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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料子也好,皇宮裏就是富貴……”
姜靜雲打斷她跑偏的話題,問道:“除了好看,你知不知道她們領口袖子的鑲邊為何顏色不同?”
紅櫻眼睛一亮,立時答道:“奴婢問過纖雲姐姐,她說這是宮女身份的象征,表示不同的等級,像纖雲姐姐是紫色,是一等宮女,弄月姐姐是黃色的,是二等宮女。”
姜靜雲不過随口一問,沒料到這個丫頭還真知道,想了一下問道:“那三等宮女是不是紅色的?”
紅櫻顯然很是驚訝,“姑娘你怎麽知道?奴婢明白了,這是考我呢。”見姜靜雲笑而不答,突然端正了神色說道:“奴婢明白姑娘的意思,小時候聽府裏的老嬷嬷說過,一如宮門深似海,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奴婢腦子不好使,但也懂得,不能給姑娘惹麻煩。”
姜靜雲看着這個當初一睜眼就守在自己身邊的小丫頭,看着她小臉上懵懂卻認真異常的神情,盯着她的眼睛問道:“你怕嗎?在這地方生活比在姜家還要艱難很多,以前最多挨些打罵,若是留在宮裏連命都得小心翼翼地護着。”
紅櫻臉上又恢複了懵懂嬌憨,有些緊張地咬着手指,卻還是故作勇敢地說道:“奴婢不怕,姑娘一個人在這裏太孤單了,奴婢得陪着姑娘。”
姜靜雲眼睛裏一熱,伸手揉了揉她額前齊齊的劉海,啞着嗓子說道:“還算懂事,雖然笨了點,有時候吵得人心煩,不過在這世上,我也只有你一個最親近的人了,既然答應了可不許随便離開我。”
紅櫻呆呆地看了一會兒姜靜雲,似乎有些不樂意被說笨和吵,可還是動作遲緩地點點頭,呆頭呆腦的糾結模樣讓滿腹心事的姜靜雲也忍不住好好笑了一會兒。
“太子殿下呢?”紅櫻和小米粥都讓姜靜雲心情大好,于是問到這個她遲疑了很久的問題。
“聽說皇上病重,太子殿下和幾個皇子都日日守在熙和殿不敢離開。”紅櫻眨巴着眼睛喜滋滋地說道。
姜靜雲詫異道:“皇上病重,你這麽高興做什麽?”
紅櫻面上喜色一頓,回答道:“能回答上姑娘的問題,不用被姑娘瞪……”
姜靜雲無奈,叮囑道:“旁人是無法理解你這奇葩想法的,讓人發現說你對皇上大不敬甚至居心叵測就麻煩了。”
這恐吓果然有效,紅櫻頓時白了臉,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姑娘,奇葩是什麽?”
☆、015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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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靜雲一愣,随即笑了出來,自己一定是把這個笨笨的小丫頭當自己人了,全然放下了戒心,不然怎麽不該說的話都冒了出來,好像諷刺那時候的閨蜜好友一般,可惜紅櫻不會像好友那般諷刺回來,繼而開始鬥嘴掐架。
姜靜雲自嘲地搖搖頭,不再去想從前,但神色還是免不了有些恹恹,紅櫻瞧見了試探地問道:“姑娘是不是累了?太醫說還要好好休息,要不奴婢伺候您歇下?”
