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一切願安好

“你真要在這坐一晚上?”榮嘉實巡完病房出來,一眼看見雷聲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不禁好笑地問。誰能想到堂堂雷氏集團老總,坐在醫院裏吃閉門羹,這要是被小報記者知道了,還不是一篇可以随便誇大、無限想象的花邊新聞?

“嗳,看見你一堂堂集團老總吃憋,感覺好爽啊!”

雷聲瞟了一眼榮嘉實,沒吭聲。他向來少話,要說只說重點,不像他的幾個死黨,一個比一個毒舌。方際遇最毒,榮嘉實還算好的。

到底是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死黨,榮嘉實見他這樣也不落忍。“走,去吃飯吧,好歹要坐一晚上呢。”

見雷聲挪都不挪一下,榮嘉實徹底被打敗。“走吧,人跑不了。那小孩子沒那麽快出院。”

雷聲眼皮動了動,沉聲問:“那小孩很嚴重嗎?”

榮嘉實斜睨了一下他,有點漫不經心地說:“你想他嚴重嗎?”

“什麽意思?”

榮嘉實朝他擠擠眼,聳了聳肩,一副你懂得的意思。

雷聲脫口道:“沒必要。裴沐雲不管在哪我都搞得定。”

榮嘉實笑,“既然你那麽霸氣,還怕什麽?”頓了頓,狀似開玩笑地說:“不過仔細看看,那小孩跟你倒挺像的,不會是你的孩子吧?”

正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榮嘉實只是随意的一句話,在雷聲心裏卻激起了千層浪。該不會那孩子真是自己的吧?他站起身,踱步到門口,透過玻璃窗看裏面的情形。

果凍的病床正好挨着門邊。玻璃窗內,他小小的臉龐一覽無遺地展露在雷聲眼前。他的眼睛很大很清澈,眼珠子圓溜溜的,一看就很機靈的樣子。他的眉毛很濃且彎的弧度很好,好像一輪挂在柳梢頭的彎月,這一點像裴沐雲。他的嘴巴小小的,這點也像裴沐雲。要說他的臉龐卻跟裴沐雲一點兒都不像,裴沐雲的下巴尖,而那小孩的下巴寬點,這樣子看倒跟他真有點像。嗯,下巴像,太像了。

該不會真是他兒子吧?這麽一想,雷聲差點熱血沸騰了。

“媽媽,門外那個叔叔是誰呀,他為什麽老是盯着我看?”果凍好奇地朝門的方向張望,那個叔叔他只能看到一個頭,不過看上去不讨厭的樣子。

裴沐雲回頭瞪了一眼雷聲,然後回轉頭,指着自己腦門的位置,柔聲說:“那位叔叔這裏有點問題,所以我們不要理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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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病嗎?”小家夥問,而後他也指了指自己的腦門,“阿婆說這裏有病的人都是神經病。那位叔叔也是神經病嗎?可是看着為什麽不像呀?那位叔叔看起來好像是個好人?”

小孩子的腦子就是活絡,裴沐雲沒想到果凍能一口氣問這麽多問題,她該怎麽回答好呢?沉默地想了想,她說:“果凍啊,阿婆有沒有跟你講,不要跟陌生人說話,也不要拿陌生人的東西啊?”

小家夥張了張嘴,伸出一雙小手快速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後奮力地搖頭,悶聲說:“果凍不要跟陌生人說話,果凍不要拿陌生人的東西。”

裴沐雲被小家夥滑稽的動作逗樂了。她撫了撫果凍的腦袋,說:“乖,那媽媽現在給你講故事聽好不好?”

小家夥乖巧的點點頭,“好。”接着又說:“媽媽,你多給我講一些故事好不好?我以前都沒有聽你講過故事。”

裴沐雲想,這樣小小的要求,她能不答應麽?

等安頓好果凍,裴沐雲走出病房時,門外已沒了那個人的蹤影,這不禁讓她松了一口氣。她想,明天早上還是盡快去問一下醫生,看看小果凍能不能早點出院。如果能出院,早點躲開那個人,對她,對小果凍都好。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夜裏小果凍又發起了高燒。裴沐雲急急跑出去找醫生。醫生過來看了看,讓護士給量了體溫,結果體溫又上升到了39度5,白天退下去的體溫夜裏又全給回升上去了,這樣一來白天等于全白忙活了。

醫生給開了一些退燒藥,叫果凍多喝點開水,明早要是還不退燒的話,還得去驗個血。望着小果凍難受的樣子,裴沐雲真是糾心死了。

旁邊床的寶媽見裴沐雲拙急的樣子,安慰道:“你也別着急,小孩子發燒都是有個過程的,反反複複也很正常,你看我家孩子不也是這樣嗎?只要血驗起來白細胞不高就成。”

望着旁邊床寶媽淡定的樣子,裴沐雲覺得自己好差勁。看來她太缺少經驗了,頭一次遇見這樣的事,她都快六神無主了。

就着吸管給果凍喂了退燒藥,哄着他睡着後,她也累得快不行了。靠着床沿快昏昏欲睡的時候,果凍突然哇哇地大哭起來。裴沐雲給吓壞了,忙抱住小家夥哄,“怎麽了,寶貝?告訴媽媽,哪裏不舒服?”

