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三十六

“小賢，你出來好不好？”

蹲在冰箱前的衛慎看着整個人都塞進冰箱冷藏室裏的王婧賢，伸出手拽了拽她的手臂，想把她從冷藏室中拖出來。

“我不要！！！”王婧賢兩眼淚汪汪，兩只手按在冰箱外側，死死的抓着，整個人縮在冰箱的冷藏室裏，就是不從冰箱裏出來，頭發都因為在冷藏室中呆的太久被凍一沉一撮一撮的冰碴子，嘴唇凍的青紫，臉頰上覆着一層薄薄的冰霜，簡直就和被放進冰櫃裏冷凍的凍肉一樣。

“沒關系的，小賢，我不在意，小賢變成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衛慎撫摸着她的腦袋，低聲安慰道。

“可我在意！！！”

王婧賢眨了眨眼，從眼眶裏掉出來的淚珠子被凍成一顆一顆的冰珠子貼在她的臉上。

“我他媽……都要爛了！”

事情要從前一天早上說起。

好不容易處理完了一堆事情，王婧賢打電話費了不少功夫才終于把爸爸媽媽給哄的平靜下來，本來想着是把房子賣了，在郊區再找一個房子，結果她和衛慎出門一晃，她住的這棟樓裏的居民全都搬了。

……連搬家都省了。

“你不在的時候我有好好打掃哦！”

衛慎紅着臉湊到王婧賢跟前，雙手握住她的手腕左右搖晃。

“只要一出太陽，我就會把床單衣服洗幹淨拿出去曬，然後打開窗戶通風哦……還有這個我也沒有忘記。”

衛慎笑了笑，拿出綠色的按-摩-棒放到她的面前。

“電池我也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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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這裏的時候，他表情黯淡的的低下頭，視線固定在自己下-半-身的某個部位上，随後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

“我實在是聚集不起來，要不就是軟了，要不就是硬了……你就先将就着用吧。”

時時刻刻關注王婧賢身體狀況的衛慎把手中的按-摩-棒往王婧賢那邊推了推。

“你先試試看，你這禁-欲也好久了，老憋着對身體不好。”

“……”

“不了，我感覺身體好像沒有那個沖動了。”

王婧賢面無表情的把按=摩=棒推了回去。

這她确實沒有說謊，自從她被塞回身體以後，什麽感覺都沒有了，痛覺、嗅覺、味覺……除了視覺和聽覺以外，她什麽感覺都沒有了，這虛無缥缈的，倒還真是有種死了的感覺，更別提這個感覺了，她連沖動都沒有了。

“啊？！！！”

衛慎看起來非常震驚的樣子，随後意識到她話裏的意思後，随後表情都聳拉下來，一副非常崩潰的樣子。

“你……你……沒有沖動了？！！！”

王婧賢點了點頭。

“是的，沒有了。”

“那不行，得看醫生！”

衛慎徹底急了，拽住她的手臂就向外面跑。

“……我都死了，看什麽醫生啊……”

王婧賢指着自己連心跳呼吸都沒有都身體說。

“那怎麽辦？”

衛慎急的跺腳，像是變成了一個小陀螺一樣，圍着王婧賢打着轉。

王婧賢幹脆把他往自己懷裏一摟，對着臉就是‘啵’一口。

“以前親你說不準是因為沖動，那現在就是完完全全的喜歡啦。”

衛慎捂着紅通通的臉半靠在她的懷裏。

王婧賢想了想，一對比之前那個渾身黑氣雙目赤紅，一手甩飛小道士的衛慎，再看看現在自己懷裏這個臉紅撲撲的衛慎。

她摸了摸懷中衛慎的腦袋。

還是軟一點好啊……

王婧賢攬着衛慎大手一揮，半抱着‘小鳥依人’的衛慎，就往大門走去。

“走，我們去逛街！”

這就是王婧賢惡夢的開端。

那一天天氣出奇的熱，三十八度，馬路的油柏路面被曬的足足有四十度那麽高。

不過王婧賢倒沒怎麽覺得熱，身體就像一塊死肉，冷冰冰的，就是一踩到那滾燙的油柏路上，皮膚就被熏紅了一片。

而衛慎趴在她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變成厲鬼身上陰氣很重，他站在太陽底下雖然精神不濟，但卻也沒有多大的影響。

“再給你買一件吧，上次買的都穿好久了。”

王婧賢扯了扯衛慎的衣服。

“上次只買了件襯衫，這次就給你買件褲子怎麽樣？”

“說男孩子到了大學就不怎麽長了，我記得你原來是一米八二的身高。”

衛慎笑了笑。

“長了一點，一米八三。”

“多一厘米也沒什麽區別吧。”

王婧賢翻看着手裏的長褲。

“男裝我買的不多，但總看着你一身黑，要不這次就試試藍色的襯衫？還有牛仔褲？”

