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一節都下課了，衛雪也沒來

程乾有點擔心，想到她每次不來準是胃病犯了。

下課鈴聲一響，程乾就掏出手機播了她電話，可是手機依然關機。

程乾雖然不常給她打電話，但是以前基本都是只要他的電話，她都接的很快，不管幾點。

好幾次，程乾喝醉後，想聽聽她的聲音，也不管三更還是半夜，不管她睡了，還是沒睡，就一通電話打過去。

有時衛雪那邊睡的迷迷糊糊的，但依然電話接的很快，別說連續關機兩天，就是連關機都沒有過。

程乾不死心，又播了一次，依然是服務臺小姐那句：“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不再打了，心想中午放學時去她家看看吧，那丫頭十有八九是胃病又犯了，家人還不在國內，正想着感覺自己就有點坐不住了。

可是沒等程乾起身，上課鈴聲就響了。

鈴鈴鈴幾聲響完，班主任王蘋果走進教室，進來後表情嚴肅，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對着一名叫王莉娜的女同學說：“你往前調一座，去衛雪的座位，衛雪同學轉走了……”

話還沒說完，坐在椅子上的程乾蹭一下起身，不管是不是班主任，扯着嗓子喊道：“你說什麽？衛雪轉學了？”

王蘋果點頭，表情裏甚是遺憾，難得的學苗轉走了，他确實不舍，本來還期望她考個全國理科狀元之類的，為學校争光，自己也在退休前評個優秀教師等稱號，退休金也能提高不少，可是沒想到最後的沖刺階段，那丫頭一通電話就走人了，連挽留的機會都沒給他。

王蘋果整個人還沉浸在失去愛徒的悲哀中，也沒理會程乾的語氣，低沉的說：“是啊，轉走了。”

程乾可不管對面的是不是班主任，揚起眉毛，急切的問：“轉哪去了？”

他音量大的王蘋果一個哆嗦，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不明白為什麽他反應這麽激動，然後說道：“沒說轉哪去，就是說轉學了，不會再來了。”

他話還沒說完，程乾起身，一個箭步沖出教室，連外套都沒來的急穿，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王蘋果在他身後喊着：“程乾，你這是要幹嘛？”

“程乾，反天了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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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晨和楊凱瑞見程乾沖出教室，也起身跟着跑了出去，邊跑邊在後面喊他：“程乾……”

這三個人不管是不是在上課，都跑了出去，王蘋果氣的簡直血壓都上升了，氣急敗壞的吼着：“敢這麽無視課堂……等着……看我怎麽罰你們。”

程乾那邊跟發了瘋似的，一口氣沖出校園，攔了輛的士直奔衛雪家。

鄧晨和楊凱瑞出來後也攔了輛車跟了過去。

到了衛雪家，程乾看着別墅緊鎖的大門，才真是意識到她走了，卻依然不死心的拍着銅門，對裏面大吼着：“衛雪……”

“衛雪……你給我出來。”

“衛雪。”

連續叫了好多聲，嗓子都快喊破了，裏面依然安安靜靜，毫無回音，程乾發洩一般的對着銅門又踢有踹，手指流血都發洩不了內心的怒氣。

沒多久，鄧晨和楊凱瑞的車也趕到了，看見金色銅門前的程乾，鄧晨第一時間沖下車去拉他：“程乾，你冷靜點。”

楊凱瑞付完車錢也過來幫忙，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架住程乾，見他指關節滴着血，從沒見過這麽瘋狂的程乾，兩人強行把他拖開，程乾瘋狂的扯着，鄧晨和楊凱瑞兩個人都差點沒扯住他，鄧晨一遍又一遍的對他大喊：“程乾，你冷靜點。”

楊凱瑞也拉着他的手臂：“程乾，你別沖動。”

就這麽拉扯了好幾分鐘，程乾終于不再反抗了，聲音啞到聽不清，竭力嘶吼道：“衛雪，你個混蛋。”

見他不在掙紮，鄧晨和楊凱瑞急忙攔了輛的士，強行把他車上車，上車後鄧晨問道：“去酒吧坐會吧？”

程乾不語，楊凱瑞見他現在這樣子，學校肯定不能回去了，更不能送回家，想着去酒吧喝幾杯也行，點頭：“嗯，行，去坐會吧。”

程乾被鄧晨和凱瑞拖到酒吧，啤酒一上來，他就跟不要命似的咕咚咕咚的往嘴裏灌。

直到喝的爛醉如泥，大腦卻很依舊該死的清醒，抓出手機不甘心的播了無數次衛雪的號碼，一直關機後，他明白了，她徹底走了，徹底從自己的世界消失了。

他從未有過的憤怒，胸口堵的的隐隐作痛，無處發洩。

他把這一切歸功于，他程乾以前從沒被女人甩過，就是這樣，并不是衛雪這個女人有多特殊。

後來的幾天他每天這樣。

渾渾噩噩的喝了好幾天酒，每天醉的不省人事才回家。

有女人靠近，他都照單全收，心裏一遍遍重複，衛雪，你算個什麽東西，我程乾從來不缺女人，你離開照樣還有大把女人圍着我轉。

可是只有他知道清楚，懷裏的女人開始變得各種無法接受，什麽裙子太短，香味刺鼻啊，他以前從來不在乎這些，現在發現連味道都開始抗拒了，聞着想吐的香水味，猛的推開懷裏的女人，他開始變得無比挑剔。

