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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心的視線在張雲清的臉上一掃而過,腦子裏回憶了一圈對這人的評價,不得不說整個張府大概也就這麽一個好人了。
“瑜清妹妹,怎生見了大哥和葉世子,就見不着表哥了呢。”張雲清旁邊的男人不滿的嘟囔着。
張瑜清瞪了他一眼,想到葉盛陽還在,不情不願的福了個身,“表哥可真是閑情逸致啊。”
“哪裏哪裏。”男人笑嘻嘻的說着,根本沒把張瑜清的話當回事。
李沐心瞟了一眼,那人身材修長,穿着一身寶藍色雲紋錦衣,手持折扇,笑起來如同陽光一般。
這位表少爺姓胡名昌,雖說是叫了聲表少爺,實際上跟張府并沒有什麽血親關系,乃是張家老爺結拜兄弟的嫡子,自幼便喜歡張瑜清。
或許是出去現代的習慣,李沐心看人好記名字,表字卻是不太記得住,唯有這位胡少爺,她可是一眼就記住了。
字仲風。
真是異常好記啊。
“我說你們認完親沒,這麽大的太陽,在曬下去,爺就成幹了。”
這話說的吊兒郎當的,明明挺正常的事,經過這麽一張嘴說出來,卻是讓人拳頭發癢。
李沐心渾身一僵,這聲音再熟悉不過,昨兒個還抱怨翻她家牆頭結果她家卻養狗呢。
宋昱!
張雲清不慌不忙的拍了拍衣擺上的褶皺,“宋世子,葉世子,裏面請。”
葉盛陽微微一笑:“今日叨擾,還望張大人莫要見怪才是。”
“哪裏。”張雲清慢悠悠回了一句:“二位世子能來,卻是讓府上蓬荜生輝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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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昱湊到胡昌旁邊用肩膀推了推他,險些把人推了個跟頭,“胡仲風,你說他們兩個蠢不蠢。”
胡昌的笑容一僵,順着宋昱的話看過去,“好像還真有點?”
“對嘛。”宋昱給了胡昌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葉盛陽失笑搖頭,“也不知道拉你過來到底是對是錯了。”
宋昱滿不在乎,手裏的折扇被他玩的仿佛活了一般來回翻滾:“後悔也晚了,真當一個月的玉滿樓白吃不成,告訴你們,若是蹭不到合心意的飯菜,本世子可就在這張府住下了。”
張雲清斜了宋昱一眼,并未說話,不過那眼神裏的嫌棄勁,李沐心都看出來了。
宋昱啧了兩聲,擡腿就往屋裏走,卻在經過李沐心身側時又停下,“你這小丫鬟莫不是看上本世子了,怎生一直偷看?”
李沐心也不是第一次見識宋昱的不要臉,然而每一次她還得在心裏評上一句——太不要臉了!
“世子爺豐神俊朗,奴婢曾偶然見過世子爺的風采,這才一時走神,還望世子爺莫要怪罪。”
然而宋昱更加莫名其妙的頂着她,眼裏更是疑惑:“奇怪,你這聲音……”
李沐心一顆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都說男主光環不輸女主,這是不是聽出她的聲音了,難不成宋昱還會聽聲辨人?
宋昱道:“怎麽就那麽像我家管家的侄子的姑媽的弟弟的妹妹呢?”
李沐心頓時一顆心橫在嗓子眼上不上下不下的,吊的她想罵娘。
這是玩她呢吧……
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知您家這位管家的侄子的姑媽的弟弟的妹妹叫什麽名字呢?”
“那個啊。”宋昱打開折扇扇了兩下,“弟弟叫李三,你說李三的妹妹叫什麽?”
張雲清嘴角抽搐兩下,強挺着沒說話,當着他的面調戲他家小丫鬟,當他是死的麽……
葉盛陽失笑出聲,并未言語。
胡昌哈哈大笑:“宋世子的話可真好笑,李三的妹妹可不就是李四麽。”
李沐心頓時笑不出來了,宋昱這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啊!
宋昱也樂了,可是樂過之後一張俊臉又迅速拉了下去,滿臉喪氣,“算啦,逗你玩呢,唉。”說着取出一塊銀錠子丢過去,“好歹也是博本世子一笑,賞你了。”
李沐心這才松了一口氣,掂了掂銀錠子,足有二十兩,心裏立馬喜滋滋的,這也算意外之財嘛,“謝世子賞。”
“又來了。”葉盛陽無奈的搖搖頭。
胡昌湊過到葉盛陽身邊,眼睛盯着長籲短嘆的宋昱,小聲問道:“宋世子他這是怎麽了?”
葉盛陽神秘一笑:“魂牽夢繞,心癢難耐。”
簡單來說,就是思春了。
胡昌驚訝的張大嘴巴,這還真是出乎意料,“不知道是誰家的娘子能有這般魅力讓鐵樹開花?”
