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59

方城仕回到青雲鎮,就直接去了味味香。

此時早餐剛過午膳未到,味味香只有過路客人,顯得有些冷清。

方城仕進門,看到方如珍在撥弄算盤,便喊了聲。

方如珍聽到聲音擡起頭,露出意外的表情:“你怎麽回來了?”

方城仕說:“有點事。” 他又問:“伯母呢?”

方如珍往廚房的方向努了努下巴:“在裏邊擀面呢。”

方城仕說了聲好,走到廚房挑簾進去。

廚房裏面一股熱氣,鍋爐中還有白煙冒出,一下就将外邊帶進來的寒意驅逐幹淨。

方城仕放下簾子,喊方年華:“伯母。”

方年華停下擀面的動作,看向他,問的是跟方如珍一樣的話:“你怎麽回來了?”

方城仕說:“找你說個事。”

方年華也說:“我正好也有點事,你等一會,我把這面擀好。”

方城仕嗯了聲,退出廚房。

他叫住收拾碗筷的楊想。

楊想扭頭看向他:“東家。”

方城仕對他說:“你去牙行找兩個長工回來。”說完給了一袋子銀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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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想也不問,接過錢袋,擦好桌子端起碗筷回了廚房。

出來後跟方如珍說了聲就出去了。

方如珍問他:“為何要在青雲鎮找長工?縣城不是有牙行。”

方城仕說:“我要把楊理兄弟帶去縣城,總得把人給你補回來。”

方如珍記賬的動作頓了頓:“是出什麽事了嗎?”

方城仕唔了聲,說:“是好事。”

方如珍放心了:“沒事就好。”

方城仕坐了一會方年華才從廚房出來。

她放下簾子,一邊用圍裙擦手一邊走過來:“我正要找人帶聲消息給你。”

方城仕問她:“怎麽了?”

方年華讓他先說。

方城仕就把自己在縣城買了宅子,要叫他們吃酒,順便把楊理兄弟也帶走的事說了下。

方年華表示理解:“你在縣城怎麽也得要有自己的人,安排楊理他們過去是最恰當不過。”

楊理和楊想在方宅三年,可謂是知根知底。

方城仕問:“那你找我…”

方年華說:“是這樣的,我和你寶伯商量了下,打算讓小珍去隔壁縣發展。”

方城仕點點頭:“想做什麽?”

方年華說:“擴展味味香,你覺得如何?”

隔壁縣是個大縣,商業經濟很繁榮,是容得下一家面店的。

方城仕說:“需要我做什麽?”

方年華說:“有需要的時候自然會跟你說,仕子,這件事算我和你寶伯自作主張,對不住你。”

方城仕說:“你這麽說我就不愛聽。”

方年華說:“我和你寶伯商量過了,日後賺的銀錢我們對半分。”

方城仕不肯:“你這是幹嘛?真把我當侄子就把這話收回去。”

方年華說:“這方子是你的,手藝也是跟你學的,我們自作主張就算了,怎麽還能…”

方城仕把話撂下了:“你跟我扯這麽多做什麽?怎麽發展你們說了算,但分股的事我一定不會同意。”

方年華為難:“仕子…”

方城仕說:“當初開這家店的時候,我就想着這一天,如果不是這兩年事多,一件接着一件,我早就讓珍哥出去闖了,拖到現在是我對你們不住。”

聽到這話,方年華不願意了:“你這是什麽話。”

方城仕直接說:“你就聽我的。”

方年華瞪着他。

方城仕态度很強硬。

方年華半晌沒說話。

方城仕沉默下來,讓她慢慢想。

其實他知道方年華這麽做的原因,就是不想占他的便宜,就沖這個,方城仕就不會答應,何況方世寶一家對原主兩兄弟還有恩德。

方城仕雖然不是以德報怨的人,但也知道知恩圖報。

他還想着等方如珍成親,就把味味香送給他,不過現在也不急。

方年華和他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會,見他也不肯松口,只好無奈地嘆口氣。

方城仕在她開口前先笑了:“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成嗎?”

方年華說:“我還能怎樣?”

方城仕轉移話題:“要不明天休息一天,去縣城坐坐?”

方年華說:“做生意能這麽随便嗎?”

