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兩年後（下）

程乾看着面前這個淚流滿面的女人，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又覺得心疼的發慌。

這個女人內心并沒有表面的強勢，完全就是個紙老虎，華麗麗的外表下包裹着的是一個不安的心。

而他回想一下，自己确實從沒給過她安全感，在她不主動聯系他時，他也憋着一口氣似的，倔強的也不主動聯系她。

在知道自己女朋友多的數不過，他也沒對她說過一句将來。

在他的初戀女友找上門時，學校傳的沸沸揚揚，他只說了一句，別我胡思亂想。

回想起過去的點滴，看着眼前的她，睫毛在寒風中顫抖，眼淚跟斷了線似的噼裏啪啦的往下流，程乾的心也随着顫動。

幾秒後，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把拉她入懷，惡狠狠的吻上那個朝思暮想的唇，碰到那冰冷柔軟的唇後，才知道自己是有多麽思念她的體溫，她的味道，她的一切。

抱着瑟瑟發抖的她，在她口中不斷的探索，吸吮，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只有不斷在她口貪婪地攫取着屬于她的氣息，用力地探索過每一個角落，才能填補內心的空蕩，撫平內心深處的深深思念，直到衛雪覺得快要被吻的窒息而死時，他才緩緩的挪開嘴唇，在她耳邊沙啞的說：“小雪，我想你……好想，好像……”

聽完這句話，衛雪已經哭的失了聲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程乾雙手扶着她的臉霞，用拇指輕輕的擦着她的眼淚，然後用軟的不能在軟的聲音問她：“還敢不敢走丢了？”

“不……”衛雪哽咽着搖頭，眼淚依舊停不下來，話也說不太清，但是程乾聽懂了，聽到她搖着頭告訴他：“不敢了。”

抱着雪中凍的瑟瑟發抖的她，這才想起兩人還在外面，程乾立刻打橫将她抱起，抱進室內，順便用腳帶上了身後的門。

進屋後，把她放到沙發上，抓起她的小手，舉在嘴前吹着暖氣，然後用這輩子從沒有過的柔軟說道：“別哭了，乖。”

聞言，衛雪用手背抹着眼淚，可是眼淚卻像斷了線都珍珠，怎麽也止不住。

看着面前這個可得稀裏嘩啦的女的，程乾一把把她拉進懷裏，死死的圈住她，在她耳邊私語：“別哭了，別哭了，再也不想看見你哭了，再也不想看見我的小雪流淚了……乖，別哭了。”

衛雪繼續用手背擦眼淚，擦了幾下後，深吸了口氣，然後就聽話的不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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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看着懷裏抽涕着擦眼淚的女人，終于不再哭了，貼近她的耳邊問：“想沒想我？”

衛雪點頭：“想了。”

一句想了，之前的陰霾全部清空。

以前分手後回頭找他的女人很多，他從沒原諒過任何人，他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允許任何女人在他的世界裏随便的走出再走進。

可是她的一句想了，他就把所有信念全部抛到腦後，他的一切原則不再是原則，他的驕傲通通丢到一旁，他只要她，別的全都可以不要。

小心翼翼的擡起她的下颚，深怕動作太大，把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勾了出來，然後問她：“吃飯沒？”

衛雪搖頭，飛機上昏昏沉沉睡了一路，剛下飛機就被父親帶去了酒店了，可是到酒店後都沒坐下，就被楊凱瑞推了出來，然後又站外面凍了好一會，現在确實又冷又餓。

程乾手指勾着她的碎發，別在她的耳後，小聲的問她：“想吃什麽？給你點外賣？”

衛雪實在是太餓了，又冷又餓，眨着眼睛說道：“我想喝粥，熱乎乎的就行。”

程乾點頭，掏出手機，看了眼窗外，外面還飄着雪花，路滑不說，送來也那麽熱乎了。然後擡眼看下廚房，起身對她說：“等着，我記得我媽上次送來了米。”

說完程乾起身走進廚房，拉開廚櫃，翻箱倒櫃找了一會，還真找到了他母親上次送來的那袋米，都沒開封，安安靜靜的躺在櫥櫃裏，程乾舉着那袋十斤裝的大米和衛雪說道：“我給你煮粥？”

衛雪也起身進了廚房，問道：“你會煮粥。”

程乾搖頭：“沒弄過，不過應該不難吧。”

說着，就拿起剪刀，咔嚓一下把米袋拆開，然後打開櫥櫃，拿出他家僅有的小鍋，就這還是上次買來泡面的。

拿着小鍋，倒了些米，擰開水龍頭沖洗了一下，然後打開爐火開始煮粥。

火苗呼呼燃的很旺盛，程乾打開冰箱上下看了一圈，好在裏面還有上次泡面剩下的幾個雞蛋，拿出兩個，舉在衛雪面前：“我家僅有都菜。”

“ok。”衛雪點頭。

可是雞蛋有了，沒有鍋，家裏唯一那個鍋在煮粥，又不想讓她等太久，程乾眼珠子一轉，看到水池旁邊的不鏽鋼小盆，就用小盆裝了點水，把雞蛋扔裏面煮。

都搞定之後，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呼吸着屬于她的味道，站在廚房裏看着爐子上的粥和雞蛋。

