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寒假

衛雪走了三天後，學校成績就出來了。

這天放學後，程乾等人走到一樓，路過公布欄醒目的的大紅榜單，這個時間看榜的人不多，一般急着知道成績的，早在第二節課間貼榜時，就擠過來圍觀了。

票了一眼，程乾竟然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果然衛雪的名字榮登榜首。

第一名後面金色的機打楷書規規範範的寫着衛雪的二字，略過單科成績，程乾直接跳到最後排的總分數，滿分七百五十分，那丫頭打了728，足足甩排在她下面的第二名十幾分。

鄧晨看他在榜單下看到入神，勾着他的肩膀調侃道：“程少啥時候還關系起這個了。”

“……”程乾沒接話。

鄧晨順着他的眼神看了過去，第一名衛雪，心裏基本有數，眼睛一掃看到第一排英語成績，差八分滿分，想起上次程乾幫他寫的卷子，指着大榜上的分數問程乾：“唉，你個國外長大的，都沒一個國內高中生能打？”

經他提醒，程乾擡眼看了下衛雪的英語分數，心想那丫頭學習還真的有兩把刷子，看完甩掉鄧晨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慢悠悠地說：“是不是不該幫你答？”

“不是，不是。”鄧晨急忙否定，想想上次他爸看着他的成績單時，氣的血壓差點上去，好在英語成績還算勉強，長出一口氣對鄧晨說道，有一科學的好也行啊，這年代英語重要。要不是英語還算過關，他真沒準就被關家裏補課了。

随着考試成績的公布，一中假期生活也正式拉開序幕。

這個寒假，程乾和以前一樣，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

衛雪那邊依然安靜，雖然很少聯系，但是程乾也沒偶像劇裏演的那麽朝思莫想，他有酒、有肉、有朋友，日子一如既往的逍遙快活。

偶爾喝多了，也會和她通個電話。

對于那個年齡的程乾來說，未來他真的沒有太多明确的規劃，他沒想過什麽天長地久，更沒想過會為了哪個女人收心，只活在當下。

衛雪或許對他來說似乎有一點點不同，起碼他們一起三個多月了，他沒有覺得煩，但也就是不煩，僅此而已，要說別的什麽太多情愫，還真的沒有，那種別人口中的談個戀愛就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念頭，他确實沒有。

他本就愛玩成性，而且從未打算為誰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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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假期悠哉悠哉，直到假期接近尾聲。

還有兩天開學時，發生了一件讓程乾都意外的事。

這天他約了鄧晨和楊凱瑞去打臺球。

頭一晚喝了酒，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醒，起床後簡單的洗漱一下，一邊套着外套一邊往他爸卧室走，進門後在床頭櫃裏翻出一把車鑰匙，随意抓着就下樓去了車庫。

車庫裏停了四輛車，低頭看了眼手裏的奔馳鑰匙是最左邊的黑色大G的，哼着小曲走到車邊。

上車後，打火給車預熱了一會，然後開着車出門了。

剛一開出家門，就看見門外十幾米處站着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女孩，雖然年後氣溫有所回升，但是外面依舊很冷，女孩似乎很冷，站在那凍的直的跺腳，時不時往手心吹暖氣。

聽見程乾家大門這邊有聲音，女生眼睛急忙轉過來，看了兩秒确定開車的是程乾，跑了過來，張開雙手攔在車頭前面。

她突然竄了過來，導致程乾一個急剎車，憤怒的把車停下後，剛想罵人，他才看清楚來人的臉，竟然是——陸瑤。

陸瑤的出現，程乾有那麽一秒是驚訝的，心想她怎麽來了？食指按下車窗冷冷的問道：“有事？”

陸瑤沒有說話，凍的牙齒打顫，跑到副駕駛拉車門，沒拉開嘲程乾喊：“你把車門打開，我好冷。”

程乾沒聽見似的，又問了遍：“你有事？”

陸瑤冷的直跺腳，可憐吧啦的說道：“程乾，我站這等你一上午了，快凍死了，你先打開車門。”

聽她說完，程乾皺了下眉毛，然後左手按了下車門上的解鎖按鈕。

看他妥協，陸瑤第一時間蹦上車，車上空調剛開，溫度也不高，陸瑤坐穩後兩手堵在空調口吹熱氣。

程乾側過身子，看着她，沒有說話，等着她自己開口。

過了兩分鐘，陸瑤終于暖和過來一點，擡頭看向程乾，開門見山的說：“程乾，我們和好吧？”

程乾跟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似的，咧了下嘴角，輕蔑的問道：“喝多了吧？”

陸瑤一臉認真的看着程乾：“我是很認真的程乾，我們和好吧？”

程乾斬釘截鐵得打住她：“不可能。”

聽他這麽說，陸瑤原本還平靜的臉上，立刻面帶急色，吹着空調的手過來拉住他的手臂：“程乾，我知道你還是喜歡我的，我們和好吧？我不任性了，我以後都乖乖聽話……”

