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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州自古出美人,是頂頂有名的溫柔鄉。
一入了夜,青樓楚館便熱鬧起來。
而這其中,要數醉月樓最是出名,就連那些達官顯貴們也愛往這兒跑。
此刻,醉月樓後院的一間屋子外,丫鬟杏兒輕敲了下槅扇:“昭昭姑娘,您可換好了衣裳?芸娘此刻怕是要等急了。”
杏兒口中的芸娘就是這醉月樓的老板,短短幾年間就讓醉月樓達到如今的地位,是個極有能力手腕的。
半晌沒動靜,杏兒打算再敲下槅扇,可手剛擡起來,門就開了。
杏兒撞進了一雙眼睛裏。
眼睛的主人眼尾微微上挑,似是含了水一樣,她的皮膚很白,在燭光下幾乎有一種脆弱感,她的唇明明沒有塗口脂,卻殷紅奪目。
這張臉似是上天用丹筆細細描繪,無一處不美。
杏兒呼吸一滞,她想起昭昭初被賣進醉月樓的那天,見到昭昭的那一刻,衆人便驚得吸了氣,過了半晌才回過神兒來。
昭昭關上門:“走吧。”
瞧着昭昭纖細妖嬈的身段,杏兒心道這是個榆木腦袋的,明明都被賣進醉月樓了,還不想接客,她自小在醉月樓長大,也沒見過比昭昭生的好看的,有這樣一張臉,日後還愁什麽。
杏兒想不通,瞧見昭昭走遠,連忙跟了上去。
…
芸娘靠在軟枕上,她吩咐丫鬟多燃上兩盞燈,她喜歡亮堂。
正是巧了,剛籠好燈罩,門就被推開了,昭昭輕聲道:“芸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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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已經見過昭昭的這張臉,可此刻芸娘依舊忍不住感嘆,當真是絕色。
她做了好些年的老鸨,眼睛最毒,一眼就能瞧出來是不是真美人,正是憑着這本事,她才把醉月樓做到如今這麽大。
昭昭不只臉生的美,身段也好,尤其一身好皮肉,沒有半點瑕疵。
芸娘越看越滿意,唯一的缺憾便是昭昭是半個月前被賣進來的,年歲又十五了,來不及教昭昭彈琴、唱曲一類的技藝,不過無妨,憑着這張臉也能賣個好價錢了。
打量了一番,芸娘才道:“這幾天養的如何,病可好全了?”一派關心的樣子。
其實昭昭有些怕芸娘,也知道芸娘面上的關心都是假的,芸娘只不過是把她當做待價而沽的物件兒而已。
昭昭咬着唇:“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若是再不好,只怕她又要領教芸娘的手段了,她這病也是因着芸娘才有的。
其實昭昭并不是昭昭。
她只是在這具和她同名同貌的身子上重新活了過來而已。
昭昭前世是個不受寵的庶女,姨娘早早就沒了,在主母手下過活,因而便養成了膽小的性子,她并不聰明,可也知道乖乖聽話,就盼着日後主母能給她尋個靠譜的郎君。
只是随着年歲長大,她的容貌也顯了出來,主母打上了她的主意,想把她許配給縣裏一家富戶做妾,只是那富戶都已經五十來歲了。
昭昭一聽之下大駭,可父親慣來不疼她,又兼着大筆的聘金,便将這樁婚事給定下了。
昭昭急的團團轉,可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随着日子的接近,她越發擔驚受怕,可她不甘心,她想逃走。
只可惜昭昭倒黴,一天晚上窗扇沒關嚴,她不小心吹了寒風,之後便一病不起,更是染了風寒,沒幾日就高熱去了。
再睜眼就是這具身子被賣進醉月樓那天。
芸娘讓她接客,昭昭當然不願意,她一想到要和那麽多男人……她就受不了。
芸娘做了這麽些年醉月樓的老板,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她見慣了乍進青樓不肯低頭的姑娘,有的是法子。
芸娘叫了丫鬟往昭昭身上潑冷水,之後還不許換衣裳擦身子,也不給吃飯,一點都不心軟。
毫無疑問,昭昭當天就病了,又發起熱來,昭昭病的糊塗,又想起前世死之前的難受,她好不容易重活了一次,難道就這麽輕易的死了。
好在芸娘只是給昭昭一個教訓,之後便叫了大夫過來診脈,昭昭的病才穩下來。
昭昭還記得芸娘臨走前對她說:“可還受得了?若是你還不聽話,我就叫醉月樓裏那些小厮們好好地疼疼你,叫你嘗嘗做女人的滋味兒。”
尤其,芸娘是邊笑邊說出那話的。
昭昭現在想起芸娘的話身子都忍不住抖一下,她知道芸娘是真的能做出來這事的,她也不得不聽話。
一旁燭臺裏的燈花爆了一下,“噼啪”的輕響。
芸娘見昭昭這模樣,便知道昭昭已經想明白許多了。
芸娘笑道:“身子還是要慢慢養的,尤其你這幅好容色。”
“按着醉月樓的規矩,姑娘們都是十五歲以後便能挂牌接客了,昭昭你前不久剛滿了十五,眼下因着這病已經耽擱了好些天了。”
昭昭心裏一個激靈,她忍不住掐住了手心。
“怎麽樣,可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昭昭說。
她當然不敢明面上擰着來了。
昭昭想跑,先前是她一直病着,也沒力氣逃跑,現在她病好了,正可以伺機逃跑,無論如何,她是不想做花娘的。
昭昭有些想哭,她的命怎麽這麽苦啊,前世是要被送去做妾,好不容易重活過來,竟然被賣進青樓做花娘!
