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倒數計時

車一直在開，即使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她抱着已經睡着的戴路坐在後座，方圓為了不打擾她們把CD關了。

“你不休息一會兒嗎？”戴秋雨壓低聲音問她。

方圓有點詫異她還沒有睡着，嗯了一下，“我不累。”

“可是你已經開了很久了。”從下午到現在淩晨三點，她一直沒有停下來，甚至沒有解手或者休息一下。

東都到民城有一千四百多公裏，他們現在開了三分之一，或者少一些，因為有的路走不通要從小路走然後再上高速。

方圓吸了一口氣，點點頭，看清楚四周的路況，慢慢把車停下來，然後把燈熄滅。

“出去呼吸一下空氣嗎？”她提議道，方圓還是點頭。

她們開門出去，戴秋雨小心地把戴路放在座椅上，讓他攤直身體睡覺才開門出去。

方圓趴在高速路邊上的水泥臺上往外看，戴秋雨背靠在水泥臺邊上，坐了一天她的背和肩膀都疼起來，她左手從前面繞到右肩膀那裏用力揉捏，僵住的筋骨仿佛得到了救贖，她舒服地嘆息一聲。

方圓也扭扭脖子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

戴秋雨怕她疲勞駕駛，想陪她聊聊天，但是方圓只是讓她解決了自己的生理問題以後上車睡覺，她沒有拒絕，因為疲憊。

方圓手裏拿着匕首，一路打呵欠一路走着把遇到的喪屍都解決掉。

在路邊看了日出，然後慢吞吞地走回去。

戴家母子倆明顯焦灼，戴秋雨是因為她的失蹤，戴路則是敏感地感覺到母親的焦灼而不舒服。

“你們可以在路邊走一會兒，我休息一下，過兩個小時叫我。”她把匕首擦幹淨扔在腳邊。

戴秋雨點頭，從車裏拿了紙巾食物和水，抱着戴路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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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把駕駛座放矮，躺下去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為了不吵到方圓，她們走得遠了一些。

“媽媽，我們，去哪裏？”戴路仰起頭問她。

“秋游啊，路路多久沒有去秋游啦？”

“好啊好啊。”他傻傻地拍手，真的很高興。

“那你要聽媽媽的話，如果遇見什麽東西就要往回跑對不對？”她循循善誘。

“對呀，要跑到那個姐姐那裏去，然後我就贏了。”

戴秋雨摸摸他的頭“對的，路路真聰明，那我們現在開始野營好不好，你幫媽媽把東西拿下來。”她手裏抱着很多東西。

戴路點點頭，眼睛裏裝着秋日的景色，蕭瑟被童真洗滌，戴秋雨在這裏找到末日最後的容身地。

一路在跟戴路說說笑笑，好像真的是在秋游一樣。

只是好像。

遠遠有一只喪屍朝這邊走過來，戴秋雨牽着孩子的手一下捏緊了很多，戴路擡頭看媽媽。

“寶寶，現在可以跑了呀。”她笑意盈盈地跟他說，戴路一知半解地點頭，看看那只喪屍，看看媽媽，然後往回跑。

戴秋雨則是從靴子裏拔.出一把匕首，瑟縮地深呼吸，然後迎着喪屍咬着唇沖過去。

但是她失敗了，明明看着方圓殺喪屍那麽簡單，為什麽到了她這裏，腐爛的喪屍頭卻那麽難刺穿，他的手蹭髒了她的衣服，可是她沒有功夫管，殺不掉喪屍，在混亂中匕首還被喪屍打掉，她呼吸一滞。

轉身就往回跑，好在這時候沒有再掉鏈子。

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

她已經沒有勇氣再回頭了。

喪屍的速度不快，離她越來越遠，但始終在後邊窮追不舍，漸漸地，戴路的身影映入眼簾，她看到戴路蹲在路邊好像在看什麽。

“戴路”在奔跑的過程中她聲嘶力竭地叫他的名字“跑！跑！”

但是那孩子明顯是害怕了，反而向她跑過來。

“不，朝前跑，去那個姐姐那裏！”

她的嚴厲讓戴路恐懼地哭出來，還是朝着她這邊跑過來。越來越近，猛地撲在她的腿上，她氣喘籲籲地牽戴路的手。可是戴路卻抱緊她的腰不松手。

“戴路！跑！”她粗魯地扯他的手，戴路尖銳的哭聲讓喪屍更興奮。

她強行牽着戴路的手往前跑，忽然腳步就停下來。

因為她看到方圓已經慢慢地走過來了，一步一步，不耐煩地。

喪屍離她們越來越近，方圓看起來很慢的步伐卻讓她已經到了她們身邊。戴秋雨覺得心髒安定下來，她的手搭上她的肩膀。

她的心完全沉靜下來，誰知道方圓手一滑，戴秋雨覺得自己手心裏被塞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是匕首。

方圓把她往前一推，她踉跄了幾步，喪屍離她們不過四五米。

“捅他的眼球，匕首插.進去一半就差不多了。”這是她的經驗。

有她在背後，戴秋雨的心平靜下來，在腦中構思了一下如何一擊中的，等喪屍離她只有一米，她能清楚的看到喪屍黑洞洞的喉管，口腔裏還有蠕動的蛆蟲。

她強忍住惡心，大叫一聲猛地把匕首刺出去，但是歪了，在喪屍的臉皮上劃拉了一道，膿汁混着蟲卵流出來，她迅速又刺了一刀，直接捅進他的眼球裏。

喪屍立刻停止活動，倒在她腳邊。

方圓正想開口，她已經半蹲下去，一邊大叫一邊拿着匕首捅喪屍的後腦勺，一下一下，狠狠地，用力地。

戴路已經吓傻到不能言語，下意識牽着方圓的手。

“已經夠了。”方圓蹲在她身邊，腐爛的屍臭味混合着灰塵粉粒刺激着她的大腦。

戴秋雨還在猛刺，仿佛已經失去理智。

戴路哽咽地從背後抱住她，喊了一聲“媽媽”