說着說着情緒不受控制，竟然還掉了眼淚。

程乾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陸瑤抽涕了幾秒，用手背擦了下眼淚，然後繼續說：“這些年我一直都有關注你的消息，我知道你後來交過很多女朋友，但是你都不喜歡她們，你沒一個女朋友交往時間長的，我知道你心裏有我，我錯了，我錯了，我道歉……對不起，求你別生我氣了？”

程乾那邊一直看着她，沒有打斷她，等她終于把話都說完時，抽回手臂問：“說完了？”

然後指着副駕駛的門，冷冷的說道：“說完了，就下車。”

陸瑤那邊眼淚就跟開了閥門的水龍頭似的，止不住的往下流，哭個沒完沒了，大概哭了十來分鐘，終于磨光了程乾最後一絲耐心，走下車，拉開副駕駛的門，對她吼道：“要我拉你下來？”

陸瑤擦了擦眼淚，不再哭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良久才緩緩的開口：“程乾，我前幾天感冒覺得胸悶氣短，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有心髒掰膜病，二片膜需要換，三片膜需要修補。”

聽她說完，程乾愣了一下，手僵在車門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想從她都表情裏看出她這話都真實性有多大。

看着陸瑤目光堅定的回望着他，程乾知道了，她不是在開玩笑，最終沒有說話，也沒有把她拉下來。

看出程乾的猶豫，陸瑤喜出望外，繼續說道：“家裏把手術日期定在高考後，手術的成功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一旦失敗我就有可能死在手術臺上，當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了你。”

說到這時，陸瑤剛停下來的眼淚，又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帶着濃濃的哭腔說道：“程乾我們錯過太多時間了，我沒有太多時間可以再浪費了。我喜歡你，從來沒變過，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我們和好吧？我保證以後都不任性了，乖乖聽你的話。”

情緒不受控制，講着講真陸瑤再次哭的稀裏嘩啦。

程乾被她哭的頭疼欲裂，牙齒咬的嘎嘎作響，覺得自己真的是他媽是活久見了，什麽事都能讓自己遇上，煩躁的哐當一下甩上車門，邁着大步走回駕駛座。

上了車後，壓着火氣啓動車子，車子打着之後沒有看她，語氣煩躁的說道：“送你回家。”

陸瑤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搖頭：“我不回家，程乾，我想你……我真的想你了。”

程乾系好安全帶，扭頭不耐煩的問道：“住哪？”

陸瑤看他眼裏蘊含着火花，随時可能噴發出來似的，非常可怕，開始顫抖起來，弱弱的但還是堅持的回道：“我不回家。”

在問了三次住哪無果後，程乾也服了，對一個女人，真的又氣又沒辦法，總不能真把她拖下去吧？嘴上飙了句：“操。”手無意識的往方向盤上砸了一下拍，碰的喇叭笛的一聲響，然後一腳油門，車子蹭一次竄了出去。

好像宣洩一般，程乾車速超快，一路飛馳，吓得陸瑤雙手拉着副駕駛上方的把手，盡管害怕她還是頑固的不肯開口叫停。

終于開了二十多分種後，程乾把車停在在一家臺球廳門前，他下車，陸瑤也跟了下來。

程乾一邊往進臺球廳走，一邊掏出手機，給楊凱瑞打了個電話。

對方一接通就說了房間號：“A03。”

陸瑤跟着程乾進了一樓的A03，裏面正在打球的鄧晨聽見門口有聲音，手裏的球杆哐當一下彈出去，然後擡頭看向門口，發現程乾身後跟着的陸瑤，手都木了，直接愣神好幾秒，然後問程乾：“什……什麽情況？”

陸瑤的到來，就連一向沉穩的楊凱瑞都有點意外。

程乾沒說話，表情不是很好，進門後抓起球杆身子附在臺球桌上瞄都沒瞄，不耐煩的哐當就是一球。

陸瑤那邊根沒事人似的，進來後和他倆點了下頭，笑着說：“好久不見。”

鄧晨一臉茫然：“啊，是好久不見。”

楊凱瑞也點了下頭。

打完招呼，陸瑤走到包廂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安安靜靜的看着他們打球，就跟中學那會一樣。

程乾不說話，鄧晨也不再問，他那冷的吓人的臉，足以說明他現在心情很不爽，大家都不說話，包廂內氣氛瞬間變得無比壓抑。

陸瑤就這樣坐着，看着他們打了兩個多小時臺球，直到鄧晨實在玩累了，放下球杆說：“餓了，吃口飯去吧？”

聞言，程乾丢下球杆，幾個人走出臺球廳，來到旁邊一家快餐店，随便吃了點快餐。

飯後程乾送陸瑤回家。

一路上兩人依然安靜，到了她家小區樓下，程乾停好車，然後看着陸瑤，很認真的對她說：“陸瑤，現在醫學發達，你的手術不會有事的。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聯系心髒方面權威的醫生，但是僅限于此，所以也別再鬧了，我們回不去了……”

當聽到那句我們回不去了時，陸瑤捂住耳朵拼命搖頭：“我不聽啊……，程乾，我知道你還喜歡我……別的我都不想聽。”

一口氣說完，陸瑤拉開車門下車了，臨走時留下一句：“我不會放棄你的。”

然後轉身跑進自家小區，留下一臉無奈的程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