芸娘側過頭看向一旁的丫鬟珍珠:“前些日子進來的姑娘可安置好了嗎?”
昭昭心裏明亮,這是和她一樣被賣進來不肯同意接客的姑娘了。
“一共進來了五個姑娘,其中四個已經挂牌接客了,還有一個不肯低頭,”珍珠說。
芸娘喝了一口茶:“就按老規矩來吧,”說完,她似是才注意到昭昭沒走:“夜也深了,便回去歇着吧。”
昭昭應聲,和珍珠一起出了房門。
剛轉過回廊,就瞧見一個老嬷嬷領着一個姑娘過來。
那姑娘是昭昭認識的,正是和她同一天被賣進來的!
那姑娘衣裙委頓,衣襟上的盤扣散開,臉上還帶着淚痕,想來是這嬷嬷的手筆。
離的近了,昭昭才發現那姑娘雙手被捆着,應該是怕那姑娘自殺或自殘,醉月樓裏最看重臉和肌膚,自然是半點差錯都出不得。
這捆人的法子也是醉月樓獨有的,能将人捆得緊緊的,卻半點不會傷到手腕上的肌膚。
昭昭一愣,按說就算不肯接客,也不至于這樣被磋磨啊。
果然,老嬷嬷同珍珠道:“這姑娘是個烈性兒的,這麽些天下來一直不肯低頭也就罷了,剛剛竟然尋了機會逃走了。”
珍珠聽了竟半點也不生氣,還頗有興味地道:“喲,這脾氣怪烈的。”
說罷,珍珠看着那姑娘笑起來:“嬷嬷,她這是不知道咱們醉月樓的規矩呢。”
“咱們醉月樓做到今天這程度,不少官老爺都過來,豈能叫一個小姑娘說跑便跑了,那咱們醉月樓成什麽了,豈不是說來便來,說去便去?”
原來這醉月樓各重院子裏都設了護衛看守,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何況就算跑出了這醉月樓,這一條街巷都是青樓楚館,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最怕姑娘們跑出去,故而在街巷的兩端都有看守的護衛,當真是插翅難逃。
聽着珍珠這番話,昭昭的身子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這樣的布置,就是個武藝高強的男子也逃不出去,她更是別想了!
珍珠似是說夠了,她擡手捏住那姑娘的下巴:“往日是對你太好了,竟叫你忘了如今你的賣身紋契都在醉月樓裏了,當日可是你的兄嫂親手把你賣進來的,銀兩也是點清了的,你現在是醉月樓的人。”
“要怪,就怪你兄嫂吧。”
那姑娘的神色終于有變化了,眼淚倏地流下來,可還是咬着牙不肯低頭。
珍珠也不多說,直接就叫老嬷嬷把那姑娘帶進了回廊盡頭的暗室裏。
昭昭停在原地,她沒有走。
她心跳的很快,汗也濡濕了手心。
過得刻,昭昭聽見了布帛撕裂的聲音,繼而是那姑娘的求饒哭喊聲:“放過我,嬷嬷放過我吧,我想通了,我願意接客……”
暗室裏的聲音逐漸停下來,可那聲音卻久久留在了昭昭的心頭。
那樣有骨氣硬骨頭的姑娘,竟也低頭服軟了!
一旁的珍珠輕嘆了口氣,口吻有些無奈:“這姑娘真是,非要吃些苦頭才低頭,倒不如一開始就同意,”說着看向昭昭:“昭昭姑娘也累了吧,病還沒大好呢,快回去歇息吧。”
殺雞儆猴看。
昭昭再傻也知道珍珠的意思,她的聲音在夜風裏有些不穩:“那昭昭就先回房了。”
很快,昭昭就回到了屋子裏,她一進屋便軟倒在床榻上,眼下她該怎麽辦?
昭昭心知這是珍珠給她做的一場戲,可這雖是戲,卻也是真的,她若是不聽話,等着她的便是剛才的下場。
何況,就憑她自己也根本跑不出這醉月樓。
昭昭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連覺也沒睡足,第二日她便有些昏昏沉沉的。
昭昭剛用過早膳,珍珠就過來了:“昭昭姑娘,明日你便接客吧。”
這麽快!
昭昭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開新文啦,好緊張,小天使們多多評論啊,評論随機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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