方城仕表示他就是這麽任性的人。

過了半個時辰,楊想帶着兩個長工回來。

是年約三十的壯碩男子。

第一印象還不錯,方城仕就把人交給方如珍,自己帶着楊想兄弟回了方宅。

他把要将他二人調去縣城的事說了。

兩兄弟都表示一切聽從方城仕的安排。

此次酒宴方城仕請的人不多。

第二天,他騎着馬,楊理和楊想趕着馬車,裏邊載着方世寶父女和福叔還有祚美。

方城祖要上學,方城仕沒讓他請假,跟他商量好等春耕放假再去縣城玩。

回到縣城,他們沒有到春風樓,是直接去了城北的方宅。

上次他和祚烨在牙行簽下的長工也已經各司其職。

這次的護院頭子姓李,單名石,不過二十五六,生的是魁梧雄壯,一臉子絡腮胡,是六個護院中最有氣勁,安全感最足的一個。

他見到方城仕回來了,立刻從宅子裏邊走出來迎接。

“東家。”他這一喊,方城仕和楊理兄弟都向他看去。

不為什麽,就是嗓門太大了。

方城仕嗯了聲:“你讓人把馬牽進去。”

李石走過來:“我來吧。”

方城仕對着他,頗有些一言難盡。

李石這人的來歷方城仕從牙行那了解過,雖然清白,卻也是坎坷。

但他對這人的感官不錯,雖然一根筋,但是個老實的。

老板都喜歡這樣的員工。

不論從壓榨...啊不 ,還是做事方面都很不錯。

在他二人說話間,方世寶等人也相繼從馬車上下來。

楊理這時候說:“這位大哥,我跟你一塊去吧。”

李石側頭,見是一位清秀的青年,他愣了愣:“這位是...”

方城仕說:“他叫楊理,那是他弟弟楊想,以後你們得一起共事,至于其他等我到時候再跟你們說。”

聽聞此言,李石也閉了上嘴。

他雖然粗魯了點,但不是沒腦子。

李石對楊理說:“跟我來吧。”

楊理牽着馬車跟他走了。

方城仕招呼方世寶等人進去。

祚美在他身後問:“仕哥,哥哥在家嗎?”

方城仕說不準:“應該吧。”不知道祚烨有沒有去春風樓。

很顯然他是想多了的,祚烨要和他分開一天,恨不得一眨眼兩人就又見面,怎麽會不在家迎接他?

祚烨知道他回來,已經是急匆匆趕來。

方城仕對方世寶說:“寶伯,你和小霞在這住兩天,不急着回去。”

方世寶點點頭。

方城仕又對福叔說:“這兩天你教教楊理,以後管事的活就交給他。”

福叔應了聲好。

方城仕把人領到正廳,剛坐下廚娘就把熱茶端了上來。

想必是知道方城仕回來就忙活着泡茶。

方城仕對兩小孩說:“你們在外邊玩吧,不要跑出去。”

方如霞和祚美乖巧地嗯了聲。

福叔也說:“東家,我去後院看看。”

方城仕嗯了聲。

兩大一小出去了,廳裏就剩下方世寶和方城仕。

方世寶說:“你給你爹争氣了。”

方城仕笑:“你突然這麽誇我我不習慣。”

方世寶也笑:“誇你還不樂意了。”

方城仕說:“我臉皮薄。”

方世寶沒好氣地看着他。

方城仕說:“珍哥想去隔壁縣的事有規劃了嗎?”

方世寶說:“有是有,但還得再看看。”

方城仕說:“不着急。”

方世寶也是這意思。

兩個人坐在一塊說着家常話,忽然間闖進一道身影。

方城仕擡頭望去,可不就是祚烨。

方城仕問他:“沒去春風樓?”

祚烨兩眼閃着光:“沒去,在家等你。”

方城仕勾起唇角。

兩人正“深情對望”着,氣氛破壞者方世寶說:“好久沒見小烨了,院試考得如何?”

祚烨這才注意到廳裏還有人,頓時紅了臉:“寶伯。”

方世寶說:“馬上就出案了吧?”

祚烨說:“再過兩天應該就有消息了。”

方世寶問:“可有把握?”

祚烨說:“應該沒問題。”

方世寶說:“那就好。”

祚烨走到方城仕身邊。

方城仕擡起頭看着他:“小美在外面,你去找她吧。”

祚烨依依不舍地挪開視線:“好。”

他出去後,方世寶才說:“小烨沒辜負你。”

方城仕當真是不敢品味辜負二字,要讓方世寶知道這裏邊內情這麽多,真不知他會是什麽表情。

當天下午方城仕同方世寶去了一趟春風樓。

一是陪方世寶四處逛逛,二是通知方化簡夫夫讓他們明天來家裏吃飯。

方化簡是知道他明天擺酒,便應承下來。

家裏已經給方世寶幾人收拾好了客房。

吃過飯後,大家坐在一起喝了會茶便各回各屋。

方城仕剛洗完澡,正在桌邊喝茶,突然一雙手從背後圈過來,後背貼上柔軟的溫度。

他放下茶杯,問:“怎麽了?”

祚烨的臉抵着他的背脊,輕柔地說:“想你了。”

方城仕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

他拍了拍祚烨祚烨的手,示意他松開。

祚烨放開他。

方城仕回過頭,看着少年,忍不住去捏他的臉:“除了想我就沒別的事可以做了?”