姜靜雲點點頭,可躺下之後卻還是無法安然入睡。當今聖上病重,這可不是小事,太子是儲君,這個時候自然比旁人有着更多的責任和憂慮,雖然她還不了解這大晉皇族的情況,可是只要皇子多了,這皇位傳承便不那麽簡單,又要關注父親的病況,又要防備兄弟的野心,他還有空出宮去救自己這樣一個小女子?自己終歸想得簡單了些,這張臉長得是不錯,卻也談不上傾國傾城,讓堂堂太子殿下冒着如此大的風險有些說不過去,那人怎麽看也不似急色之人,何況拔毒療傷時候他以為自己昏迷說的那些話……
重重謎團讓姜靜雲心中不安,匮乏的信息讓她怎麽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終于還是抵不過身體的不适和疲憊漸漸困乏,睡了過去。
姜靜雲睡得不甚安穩,紛亂而斷裂的夢魇片段讓她一直未能真正睡熟,當那輕微的響動出現的時候,她很快醒了過來。房中只點了一支紅燭,在紗質燈籠的覆蓋中燭光微弱而朦胧,一個窈窕的人影正悄悄走向姜靜雲。
姜靜雲瞥了一眼便閉上了眼睛,想看看來人意欲何為。那身影走到床邊停了下來,安靜觀察了片刻,突然伸出手來。姜靜雲眯着眼睛看到這一幕,不禁心中一緊,幾乎立時坐起身來躲避!
可她終究還是沒動,因為那人只是拉過被子,輕輕地蓋在了自己身上,輕手輕腳地替她掖好被角便轉身走開了。姜靜雲睜開眼,看着那人的背影,見她又拾起地上的衣裳蓋在床榻邊守夜的紅櫻身上,那丫頭此時好夢正酣,絲毫不知道披着外衣已然滑落在地。
做完這一切,那人又蹑手蹑腳地走了出去。姜靜雲坐起身來,将被角捏在手裏,靜靜地看着已經關好的房門,一時間弄不清楚這個曾經太子身邊的一等宮女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是和弄月那般有着自己的小心思,還是有什麽其他的目的?
第二天,纖雲一早就來房中伺候,安靜恭順中還帶着一點小心翼翼,姜靜雲沒有說什麽随她去了,這讓纖雲放下了心,更加自然大方了些。用過早膳,姜靜雲便留了她在身邊問話。
“弄月在哪兒?”姜靜雲端着新沏好的茉莉花茶閑閑問道。
“今兒個書房整理藏書,請她過去幫忙,畢竟之前都是她打理的。”纖雲心中一緊,忙解釋道,小心地看了姜靜雲一眼。
誰知姜靜雲并不在意,只是點了點頭便沒有追問,“纖雲,昨兒個只問了弄月,你又入宮多久了,家裏有些什麽人呢?”
纖雲見姜靜雲面色如常,不再追問弄月,笑容中少了些不安,暗地裏松了口氣,答道:“回主子,奴婢是孤兒,從小就進了宮,從前是在皇後娘娘身邊的,之後才到了穿雲殿侍奉太子殿下的。”
姜靜雲默默點頭,試探地問道:“皇後娘娘跟太子殿下……”
“皇後娘娘是太子殿下的母後,忠武侯的嫡長女。”纖雲立刻明白過來,乖巧地答道。
原來是将門嫡女,姜靜雲沉思片刻,方笑着點頭說道:“我才進得宮中,許多人和事都不甚明了,還需你講解一二,免得以後手忙腳亂得失了規矩惹人笑話。”
纖雲忙道:“奴婢自然知無不言。”
姜靜雲彎了彎嘴角,這個大宮女的确知情識趣大方周到,只是不知道心意幾何,想到這裏她便說道:“當然,你若和弄月一般心思,我也可求了太子殿下送你回原先的地方當值。”
纖雲卻跪了下來,磕了個頭方才說道:“太子殿下說過從此奴婢就是主子的人了,無論生死,奴婢沒有別的心思,也會好好管束弄月,一起侍奉主子左右。”
姜靜雲見她如此堅決,倒也不好再試探下去,笑道:“怎麽又跪下了?快起來,我不過随口一問罷了。”
纖雲倒也不矯情,順從地站了起來,“奴婢替紅櫻妹妹準備了衣服,總是穿着外頭的衣裳不合規矩,別的宮女看見了也會嚼舌頭給主子和紅櫻妹妹惹麻煩。”
“纖雲姐姐,我也能穿這種像你的一樣的裙子?”紅櫻一聽來了精神,立刻雙眼放光。
姜靜雲忍俊不禁,這丫頭估計觊觎人家的漂亮裙子許久了,一聽她也能穿樂壞了,人家後面的話肯定都沒聽進去,難為纖雲如此小心,擔心她們多心還說得如此委婉。纖雲先是一愣,很快也露出了笑容,看紅櫻心急,很快叫人取來了衣裳裙子。
“姑娘,奴婢想……”紅櫻愛不釋手地摸了又摸剛到手的衣裳,期期艾艾地開口說道。
“去吧,我也想看看你穿上什麽模樣。”姜靜雲痛快地點頭。
“主子對紅櫻妹妹真好。”纖雲看着紅櫻歡快離去的背影,不無羨慕地低語。
“這丫頭一直跟着我,纖雲你以後多提點她一二。”姜靜雲聽見了,想起昨晚的情形,不由微笑道。
“主子言重了,奴婢記下了,自當好生照顧紅櫻妹妹。”纖雲點頭道。
姜靜雲看纖雲小心拘謹的模樣,眼睛轉了轉,說道:“纖雲,這宮裏哪個娘娘最美?”
