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謝謝再見

徐念回家時，天邊已染上赤金色，橙色的陽光透過窗，溫柔的灑在卧室裏。

她先翻出合同，對着上邊的違約金發呆。

雖然知道趙兮兮可能背着自己做過點什麽，但她卻好像沒有辦法改變這個現狀，一種無力感泛上心頭，徐念仰面躺在床上，手遮住眼睛。

“這是又怎麽了？”小懿懿出現在床邊。

各種事情交織在心頭，徐念有些煩躁，她問，“那在那個平行世界，其他人的結局是什麽？”

“聞潇早逝，聞懿孤獨終老，茹娅和餘…”

“什麽？”徐念從床上驚坐起，雙眼瞪的滾圓，“你說阿潇怎麽了？”

“先天性心髒病，手術無效，死于2021年1月23日，有多幅名畫流傳後世，被譽為最燦爛的一顆流星。”

聞潇有先天性的心髒病，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平時的表現的太正常了，比他哥還像一個正常人，這讓徐念完全無法想想他即将離開。

惶恐的感覺一點點湧上來，徐念慌亂地打斷他的話，“你們現在的技術可以解決嗎？”

“能，但是我們沒辦法操刀，”他的手指穿過自己的身體，“我們畢竟只是一串數據。”

徐念皺起眉，一波疊一波的事情讓她有些筋疲力竭，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擠在了近日。

她捂住臉，雙眼茫然的睜着，眼前的光卻被手掌擋住，一片黑暗看不清路。

良久，她疲憊道，“那你把相關的文獻拿給我，我拿給他的主刀醫生。”

小懿懿把所有的資料傳輸到電腦裏，這臺電腦，裝載着幾千年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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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旁邊站站了許久，突然說，“你确定嗎？”

“那這些技術将不再屬于發明人，他們也有可能因此湮滅與歷史長河。”

徐念的手一僵，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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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司機一人來接的徐念，她神色有些萎靡，上了車就斜倚在門上，阖眼養神。

徐念到的時候，見聞懿剛好要出門。

她有些詫異的看了聞懿一眼。

以往，只要她來，聞懿一定要蹲在弟弟身邊。要麽是靜靜地看他畫畫，要麽是在一旁處理文件，最不濟也是在書房開網絡會議。

一時間，見到要出門的聞懿，她有些不适應。

一身西裝的他多了些冷峻，巨人千裏之外的氣質讓人莫名發寒，徐念站在門邊，看着他對着鏡子整理衣服，有些發證。

聞懿視線掃過徐念，點了點頭，繞過在鞋櫃旁邊的徐念，直接出了門。

徐念眨眨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他的背影，“大少爺？”

“嗯？”

那人停下腳，卻沒有轉頭，“有事？”

“沒有，”她摳住紅繩上綴着的小石子，收回自己的視線，落到拖鞋上，“早上好。”

那人沒有回應，徐念突然想起各種傳聞。

聞懿是個冷漠的人，他可以裁去為公司打拼多年的員工，他可以毫不留情的處理掉爺爺的副手。

徐念想，是不是自己也只是這些裏的一員，先前的溫情，只是他一時的心血來潮。

“早上好，”清冷的音色傳入耳中，他又說，“我有事，先走一步。”

徐念回神，低聲回他，“早上好，路上小心。”

聽完她的話，聞懿才繼續邁腳往前走。

徐念透過窗戶，看着他上車，身高腿長，背脊挺拔，他擁有一切高傲的資本，他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看夠了沒？”

聞潇倚在臺階上，唇角染着笑，看徐念盯着他哥的背影發呆。

“來了，”徐念回神，跟着他上樓。

阿潇昨天那句奇奇怪怪的話，一直困擾着聞懿，以至于，他不想與徐念碰面，甚至在見到她的時候有幾分回避。

他上車後，才升出幾分懊惱。

說起來，這大概是最後一次見面。

他一直都懂，人的一切行為都是受到利益驅使。自己會和她接觸，也僅僅是因為她是弟弟的模特。

那自己的行為，究竟是為什麽呢？

她燦爛明媚的笑容，她泫然欲泣的眸眼，她微微顫動的削肩。

不同的場景下，都是同一個她。

他甚至放下手裏的筆，直直地對着前邊發呆，朦朦胧胧地身影坐到了沙發上，像她昨天那樣淺笑着，擡眼看着自己。

那大概是因為她無處安放的野心，有些不受控制有些跳脫。

聞懿想起自己當時說的話，‘注意你的身份，徐小姐。’，如果放到現在，他或許更想換一句。

“想要什麽直說。”

正在整理合同的助理一臉懵逼地擡起頭，幾分惶恐幾分不解，“大少，我什麽都不想要，現在的待遇已經很好了。”

聞懿：……

“很好。”

他收回思緒，拿起筆，靈光一閃間得到一個結論。

大抵是愧疚感在作祟。

他前幾天的時候還在想，捧個小明星輕而易舉，她的野心，她想要的東西，自己給的起。

聞懿垂下眼，可現在他卻沒有辦法再給她點什麽。

三天時間，終于聞潇完成最後一幅畫，徐念帶着自己的東西，走出了這個有幾分熟悉的房子。

回頭望了一下，三樓大大的落地窗是自己常待的地方。

再往下，是自己那天去過的書房，也是落地窗，灰藍色的隐私玻璃，看不清裏邊的狀況。

最下邊，則是大大的客廳，透明的大玻璃，能看到自己曾睡過一夜沙發，綿軟厚實的被子，回想起來還有些暖意。

徐念彎起眼睛，對着個建築笑了一下，“謝謝你曾經給我的幫助，再見啦。”

我要踏上新的路途啦。

她眯眼從上看到下，終于轉身坐進車裏。

在她看不到的玻璃窗後，幾天不曾露面的人立在那裏，久久地注視着她。

再見。

他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