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51
方城仕當然不知道祚烨有怎樣的一腔雄心壯志。
甚至可以說他連祚烨的變化都沒看出來。
第二天酒醒,他除了頭有點不舒服,把婚禮上的事忘得七七八八外,回來之後的事一概沒記憶。
醒過來一看,自己渾身上下只剩一條改良版的亵褲,登時頭如鬥大。
這還是他來這個時代第一次醉酒。
沒有驚心動魄,沒有蕩氣回腸。
都是義在作祟。
他知道自己的酒品很好,鐵定沒做出格的事,可看這架勢,給人添麻煩是不用說的了。
祚烨已經去上學,方城仕找不到人來問,只好先爬起來穿衣服。
洗漱過後,又喝了壺茶,方城仕才覺得自己擺脫了死狗前面那個字。
方城仕出了房門,繞去廚房,正好碰上福叔。
福叔跟他說:“東家,方少爺家今早上把回禮送過來了。”
這都是規矩,方城仕聽完也沒說什麽。
他接着去廚房找吃的。
楊嫂給他盛了碗肉粥。
方城仕接過來,還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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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嫂說:“二少爺說您今天準是沒胃口,讓我熬了粥溫着。”
方城仕吃着肉粥的空隙說:“小烨貼心。”
楊嫂笑說:“二少爺是個好孩子。”
這話方城仕贊同。
喝完粥,方城仕去味味香和一鍋端走了一趟。
沒什麽事,就是逛逛。
等到兩孩子放學才回家。
他進門的時候,祚烨和方城祖也才回來。
各自回房,剛把書包解下。
祚烨還在想着要不要去店裏走一趟,就突然聽見推門聲。
他想的那個人出現在門口。
祚烨把書包挂好,語氣多了層欣喜:“你回來了。”
方城仕轉身把門關上,然後朝他走過去。
祚烨見他表情不好,還以為是自己的秘密洩露,也變得提心吊膽:“仕哥?”
方城仕走到他面前,說:“我下次喝醉了,你就到隔壁房睡。”
祚烨見他是為這事,放下心來:“怎麽了?”
方城仕說:“喝醉就成了死狗,又臭又髒,別把你熏着。”
祚烨聽到這話,心裏美滋滋的:“我不嫌棄。”
什麽毛病?方城仕挑眉:“你喜歡酒味?”
祚烨搖了搖頭,說:“是你我就不讨厭。”
一點都不讨厭,還能占占便宜。
早上起來的時候他也偷親了,只是方城仕睡得死,不知道。
方城仕沒有過多懷疑,他就以為是少年對他的容忍度比較高:“不是我說你,你不能對我這麽沒有原則,要一視同仁知道嗎?”
他挺操心的,少年在心裏把他放第一位的态度始終沒變過。
祚烨不明白:“為什麽?”
喜歡不就是可以搞特殊嗎?
他問過謝念了,喜歡的人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方城仕哪知道少年心裏曲折的心思,只說:“仕哥不是最完美的,你要有更高的目标。”
他想改變少年的信仰。
可那東西真那麽容易篡改嗎?
祚烨固執地說:“你是最好的。”
少年近乎袒露心跡的行為也沒引起方城仕的重視。
方城仕只覺得牙酸,他只好捏了捏祚烨的臉,沒再糾結這個話題。
卻不知他這舉措差點讓祚烨的小心肝跳出來。
以往的親昵都在這時被帶上了暧昧的意味。
只因為一人的心思變了。
所有的一切都開始風情萬種。
一晚上很容易就過了,第二天祚烨起來的時候,方城仕還在睡。
他洗漱好,見方城仕的睡姿仍沒有變化,就走到床邊,端看着他的容顏,瞬息後印下虔誠的一吻。
美好的日子就這麽開始了。
方化簡和許典的回門日過了,方城仕才去找他們。
這兩人目前正是蜜裏調油的階段,渾身都冒着粉紅泡泡,随時随地撒狗糧,若非有事,方城仕也不會沒事找刺激。
這處宅子就住了方母方母和他們夫夫還有幾個仆人,所以方城仕的造訪得到了熱烈地歡迎。
他們交情太深,都到了有話就說的地步,所以方城仕開門見山,把自己的來意說了遍。
許典仰着被愛情滋潤更顯得漂亮的臉說:“時候到了?”
三人是圍桌而坐,方化簡在一邊沏茶。
方城仕說:“得做準備。”
他來是為了大棚種植的事。
想要圈地自産,在冬季也有新鮮蔬菜,這是唯一的法子。
而現在九月到了,他得為冬天做準備。
方化簡把茶端給他們:“你打算在那種植?”
方城仕說:“還沒決定好。”
方化簡說:“如果是為了方便,自然是在縣上圈一塊地,可為了安全,還是方家村好。”
許典也同意。
方城仕說:“那就這麽決定。”
方化簡說:“我幫你吧。”
方城仕意有所指地看着許典:“能分開?”
