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招,我全招!”柳言笑最先扛不住了。
都是趙夕顏,如果不是趙夕顏出賣她們,又怎會到達這步田地,都是她!
柳言笑在心裏瘋狂的尖叫着,終是打破最後一點顧慮。
不止是柳言笑,就連安昭芙也動了心思,既是被出賣的,她憑什麽要遭這罪,而趙夕顏那個賤人卻毫發無損,不公平!
還有旁人……
安昭芙憤恨的目光瞪向人群裏的李沐心。
李沐心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垂眸看向地面,心思卻在瘋狂的轉着,這安昭芙難不成打算魚死網破?
張家老爺擡起手,那兩個壯漢立即停下鞭子。
“我們是靖……”
後面的話沒再從柳言笑的嘴裏說出來,一枚魚形飛镖插進柳言笑的後心,當場斃命。
安昭芙傻眼了,趙夕顏也不免震驚,即便李沐心一顆心也懸了起來,她們都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既是考核,又怎麽會沒有人監視她們呢。
天真的終歸是她們。
張家衆人也被吓了一跳,家丁們戰戰兢兢的尋找究竟是誰出的手,張雲墨如同泥鳅一般直接鑽到了趙夕顏身後,恨不得将整個身子都縮起來。
張家老爺也是頗為恐懼的四處張望,生怕下一枚飛镖會紮進他的胸口,但底下這麽多人看着,即便是害怕他也必須裝的不怕:“誰,究竟是誰敢在我張府殺人!”
當然不會有人回答他。
安昭芙靜靜的盯着柳言笑的屍體,突然就明白了,她是棄子,沒用了,對方又何嘗不是在告訴她,是選擇自己死,還是死在別人手上,亦或者繼續活着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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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昭芙慢慢擡頭,嘴唇微微哆嗦,張了張,卻沒能發出聲音,轉眼淚如雨下,最終一聲長嘯,茫然而絕望。
“荒唐……荒唐啊!”
她這一輩子可不就是慌忙嘛,若有來世……
安昭芙狠狠要碎了嘴裏的毒囊,倒地身亡。
李沐心雙手同樣在微微顫抖,安昭芙的話就仿佛是一根刺,狠狠的紮進她的心裏。
又何止是荒唐。
這次當衆殺人又何嘗不是給她們這些細作一個教訓,告訴她們不論爬的多麽高,這個位置是靖王爺給的,他給予也能收回,随時随地都能有人要了她們的命。
可這樣就要屈服嗎?
李沐心暗暗搖了搖頭,若真是這般茍延殘喘,倒還不如去死,她如今虛以為蛇,不還是因為能看見希望麽。
決不能放棄。
張瑜清早就被吓得六神無主,再被地上兩具屍體一刺激,頓時一陣頭暈目眩,就這麽往後一倒,暈了。
李沐心手忙腳亂的把人接住,随即就被趕過來的張家老爺給搶了過去。
“清兒!”張家老爺眦目欲裂,還以為張瑜清也是招了暗算,趕忙試了試鼻息,見并無問題,這才松了口氣,将人抱起來爆吼:“一個兩個都愣着幹什麽呢,還不快去找大夫!”
“我去,我去!”張運墨一把推開趙夕顏往門口跑去,到了門口突然又站住,回頭瞧了眼距離最近的那些家丁,怒道:“愣着幹什麽啊,還不跟上。”
那幾個家丁面面相觑,還是乖乖跟在張運墨後面叫大夫去了。
兩個丫鬟都死了,今夜的事情注定是不了了之,李沐心是跟着張瑜清來的,自然就這麽被留在主院的客房裏照顧張瑜清。
不一會大夫來了,又是一團混亂。
趙夕顏原本跟在張雲墨身後,此刻卻是趁着沒人注意悄悄退出了屋子,走到書房後側的花圃。
她陰恻恻的盯着那至今只長葉未開花的綠花叢,喃喃自語:“雖然過程有些波折,結果卻總是好的,這任務最終只有我一人完成,呵呵,那些人也不照照鏡子,憑甚與我争搶,說到底也不過是我的墊腳石罷了。”
趙夕顏眼裏露出幾分得意,左右望了望,确定無人過來便走到那處花叢随意翻了幾下。
然而什麽都沒有。
趙夕顏的笑容僵硬,心裏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再一次仔細的将那花叢搜索了一遍,結果依舊。
這……這怎麽可能!
不,賬簿一定還在這裏,一定還在這裏!
趙夕顏咬着牙再一次從頭翻起,這次卻是顧不得身上和指甲會不會沾染泥土,将整個花圃細細搜索了一遍,連一寸地皮都沒放過。
可依舊是沒有,賬簿不見了。
她的成果,最終卻便宜了別人,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趙夕顏一張臉完全陰沉下來,是誰,究竟是誰,若是讓她知道,定會叫那人死無全屍!