陸瑤那邊得知衛雪轉學，心裏樂開了花。

沒幾天就找上了程乾。

程乾喝了幾瓶酒後，他也配合的抱住陸瑤，把她壓倒在ktv包廂的沙發上，沒什麽表情的附身去吻她的唇，可是在嘴唇即将碰上她時，竟然無論怎麽努力都親不下去，狠的牙癢癢，最後只能化成一個字：“滾。”

他開始無意識的拿任何女人和衛雪比。

這女人的眼睛沒她好看。

這個女人妝太濃。

這個女人沒她白。

這女人腿沒她細……

他以前一直覺得女生長相就那麽回事，只要看得過去就行，管她七十分，八十分，還是九十分都差不多，最主要的是聽話就行。

可是現在他發現，他再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和衛雪比的女人了。

他開始覺得自己在意女人的外貌了，可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一個可以媲美衛雪的。

他開始覺得這世界上，女人只分為兩類。

一類是衛雪。

另一種是其她女人。

在衛雪消失的一個星期後，程乾徹底接受了這個事實，長這麽大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撕心裂肺的痛，以前人在身邊的時候沒覺得，現在人就這麽人間蒸發後，他才意識到，那個叫衛雪的女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侵蝕了他的血肉，深入了他的骨髓，她的消失徹底把他的人都抽空了。

不知道第幾次喝多被送回家時，程乾倒在床上，一陣惡心，跌跌撞撞的走去衛生間，抱着馬桶吐的昏天暗地。

吐完後大腦也清醒了一點，走出衛生間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語：“衛雪，求你回來吧，只要你回來，我可以當做什麽也沒發生。”

“衛雪……求你……別走，別丢下我……”

“衛雪……衛雪……，你回來好不好，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衛雪～～”

“……”

可是無論怎麽叫那個女人的名字，空氣都依舊死一般的沉靜，衛雪并沒有聽到他的呼聲。

那個女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一轉眼，程乾就這麽混了幾個月，高中生活如期的結束了。

高考過後。

雖然三個人高考成績不忍直視，但是在濱城那種有錢能使鬼推磨的地方，程乾，鄧晨和楊凱瑞去了本市的一所不錯的財經大學。

大一開學典禮後，程乾借口離家太遠，從家裏搬了出去。

在學校附近買了個接近三百平米的別墅。

三百平米在別墅區裏算是最小的了，看房時連他母親都覺得太小了，可是程乾說就為了上個學，他一個人住完全夠用，程母想想也是，別墅是現房，付完款直接領了鑰匙，至于裝潢也很簡單，白色的牆面，黑色的沙發，甚至連壁紙都沒貼。

卧室也只是簡單的木制大床，還是程乾母親的強烈建議下，才在卧室多擺放了一臺寫字臺。

他一向不在乎這些，可能從小不缺，所以對這些浮華的東西欲望一直不大，房子能住就行。

當然這房子買完，也成了鄧晨和楊凱瑞的第二個家，好在有三個卧室，那倆人沒事喝多了，就直接在那住下。

那年大一，沒開學的暑假，程乾還被鄧晨拉去，提了輛外觀看起來超級渣男的跑車。

高考結束一拿到駕照，鄧晨就跑去看車，前前後後看了好幾天，然後給程乾和楊凱瑞打電話，嚷着讓他倆也跟他提同款，理由是：“兄弟，就得這陣容。”

程乾也不磨叽，刷卡提車，反正就是個交通工具，無所謂什麽車。

于是濱城某財經大學門口，就經常出現三臺同款拉風的白色法拉利。

三個人別說跑車，就是刷臉也分分鐘在學校蹿紅，大學的程乾依然迷妹不少，但是他開始變得吹毛求疵。

什麽，這女的穿了件粉衣服，配個綠色褲子，腦袋是進水了麽？

什麽，那女的一頭金發，是覺得自己是ktv公主麽？

甚至連這女生說話的聲音都有問題，普通話不能學标準點再來和自己表白麽？

那女的走路姿勢怎麽難看，是在學鴨子麽？

就連那女人會喝酒也不對，女人喝什麽酒啊？

不會喝酒更不對，酒都不會喝還出來玩什麽玩？

還有啊，那女的唱歌這麽難聽還好意思丢人現眼。

那女的腰不夠細，

那女的腿不夠白，

那女的口紅顏色太深………

總之追他的女人都有問題，哪哪都能挑出毛病，哪哪看着不順眼。

大學之後，程乾再沒提起過衛雪的名字……

他不提，鄧晨和楊凱瑞就更沒提過，就連偶爾吃飯向小藍蹦出個衛字，都急忙被鄧晨打住。

他知道程乾雖然從來不提，但是也從沒停止過找她，只是各個學校都沒有過衛雪的蹤跡。

那個人像死了一般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