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節課過半,班主任才風風火火的走進教室
步的往上走,邊走還邊用手裏白花花的刀往自己手上劃!!”
“眼見着那女生越來近,你們曉得吧,人在害怕到極點的時候腿上是軟綿綿的不聽使喚的,那個男的看見那女生離自己越來越近別提跑了,他都差點跪在樓梯上滾下去了!據說他和那女的近到鼻子裏全是她身上那股濃郁的血腥味!”
“然後那倒黴蛋兩眼一翻,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天臺上躺着。”
李建達:“他不會是夢游自個兒做夢上去的吧?”
“當時也有人這麽說來着,說那男生講的這些全是夢裏夢見的,他自己跑上天臺涼快了,但很快就被否認了。”小夥兒接着說,“我之前說過吧,那天臺門早就鎖上了,但是那男生被發現時是被反鎖在天臺的,他那群同學舍友第二天找了他半天,最後聽見樓上有人瘋狂拍門才上去的!”
“這說明什麽?”小夥伸長脖子壓低聲音,“說明肯定還有別個人把他反鎖在裏面了!!”
王翔宇:“監控就沒有記錄下什麽東西?”
小夥兒搖搖頭:“好巧不巧,那天的監控莫名其妙的壞了,不然那些同學也不會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找了他半天!”
一男生開口:“所以故事到這結束了是嗎?這和我們停電又有啥關系?”
“欸~你想想!學校哪那麽容易停電!哪次我們這塊區停電的時候學校沒有供電施舍維持?你瞧瞧,外面那工廠都還亮着燈呢!怎麽學校這次就停電了呢?”小夥兒眯眼,“我懷疑,今天沒準是那女生的忌日,所以學校的供電施舍失靈了!”
雖然聽着不太可信,但衆人還是感覺脊背一陣發涼,半晌沒說話。
整個教室在濃密的黑暗中陷入寧靜了一會兒,突然被李建達打破:“那我們現在去天臺那看看如何?”
路岸瞪大眼睛看向這個智障言論發出者。
“你瘋了吧!要是真遇到了怎麽辦?”他身邊的王翔宇開口,“你特麽就是那些鬼片裏嫌命長往死裏作的傻逼吧?”
“這你就不懂了吧?”李建達擺擺手,振振有詞道:“世界上是否存在鬼可一直是非常有争議的吧?我們這也算是探究科學,要是真遇到了挂了,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是因為亡靈,那我們是為科學事業獻身,留名青史!要是沒遇到,那我們也是為唯物主義理論掃除障礙,勇氣可嘉,一樣人人稱頌不是?”
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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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傻子可能中二晚期了吧?
他正想着,就看見王翔宇一拍大腿:“卧槽!有道理啊!”
後座小夥兒拍拍李建達肩膀:“李兄果然目光長遠,志向遠大!說得我都心動了!咱們現在出發?”
林文玉顫顫巍巍地舉起小手:“我也想去……”
“文玉你不害怕?”她身邊的小女生瞪圓了眼睛問。
林文玉不好意思的咧嘴道:“我害怕啊,但我太好奇了,我不去今晚會睡不着覺的!”
那女生猶猶豫豫道:“那……那要不我也陪你去好了……我也挺好奇的。”
“哦吼,倒數們都去了,那我自然也不能落後了!”真倒數第一咧着嘴笑嘻嘻附和。
路岸:“……”
果然這中二病是會傳染的。
反正老子是不會去的。
今兒個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還是這句話!
路岸仿佛粘地上了,一動不動也不吭聲,像塊毫無存在感的石頭。
“岸岸和我也去。”何遠懶洋洋開口。
這幾個字如平地驚雷,炸得路岸差點原地起跳:“誰特麽要和你去?”
這男的有病吧?
自個兒剛剛說着害怕,轉眼就加入敢死小分隊湊熱鬧,還特麽拉我下水??
衆人也被路岸的反應驚了驚,紛紛看向路岸。
路岸覺得臉上有點發燙,好在天黑,這手機燈照得人臉色發白,也沒人發現路岸臊得慌。
李建達笑了:“诶呦!路爺原來害怕這些玩意兒?”
路岸擰緊眉頭,現在只想把何遠爆揍一頓。
“我可滾你媽的吧!”王翔宇一聽他這語氣就不爽,忙護着路岸的面子,“路爺這是趕着學習好嗎?誰特麽像你一樣整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閑就知道四處瞎跑?”