果凍眯着眼,哭得很大聲,怎麽勸都勸不住,嘴裏一會兒叫着“阿婆”,一會兒又叫着“媽媽”,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他是不是夢魇住了?”全病房的人都給吵醒了,旁邊床的寶媽眯着眼問。

“可能……是吧?”裴沐雲也不确定,只得死命得摟住果凍,輕輕拍他得背,哄着他,給他無盡的安慰。

漸漸得小家夥似乎哭累了,聲音慢慢地輕了下來,到最後只餘一聲聲地輕吟。裴沐雲摸他的額頭,似乎不怎麽燒了。再摸他的身後,全是汗,連衣服都濕透了。這樣子讓他躺下去睡肯定不成。

于是她又跑到水房打來熱水,将果凍全身都擦了一遍,換上幹淨的衣服,這才扶着他躺下。沒一會兒小家夥就睡得很香了。裴沐雲望着睡夢中的小果凍,着實松了一口氣。

孩子,你可千萬別再燒了,快點好起來。

裴沐雲累得歪倒在一邊,也睡了過去。

雷聲是被一陣刺眼的亮光給驚醒的,醒來後才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的床上。他撫了撫有些發脹且發疼的腦袋,想憶起昨夜是怎麽回得家,可是卻全然想不起來。

雷聲坐起身,卻被坐在他床頭的人給吓了一跳。

“媽,你怎麽在這?”

雷母遞給他一懷白開水,和氣地說:“等你起床啊!”話峰卻又一轉,“昨夜你怎麽喝那麽多的酒,幸虧是依貝那丫頭送你回的家,要不然被你父親看到,又要一頓數落。”

雷聲端着杯子,喝了一口,然後問:“他又怎麽了?”

“要是見到你那樣,肯定說你不思進取,不務正業,整天沉迷酒色。”

雷聲啞然,只得苦笑,還是老詞,沒有新意。但他從來就不介懷父親将這幾個詞加諸在他的身上。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如果不思進取,不務正業,沉迷酒色,怎麽可能會有雷氏集團的今天?

雷聲起身,進浴室洗澡。洗完澡出來,母親居然還在,他心裏一思量,必知道他母親又要找他說事了。

果不其然。

“孩子啊,上次媽跟你提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

雷聲翻衣櫃找衣服,明知故問:“什麽事?”

雷母微蹙眉頭,她這個兒子什麽都好,就只一件不好。那就是對自己的終身大事,從來就不上心。眼看着都快三十出頭了,再不找,還真要等白了頭麽?

雷母試探性地說:“你顧姨的侄女,媽上次見過一回,長得不僅水靈,而且脾氣各方面都很好,要不你去見她一面?”

雷聲一邊扣襯衫的袖扣,一邊輕描淡寫地說:“既然她那麽好,我就不要去害人家了。”他随手翻出一件煙灰色的風衣套在襯衫外頭,然後關上衣櫃門,轉身又正色地說,“媽,我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麽,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而且這輩子我只認準了她一人。”

雷母聽到又是這句話,不免有些動氣,真不知那個女人是何方神聖,居然可以将她的兒子迷成那樣。

“你總是雷聲大,雨點小。這句話你從三年前就開始說了,一直說到現在,可是人呢,你喜歡的女人呢,從來就沒有帶到我跟你爸爸的面前。怎麽,她是見不得人還是怎麽回事?”

雷聲斂眉,丢下一句話,“過幾天我就帶她回家。”

“喂,兒子……雷聲……”雷母追着雷聲出房門。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樓下哪還有兒子的身影,雷母不禁嘆氣,每次都這樣,這算什麽事啊?

雷聲出了老宅的門,坐進一輛停在門口的黑色轎車上。車上駕駛座上的人回過頭,輕聲問:“雷總,回公司嗎?”

雷聲立馬說:“不回。”

“那公司裏的事……”那人欲言又止。

“柳哥,這幾天公司裏的事,你先盯着。我這邊有事私事要處理,處理完了,我再回去。”雷聲簡單地下着命令。

那名坐駕駛座上被稱為柳哥的人只得點點頭,“那……好吧。”

“還有,你去幫我找間房子,好點的。”

柳哥沒問原因,随口就應了下來。他向來清楚老板的脾氣,不該問的就別問,問了也白搭,還會忍人不高興。要是老板想跟你說了,不問他都會主動跟你說,所以有些事保持緘默比較好。

“那我們現在去哪?”

雷聲瞥了眼窗外的馬路,說:“去‘愛民醫院’。”

作者有話要說: 紅包就是送不了,不造為嘛,好郁悶!就那小漏抖的标志轉啊轉的,無法點擊-_-#只能哪天可以了,再一便補上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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