她的動作停滞在空中，很久才轉過身來抱住戴路，嗚嗚哭泣起來。這是她第一次殺喪屍，對道德，對認知的沖擊都很大。

從那天起，戴秋雨就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一道門，方圓幫她推開一道縫，剩下的她就能自己完全推開了。

這是她的幸運，末世以後遇到的第一個人是方圓，她不用再經歷人心和人性。

為母則強，方圓從她的身上領會到這句話的真谛。

不眠不休地開車，方圓終于到了戴秋雨的家鄉省份，但是臨到分別，她卻不想下車。

“我們能跟你一起走嗎？”戴秋雨不安地問她。

能嗎？

她回到家鄉是一時的念想，如果範找到她，那麽他們一定會“浪跡天涯”，不能帶上他們，這是對他們的不負責。

“我不能保證，以後我還會走。”她據實以告。

“沒有關系，走吧。”她卻怕她反悔一般連忙出聲。

她們要早一點到民城才行，戴秋雨發現後備箱裏的那個人已經消失了，方圓不知道能堅持多久，跟在她身邊是冒險也是保障。

誰知道在這路途中卻出了纰漏，方圓只是考到了駕照，對車的內部構造卻不怎麽了解，在她們到達民城之前，車子因為沒有水燒壞了，車身發出一股燒焦的糊味，那天天氣又熱，她聽見車前蓋底下幾聲悶響，車子再也不動了。

F**k，她在心裏罵一句，重新發動試了幾次都不行。

“下車吧。”民城是平原高原接壤的地方，視線所及是大片連綿不斷的山，還有綠油油的樹。

這裏有點麻煩，因為已經下了高速，這裏的路道比較窄，一側是民居還有修車的門面。

“戴路下車。”她看到趴在窗上看風景的戴路，一臉迷茫，戴路聽見她的聲音，瑟縮了一下。

他很害怕方圓，戴秋雨用袋子把能用的東西都收拾起來。

方圓腿邊綁了兩把匕首，一伸手就能拿到，戴路緊緊握着媽媽的手下車，跟在她身後。

戴秋雨的腰上也綁着匕首，一手拎着袋子一手牽戴路。

方圓拿着地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離民城還有多遠，索性把地圖折起來放在衣服口袋裏。

她們沒走多遠，後面“轟”一聲，汽車爆炸了。

她又罵了一句，這樣一來喪屍都會朝着這個方向來，她們要趕緊離開這裏。但是最近的喪屍已經逐漸向這邊靠近，還有那些民居裏也發出拍窗戶的聲音。

“媽媽，人。”戴路小手一指，她們順勢回頭看，民居的二樓有幾戶的陽臺門是打開的，喪屍已經走出來。

“別看！”方圓下意識去捂住他的眼睛，果然，就在那一瞬間，有喪屍因為身體太過前傾直接頭朝下摔下來。

接連七八個喪屍掉下來，有的直接扭斷了脖子，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摔倒在地。脖子軟塌塌的，頭和脖子呈九十度。

戴秋雨被吓一跳，回過神來十分感激地看着方圓，感謝她沒有讓戴路看到這樣的情景。

“別管他們，走。”她把戴路的頭扭過來，嚴肅地跟他說話，戴路不敢往後回頭，繼續往前走。

有的喪屍摔斷脖子，但是更多的卻是把骨頭摔出來，依舊朝着她們這邊走過來。

方圓沒有想到這裏會有那麽多喪屍，幾百戶民居，活下來的人卻少之又少，因此路上的喪屍越來越多，簡直像一場喪屍的集會。

“跑。”這才是她們現在最明智的選擇，方圓是可以解決喪屍自己逃走，可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的喪屍解決之後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她的肚子已經空了一整天，現在已經開始餓了，大量的運動消耗體力的話最不利的還是她們母子。所以戴秋雨很同意她的建議。

“東西丢掉，戴路閉上眼。”她一低身就把戴路抱起來，率先跑在前面。

戴秋雨随即把東西一丢跟在她身後跑，她好像帶了望遠鏡一樣，選的路都是喪屍最少的。

戴路趴在她的肩膀上緊緊閉着眼，她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扶着戴路的大腿。戴秋雨也不能損耗太多體力，否則到後來她跑不了。可是一個缺乏鍛煉的中年婦女能跑多遠？

不過七八百米她就氣喘籲籲，跑幾步走幾步。

方圓沒有辦法，四處環視，終于找到一戶看起來比較安全的民居，小別墅一樣立在路的另一側。

“去那裏。”她的下巴揚揚，戴秋雨有了目标，體力又回來一些。

她把戴路放下來，方圓蓄力把四周的喪屍清理幹淨，別墅的大門鎖着，可能有人。

方圓喊了幾聲沒有人回應，雙手一使力就把門上的鐵鎖扭斷。

“進去。”她有點氣喘。

三人都走進去以後，方圓把門用怪力把鎖鏈扭在一起終于又把門鎖上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