“就是!李建達和何遠別胡鬧!”林文玉附和道。
雖然這麽說,但誰都知道路岸和何遠是情侶,路岸如果不是害怕,怎麽都不應該這麽大反應的拒絕何遠的邀請。
“我去,想來想去,學習确實沒有何遠重要。”路岸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看向何遠的眼神都快變成白花花的刀子了。
路岸拉不下面子是其次,主要的是不喜歡自己的弱點暴露在衆人面前,仿佛是将自己放置在砧板上,是生是死全憑對方的心情。
“岸岸真好~”
何遠迎上他的目光,雙眸含情,笑容讓邊上的手電筒都暗淡了些許。
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路岸眼底暗藏的殺機。
衆人莫名其妙又被人往嘴裏塞了一把狗糧,心裏一陣腹诽,但當事人路岸只覺得如鲠在喉,不上不下憋得慌。
“那行,還有人要加入嗎?沒有我們就出發了。”後座小夥兒激動地搓搓手,邊往外走邊招呼後面的人,“快跟上,快放學了!我們得給我們取個霸氣點兒的名字才行!”
路岸面無表情:“作死小分隊?閑得撐中二晚期隊也行。”
何遠笑出聲:“岸岸真無趣呢。”
李建達:“就是,能不能取吉利點兒的?我覺得我們該叫追尋真理、探索科學的社會主義好青年。”
林文玉樂了:“我覺得這名字好!”
後座小夥兒:“就這個吧!”
大家扯東扯西,很快就到了六樓了,再上去就是那個故事中的七樓轉角了。
本來停電就黑,上面更是黑漆漆的沒一絲光,隐隐約約可以看見那堆着些物什。
路岸不禁屏住呼吸,腳上灌了鉛一般。
大家都擡頭看着七樓轉角沉默了一會兒,誰都沒邁出第一步。
“诶不是、”後座小夥兒開口調侃,“你們怎麽都杵這不動啊?不會是慫了吧?”
“也不見你動啊!”王翔宇不甘示弱。
“行,那我動。”後座小夥兒擡起手機電筒,邁腿上去了幾個臺階,讓光線照在堆滿雜物的轉角。
燈光剛下移到地面,突然一暗,四周瞬間陷入漆黑。
漆黑的前一秒,大家清楚的看見的地面那一抹鮮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夥兒尖叫着連滾帶爬地鑽回到衆人中間,瑟瑟發抖。
路岸腦子一陣嗡鳴,不自覺的後退半步,後背抵上一片溫熱。
路岸撞到人,下意識地想說句抱歉,就感覺到後頭的人往前傾了傾,把下巴抵在自己的肩上,聲音沉穩。
“我在。”
這兩個字鑽進路岸的耳朵,敲打了一下路岸的腦子,讓他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一些。
“我艹!你特麽突然關什麽燈!搞氛圍也不帶這樣兒的啊!想吓死勞資啊!”王翔宇緩過神來沖小夥兒怒吼。
小夥兒快抖成篩子了:“不不不不是我!”
林文玉和一邊的小姑娘一聽,都快吓哭了。
何遠揚眉:“把手機打開。”
小夥兒抖着手按了兩下才打開,上面是電量預警。
“艹……原來是沒電了。”小夥長舒出一口氣。
林文玉顫着嗓子道:“可我們剛剛都看見上面的血了……好大一攤……”
她還沒說完,何遠就打開手機往前邁了出去,但剛邁出去半步就被人拽住。
他回頭,看見路岸緊緊盯着自己,力道大得可怕。
路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是想拽住他,前方未知的東西讓他感到恐懼,他不願意何遠去嘗試。
他喜歡理科,因為這能讓他接近世界的奧秘,為奧秘付出生命是常态,只要不是自己,他也不痛不癢,但現在他看到何遠邁入黑暗時卻感覺異常恐懼。
假如探索奧秘需要犧牲的是何遠,他是不願意的。
何遠笑了,掰開路岸的手:“岸岸,鬼只活在童話裏。”
說着,他不等路岸反應就上去了。
燈光照射在地上,把那攤紅色映得刺眼。
“這東西現在看着好像也不像血了。”李建達開口,“剛流的血也沒那麽紅吧。”
何遠蹲下,慢悠悠地抽了張紙巾往上面抹了一下。
紙巾除了沾了些塵,什麽都沒有。
“油漆。”
何遠說,接着擡頭看了一眼,往上走了。
何遠的身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裏,大家等了幾秒也沒聽見何遠在上面說話。
路岸忍不住擰眉:“我去看看。”
但他邁出了第一步時,他發現心頭緊繃的弦突然松了不少。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也紛紛跟了上去。
天臺的門大開着。
路岸想也沒想就穿過門,眼前豁然開朗。
一米高的圍欄上面是黑漆漆的夜空,空中的月亮很小也不圓,但四周墜着很多星星。
圍欄下面是漆黑寧靜的學校。
圍欄邊上立着何遠。
他回眸,看見路岸時彎了彎眉眼,仿佛頭頂所有星星都墜到他眼睛裏去了。
路岸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牽住了何遠的手。
路岸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手心出的冷汗蹭到何遠手上了。
OMG!