纖雲一愣,在宮裏時日已久,年紀雖然不大可人卻見得多了,這新主子卻是個例外,她摸不透主子的心思,自她醒後就沒問過該問的,關于太子殿下更是一個字也沒提過,這會兒單獨留了她問話,卻是好奇這個?
“聽說……”
☆、016 駕到
兩人就這麽閑閑聊了起來,姜靜雲挑些閑聽落花的話題,纖雲開始還有點詫異,後來也有什麽答什麽,時不時還說些宮裏的小道八卦給姜靜雲聽,兩個人說着無關緊要卻有點意思的閑話,之間的距離頓時拉近了不少,尤其是纖雲,從沒見過這樣的主子,讓人覺得新鮮而舒服。宮裏的日子小心翼翼慣了,饒是她這樣謹慎的性子也免不了心累,從來在這深宮裏能放松地說話也是一種奢望。
“姑娘,你瞧怎麽樣?”紅櫻跳着蹦着進了屋,喜滋滋地問道。
“走近點,轉個圈。”姜靜雲見她那副孔雀開屏的模樣,不禁樂了。
紅櫻果然照辦了,姜靜雲和纖雲對看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笑意,“衣服果然是不錯。”姜靜雲故意拖長了尾音,看着紅櫻期待的小眼神兒,強忍住笑道:“就是人差了點。”
“撲哧——”
“姑娘!”
紅櫻滿臉喜色頓時僵住了,眼神轉為哀怨,就連一向溫柔穩重的纖雲姐姐都忍不住笑了,難道自己穿着真這麽難看?
纖雲一個不留心笑了出來,趕緊伸手捂住嘴,心裏頭有些後悔,怎麽主子給個好臉就忘乎所以了呢,自己這些年在宮裏都白呆了嗎,她偷偷看了一眼姜靜雲,見對方比自己笑得開懷多了,根本沒注意自己,這才放下心,在告誡自己要小心再小心的同時,也不由疑惑自己怎麽如此容易就沒了規矩。
“纖雲,你說說怎麽樣?”姜靜雲笑了半晌,看見纖雲明顯走神,不禁詫異問道。
纖雲正在反省自己的失态,聞言擡頭擠出笑容道:“奴婢覺得紅櫻妹妹穿着挺好看的。”
紅櫻頓時恢複了信心,抖擻了精神看向自己主子,姜靜雲見狀忍俊不禁道:“方才是逗你的,都說人靠衣裝,你這麽一穿也勉強算個小美人了。”
紅櫻即時眉開眼笑,連轉了好幾個圈,似乎孔雀開屏般炫耀,看得姜靜雲抱着枕頭笑倒在床榻之上,雪雪呼痛。這一幕看得纖雲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剛剛緊繃起來的肩膀也稍稍放松了些。
“纖雲姐姐,為什麽我的衣服領子袖口沒有鑲邊呢?”紅櫻興奮勁兒過去之後,突然發現不對。
“按宮裏的規矩,新人入宮頭一年是沒有品階的。”纖雲笑着解釋道:“大晉朝從無例外。”
“可是看纖雲姐姐和弄月姐姐的衣裳好美……”紅櫻有些失望,搓着衣角說道。
“若是紅櫻妹妹真喜歡,主子可以跟太子殿下提一提。”纖雲知道姜靜雲疼愛紅櫻,想了想說道。
“不必了,既然從無例外,咱們又何苦做這出頭鳥?”姜靜雲抱着枕頭勉強坐起身來,用手指抹去眼角笑出的淚花兒,“再說就紅櫻這丫頭,當個小宮女正好,省的有人再找她麻煩,她也應付不了,還得我出頭,說不定又給太子殿下惹麻煩。”
“是,主子。”纖雲深深得看了一眼坐得毫無形象卻又十分自在的姜靜雲,心中一震立時打起精神來了,這看似溫和單純的新主子自有她的一番道理,并不像弄月說的那樣無知無用,那丫頭這次看走眼了。
