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二九章
王雨琪的心思過于直白,明眼人都能察覺。
裴家封簡直懊惱死了。
都怪他上次說漏嘴,把他哥相親沒成的事兒告訴了李蔚,李蔚知道,就代表曹萱萱知道,曹萱萱知道,看來王雨琪肯定也知道了。
用過早餐,裴家封當着所有人面說:“哥你快回城區吧,你不是還有重要工作等着處理嗎?”
裴渡之擡起眸,不慌不忙回:“已經處理妥當。”
裴家封:……
初夏風光明媚。
裴家封狐疑地望着走在山路前方的他哥裴渡之,突然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莫非他哥對王雨琪也有意思?否則他怎麽願意陪同他們上山?他明明記得他哥上次的态度可沒這麽好。這——
裴家封撓撓頭,委實想不明白。
山色秀麗,一行人仿佛走在望不見盡頭的綠色長廊。
阮斐把耳機音樂聲調大,這樣她就聽不清王思琪在同裴渡之講什麽了。
但畫面仍在。
王思琪臉頰圓潤,鼻梁高挺,是那種長得很讨巧的女孩子。
她今日有化妝,唇瓣抹了橙紅口紅,小嘴張張合合,很有活力。
尤其那雙靈動的眼睛,幾乎一直凝在裴渡之臉上。
阮斐控制不住地想,當初她是不是也這樣?望着裴渡之時,眼睛仿佛在發光。
“阮斐,阮斐……”直至蘇敏推攘她胳膊,阮斐才摘下耳機,問,“怎麽了?”
“你在聽歌?難怪叫你沒反應。”
“抱歉,”阮斐埋着頭,假裝沒看到裴渡之朝她投來的視線,“有什麽事嗎?”
“想問問你上次在哪發現側金盞花的。”
“我不記得了。”
“哈哈也是,冀星山太大。”
話題将近結束,裴渡之忽然說:“我記得。”
他聲音很輕,正巧蘇敏正幫王雨琪調整丸子頭,她們沒注意,阮斐卻聽到了,不過她決定當做什麽都沒聽見。
走走停停間,阮斐故意與裴渡之拉開距離。
裴家封趁機湊到阮斐身旁,他幫她采挖一株玉珊瑚,壓低的嗓音含着困惑:“阮斐你發現了嗎?王雨琪同我哥走得很近,她好像是故意的。”
阮斐嗯了聲。
裴家封愁容滿面:“我不懂我哥到底是什麽想法。”
阮斐語氣很淡:“你可以直接問他。”
裴家封嘆氣說:“萬一我哥喜歡王雨琪這種類型的女孩子,那我上次豈不是多此一舉了?”
阮斐把玉珊瑚根部清理幹淨,用報紙包住,捧起來就走。
裴家封忙不疊往前追。
不願被裴渡之影響心情,阮斐試圖離他們遠遠的。
但不知怎麽,裴渡之與王雨琪總會出現在她左右。
阮斐覺得很暴躁。
就好像有塊巨石堵在她心口,沉甸甸的,始終推不走。
一面拼命掩飾情緒,一面抵抗裴渡之帶給她的影響,阮斐真的快要崩潰了。
如果裴渡之拒絕她是因為裴家封,那麽王雨琪呢?
她同她那麽的相似,一般的年紀,一樣地愛慕着他。
他會拒絕王雨琪嗎?
如果王雨琪始終主動,他能堅守立場嗎?
終于熬到采風結束,阮斐迫不及待離開冀星山。
她匆匆背上包,快步走出別墅,立在楓樹下等待同伴。
裴渡之與他們一起返回城區。
他們準備乘坐公交,他開車。
衆目睽睽之下,裴渡之毫不避諱來到阮斐面前,他輕聲問她:“要不要同我一起回毓秀苑?元寶說他很想你。”
阮斐僵着脖頸,眼神往別處看:“我回學校。”
她嗓音冷硬,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頭頂楓樹樹葉婆娑作響,裴渡之黯然垂眸,他來不及多說什麽,一旁王雨琪問:“我想在進城區的路上買點陳記糕點,裴家封哥哥,你能捎我一程嗎?”
借他們對話的機會,阮斐直接走到另邊,徹底遠離裴渡之。
緘默數秒,裴渡之語氣聽不出起伏:“我的車能載四個人。”
裴家封順着說:“正好四個女孩子,要不哥你幫忙送她們到岚大?”
裴渡之颔首。
阮斐卻說:“我想坐公交欣賞沿途風景,你們坐汽車吧。”
如此,他們便兵分兩路。
熱切地坐到阮斐身旁,裴家封抱着包,滿足地望着公交窗外的美景與晚霞,他感慨道:“還是阮斐你想得好,坐公交欣賞沿路風景真的好享受,連平常并不覺特別的山水樹木都似乎多了層意境美。”
阮斐心不在焉點頭,閉上眼睛說:“你慢慢觀賞,我休息會兒。”
裴家封:……
等等,說好的坐公交欣賞沿途風景呢?