他怎麽就腦抽了去拉何遠的手?
何遠鐵定以為自己是打擊報複,明知道他潔癖又把汗抹他手上!
他正要尴尬地縮回來道個歉,就感覺到對方攥緊了自己。
這下汗是真的360度全方位蹭到何遠手上了……
☆、第 33 章
“岸岸的手真冷呢。”何遠伸出另一只手,兩只手一起将路岸的手握在中間。
何遠的手心很熱,延綿不絕的溫度順着手上的皮膚爬進路岸的心髒。
這種感覺很怪異,有點熟悉又似乎從未遇見過,路岸下意識把手縮了縮,卻被攥得更緊了。
“路岸。”何遠斂起笑容。
這是何遠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路岸擡眸,看見何遠眼裏的自己,黑乎乎地看不清臉。
他心裏緊了緊,這嚴肅的氣氛讓他有點兒不安。
何遠沉默着看了他很久,久到路岸以為何遠要醞釀什麽人生哲理,或者人生抉擇時,何遠突然眉頭一蹙,委屈道:“這裏好黑啊,我好害怕。”
路岸:“……”
請問你現在說這些還會有人相信嗎?
“卧槽?這居然沒鎖門?”王翔宇從門口鑽進來,探頭探腦地環視了一圈天臺,“原來天臺長這樣兒?”
李建達:“不會是何遠把門撬開的吧?不愧是我輩楷模!”
林文玉和身邊的小女生手牽着手,一前一後地從門口探出頭來,雙眼放光。
幾個人興致勃勃地趴在欄杆那往下看,就聽見放學鈴聲響了。
那鈴聲似乎從很遠飄過來,聽起來有些綿長,有些不真實。
這棟教學樓是所有樓裏面最高的一棟,他們站在這棟教學樓,一瞬間有種遠離高考壓力、遠離城市喧嚣的感覺,周圍只剩下涼涼的風,還有靜谧寬闊的夜空。
大家突然替這天臺覺得委屈。
這不該是鬼故事的發生場所,不該是一提起就充滿着致郁味道的宣洩工具。
它頭明明頂着虛幻夜空,腳踩着紅塵俗世,更像是一塊介于兩者間的世外桃源,一個離天堂最近的俗世。
“卧槽!”
大家還扶着欄杆愣着神,就聽見後座小夥兒一聲驚呼把衆人拉回現實。
“老班居然點名了!”他哀嚎出聲,“我怎麽好不容易逃一次課還被逮着了??”
“诶不就逃一次課嘛!”王翔宇咧着嘴搭上小夥兒的肩膀,“多大點事兒?學學哥多淡定!”
“逃課還挺得意!”
這熟悉的吼聲把王翔宇吓得一激靈,轉頭果然看見班主任站在門邊,一臉猙獰。
“你們全都給我寫檢讨!明天在班上念!!”班主任怒目圓瞪,唾沫橫飛,“全部!!!”
幾人都乖巧地垂着腦袋沒吭聲,班主任拉着臉重複念叨着“翻天了”,在幾人面前踱來踱去,越踱越生氣。
他腳步一頓,目光如刀子般剜過衆人:“還挺能啊你們?停個電還能跑天臺上鬧騰?你們全部給我請家長,哦不、正好期中考完有個家長會,你們沒得借口請假!一個也別想跑!不讓你們家長管管還上天了還?!”