當夜,依舊是紅櫻值夜,纖雲壓下心頭思緒,默默地守在外間。半夜時分,姜靜雲又聽見門口方向發出輕微響動,不禁心中一動,嘴角一彎,閉上眼睛裝睡。只聽腳步聲由遠及近,像昨晚一樣來到了身邊,姜靜雲眼睛眯起一條縫,看準了對方伸過來的手一把抓住,睜開眼睛“哈哈”大笑一聲得意道:“這下被我抓到了吧?”
對方沒有像姜靜雲期待的那樣吓得尖叫一聲,反而她自己猛然一抖,因為她發現手中抓着的絕對不是纖雲那纖細柔滑的小手。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經過了最初的錯愕,對方率先開口。
聽到這低沉清冷的聲音,看到那張無出其右的俊臉,姜靜雲腦子頓時懵了,張張嘴愣是什麽也沒說出來。
“看來這傷是好的差不多了,要麽怎麽這麽好精神?”太子楚陽見狀伸手摸了摸姜靜雲的額頭,語帶笑意。
“我……你……”楚陽的手指冰涼如水,觸到姜靜雲她便是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首先便忙着解釋道:“我以為是纖雲,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往裏面些。”楚陽打斷姜靜雲結結巴巴的解釋,低頭随口說道。
“啊?哦。”姜靜雲看着對方低頭解開領口上的金絲祥雲盤扣,瞪大了眼睛呆呆應了一聲,機械地向裏面挪了挪,盯着楚陽修長的手指在他性感的喉間靈活翻動,衣領順勢散開,不禁吞了一下口水,緊張中的指尖微微發顫,不過心底卻帶着一絲莫名的期待興奮。
楚陽卻沒有再繼續寬衣解帶,只是很帥地一撩長袍下擺順勢在床邊躺了下來,兩條修長筆直的大長腿交叉着伸直在床上,雙手疊着枕在腦後,閉上眼睛舒服地長出一口氣,低聲道:“你那丫頭怎麽睡得跟豬一樣?這麽大的動靜都沒醒?”
姜靜雲聞言一怔,看了一眼床榻邊上的紅櫻,只見她仰面朝上半張着嘴,嘴角帶着一絲可疑的水跡,胸口微微起伏還伴随着肆無忌憚的鼾聲,方才兩人鬧那麽一出,人家愣是半點也沒受影響,反而鼾聲愈大,不得不令人佩服。可是這會兒,姜靜雲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丫頭可真給她長臉!
“紅櫻年紀還小……”姜靜雲心裏罵得狠,嘴上卻還是忍不住替自己人找理由,當然也是給自己找回點面子。
“那就讓纖雲值夜,你身上傷且得養着,萬一晚上有個什麽也有個警醒人伺候。”楚陽依舊閉着眼睛,說道。
“啊?哦。”姜靜雲有點不适應這基本是全然陌生一極品帥哥,上來就是一副熟稔姿态跟自己家長裏短地唠嗑。
“頭痛,給我揉揉。”楚陽向裏挪了挪,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着,很自然地吩咐道。
“啊?”姜靜雲愣了。
☆、017 夜伴
姜靜雲看着躺在自己身邊的楚陽,發覺他雖然在閉目養神,眉頭卻依舊微微皺着,像是在憂心什麽事情,不由心中一軟,抵觸感頓時減弱了不少,再想想自己本就是來伺候人家的,終于伸出指頭按在那人的太陽穴上,順時針輕輕按摩起來,一邊揉一邊搜腸刮肚地想着合适的話題,這麽靜悄悄地坐着真是太尴尬了。
只是對着并不熟悉的人,身份又是如此特殊尊貴,這合适的開場話題着實難找,正在姜靜雲為難之時,楚陽卻突然開口了,“你的位分本早該定下來了,只是父皇這幾日抱恙,實在不湊巧,你且再等些日子可好?”
