就想呆在她的身邊。”

衛慎抱着雙腿，眼淚就這麽‘噼裏啪啦’的掉了下來。

女鬼看着心中一軟，剛想伸手摸他頭安慰安慰。

‘砰’的一聲，她家的門就被踹開了，歪歪斜斜的倒在一邊。

“怎麽總不聽人把話說完！”

應該是經過劇烈運動，這話語裏帶着的都是喘氣的聲響。

衛慎瞪大了眼，眼淚汪汪的看向門口。

“……小賢……”

那濃濃的哭腔聽的女鬼神經一跳。

本是皺眉氣急的樣子，卻在看到他的時候猛的軟了下來，眼神似乎都軟成了一攤水。

女鬼就看着她從門口沖了進來，一把将他抱在了懷裏。

“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他回抱着她，抽抽噎噎的哭着。

“可我就是…就是怕，要是哪一天把你…害死了怎麽辦？”

王婧賢‘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托起他的臉，細細的親吻起來。

“你看。”

她笑眯了眼，臉上一大塊的青紫痕跡向上一拉。

“是不是沒有青？”

衛慎眨眨眼，伸手本來是準備托住她的臉，卻在看到她臉上青紫的一塊後，猛的收回手，手還沒收回便被她給抓住扯了回來。

“你看。”

她笑嘻嘻的把臉湊到他面前。

“我碰你，就不會青。”

其實兩者并沒有什麽區別，最後還是會傷害人的身體的。

女鬼內心嘟囔了一句，還是翻着白眼看着眼前這幾乎閃瞎她眼的場景。

随後，只見她托起他的手掌。

似乎是察覺她的意思，衛慎掙紮起來，接着便被她按了下來，嘴唇貼了上去。

他不動了。

“就算是會傷害我那又怎麽樣？”

她笑着托住他的後頸，嘴唇在他的嘴唇上磨蹭着。

“讓我死在你的床上，我都願意。”

死在床上啊……

女鬼擡起了頭，看着滿面通紅的衛慎環在女人的背上，周身的黑氣像是一條長長的尾巴一樣甩來甩去。

他們粘的那麽緊，就像是生而便是一體般，緊緊的粘在一起，一同從門口踏了出去。

她低下頭，看着被自己踢到一邊的男人。

他捂着耳朵，眼淚鼻涕流的滿臉都是，嘴裏神神叨叨的不知是在說着什麽。

“喂——”

她踹了踹腳下的男人。

“好歹夫妻一場，你願不願意死在我床上？”

男人呆愣着擡起頭。

空蕩蕩的瞳孔慢慢有了焦點。

接着，他慘叫一聲，滾到了一邊。

“好吧……”

女鬼擡起頭，臉上聳拉着半掉下來的皮。

“去死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