衛慎圍着王婧賢挑出的衣服和褲子轉了幾圈，像是思考了一陣，笑着開口說了一句。

“小賢開心就好。”

“什麽嘛……”王婧賢嘟了嘟嘴，但還是捏着信用卡去櫃臺付賬。

想着卡裏剩下的錢，王婧賢想着得趕快回到公司裏上班了，要不然還真會坐吃山空。

剛走進櫃臺，一個綠豆大的黑點‘嗡嗡嗡’的從王婧賢眼前飛了過去。

王婧賢定睛一看。

蒼蠅？

她擡頭看了看正頭頂上的呼呼作響中央空調。

開着空調啊，店子裏怎麽有蒼蠅？

收銀的妹子似乎也是意識到了這點，抽了抽鼻子，吸了一口氣，随後捏着鼻子‘唔’了一聲，轉身對一旁吃漢堡的另一個妹子說了一句。

“你是不是昨天買的肉沒扔啊？這都臭了。”

那妹子也吸了一口氣。

“我昨天就沒買肉，這哪來的臭味？”

王婧賢也沒在意她們之間的對話，伸手把‘嗡嗡嗡’飛來飛去的蒼蠅拍到一邊，将信用卡遞了過去。

另一邊吃漢堡的妹子連忙放下手中的漢堡，用紙巾将手指擦了擦，伸手就準備接過她手中的衣服。

王婧賢看着她随便擦拭的手指，皺了皺眉，向微微側過身體，躲避她靠過來的動作。

那妹子反應也快，順着她的動作就貼了過來，就要拽她手中的衣服，王婧賢伸手一擋。

——咔嚓

她的手掌就這樣被硬生生的給拽下來了。

那妹子愣愣的看着自己手裏握着的斷手，尖叫了出來。

“啊！！！”

王婧賢看着自己手被拽下來都沒反應過來，聽到尖叫聲後，下意識的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妹子被她的動作吓壞了，伸手就拽住她的手臂反抗。

于是……

——咔嚓

王婧賢另一只手掌也被拽了下來。

她兩手空空，殘留着的手臂打着顫。

衛慎看着被拽下來的兩只手掌，眼睛都紅了，身後的黑氣炸了起來，瞬間淹沒了整間店子，随後他直接從王婧賢的身側穿了過去，捏住妹子的脖子。

“放手！”

妹子被掐的臉都青了，手一松，那斷掌‘啪叽’一聲掉在地上。

衛慎看都沒看那妹子一眼，随手一甩，蹲下身，伸手拽着一旁的衣服就将那兩只斷手包了起來，跑到王婧賢眼前。

“給，快接上！”

王婧賢看着他猩紅的雙目，背後彌漫的黑氣，以及那兩個躲在角落低聲啜泣的妹子，突然覺得心塞塞的。

還我軟綿綿的衛慎啊……

結果，最後連衣服都沒買成，還斷了兩只手。

王婧賢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針線口，想起剛才的場景，嘆了一口氣。

衛慎托着她兩只斷掌，小心翼翼的貼到她手腕的斷口上，那斷口都有些黑了，這斷手貼上去什麽反應都沒有。

衛慎當時眼眶就紅了，看着手中的斷手，急忙轉身從櫃子裏掏出針線盒，穿上線，那針還沒紮到她肉裏，眼淚就啪嗒啪嗒的掉了出來，然後一針輕輕紮了下去，哭着問了一句。

“痛嗎？”

她都死了，哪來的什麽痛覺，王婧賢搖了搖頭。

于是衛慎一邊哭一邊穿針引線的幫她把手縫了回去。

這事情還沒完。

王婧賢覺着不對了，這好好的身體問題出在哪兒了？

于是她對着鏡子掀開衣服。

前些日子還帶着紅暈的肌膚向着青灰色發展，黑色的斑點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她的胸口上。

那是屍斑。

王婧賢頓時就想到了小道士說的那句……僵屍。

可不是嗎？僵屍僵屍僵屍，不就還是屍體嗎？

那外面賣的豬肉不就是豬屍體上的肉，人都死了，她這塊死肉大熱天的跑出去晃，這不就……壞了嗎？

可電視裏演的，那僵屍保存了幾百年幾千年也沒見的變壞，放她這裏怎麽就壞了呢？

‘嗡嗡嗡’的蒼蠅飛來飛去，讓王婧賢的心情十分糟糕。

她走到冰箱前，看到下面冷凍室裏的凍豬肉，內心更加抑郁了。

接着她把下面冷凍室裏的凍肉全都掏出來扔到一邊，自己擠着坐了進去。

看着滿臉急色湊過來的衛慎只說了一句。

“別過來，讓我冷凍冷凍，保下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