王翔宇這檢讨寫得那叫個爐火純青,熟練得閉着眼都能洋洋灑灑寫個八百一千的,但說到請家長就慫了,于是他二話不說推出了自己剛剛還在共患難的好兄弟。
“都是李建達組織的!我們就是擔心他出事兒才跟過來的!”王翔宇痛心疾首道,“他真是太胡來了!怎麽都得寫個三四千字的檢讨才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李建達驚愕地瞪大眼睛看向王翔宇。
“就是!可得好好和他家長說道說道!”後座小夥兒和真倒數第一附和。
“你們這麽多個人攔不住他一個??”班主任氣得将手指從王翔宇點到李建達再點到後座小夥兒和倒數第一,“我還不了解你們?整天考墊底不說還上竄下跳唯恐班級不亂的!你們幾個的家長我挨個打電話請!”
幾個人縮着腦袋不敢再吭聲了。
放完狠話,班主任轉身想走,餘光瞥見低着頭的林文玉和身邊的小女生,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說什麽,邁着步子離開了。
他有點兒心軟了,畢竟這兩個女孩子平時乖乖巧巧,成績也不錯,但現在臨近期中考,是立标杆的時候,犯錯了就得一視同仁。這班上的小崽子們不笨也很團結,就是浮躁得很,以前還小,鬧騰點也就算了,現在都是高三準備高考的人了,是時候嚴厲點兒打壓一下他們了。
待班主任一走,在一旁垂直腦袋不吭聲的林文玉迅速擡起頭來:“我的媽呀!吓死我了!我還從來沒寫過檢讨呢!”
這語氣中居然還夾雜着一絲絲的興奮和激動。
“怎麽聽着你還挺高興?”李建達樂了,張口還不忘拖王翔宇下水,“你可以讓王翔宇的歷史給你參考參考,他寫過的檢讨都厚到可以出書了!”
王翔宇忽然感覺到來自差等生的優越感,下巴一擡:“檢讨書資源我可一堆!絕對誠懇到老班老淚縱橫!”
後座小夥兒表情浮誇地抱大腿:“大神!幫幫我!”
“要不我們建個群分享交流一下吧!”林文玉提議,但又突然想起什麽,偏頭對身邊的女生笑盈盈道,“小羽要是不想寫的話我幫你寫吧!到時候你就照着念,站我旁邊,咱們還可以組個誠懇檢讨姐妹花組合~”
小羽笑了,臉頰浮上淺淺的酒窩:“沒事,我能寫的。”
路岸本身還覺得挺煩的,請家長是其次,主要在班上檢讨多少有點拉不下臉面,但現在看着這群傻子張羅着分享資源、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路岸突然又平靜下來了。
似乎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
路岸瞥了眼何遠,見何遠也剛好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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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五班教室講臺上就站着一排人,他們挨個念着手裏的檢讨,聲音忽高忽低、抑揚頓挫,表情認真誠懇、悔不當初,讓坐在下面的班主任欣慰地直點頭。
班主任轉頭環視了一遍班級,見在座的同學們都聽得十分投入,看着反響相當不錯,滿意地笑沒了眼睛。
他全然不知道這群人在沒有他的班級群裏開賭局,賭誰念的錯字最多。在座的每個同學都豎起耳朵,緊盯着公布在群裏的文稿,生怕漏數了一個錯字。
後座那小夥兒被投得最多,氣的他掏出全副身家十塊二投了第二高票的李建達。
這檢讨小夥兒念得那是相當的慢,一字一頓、字正腔圓,生怕自己那十塊二打了水漂。
班主任都快被他這股認真勁兒打動了,差一點兒就想放棄請他家長了。
最終檢讨以何遠念錯字最多而落下帷幕,路岸賺得盆滿缽滿。
離期中考還差五日時,全班突然又爆發了個學習高潮,像是打雞血的般埋頭學習,連上個廁所排個隊都單詞不離手。
據知情人士透露,這高潮源于某日李建達在廁所釋放自我的時候忘了将門關緊,路過的同班同學好心上去幫他将門掩上時居然看見了李建達在坑上背單詞背得忘我!
