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惡人現世報
本來我還不明白錢進謙放消息的用意。
等周圍都在傳開此處有賊首混進,朝廷派人挨家挨戶的細查後。
金員外,也就是金緯仁那邊實在坐不住了。
主動找到金錢镖,報了一地說是那邊大量要貨,需得盡快送去。
在錢進謙裝模作樣的要看看裏面的綢緞時,金緯仁盡管慌亂,還是保持鎮定道:“錢大當家,你們金錢镖押镖前需先驗貨這規矩我自是清楚的,不過這些布料處理繁瑣,還是剛染成的新布......”一臉為難狀:“觸了風塵怕就壞了花樣,不過若您執意想看,那我金某人哪能壞了金錢镖的規矩,您等着,我這就開箱......”
“哎。”伸手攔住金緯仁。錢進謙道:“金員外金大善人名聲在外,你為人如何大家都看在眼裏,我哪能因為這等小事就懷疑金員外吶。”
“哈,哈哈......什麽金大善人的,都是些虛名罷了。”
金緯仁表情微松,錢進謙半開玩笑一句:“難不成裏面還藏人不成?”
金緯仁臉色緊張起來,幹笑道:“哪,哪能啊?大當家就別在這個節骨眼上開這種玩笑了。”
錢進謙笑道:“我胡說的,大家都知道我錢進謙愛開玩笑。對了金員外,我這裏有上好的龍井,不如我們......”
金緯仁擺手,算是推拒了錢進謙品茶的邀請:“時候不早了,我就不在此多加叨擾了。敢問大當家,這批貨押送時間需要到什麽時候?”
“嗯......”錢進謙思考一會:“最遲後天,您要加急,明天一早。”
“明天?”金緯仁臉色微微一變。根據他得到的消息,明天全城戒嚴,各城鎮出入關口的人和貨物都要嚴查。
恐怕處理這批人時間上會來不及?一個搞不好,他就得在此栽跟頭。
金緯仁暗道。自己這邊要是出事,上頭的人肯定不會讓他活過明天。
一咬牙,金緯仁露出笑容:“這批貨要的太急,煩請錢大當家看我的面子,能否盡量安排下今天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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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進謙面露難色:“金員外。明天一早就算是我盡力安排了,你要今天押送,這恐怕......”
“錢的事都好說。只要金某出的起,大當家盡管開價就是。”
拔高音量。看着錢進謙還是有點猶豫狀。金緯仁不得不加大籌碼:“我金緯仁雖是不值一提,巧得是正好與些管事的大人有些交情,錢大當家若肯今日幫我這個忙,就當我金緯仁欠你個人情,事成之後,好處定然不會讓大當家的失望。”
錢進謙嘆氣。終于肯點頭:“那好吧。等到酉時,我盡量安排人押送這批貨出城。不過由于加急,還需金員外特別在這押送手續上按個手印。”
“好說好說。”金緯仁滿臉喜色,連忙拱手:“那就有勞大當家了。”
......
等到錢進謙送客回來。
一進客房,屏風後的一人噗的笑出聲:“吓他一吓,就怕成個這樣。三哥這是無人可用了嗎?”
“哎。”
錢進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灌下大口茶水後,咂咂嘴道:“誰知道呢?我還在做惡人,那些個真好人的心思可猜不透徹。”
随着一陣輕笑聲,屏風裏面那人将金緯仁按下手印的所謂手續放到桌子上後——
那人自顧吟誦道:“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
錢進謙接道:“不知兵為所用才樂殺人,還是本性樂殺才為兵者?”
“擅用為兵,反之則為逸豫者。”屏風裏的人一展折扇,眸光銳利如劍鋒一般:“有趣,有趣。元寶,沒想到在你這歇個腳還能遇到這般趣事。你果真是個寶啊。”
錢進謙因男子後面的話寒得渾身一哆嗦:“王爺誇贊小民,那是小民的福氣。”
屏風裏的男子道:“我說元寶啊......”