祚烨任他捏着,就算對方已經不适在捏,而是把玩,他依舊露出沉迷的表情:“你最重要。”

方城仕觸碰着少年滑嫩的肌膚,舍不得放手:“你當初答應我什麽?”

祚烨這才皺起眉頭,很不情願地說:“這并不影響。”

方城仕放開他,又撚了撚手指,他很留戀這種觸感:“你記着我說過的話便好。”

“不會食言的。”祚烨去抓方城仕的手往臉上放:“你再摸摸。”

“...”少年你在玩火你知道嗎?

祚烨似乎看出了他的內心活動,善解人意地說:“我喜歡你摸我。”

“...”要不是這麽大不宜家暴,方城仕一定打他屁股。

祚烨看他真的不打算摸了,才放開他的手改為抱住他的肩膀。

身高不夠,他只能踮着腳。

祚烨去親他。

方城仕已經習慣少年每天要親親抱抱的行為,他以為這次不會有什麽不同,所以沒在意,還托住少年的腰,不讓他踮的太辛苦。

結果少年伸出了舌頭,用那點舌尖去吻方城仕的唇。

方城仕陡然睜大眼。

也就這時,門吱呀一聲,方世寶站在門口,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

方城仕本能的把少年往胸口按,用雙臂圈住他。

獨留自己用上午才跟方世寶說笑過的薄臉皮去面對大人的狂風驟雨。

他十八了沒什麽,可祚烨才十五,還是自己養大的,那不僅是和未成年人戀愛,還是圈.養play。

估計方世寶要抓狂。

方城仕說:“不關他的事。”

方世寶:“...”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

冷靜下來的大人和孩子坐在一塊,眼神四處亂瞟,就是不敢看對方。

沉默許久,尴尬幾乎要将三人淹沒,方世寶才忍不住說:“你們沒關門。”

方城仕幹巴巴地說:“哦,我下次記得。”

“...”方世寶咳了聲,問:“你們...什麽時候的事?”

祚烨說::“我們什麽都沒有。”

方世寶伸手就朝方城仕的手臂拍了下:“都這樣了還沒什麽,玩親親不會生娃就肆無忌憚是吧。”

方城仕捂着胳膊啞口無言。

祚烨見他被打,紅着眼維護他:“是我喜歡仕哥,不是他強迫我。”

方世寶簡直想拎藤條把方城仕抽一頓:“你的擔當被狗吃了嗎?”

方城仕就想問問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方世寶見他不吭聲,又要揍。

方城仕來到這個地方三年還沒被人打過,看着方世寶像老父親被氣急了要發飙,忙說:“我會負責。”

方世寶收回手,哼了聲。

方城仕小心翼翼地說:“也就過年的時候,大年初一才把關系定下來。”

方世寶冷冷地說:“真會挑日子啊,談個戀愛普天同慶。”

“...”好像是這麽回事。

祚烨小聲說:“寶伯,你不要怪仕哥。”

方世寶看着祚烨,換了副嘴臉,慈祥地說:“我替你主持公道。”他又瞪着方城仕:“你說說,打算怎麽辦?”

方城仕可憐委屈心裏苦,他試探性地說:“他還小,成親太過早了。”

方世寶兇他:“不成親就先訂婚,等過個兩年再完婚。”

“...”真是小看這幫古代人了。

方世寶見他不吭聲,以為他不同意,罵他:“你今日要是把這事給我否了,我立馬帶小烨走,你以後別見他。”

祚烨立刻緊張兮兮地看向方城仕。

“我沒不同意。”方城仕說:“但這事...你總得讓我緩緩。”

方世寶一針見血:“要緩就得把門關好。”

說到門...方城仕幽幽地看着祚烨。

祚烨抿緊了唇。

方城仕收回視線,說:“我知道怎麽做,你這時候過來,有什麽事嗎?”

方世寶說:“要不是我随便走走還真不知道你這麽欺負小烨。”

“...”是他點背,怪不了別人。

方世寶繼續說:“這事就這麽定了,我回頭讓人挑個日子,你們先訂婚。”

方城仕只能點頭。

方世寶這才哼着聲走了。

等他一走,屋裏只剩兩人,祚烨才小聲說:“對不起。”

方城仕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祚烨攥緊了拳頭:“仕哥...”

方城仕皺着眉說:“你在急什麽?”

祚烨咬緊了唇。

方城仕看着他,斟酌着說:“你信不過我?”

祚烨忙搖頭。

“那你...”方城仕停住了。

他第一次知道祚烨會耍小心機,還一套一個準,心裏被打擊到了。

祚烨低下頭:“我只想你屬于我一個人。”

方城仕是答應過他,可未來的事誰說得準?

想到方城仕最終沒有對他動情,反而喜歡上別人,單是假設他都要瘋了。

他控制不住那種陰暗的想法。

他甚至想過,如果方城仕要離開他,他一定會将方城仕禁锢在自己的身邊,以各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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