煮粥的小鍋沙沙作響，呼吸着她身上獨有清香，她的柔軟的身體就這麽和他依偎着，皮膚貼的很近，兩顆心的距離也貼的很近，久違的熟悉感讓程乾覺得自己再也不想松手了，安靜的抱了好一會，才緩緩的在她耳邊問：“晚上留下？”

衛雪搖頭，有點愧疚的說：“不行，這次回來是要給我媽燒周年，我媽墓地不在濱城，開車要一天的路程，我爸說明天天不亮就出發。”

“嗯。”雖然答案讓他失望，但是程乾還是點了點頭。

這時爐子上的白粥因為火太旺已經開始向外溢出，程乾伸手調小了火苗，然後問：“什麽時候回來？”

“明天走，後天去我媽墓地，大後天晚上應該就能回來了。”

“好吧。”剛一見面她就要走，程乾對這結果顯然不太滿意，但是也沒別的辦法，又問她：“大學考的哪？”想起她走時班主任那失望透頂的表情，和這丫頭超強的學習能力，估計考個好大學是肯定的。

“耶魯。”

聽完程乾笑道：“我的小雪果然厲害啊。”

衛雪回頭看他，然後難得的微笑着說：“我以全系最後一名的成績考進去的。”

程乾也被她逗笑了，他發現這丫頭除了給人冷冰冰的外表以外，別的方面一點也不自傲，甚至有點不自信。

捏了一下她的臉蛋，慢悠悠的說道：“全世界一流的大學，中國能去的更是寥寥無幾，考進去就夠牛了。”

衛雪繼續說道：“可是我到現在都懷疑，根本不是我自己考進去的，是我爸托了關系，我當時要報普林斯頓的，我爸和我哥堅持讓我考耶魯，耶魯又是當地有名的貴族學校，所以我懷疑根本就是我爸安排的，要不倒數第二都落我好幾分……”

衛雪高三那年走後，去了美國高中，學籍挪到那邊報考耶魯确實相對方便一些。

去了之後，衛雪化悲傷為動力，把全部心思都放到了學習上，沒日沒夜的學着，但是兩國之間的差異太大，再加上失戀的事，有時還是有點心神不寧。

考試也發揮失常，照比平時該有的成績還是偏低，但也就偏低那麽一點點，畢竟真材實料在那放着呢。

正聊着，盆裏的雞蛋伴随着燒開的水咔咔作響，衛雪看着雞蛋問他：“是熟了吧？”

程乾也沒煮過這玩意啊，哪知道要煮多久是熟，但是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吧，所以直接撈出來一個，拿到水龍頭前，用冷水沖了一下，确定不燙手時，敲碎掰開，看看裏面凝固的雞蛋黃，滿意的對衛雪說：“嗯，熟了。”

聞言，衛雪給雞蛋關了火。

程乾打開碗櫃取了個小盆，把雞蛋全部撈出來，用水龍頭沖洗一下，不那麽燙手後遞給衛雪：“先吃雞蛋，粥也應該快好了。”

衛雪端着雞蛋走到餐廳，在桌面上輕輕一敲，然後扒開，沒有直接吃，把小盆裏的五個雞蛋全部扒完。

程乾端着小鍋從廚房出來，衛雪看着他表情有點怪，沒等開口，程乾就尴尬的問道：“要不，我還是給你點外賣吧？”

“怎麽了？”衛雪好奇。

程乾把手裏的粥放到餐桌上，好像水放少了，粥不像粥，幹飯不像幹飯的，心裏嘀咕，操，真沒想到一個粥竟然這麽難煮。

衛雪看了眼小鍋，裏面的米黏黏糊糊的，沒有一點多餘的米湯，然後笑着說：“沒事，看着不錯。”

程乾聽完把鍋放到餐桌上，又折回廚房，取了碗和湯勺，出來後，盛了一碗遞給衛雪，然後給自己也盛了一碗：“嘗嘗，實在難吃就別吃了。”

衛雪嘗了一口，點頭：“還不錯，軟軟糯糯的。”

程乾也跟着嘗了一口：“還成，熟了。”

其實也不難吃，就是不像粥而已，再加上衛雪确實餓了，兩人把一小鍋粥全部消滅，雞蛋衛雪吃了兩個，剩下的也都被程乾吃了。

飯後，整個人也暖了起來。

程乾看了眼牆上的鐘，時間不早了，想起衛雪說的明早天不亮就要趕路，于是起身對她說道：“等我上樓取件衣服，送你回家。”

衛雪點頭。

程乾大步走向樓梯，一小會功夫就拎着兩個外套下來，看着衛雪端着小鍋往廚房走，程乾走過去說：“放着吧，有鐘點工來打掃，走吧。”

她對這些活确實不拿手，于是點頭，把小鍋放到水池裏，然後洗洗手，出來了。

程乾拎着一個外套遞給她：“穿上點，剛下完雪，外面冷。”

衛雪看着身上的毛呢大衣，雖然不是很厚，但是好歹也是大衣啊，況且出門就上車了，沒必要那麽誇張吧，猶豫了一下問程乾：“不用穿了吧？”

程乾舉着大衣沒動：“要我幫你？”

衛雪了解他的說一不二的性格，乖乖的接過大衣，套在外面，拍着穿好的外套說道：“好了。”

“走吧。”程乾滿意的拉着她走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