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三十九

王婧賢在做夢。

事實上，她自從進入這個身體以後就再也沒做過夢，或者是說，她就無法入睡。

沒有了新陳代謝，睡眠就顯得可有可無。

可這次，她卻是睡着了。

她處在一五顏六色的環境裏，陽光像是透過了三棱鏡，被分成五顏六色的光線，光怪陸離。

周遭的環境像是被擰巴成一團，歪歪扭扭的擠在一塊。

這歪七碩八的環境裏就響起這麽一聲。

“咳咳。”

像是要引起她的注意一般。

王婧賢仰頭望去。

視線的盡頭站着一個半大的孩子，圓嘟嘟的臉蛋，黑白分明的大眼，還有一身怎麽都無法脫去的陰森氣質。

他脖子上系這個紅色的蝴蝶結，穿着一身燕尾服，腦袋抹上發膠，把頭發全都捋到腦後，服帖的貼在後腦上。

“尊敬的王婧賢女士。”

他拿起手中長長的白紙清單，黑色的眼珠随着手指的動作上下移動，另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捏着話筒。

“今年是王婧賢女士與衛慎先生相識的八個年頭。”

王婧賢一聽這個就來了興趣，托着下巴坐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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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兒版‘衛慎’理了理脖子上的蝴蝶結，清了清嗓子，再開口的時候，清脆稚嫩的嗓音降了一個度，變成了深沉的成年男人的嗓音，配合着那張肉嘟嘟的臉蛋，還真是違和感十足。

他擡起頭。

黑色的大眼珠像是浸透了墨汁一樣，黑的透亮，看過來的時候，又仿佛是照進了一束光，黑亮黑亮的像是兩顆烏黑透露的大珍珠。

那兩顆珍珠表面就明晃晃的映出她的身影來。

“小賢，我愛你。”

王婧賢吓了一大跳。

要是放着平時衛慎那張臉，王婧賢早就幸福的心裏要冒出泡泡了，可對着這張稚嫩兩頰還紅撲撲的像個小蘋果的孩子。

王婧賢心中莫名騰升出了一股負罪感。

黑發的小孩子見她沒有反應，大大的眼睛眨了眨，頓時就覆上一層水光，抽抽噎噎的把手中的紙張給揉成一團。

不得不說，那委屈的小模樣還是配合這樣的小臉蛋要更搭一些。

“诶诶诶，你怎麽就哭了呢？”

王婧賢阿姨被哭的心一緊，就彎着腰爬了過去，一把把他給摟在懷裏。

衛慎抽了抽鼻子，在王婧賢靠過來以後，兩只小手伸直小腿一蹬，轉身就坐在王婧賢的懷裏，雙手環到她的脖子上。

那熱乎乎的呼吸帶着一點濕意撲倒她的脖子上。

王婧賢這會兒确認了，這絕壁是在做夢。

活着的時候抱着衛慎，往壞的形容就是抱着一大冰塊，往好了的形容，就是抱着一冰涼涼的果凍，反正抱在懷裏，還真是應了某個廣告說的那樣，透心涼，恨不得呼出的氣體都是結着冰的。

死掉的時候抱着衛慎，兩個都是死了的，于是感覺什麽的，全靠腦補……

直到現在抱得，有溫度，會呼吸，活的！！！

艾瑪，真幸福。

王婧賢抱着衛慎的手都是抖的。

“我還以為你讨厭我了……”眼淚汪汪的小衛慎癟着嘴，“是不是不喜歡這個聲音？”

說着，他眼皮一眨，深沉的男聲一變，脆生生軟糯的像是吃了糖一樣，聽着就覺得甜甜的軟軟的。

王婧賢當時就愣住了。

于是，小衛慎兩只小手按住她的臉，‘吧唧’就是一口，正中紅心。

肉嘟嘟的嘴唇貼上來的時候，王婧賢恍惚有種回到小學時，她胸前戴着一個大大的紅花，對桌漂亮的男孩子紅撲撲着臉，嘟起嘴對着她嘴巴就是一口。

王婧賢聽到了‘啪叽’的聲音，那是她三觀粉碎的聲音，因為她覺得不讨厭啊！！！甚至感覺還不錯！！！

自己腦袋上就像是扣上了一個大大的白色的牌子扣在腦袋上，上書三個大大的字——戀-童-癖。

王婧賢的臉‘轟’的一下，紅了。

衛慎哼了一聲。

“果然還是喜歡小孩子多一點嗎？”

王婧賢只想捂臉。

“姐姐，我們來玩好不好？”

小衛慎的小小手捂住王婧賢的手，也只是捂住了她三根手指，随後那小手握住她的小指，晃了晃。

“來玩嘛，來玩嘛…”

王婧賢就覺得自己像是個蘋果，紅透了。

她手指被這麽捏着一晃，她心肝也不自覺的跟着一晃，只覺得那小臉蛋越看越可愛。

艾瑪，她果然是個戀-童-癖。

王婧賢自我唾棄。

“來玩啦，來玩啦。”

小衛慎扭過身子，腦袋湊到她下巴上蹭來蹭去。

王婧賢一吸氣，滿鼻子的都是小孩子身上的奶香味。

“好好好。”

王婧賢在這一聲一聲的撒嬌種心軟的一塌糊塗，別說一起玩了，要她幹什麽都願意。

小男孩子笑了出來，臉頰帶着健康的紅暈，扒在她的手臂上，慢慢爬到了她的肩膀上。

小孩子特有的呼吸聲，輕輕的，卻那麽不容忽視，像是一片羽毛搭在她的耳朵上，毛絨絨，癢癢的……

‘啾’的一聲。

“我最喜歡小賢啦～”

小孩子抱住她的脖子，咯咯的笑了出來，接着他嘟起嘴。

“啾一個！”

王婧賢一僵，看着他小小的身體。

“這不好吧？”

“小賢你不喜歡嗎？”qaq

小孩子說哭就哭，哭的眼睛都腫起來了。

王婧賢哪還會猶豫，抱着他就是對着嘴巴一親。

周圍扭曲的環境突然一蕩，像是水面吹過一陣風一樣，蕩開一圈一圈的波紋。

“等等等等等等等！！！！！”

王婧賢抱住懷裏的孩子，只聽見‘咔嚓’一聲，無數細小的裂痕以她為中心蔓延出去。

我的小衛慎，我的小衛慎！！！

王婧賢淚流滿面的伸出手。

再睜眼的時候。

衛慎面無表情的坐在浴缸邊緣，面前的福爾馬林的液面蕩啊蕩啊蕩……

“為什麽對小衛慎就那麽言聽計從……”

成年版的衛慎眼眶都紅了，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出來。

“難道你就不喜歡我嗎？”

還讓不讓人好好泡福爾馬林了。

王婧賢欲哭無淚。

她從浴缸裏面坐了起來，抱着衛慎拍了拍他的後背，低聲安慰道。

“喜歡，都喜歡，只要是衛慎我都喜歡！”

本意是讓泡在福爾馬林裏面的小賢能不那麽無聊，于是讓她睡着以後自己再入了她的夢準備制造一場美麗的夢境，結果……

“不行！！！”

王婧賢看着懷中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下去。

瘦削輪廓分明的臉蛋像是沖了氣的氣球鼓了起來，變成了一肉嘟嘟的小臉。

完全忘記自己本來意願的小衛慎踢了踢腳，眼圈紅通通的看着她。

“你到底喜歡大的？還是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