這一番話楚陽特意壓低了聲音,語調輕柔溫柔,滿是安撫意味,姜靜雲指尖一頓,心裏酥酥麻麻的,不禁暗道這姜靜雲本尊到底有什麽特別,讓這樣的高富帥如此傾心,本來就帥死人不償命了,還作死得這般溫柔,給自己晉個位分居然有商有量的,這叫人一顆小心髒怎麽受得了嘛?若是他以後都是這樣的不顧別人的感受,一味頂着那張讓人流口水的嫩臉跟自己這般膩來膩去的,那她姜靜雲可不能保證一直如此清心寡欲淡定從容,抵擋得住這麽極品的新鮮貨色不下手啊。
“怎麽,累了?”楚陽感覺到額頭兩側的按摩停了,低聲問道。
姜靜雲聞言從腦中天馬行空的**中回魂,趕緊繼續按摩,小小聲地說道:“沒有沒有,只是覺得皇上他老人家有上天庇佑,龍體一定很快就能恢複康健的,你……太子殿下不必過于憂心。”
“你說的對,父皇洪福齊天,金戈鐵馬這許多年,身子骨硬朗着呢,這一次……要不了幾天就會好了。”楚陽的聲音有些飄忽不定,就連話裏笑意也顯得分外清冷,姜靜雲聽着奇怪,卻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又很快便被楚陽後面的話吸引了注意力,“待父皇康複重新上朝議事,我便上折子給你請封位分。”楚陽後面的話又恢複了正常和溫柔,仍像是擔心姜靜雲因位分之事不快。
姜靜雲趕緊表明态度,“此事不急,不急。龍體抱恙,一定堆積了許多國家大事等待處理,還是不要拿這等小事去煩擾皇上了,免得惹他不高興,再遷怒于你。”
楚陽聞言睜開眼睛,伸手握住姜靜雲的小手,目光灼灼地問道:“你擔心我?”
姜靜雲不防,被握住的手只覺得一片滾燙,對上昏弱朦胧燭光中楚陽熠熠發光的眼睛,不由臉上也熱了,只是胡亂應道:“自然……是擔心的。”
楚陽看上去很是高興,摟住姜靜雲躺下,吩咐道:“你身上還沒好利索,早點休息吧。”
姜靜雲手沒抽出來,整個人倒都被人攬進了懷裏,頓時整個人如同被點了穴一般全僵住了。
這又是唱哪兒出啊?
這是不是太快了點?
這個楚陽太子似乎很喜歡抱來抱去的嘛,下一步他又要做什麽?這月黑風高四下無人的時候,他們孤男寡女相擁而卧,看似天時地利都齊活了,要是楚陽想有進一步的動作,那她這個已經被蓋了章的暖床丫頭是不是不能拒絕?不過這麽被抱着的感覺還不錯,也不知道被這白金版高富帥的小嫩嘴兒親一下是什麽滋味……哎呀打住,自己都在想些什麽呀,這不明不白地被抱進宮來,沒行禮沒拜堂的,要就這麽被就地正法了那叫做婚前x行為,人家一黃花大閨女這麽做不應該吧?