被抓包的李建達二話不說捅出王翔宇在蚊帳頂貼上貼滿了古詩詞以及數學公式,他每天嘴裏說着早早躺下,其實每晚都伴着這些知識點入眠的不道德行為。
此等背着大家偷偷學習的行徑另全班人不恥,大家痛斥李建達和王翔宇的同時開始紛紛效仿,不僅将書本抱進廁所、飯堂還把頭頂的蚊帳貼得滿滿當當。
這誇張的陣仗宛如高考在即,在廁所和飯堂總能看見幾個沉迷學習的五班同學,他們在人擠人的飯堂中鶴立雞群。
據說某天夜裏一同學去公共廁所開大,聲控燈滅的時候他正打算清清嗓子咳兩聲,就突然聽見隔壁高聲嚎了一嗓子“安能辨我是雄雌”,這嗓音那叫個洪亮,驚得那倒黴蛋差點踩進坑裏,頓時便意全無,只想沖回去将《木蘭詞》背個十遍八遍。
這事兒傳開了後,其他同學上廁所時紛紛拿起書自衛。公共廁所經常出現文理生對着吼政治課本和化學公式的詭異場面。
自此全高三掀起學習高潮,校長看了都老淚縱橫,還特意開了個年級會議将這高三部誇了又誇。
可惜臺下的高三生沉迷學習,頭都沒擡,一個兩個活像個莫得感情的學習機器。
當然,這些路岸都不太清楚。
路岸已經帶何遠進行到沖刺階段,何遠的睡眠時間下滑的同時,題目的正确率上升了不少。
臨考的前一天晚上,大家反而放松下來了,王翔宇在教室裏和李建達劃拳互抽古詩詞,整個教室都回蕩着他們的笑聲。
由于這笑聲過于魔性,路岸聽着沒法兒專心複習。
他偏頭看了何遠一眼。
這段時間為了揪何遠上課睡覺,路岸養成了時不時轉頭看一眼何遠的習慣。
何遠沒趴下也沒撐着腦袋,他一手随意地壓着書,一手撚着筆,脊背挺直,微低着頭,視線落在筆尖按的着的地方上。
路岸覺得何遠認真的樣子還怪好看的。
他正準備移開眼,就看見何遠轉過頭迎上了他的視線。
“岸岸終于打算對你美貌的同桌下手了麽?”
路岸對上何遠的眼睛。
何遠的瞳孔顏色明明很淺,但每次都能清晰的映出路岸的樣子。
一想到這,路岸心裏又湧上那股怪異的感覺,就像是當時何遠在天臺握住自己的手時的那種怪異。
路岸正愣神,就看見何遠的掌心從自己的眼前晃過,很幹淨,晃過鼻尖時飄來淡淡的肥皂味。
“有事?”
路岸回過神,腦海突然浮上一個的念頭,讓他的腦子瞬間當機了。
他不會真特麽喜歡上何遠了吧?
☆、第 34 章
路岸迅速扭回頭豎起書本,雙眼緊盯着課文。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勞資怎麽可能會喜歡男人!
路岸心裏這麽想着,腦子裏卻開始反反複複地自動播放何遠之前說的那句“我不搞基”。
何遠雖然平時說話不正經了點兒,但也就純粹是他這人本身就騷,和他的性取向沒關系啊!
路岸覺得心頭升起一股濃濃的罪惡感,他明明感覺到何遠的視線卻無法直視何遠。
何遠盯着路岸看了一會兒,最終什麽都沒問。
路岸一整晚都沒睡好。
他夢見何遠站在自己面前,笑盈盈地朝自己伸出手。
路岸低頭看着眼前這只白皙幹淨、骨節分明的手,心跳加速,非常自然地把手搭了上去。
就好像自己曾經千千萬萬次重複過這個動作。
自己的手被何遠的包裹住,像冬天将手塞進隔壁家的貓肚子下面一樣舒服。
何遠拉着他的手一路往前,到了教室門口突然停住,轉身将路岸抵在牆上。
路岸瞧着何遠漸漸放大的臉,一驚,胸腔裏邊的小心肝兒差點兒要把自己的肋骨撞碎!
路岸下意識一把按住自己波瀾壯闊的胸口。
嗯。
肉夠厚實,小心肝兒應該沒那麽容易撞出來。
嗯?
??波瀾壯闊??
路岸猛地低下頭,看見自己按在胸口的手指上塗着五顏六色的指甲油。
這指甲油在陽光下鮮豔奪目,差點把自己晃瞎。
路岸瞬間睜開眼。
風從沒合攏的窗戶縫隙鑽進來,拂過路岸一身的虛汗,把路岸冷回神了。
艹??
我特麽腦子有毛病吧??