葉盛陽咳嗽兩聲:“慎言。”
張雲清卻是看不下去了,黑着臉揉了揉眉心,“我們進去說吧,三妹也來吧。”
幾人這才進了正堂,紛紛落座,有丫鬟立刻端上茶果擺好。
不多時,張家老爺匆匆趕來,“不知二位世子前來,有失遠迎,還望莫要怪罪。”
葉盛陽微微颔首:“張大人客氣,是我等叨擾了。”
“哪裏哪裏。”張家老爺又和葉盛陽客套兩句,眼神轉向宋昱,奈何這位正在魂游天外,壓根沒聽他們說什麽,多少都有點尴尬。
張雲清則留意到自家父親不太對,以往他的父親可是很注意形象的,然而今日衣衫上卻是褶皺不平,還沾了灰漬,眼底青黑,整個人仿佛都沒了精氣神一般,不禁問道:“家裏可是出什麽事了?”
張家老爺神情一頓,笑的很是牽強:“也沒什麽大事,不過是昨夜招了賊,丢了一些財務罷了。”
張雲清卻是皺起眉頭:“此等大事,可有報官?”
“還沒來得及。”張家老爺有些尴尬,丢的可是見不得人的東西,他如何能報官,否則這要是真查出來了,張家也就完了。
“此事拖不得,寶源。”張雲清看向身後的随侍,“去請縣令過來,就說是府裏丢東西了。”
“諾。”寶源立即往外走。
“等等!”張家老爺急躁的喊住寶源,而後對張雲清說道:“這事你便不用管了,好好招待二位世子就是。”語罷對宋昱二人拱拱手便離開了。
宋昱砸吧砸吧嘴,抿了口茶,“張大人,你家這事兒不簡單啊。”
張雲清的臉色不太好看,直覺卻也不太好,只是此刻絕不能表現出來,“宋世子多慮,不過是一些金銀罷了,無甚大事,聽聞葉賢學院要開課了。”
李沐心聽到這個也不禁豎起耳朵仔細聽。
葉賢學院可是這個世界的最高學府,淩駕于本國國子監之上,每三年開放一次,每次只開一年,入學者必須得持有當代大儒的推薦信,而後通過考核方能入學,當然不管什麽時候都有特權階級。
像宋昱和葉盛陽這樣的身份,家裏總會得到一兩個名額。
事實上,這葉賢學院也是男女主感情發展衆多地方中的一個,當然,這學院不收女子,女主是女扮男裝進去的。
葉盛陽微微一笑:“葉某已經拿到名額了。”
宋昱沒精打采,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名額啊,給我二弟了。”
胡昌羨慕的看着葉盛陽:“我還沒着落呢,到時且看吧,不過聽聞燕王殿下用軍功又跟皇上換了一個名額呢。”
宋昱嗤了一聲,懶得說話,反正他家那點子事誰不知道。
幾人又說了會話,張瑜清身子還沒好,加上又插不進嘴,這心裏一委屈頓時又覺得暈了。
張雲清第一個注意張瑜清的異狀,“三妹可是身子不舒服?”
喜鵲忙道:“三小姐昨日受了驚吓,還沒大好。”
張雲清擔憂的板着臉:“那還在這坐着,還不快些回去休息。”
張瑜清沒辦法,委委屈屈的福了福身,只得離開,李沐心松了口氣,趕忙跟着張瑜清走了。
宋昱瞧着李沐心的背影,只覺得怎麽看都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在哪裏加過,只得作罷。
李沐心跟着張瑜清回了瑜秋院裏,經過這麽一遭,她本以為張瑜清能消停幾日,不想想法太美好,事實卻無比殘酷,等到了夜裏,張瑜清再次把她喚到了房裏,交給她一個異常艱巨的任務。
李沐心進了屋,張瑜清坐在床頭,手裏緊張的絞着絲巾,桌上擺着紙筆,甚至連墨都研好了。
她好奇問道:“小姐喚奴婢過來可是有什麽吩咐?”
張瑜清聞言臉上一紅,“卻有一事,我如今心思煩亂,本想着給葉哥哥寫上一封信的,卻不知道如何下筆,我聽聞婉馨你是識字的,這件事便交給你吧。”
李沐心嘴角抽搐,這情書還有代寫的?
“此事恐怕不妥吧……”
張瑜清微怒:“有何不妥,我說行便是行的,你只需在信尾署名一個心字便好。”
張瑜清已經及笄,是有字的,叫彩心。
李沐心垂死掙紮:“可奴婢只是識字,并不會寫詩。”
張瑜清冷哼一聲:“不會寫,難道還不會抄嗎,我不管,若是今日看不到這封信,明日我便告訴管家,把你發賣到那等地方去!”
“諾。”李沐心算是清楚了,這信她是寫也得寫,不寫也得寫了,不過她确實不會寫詩,但人家不是說了麽,能抄。
彩心?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得,就寫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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