像是印證着姜靜雲不純潔的幻想一般,楚陽放在她背後的手微微收緊了些,驚得姜靜雲一個激靈,楚陽自然感覺到了,詫異道:“冷了?這清明都過去不少日子了,照說暖了許多才是。”說着他将姜靜雲往懷裏緊了緊,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這便叫做大被**了吧?可讓她以後如何說得清楚啊?姜靜雲這下徹底老實了,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只覺得兩個人身子貼得幾乎沒有縫隙,那股子清冷的茉莉清香在暗夜裏絲絲清晰地鑽入鼻端,楚陽的懷抱也在這淡淡的香氣裏分外舒服,姜靜雲又覺得這麽躺着似乎也不錯,卻仍小人之心地警惕着楚陽又進一步的**舉動,暗自告誡自己保持警惕,不能因為對方用美色和溫柔揉捏成的糖衣炮彈而松懈。可惜這般頑強的意志和堅韌的決心沒能堅持過一炷香的功夫便灰飛煙滅了,很快沉浸在她三俗外加不純潔的夢境當中了。
看着姜靜雲流着口水陷入夢鄉,楚陽抽出自己被壓得麻木的手臂,目光沉沉地看着挨着自己胸口咂嘴傻笑的少女,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嘴角忽而勾起一個莫名的笑容。
這一夜,姜靜雲睡得特別踏實,也許是楚陽的懷抱太過舒适,待她醒來睜眼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得知楚陽不到卯時便已然離去,姜靜雲有些讪然,再看纖雲臉色微紅,眼神躲閃,便知道自己的名聲十有*是毀了。
之後大半個月,每晚楚陽都會來姜靜雲房裏歇下,每一次都如第一晚那般和衣累極而睡,清晨便失去人影,纖雲解釋過,如今皇上纏綿病榻,太子理應監國,處理國事之餘也不能缺了仁孝禮數,床前端茶送藥,捶腿捏背那是一樣也不能落下,莫說禦史們眼睛盯得牢,一個不留神便被其他兄弟比了下去,真是步步為營,半點也馬虎不得,看來也只有每天在自己這裏歇得幾個時辰能松口氣。
這麽一想,姜靜雲便有些可憐這個看似繁花似錦的太子殿下了,白日裏還跟着纖雲學了幾手按摩的指法,到了晚上也能像模像樣地替楚陽緩解一下,得了幾句表揚倒也愈發大膽起來,一日竟忍不住用指尖去揉搓楚陽緊皺的眉頭,弄得他驚而坐起,看了姜靜雲好一陣,不過除此之外,兩人倒是規規矩矩的,實質關系沒有半分進展,白白擔了那**至極的虛名。
☆、018 貴人
一日,姜靜雲剛換了涼薄的絲綢衫子在正殿後頭的堂屋裏享受穿堂而過的習習涼風,忽聞一陣吵擾之聲,喚了紅櫻來問,卻知是宮裏貴人的賞賜到了,具體情況卻也不清楚,正巧問了兩句纖雲便來了,經她這麽一說姜靜雲方才明白,原來是翠羽殿的秀蕊夫人,帶了不少好東西上門拜訪來了。姜靜雲并不知道這秀蕊夫人是何許人也,當下也來不及細問,只聽纖雲簡單介紹了幾句便急急更衣出門相迎。
“哎呦,果然是個沉魚落雁的小美人,看着小臉水靈兒的,怪不得咱們太子如此稀罕呢。”
甫一見面,便被一通猛誇,姜靜雲打量上去,便見到一個身着桃紅色灑金廣袖長裙的宮裝麗人,梳着高高的發髻,滿是珠翠金玉,容姿妩媚豔麗,年紀甚輕,笑容張揚明快,一進門便上前拉住了姜靜雲的手熟絡地說笑了一番。
“秀蕊夫人謬贊了,靜雲不過凡人之資,哪裏比得上夫人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呢?”姜靜雲十分貼心地稱贊了回去,不就是比誰四個字的成語多呗,只要對方不嫌肉麻,她可是都說得出口。
“瞧着孩子,小嘴兒真甜,什麽夫人夫人的,叫着多生分,咱們一見如故,可是有緣分,你就叫我秀蕊姐姐便是。”秀蕊夫人果然不凡,張口便将肉麻又推至一個更高的層次。
姐姐?這輩分對嗎?姜靜雲腹诽一陣,嘴上卻沒有絲毫怠慢地說道:“姐姐今日來,可是有事?”