路岸沒了睡意,爬下床把之前抄的成語解釋反反複複看了幾遍,終于将心情平複下來。
考試第一門是語文。
路岸在考場門前一眼就看見了何遠的名字。學校三個字的名字居多,這考場上兩個字的名字就只有他和何遠,在這一排排長短一致的名字裏顯得十分顯眼。
好在何遠的位置不和自己靠一起。
路岸掃了眼教室,沒見到何遠。
他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路岸椅子還沒坐熱就看見何遠走進教室。
不得不承認,何遠确實長得好。他一進門,班上的男男女女都不由自主地擡頭盯着他看了一會兒。
只有路岸飛速地低下頭。
他一見到何遠就想起昨天那個詭異的夢。雖然在夢裏差點兒被占便宜的是自己,但他羞恥的很,生怕何遠知道自己被一個大老爺們兒YY了。
“岸岸早。”
低着腦袋的路岸看見自己桌前停了兩條腿。
“早、早。”路岸僵硬地笑了笑。
何遠垂眸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發頂,聲線還是一如既往:“考試加油。”
路岸一瞬間覺得自己沒辦法加油了。
他真的太不是人了!哄騙一個直男抛棄尊嚴陪自己演戲就算了,還特麽觊觎人家!!
不、不對!一定是弄錯了!
勞資可是有前女友的,怎麽可能是彎的!
路岸看見遞到桌前的試卷才打起點兒精神來,掃了一眼試卷,一眼就看見這四個成語有三個筆記上記過。
路岸填下答案。
果然學習會讓人快樂。
待試卷被監考老師收上去,路岸抓起筆就往外溜。
雖然他覺得自己筆直如鋼鐵,但為了避免他又夢見自己成為了前凸後翹的女人,路岸還是決定這段時間不要見他比較合适。
“卧槽!這特麽不是填最後一句嗎?”
路岸一過轉角就聽見王翔宇的嘶吼,他擡頭看見王翔宇擠在往前挪動的人群中,難以置信地揪着身邊的李建達,仿佛李建達發表了什麽驚世駭俗的言論。
“第一句啊。”李建達鄙夷道,“這一看就是個坑,仔細讀讀這題!肯定是第一個沒得跑!”
“不可能!”王翔宇擡頭張望了一下,頂着周圍的人嫌棄的視線往前鑽了鑽,一把抓住一男生的肩膀。
真倒數第一一轉頭,人都還沒看清就被王翔宇劈頭蓋臉來了一句:“你古詩默寫第二道填了什麽?”
真倒數第一思索了一下,答:“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路岸餘光瞥見何遠往這靠近了。
“艹?”王翔宇依舊不信,“肯定是你們錯了!我找個成績好的問!”
“我也選的第一句。”路岸擠到幾人旁邊。
“卧槽?勞資還真特麽錯了?我好不容易背出來的!”王翔宇見路岸也選第一句,心頭頓時一涼,捶胸頓足了一會兒後,馬上怒錘李建達,“誰特麽叫你給我對答案的?!你不知道考一科丢一看嗎?做對了非得在勞資面前炫耀?!”
人太擁擠,李建達躲不開生生挨了王翔宇一錘,馬上不幹示弱地錘回去:“明明是你非要纏着我問的!這會兒錯了又怪我?”
“诶诶诶?”真倒數第一連忙往外閃,堪堪躲過一拳,“你們腦子有坑吧?到一邊兒去打!別碰到我了!!”
兩人你一拳我一腳,周圍了人怕被這兩個神經病殃及,連忙往邊上撤。
路岸也跟着想往邊上挪了幾步,誰知沒挪兩步就被絆了一跤,他的身體剛傾了傾就被人從後面扶住肩膀。
“謝謝。”路岸穩住重心。
人太擠,回頭看脖子累,路岸幹脆就這麽背着身子道謝。
“扶一把岸岸是我的榮幸~”
路岸聽見頭頂傳來何遠的聲音。
艹??
他怎麽又跑我後面去了?