錢進謙趕緊起身:“王爺不是想喝小民珍藏多年的花雕酒嗎?小民這就為您取酒來。”說話時就是往外沖的姿勢了。
只留下男子無奈一句:“我只是想問上次和皇妹在你這落腳時吃的糖花糕怎麽做的罷了?皇妹喜歡的緊,你跑這麽快作什麽?”
......
......
等到酉時。
一想到裝人的那些箱子,金緯仁簡直心急如焚。
不過話又說回來。今晚守城的人沒有像往常的人多。
暗想或許是金錢镖在其中疏通了部分關系,金緯仁對此微微寬心。就看時辰一到,押送的人按時帶着箱子來到了城門前。
“什麽人?”有為首的守城士兵喝問,看他盔甲較之旁邊士兵更為精致堅固。做派上也比起普通士兵更顯威嚴氣勢。
押送此次貨物的為首一人帶上笑臉:“回都尉大人的話,小的都是金錢镖局的,這批貨貨主要的急,否則大當家的也不會讓我們半夜出城了。”
“文牒何在?”
“在在在。”那人從懷裏掏出通關文牒時,另一只手覆上了守城士兵的手心:“天冷夜深,還請王都尉吃碗熱面暖暖身子。”
手心感受到銀子重量後,王都尉呵呵一笑:“是個懂事的。”也沒看文牒內容,直接塞回那人手裏。
然後對後面的人一揚手:“放行。”
随着大門打開——
一行人帶着箱子順利出城。
金緯仁看到這懸在心裏的一塊巨石終于落地。
誰知。
“着火了,着火了。有人縱火啊。”
随着凄厲的叫喊聲響起。本還平靜的大街瞬間充斥成各種驚呼互相通告往外跑的嘈雜聲音。
眼看不遠處真有火光閃爍。
城門處的士兵面面相觑。王都尉拔出佩劍,臉上驚怒:“有我值守,何人還敢如此放肆?”
手指點了幾個人:“你們幾個在這裏看着,其他幾個跟我來。”就見王都尉一行匆匆的向着火點的地方去了。
糟了。
金緯仁心道要壞,又忽的想起剛剛箱子已經被送出城外,接下來要面對的事只要表現平常,應該不足為懼。
這麽想着的同時。正準備打道回府——
砰。
随着轉身後一個類似于棍子的東西當頭劈來。金緯仁身體晃了一晃,整個軟倒在地。
“甄姑娘,就這樣把他揍一頓再放了豈不是白白便宜他了?”
三全手裏還拿着棍子。擔憂的看着腳下的金緯仁,有些弄不明白恩人叫他這般行事的用意在哪?
我踢了昏迷中的金緯仁幾腳,逐漸開始明白薛千.......還有錢進謙故意放出查城這等假消息的意圖了:“既然薛兄叫你這麽做,自然是有他的一番考量的。”
三全于是不再猶豫,趁着外面混亂,又看我連點金緯仁幾處昏睡大穴後。就着手裏的棍子,狠狠砸在金緯仁身上。
“好了三全。”
看着金緯仁的臉青腫胖起,我連忙喊住了三全。從背後的包袱裏掏出衣服,就聽三全一句:“甄姑娘,不要髒了你的手,還是我來吧。”
三全麻利脫了金緯仁衣服。并很快為他穿上一身破爛衣服。
——總之我倆相當滿意變成豬頭臉的金緯仁。
現在的金緯仁若非是我倆指認,怕是他親娘到此都未必能認得出這是他本人。
“薛兄此時應該已經拿住了那參與其中的徐總管。再加上箱子裏的那些人肯指認,這些人惡果自食,也算對得起死去的那些人了。”
一說箱子。三保的妹子花妮就在金緯仁運送出城的人員名單裏面。
幸而我們之前動作夠大,驚到了金緯仁,所以那天并沒有對花妮做什麽。再加上隔天就放了消息,吓得他當天就尋到了金錢镖來。
如今幾人都安置在金錢镖內。一時性命無憂。
至于金錢镖今晚押送出城的那些箱子......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所用的空箱罷了。
根據薛千所說,牽一動百,其中還不知要面對些什麽勢力,幾人力量有限,不如将計就計,玩一出引蛇出洞。
至于再麻煩的。自有人會處理。
......