“沒事姐姐就不能來看看你了?”秀蕊夫人看來誓将肉麻進行到底,死死握着姜靜雲的手說道:“姐姐想着你剛剛進宮,這宮裏最近又亂着呢,萬一你缺個首飾擺件也沒處說去。對了,聽說身上還受了傷?姐姐也一道給你送來些人參燕窩,且用着些。”
姜靜雲看着這位姐姐身後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每個人手上都捧着漆盤或是匣子,忍不住在心裏暗嘆一聲,這秀蕊夫人好大的手筆啊,不愧是當今聖上的寵妃,只是這禮送得十分蹊跷,她不得不小心為上,“姐姐你這可太客氣了,你可是第一個來看望妹妹的,還帶這麽些東西做什麽?沒得顯得生分。”
秀蕊夫人不容分說地指揮道:“你們去把東西都放置好,別給纖雲姑娘們添麻煩,都機靈着些。”見姜靜雲意欲阻止,便按住她笑眯眯地說道:“妹妹可是這穿雲殿裏的第一個女主子,往日裏姐姐我想到這裏來走動走動也沒有機會,這下可好了,今後可免不了經常來叨擾妹妹,這點見面禮可算不得什麽。”
第一個女主子?那就是說這太子楚陽之前沒有正妃側妃美人侍妾?姜靜雲在姜家消息極為閉塞,知道的人都不樂意給她說,樂意給她說的又不知道這宮裏貴人的消息,這些日子和楚陽也沒說上幾句話,哪裏好意思問起這個,如今這秀蕊夫人不經意的話語倒是讓姜靜雲心中一陣竊喜,這次老天待她不薄,莫非還能撈上個高富帥的初戀當當不成?
秀蕊夫人看着姜靜雲意外的神色,也詫異地挑起眉毛,心中稍作計較便笑道:“今兒個既然來了,妹妹帶我看看這穿雲殿可好?讓姐姐也見識一下。”
姜靜雲一愣,她這些日子是在人家宮裏養傷,也就這幾日将将出來走動,作為一個白金級路癡,她連這穿雲殿有幾個門,向哪邊開都不知道,如何能當這導游?再說,她一個位分名分雙待定的暖床丫頭,做出一副女主子模樣帶人堂而皇之地參觀人家儲君內宅合适嗎?看着秀蕊夫人如花笑靥,姜靜雲突生警惕,她初來乍到一小女子都懂得不妥,難道這宮中位分不低的秀蕊夫人卻不曉得?
姜靜雲眼睛一轉,計上心來,笑着說道:“姐姐有此雅興,那自然不能掃興,只是妹妹進宮不久,也不大熟悉,不然就帶姐姐到幾個熟悉的地方看看?”秀蕊夫人笑意加深,連聲道好,親昵地挽起姜靜雲的手臂,只弄得姜靜雲落了一地雞皮疙瘩。
紅櫻依舊傻傻的一臉茫然,弄月則默然不語,嘴角噙着一絲譏笑,只有纖雲皺着眉頭,臉上滿是不贊同的神色,猶豫半晌毅然上前在姜靜雲身後低語道:“主子,太子殿下未歸,只怕你是好心,卻惹他不快那便要壞事啊。”
姜靜雲回頭微笑看了她一眼,還未答話,便聽秀蕊夫人不悅道:“這宮女們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主子說話也敢打擾。妹妹你可要當心,這些有點年頭的大宮女們花樣最多,很是不把主子當回事。”
纖雲臉上一白,卻猶自堅持地看着自己主子,姜靜雲伸手暗自拍了拍纖雲的手背,笑着說道:“姐姐指教的是,不過纖雲是跟我指路呢,您留心腳下。”
“咱們不過随便走走,不妨,不必這些小丫頭們跟着了。”秀蕊夫人對着纖雲哼了一聲,便拉着姜靜雲自顧自地走出去,急的纖雲在後面直搖頭,但姜靜雲不開口她卻也無計可施,弄月看不過去,狠狠拉了一下纖雲的袖子瞪過去一眼,生生拖住了她的步子。
這邊姜靜雲幾人也出了屋子,她倒信心十足毫不含糊,徑直帶着秀蕊夫人來到了此次穿雲殿一日游的第一個靜點,笑眯眯地推開了門,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這是什麽地方?”秀蕊夫人一進門便捏起手絹捂住鼻子,很是嫌棄地環顧一圈,立刻發現這簡陋樸素的地方分明是宮女們的住所,實在不明白這姜靜雲帶她來這做什麽。
“這是東廂最好的屋子了,太子殿下特許我在這裏養傷,姐姐覺得如何,不錯吧?”姜靜雲喜滋滋地炫耀道,一副得寵驕傲的模樣。
秀蕊夫人又瞧了幾眼,實在沒看出哪裏不錯,欲言又止了幾次,也只得幹笑幾聲勉強點點頭算是應了,“妹妹原來在這裏養傷?不錯是不錯,只是一眼也看到底了。”秀蕊夫人說着不露痕跡地退到門外,“咱們再去看看別處?”