……
此刻張瑜清所在的房間內,大夫已經給開了藥回去了,張家老爺害怕有人會對張瑜清下手,讓管家親自去熬藥,又派了自己的心腹丫鬟過來伺候。
李沐心無事可做,反倒清閑下來,就這麽在門口守着,偶爾瞟上一眼外面。
或許是惡毒女配的光環太過強烈,每當趙夕顏距離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她總會将一點視線鎖定在趙夕顏身上,所以當趙夕顏偷溜出去的時候,她也是第一個知道的。
不過她并未阻攔,左右賬簿都被杜星月拿走了,趙夕顏還能怎麽樣,惡毒女配難不成還妄想挑戰女主光環麽。
今日之事注定不會有結果,賬簿已經丢失,任務時完不成了,或許她也該想想要怎麽脫身了。
就在這時,趙夕顏回來了,即便貼着□□,李沐心仍舊能感應到那假皮下面的人臉陰沉的可怕。
趙夕顏雖然扒上了張雲墨,但張雲墨怕被人發現,并未提拔趙夕顏,所以如今仍舊是粗使丫鬟的裝扮,只是這身灰白的衣裙滿是土跡,就好像整個人去土裏打滾過似的。
趙夕顏緊緊的盯着李沐心,心思一動,便走過來,“婉馨妹妹,今夜可不曾見到你啊。”
李沐心聞言嘆了口氣:“本來打算好今日跟着小姐長長見識的,又哪裏想到會突然腹痛,實在忍不得,只好去尋大夫,一回來便遇上這等情況,其他事還沒來得及做呢,怎麽,九兒姐姐有何發現?”
趙夕顏将信将疑:“那妹妹這腹痛可是來的着實湊巧了。”
“是啊,也怪是妹妹貪嘴惹的禍吧。”李沐心假裝沒聽懂趙夕顏話裏的意思,“昨兒小姐賞下一盤點心,沒舍得一次吃完,哪裏想到今兒個就壞了呢。”
趙夕顏仍舊不太相信,可李沐心的話說的滴水不漏,她确實尋不到其他線索,只得暫時作罷,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了。
李沐心松了一口,轉頭繼續盯着屋裏,直到後半夜才被人換下,就在主院裏的下人房裏休息。
第二天上午依舊去張瑜清那間屋子裏守着。
張瑜清不過是驚吓過度,此刻已然清醒,由丫鬟們服侍着穿上打扮,李沐心只站在一邊給打打下手,倒也輕松。
就在這時,外面一個小厮突然大喊着跑進書房:“老爺老爺,大少爺回來啦,表少爺也來了,還有兩位世子!”
張瑜清也聽到一丁點聲音,頓時驚喜的站起來,聲音都因為巨大的歡喜而微微顫抖,“婉馨你快幫我看看,快看看我可有不妥,我這一身打扮怎麽樣,好不好看……不行,我得換一身更漂亮的,快,快去給我取衣裳……對了,還有指甲……”
李沐心瞧着張瑜清驚喜過後焦躁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禁抽了抽嘴角,原本跳到嗓子眼的心髒也瞬間好受了點,看,這不是有人比她還緊張麽。
“小姐本就是天人之姿,底子好,喜鵲姐姐手也巧的很,這麽一番裝扮,尤其是這蝴蝶發髻最為出色,衣裳顏色也搭配的好,小姐放心就是。”
喜鵲便是張家老爺派來伺候張瑜清的大丫鬟,聽到李沐心這麽一番話,心裏也挺舒坦,“婉馨妹妹過譽了,只要三小姐高興,奴婢自然得竭盡全力,小姐的指甲也是漂亮。”
李沐心為張瑜清指甲彩繪的事情也不是什麽秘密,該知道的人自然早就知道了。
張瑜清對着銅鏡左照右照,“行了行了,你們快想想,我得怎麽去見葉哥哥才是。”
李沐心:“小姐直接出去就是。”
張瑜清:“會不會太直接了,我怕葉哥哥不喜歡。”
喜鵲:“可是來的人不止葉世子一人啊,還有大少爺。”
張瑜清眼睛一亮,她怎麽把這個給忘了,趕忙推開門出了屋子。
這時候,那些人也走進了主院,卻是正好走了個面對面。
來人除去那些家丁書童,還剩四人,其中之一便是葉盛陽。
葉盛陽面容帶笑,既不過分親昵,也不會顯得生分,恰到好處,配上那儒俊的外貌,總是讓人如沐春風,眼瞧着張瑜清的眼睛黏在自己身上,也沒有任何不悅,而是微微颔首,“這位便是張三小姐吧。”
張瑜清面上一喜,臉頰微醺,看吧,她的葉哥哥突然認識她,定然對她也是有些心思的。
葉盛陽左側站着一個青年男人無奈的搖搖頭:“三妹,不得無禮。”
張瑜清這才将視線挪到旁邊那人身上,委屈的招呼一聲:“大哥。”
李沐心原本緊張的低着頭,心髒一個勁亂跳,生怕自己有什麽破綻被人識破,可眼下聽到這話卻不禁微微擡頭,就見跟張瑜清說話的男子身着青綠色官服,劍眉星目,明明是個文官,卻帶着武官的氣勢。
這位就是張家的大少爺張雲清了,亦是張家目前唯一還有官職在身之人,官拜軍器監,雖然就是個正六品的官職,卻管的是兵器甲胄等事物,權利可是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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