許典明說:“不能。”
方城仕笑了下:“所以啊,打趣我做什麽。”
許典說:“倒打一耙?”
方城仕完全沒這麽覺得:“實話實說。”
許典說:“別羨慕。”
方城仕送他兩個字:“呵呵。”
許典說回正題:“我派兩個人跟着你,也不能讓你一個人跑上跑下。”
方城仕說:“不用,我有人。”
換個人他這麽拒絕,難保不會有別的想法,可許典就不會:“成,你放心去忙,春風樓有我和小簡。”
方城仕自然放心。
他也沒在方化簡家待太久,主要是這兩人動不動就把眼神黏一塊,火花噼裏啪啦的,他受不了。
回去的路上,他思考着事情。
味味香目前有方年華和方如珍坐鎮,有方化鈴和楊想幫忙。
而一鍋端自從擴大,他和方化簡又忙着其他事的時候,已經多請了三個人。
有楊理和福南在也不用擔心。
家裏自是有福叔和陳實會把小孩看顧好。
那他這一趟就算不知何時能搞定,也不會有後顧之憂。
回去之後,他把這事告訴兩孩子。
方城祖已經習慣他隔斷日子就不在家,所以也沒說什麽。
但祚烨不同,就算他知道方城仕遲早會回縣裏,可也不妨礙他着急。
不在眼前他怎麽刷存在感啊。
回了房間,祚烨就等不及地說:“我也要回去。”
方城仕頭也不回地說:“湊什麽熱鬧。”
他拉開衣櫃,收拾衣服。
祚烨說:“縣裏太遠我不能跟,回方家村我一定要去。”
方城仕回頭看着他:“你別以為上次的事時間久了我就跟你揭了過去,我心裏可記着。”
祚烨上前:“那你一定是體會到我的好了。”
少年的臉就送到眼前,那眸子浩瀚的跟什麽似的:“好什麽好,盡添亂。”
祚烨心裏難受:“我不好?”
方城仕本不想搭理他,可被他一再看着,想忽視都忽視不了,完全沒辦法:“你好你好,但是這回事嗎?我去做事你跟着做什麽?明年還考不考試了?”
祚烨就揪住一個詞:“你做事我做飯,不挺好的。”
方城仕說:“我會餓死我自己?”
祚烨如實說:“不會,但肯定會累着自己。”
方城仕已經好久沒被他這麽氣過了。
這會重新對上,碰到熟悉的固執,一時有些難以言喻。
他衣服也不折了,鄭重對少年說:“你別給我無理取鬧,我不需要你去為我燒水做飯,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好好上學,準備明年的考試,不要以為你腦瓜子靈活就可以胡作非為,機會不等人你懂嗎?”
這兩年多來,方城仕還是第一次跟他說這麽重的話。
以前他覺得祚烨懂事,依賴他一點也沒什麽。
可越長大越覺得少年非但沒有改變,還變本加厲。
這不是什麽好事。
少年有他的志向,應該為了這往前沖,而不是因為他将理想變位。
看着少年瞬間蒼白的臉,方城仕也不太好過:“你這個年紀就是為了夢想拼的時候,一天到晚跟大人家裏長家裏短做什麽?還有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以我為先,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我會很失望。”
長痛不如短痛,一次性把話說清也好過拿刀子淩遲少年。
祚烨被他說懵了,那句我喜歡你差點就從嘴尖劃了出去,被他及時吞下。
他突然意識到方城仕不會想聽這話。
因為從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一廂情願。
方城仕只把他當弟弟。
乍然意識到這點,祚烨就像被人當胸捅了一刀。
疼得無以複加。
方城仕要跟他表達什麽呢?
是終有一日,他也會厭惡他嗎?
像祚成那樣...
想到那張嘴臉,祚烨呼吸都困難了。
他彎下腰,捂着腹部,艱難地喘氣。
方城仕被他吓了一跳,忙去扶人:“小烨。”
把少年的頭擡起來,卻見一張淚眼模糊的臉。
“...”方城仕吓到了:“你怎麽了?”
祚烨拂開他要擦淚的手,自己拿衣袖抹了把臉,強忍着悲傷說:“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就為了這個哭?”方城仕簡直想打他。
這已經很嚴重了,那是我的愛情,祚烨這樣想。
看少年話都說不出來了,方城仕心裏也不好受,聲音柔了下來:“你以前就做得很好,去交朋友,跟我任性,這次也一定可以把我從那個位置放下來。”
可這是要我的命啊,祚烨咬着唇,堅決不讓這句話冒出來。
方城仕見他還不說話,有些擔心:“小烨...”
祚烨低下頭,皮被咬破了,嘴裏有血腥味,被他咽了:“知道了。”
得到了答案,方城仕卻覺得不安,他去擡祚烨的下巴,對視他的眼睛,明顯看到有什麽一溜而過。
方城仕蹙了蹙眉。
祚烨怕他起疑,推開他的手:“我去洗澡。”
方城仕看着他的背影。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祚烨的反應真的很怪。
但願不是他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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