揍完金緯仁後,三全喊了聲:“賊首在此,不要讓他跑了。”
為了配合金緯仁此身裝束,依照薛千的話,我把自己身上的環首刀塞到他手裏。
幾點解了他身上的睡穴,同時點了他的啞穴,配合大喊:“來人啊,來人啊,殺人了。”
一腳就将金緯仁給踢了出去。
然後跟着三全從巷子的另一條小道離開了這裏。
接着來到金府外,正好看到薛千翻牆跳出來,蒙面黑衣,一只手托着昏迷失了條胳膊的徐總管,另一只手上拿着環首刀。
看到我和三全,他将徐總管放到牆根邊後沖我低聲道:“有人提前出手,正好用來将計就計。”
有人出手?還沒在來得及細究這幾個字的意思。
就看薛千拿環首刀沾了些來自徐總管斷臂上的血,對三全道:“三全兄弟。”
三全會意,扯嗓子大喊道:“快來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殺徐總管,快來人啊。”
聽到腳步聲靠近。我揪着三全領子,幾步飛離此地。
往前飛的同時,注意到那邊薛千故意做出殺人滅口的動作,等一幫人到了又與其中幾人纏鬥起來,最後不敵衆人,扔了刀後就沖着防備薄弱的一方逃離了原地。
再隔天。城內三件大事令城內民衆交相談論。對此,議論紛紛。
首先,賊首混進城內,盯上了金府。不僅擄走金員外,還把發現賊首、與之争執的徐總管砍成重傷,為此徐總管本人還處在昏迷之中。
其次,賊首還有幫手,幫手在與金府的打手纏鬥時受了傷,其主要頭目故意縱火,想趁着混亂逃跑時被城內民衆發現,現在已被官府緝拿在案。
最後,在外的山賊為了配合城內賊首順利逃出,不惜劫镖金錢镖局,奈何這幫山賊有目的而行,镖局人數不夠,不僅其中幾人受傷,連貨都被人搶了去。為此金錢镖大當家錢進謙大怒,誓要讓官府對此給個公道。現在此事在上面引起了轟動,尤其是城內民衆惶恐不安,唯恐這幫山賊再做出什麽,短期已是不敢出城。聖上對此相當慎重,特別下令,命在附近游玩的四王爺全權負責此事。
總之。
現在我正與薛千二人,同站在金錢镖局門外的小春等人告別。
盡管相處已久很是不舍。但總歸還是要有面臨分別的這一天。
尤其是薛千說他想去天罡派看看,說不定能因此想起些什麽?
薛千會選擇與我結伴。其原因自然是貌似是知情者的錢進謙本人以一句最近太忙搪塞過去,始終不肯見薛千。最後托人來話說:甄姑娘是天罡派弟子,不如就由甄姑娘帶着時秋去天罡派看看,說不定還能因此想起些什麽?
甄姑娘......
只要一想到錢進謙忍笑說出這麽一句話的模樣。我不免咬牙切齒的在想。
果然。還是師父造鍋造的好啊。
于是乎。正巧金錢镖局準備新收弟子,看着小春等人資質不錯,欣然收下了這幫孩子。
至于五花大綁的那些人?錢進謙說那幾人還有用,就交給了錢進謙處理。
對此結合薛千所說的上面會有人處理,還有屏風後坐着的那個神秘人。
我摸摸下巴。想來想去想的頭疼,還是多關心眼下比較重要。
再說及三保三全,這就不得不說起另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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