另邊行駛的汽車上,蘇敏佯裝不經意問:“裴家封哥哥,你和阮斐很熟嗎?剛剛好像有聽到你提起毓秀苑,還有什麽元寶。”
“我同阮斐家是鄰居,元寶是她弟弟。”
“好巧,那裴家封肯定高興壞了。”
“哈哈那可不。”
曹萱萱與王雨琪開着玩笑,蘇敏并沒參與這個話題。
她莫名有種感覺,裴渡之和阮斐之間,似乎有些不對勁。
……
汽車車速遠遠将公交甩在身後。
待公交抵達岚大時,天色已暗。
同裴家封等人告別,阮斐低垂着頭,疲憊地走向女生宿舍。
她對她今天的表現很不滿意。
好幾個瞬間,理智仿佛離她遠去,她是在向裴渡之表達不滿嗎?
她究竟有什麽立場同他生氣?
用力閉眼,再睜開,阮斐步伐戛然而止。
她怔怔望着前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麽。
必經女生宿舍的那條路上,裴渡之站在紫荊樹下,紫紅色小花綻滿枝頭,襯得他身姿皎如玉樹。
此時暮色漸濃,他面色便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駐足片刻,阮斐重新拾步。
裴渡之也看見了她。
他大步朝她而來,将手中小小的粉色紙袋遞給她。
阮斐不接。
裴渡之輕輕看向她新剪的,恰巧能遮住額頭傷疤的劉海,解釋說:“是前些日我托朋友從國外寄回的藥膏,聽說祛疤痕極有效,給你。”
“水姨已經托人在國外給我買了。”
裴渡之的手仍懸在半空,他并沒有收回:“你拿着,多抹點。”
阮斐說不清為何生氣,她霍地擡眸:“我不想要。”
空氣如同凝滞。
阮斐望着裴渡之,眼眶突然發酸,其實這話剛出口,她便反了悔。
她恨自己的喜怒無常,也恨裴渡之擾亂她好不容易平穩的心緒。她所有的努力,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全都土崩瓦解……
到底舍不得讓他難堪,阮斐把紙袋接過來,鼻子像是被堵住了:“我說過了,我受傷這件事和你沒有關聯,你不用可憐我,也不用覺得抱歉想要補償我。這次的藥膏我收下,以後你別這樣了。”
“真的與我無關?”
裴渡之聲音澀澀的,像是自嘲,又像是自責。
不等阮斐回應,裴渡之忍着痛楚,喃喃說:“你離開錦市那晚徹夜未眠,回岚城就感冒高燒,怎麽與我無關?”
阮斐懵了一會:“你怎麽知道?”
裴渡之看着她漂亮的眼睛,苦笑說:“我看到了。”
“你跟蹤我?”
裴渡之無法辯駁。
阮斐心弦一顫,不可置信地問:“為什麽?”
很快阮斐就想明白,她輕笑着用那種了然的口吻說:“自然是擔心我傷心過度容易出事,你就是這麽周全紳士的人。”
她的語氣像最鋒利的刀刃,刺痛他五髒六腑。
裴渡之心亂如麻:“不僅僅……”
阮斐幾乎與他同時開口:“以後我不會再犯傻,你不用擔心我會因你而受傷,所以就這樣吧,我們以後還是別再見了。”
繞過裴渡之,阮斐克制着滿腔痛苦,從他身旁經過。
晚風輕送,她即将遠離時,那句微微含着顫栗的話,忽然伴随紫荊花粉氣息傳到她耳畔。
他說:“阮斐,能不能重新給我個機會?”
機會?
阮斐震驚地望向裴渡之。
這句話是她以為的那個意思嗎?
她想,應該不是,可是……
可是裴渡之正看着她,眼神是那麽的缱绻與溫柔,他還說:“你可以考慮,多久都可以。也可以晾着我,報複我,折磨我,但請別再說再不相見的話,好嗎?”
路燈在此刻驀地亮起。
仿佛為他們身披光輝。
阮斐看着他,許久都無法回神。
等意識到裴渡之在說什麽,阮斐又覺得好不可思議。
她有好多問題想問。
卻都沒有問。
漸漸地,委屈與難過将阮斐的心填滿。
她想,裴渡之應該不知道,她所做的每個決定背後,都藏着別人無法感受的決絕。
進或退,都沒那麽輕易。
憑什麽裴渡之那麽輕易地否決她,又那麽輕易地接納她。
她就該跟着他的決定沉沉浮浮嗎?
她看起來那麽好欺負嗎?
“阮斐……”
“你別靠近我。”阮斐哽咽着往後退。
裴渡之定在原地,他心疼她脆弱的神情,也質疑自己是否太過着急,可他也會害怕,也會恐慌。他擔心阮斐遺忘他的速度太快,快到他來不及慢慢撫平她的傷口,她就已将他抛到九霄雲外。
“阮斐,我這人沒什麽好,當初察覺你待我的心意時,我很難不把它當做你的臨時起意。”
暮色濃稠,天上有星子亮起,隔着大半米的距離,裴渡之平靜地望着面前的女孩,在這樣的夏夜,他初次試圖剖開自己的心,把真正的裴渡之全部展示在她面前:“阮斐,我今年二十八,年近三十,十五歲喪父,十八歲喪母,我永遠比同齡人成熟,也更懂忍耐。我以為就算我對你動心,也不過是一件只要忍忍,就會變得無關痛癢的事情。但我不想再忍耐,我想任性地為自己活一次,就這一次。你不用那麽快答應我,你可以坦然接受我的追求。因為我是那麽的無趣,或許近距離接觸後,你會發現,原來你并不是真的喜歡我,到那時……”裴渡之輕笑,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那時,你大可以甩掉我,去奔赴你的似錦前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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