路岸剛想說話就看見前面的人又往後退了半步,一腳踩上自己的鞋。
路岸連忙挪腳跟着後退,後背貼上一片溫熱,他甚至能聽見後面傳來的心跳聲。
這讓路岸瞬間想起了那個夢,自己被抵在牆上,入目是何遠的校服外套。
想到這,路岸忍不住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胸膛,又看看自己的手指。
一馬平川、幹幹淨淨。
看完,路岸馬上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麽蠢事,一瞬間尴尬得臉上發燙,趁亂紮進人堆裏面迅速溜走。
路岸坐在讀書長廊刷了一中午的數學錯題才平複下來,邁着堅定地步伐走進考場。
他剛坐穩,就看見何遠慢悠悠走進考場。
路岸:“………”
☆、第 35 章
路岸連忙低下頭,一副研究古董文物的樣子,将桌上的橡皮翻來覆去看了幾遍。
路岸看着認真,其實餘光直往何遠身上放。
當他瞥見看着何遠在自己的斜上角落座時,路岸差點想把橡皮一甩,直接起身把跟前這桌子掀翻算了。
路岸将水瓶往斜上角遮了遮才勉為其難地集中精神寫完試卷。
他盯着何遠的背影思索了片刻,覺得自己這樣單方面的躲下去也不是辦法,畢竟一會兒考完還得坐同一輛自行車。
路岸在收卷前兩分鐘放下筆收拾東西,等老師一收完卷就沖出教室找自己的書包。
何遠看了眼往外跑的路岸,不緊不慢地起身往外走。
他剛出門就被迎面遞來的幾張紅彤彤的毛爺爺攔住。
“拿去買自行車。”路岸見何遠沒反應,又将錢往何遠面前湊了湊,“王翔宇他們現在改邪歸正忙着學習,連游戲都懶得打了更別說打你了,咱們也沒必要坐一起了,你一會兒拿這些錢去逛逛自行車店吧,學校附近有幾家,你出學校右轉直走就能看見了。”
何遠依舊沒接錢,只笑眯眯地看了路岸半晌,才道:“岸岸這是嫌棄我了嗎?”
路岸心頭一動。
“對,沒錯,勞資就是嫌棄你了,這情侶我也不想裝了,你愛找女朋友就麻溜點兒找吧……”路岸想起之前自己信誓旦旦說不會反悔的嘴臉,頓了頓,補充道,“…當然,你放心,補課我還是會繼續給你補到高考的。”
何遠垂眸沒回答。
路岸已經做好像塊石頭一樣莫得感情地面對何遠賣慘裝可憐時,就見何遠擡眸。
“好,補課不用了,考完試我就讓老師調座位。”何遠嘴角依舊挂着笑,但笑容卻讓人看着不太舒服,“畢竟讨人嫌的東西看多了對身體不好。”
說完,何遠沒有接錢,轉身離開了。
路岸愣住了,回過神來的時候何遠已經走遠了。
路岸呆在原地好一會兒,腦袋有一瞬間空白,只覺得心裏揪得厲害。
“讨人嫌的東西看多了對身體不好。”
路岸騎在自行車上走着神,腦海裏反複回蕩着這句話。
他覺得自己真的傷害到何遠了。
他早應該注意到這些話有多傷人,更何況是像何遠這種心思敏感、受盡人情冷暖的落魄小可憐!
結果自己不僅觊觎他,還對他人身攻擊!
明明是他有了掰彎直男的禽獸想法,應該收到譴責的是他,最後卻讓這個受害人承受所有傷害。
明明……自己是他唯一掏心掏肺的朋友。
路岸放下靜悄悄的手機,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何遠所承受的這一切都源于自己對自己禽獸想法的遮遮掩掩。
路岸決定向何遠攤牌了。讓何遠厭惡也好,疏遠也罷,這些也總比将責任推卸到何遠身上要好,起碼自己的良心不會倍受煎熬。
或者說,他是不想讓何遠受煎熬。
路岸閉着眼,心裏有些釋然了。
原來他是真的真的非常喜歡何遠呢……
————————————————
接下來兩場考試路岸都沒有遇見何遠。
路岸考完英語,收起筆往教室走。
路上很熱鬧,所有人都吵吵嚷嚷地往教室趕,急着回教室整理完桌子回家放縱。
路岸被人潮擠着往前,終于被擠到了稍微寬敞點兒的路,人也少了一些。
何遠個頭很高。路岸大老遠就看見人群中的他,只是剛剛人多又鬧騰,路岸喊了何遠也未必聽得見。現在周遭終于不那麽鬧騰了,路岸扯着嗓子沖何遠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岸岸?”
趙欣然偏頭看向身邊的路岸,手裏還拎着一份粉嫩嫩的飯盒,飯盒的蓋子上印着小桃心。
路岸見何遠沒回頭,急着靠近點再喊他,于是沒搭理趙欣然想繼續往前走。
趙欣然揪住路岸的衣角,擡着水汪汪的眸子怯生生道:“對不起岸岸,耽誤你一點兒時間,聽說程偉傑家人出差去了,我想給他送便當,但剛剛去教室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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