姜靜雲心裏暗笑,面上卻做出苦思狀說道:“別處我熟悉的地方……有了,姐姐跟我來。這個地方可有趣了。”
☆、019 蝕米
秀蕊夫人眼睛一亮,看姜靜雲一臉獻寶的模樣也來了精神,随着她快走了幾步,硬是弄得環佩叮當作響,嬌喘連連,待得到了地方卻傻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姜靜雲問道:“廚房?你帶我來廚房?”
姜靜雲做無辜狀眨眨眼,“是啊,我身子好些時,便到這裏來給太子殿下做些點心湯羹,他政務繁忙,可不能短了這些。太子殿下可喜歡吃我做的八寶粥了,姐姐也來試試,做法很是簡單,可是着實美味,來來來,我做給姐姐看。”
姜靜雲拉着秀蕊夫人進門,雞跳鴨走,各味混雜,端得是一派濃郁的生活氣息,秀蕊夫人何時見過這般陣仗,這廂擡腳躲開搖搖擺擺的肥鴨,那廂圓滾滾的蘆花雞當空飛了過來,她只得尖叫一聲眼看避之不及。正巧廚房開竈生火,許是柴草潮濕了些,一股濃煙撲面而來,吓得秀蕊夫人頓時花容失色,用帕子捂住鼻子,仍然被嗆得咳嗽連連,眼角都嗆出淚水來了,卻仍被姜靜雲拉着往那竈臺方向走去。
秀蕊夫人一看那不就是濃煙的發源地嘛,旁邊還挂着一塊油光锃亮的五花大肥肉,趕緊掙脫開來姜靜雲的小手,邊咳邊說道:“不……咳咳,不麻煩了,妹妹你好好,咳咳,好好養傷,回頭姐姐再來看你,咳咳……”說完頭也不回地奔出了廚房。
姜靜雲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慢慢走出廚房,也忍不住咳了幾聲,随即卻哈哈大笑起來,驚得紅櫻直上下打量着自己姑娘,以為她是中了什麽邪呢。兩人慢悠悠地往回走着,紅櫻幾次忍不住開口都被姜靜雲瞪了回去,只得委屈忍着,直到眼見穿雲殿裏的生面孔都差不多消失了,姜靜雲才笑着看了一眼別別扭扭跟着的紅櫻,開口說道:“想問什麽?”
紅櫻忍了半晌,滿腔好奇終于得了機會,也顧不得使小性子,湊上前來問道:“姑娘,咱們好好的在正殿裏住着,你做什麽要騙人呢?”
看着紅櫻滿是好奇的小臉,姜靜雲故作深沉地想了想,很是認真地說道:“不告訴你。”
紅櫻“……”,她小嘴頓時一扁,臉也垮了下來,可憐巴巴地看着自己姑娘。姜靜雲見狀直樂,問她:“那照你的意思,她說要看看,咱們還真得帶她去正殿內室參觀一圈?”
紅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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