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昭昭撞進了陸封寒的眼睛裏。

以前她從未這樣近距離的看過他,她忽然打了個磕絆,忘了他剛剛問的是什麽。

過了片刻,昭昭才緩過神兒來,她搖搖頭:“妾身沒事。”

她看向陸封寒還在滲血的右手,“王爺,您還是先去把手包紮一下吧,”他傷的不輕,瞧着是要養上一段時間才能好。

尤其傷的還是右手,接下來一段時間怕是連字都寫不了。

昭昭只是面色有些蒼白,看着并沒有被吓壞,陸封寒也松了一口氣,他用左手又撩開些白紗,以便看昭昭看的更清晰:“你以後要多看路,小心些。”

要是沒有他在這兒,後果不堪設想。

昭昭抿着唇點了點頭:“妾身記住了,”她說着指了下陸封寒的手:“王爺,你還是先找大夫瞧一下手吧,別留下病根。”

“我沒事,”陸封寒說着話,把傷了的右手用袖袍掩住,負在背後,顫個不停。

其實剛剛用了太大的力氣,他不僅手掌被磨的血肉模糊,胳膊的骨頭怕是也錯了位,這才是傷的最厲害的。

确定了昭昭沒事以後,陸封寒的心也放下來了,随之而來的就是後怕,若是剛剛他真的沒有救下她怎麽辦,先前覺得她是個呆的,現在更覺得她是個傻裏傻氣的。

若是沒有他在身邊,他可怎麽放心得下她。

越想越氣,陸封寒索性放下了撩着白紗的手,然後轉身便走了。

昭昭還要再說話,忽然發現面前白紗垂住,然後陸封寒就走了,她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才隐約察覺到他這是還在和她置氣呢。

陸封寒去了薛月那裏,眼下山腳下亂的很,她們這些女眷還是去普寧寺裏比較好。

這會兒薛月也恢複了平靜,她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可腦海中卻不時浮現剛剛陸封寒救她那一幕,一想到這裏,她的心忽然跳的異常的快。

Advertisement

聽着陸封寒的囑咐,薛月點頭應是,她這個王妃應當把女眷仆人都負責好的,然後她才發現陸封寒手上的傷,她一把握住陸封寒的手,驚道:“王爺,您沒事吧?”

驟然被薛月握了手,陸封寒眉頭輕皺,他不動聲色地把薛月的手甩開:“無妨,不過是小傷罷了,你去帶着她們進山門吧。”

見陸封寒如此說,薛月也不好說什麽,只能聽從陸封寒的吩咐。

陸封寒本就只是過來送薛月等人來普寧寺,眼下所有事情都解決了,自然要先回府包紮傷口,然後便要入宮侍疾了。

女眷們一進了山門口,就有僧人迎她們進去。

到底是王府女眷,就算是不染俗世的佛寺也要小心伺候着,僧人把一行人送到了東小院的禪房處,這一處禪房如今收拾出來只讓王府女眷住,也算是清淨。

普寧寺建在山腳下,禪房旁邊就是花樹,景色十分優美。

剛剛經了山腳下的驚馬事件,所有人也都累了,均各自回了禪房休息。

薛月由着戴嬷嬷扶着進了禪房,從前她來普寧寺時住的就是這間禪房,故而這房間提前就收拾出來了,還是她從前習慣的模樣。

不久前才受了驚吓,薛月眉尖微蹙,面色蒼白,她的相貌本就是偏向弱質楚楚,此刻瞧着更是個不折不扣的病美人,看的戴嬷嬷心都要碎了。

戴嬷嬷心疼地道:“娘娘今日可是受了苦了。”

雖說安國公後來偏寵那房小妾極其所出的子女,可對于薛月這個嫡女也是極疼愛的,薛月何時受過這種苦。

薛月按了按額頭,“無妨,只是吓了一跳而已,倒是王爺為了救我傷的不輕,”她想起了陸封寒那血肉模糊的手。

說到陸封寒,戴嬷嬷的臉上都是笑,她驚喜地道:“老奴沒想到王爺竟會這般在乎娘娘,在今天這樣危急的時候出來救您。”

戴嬷嬷越想越開心,這是不是說明在王爺心裏也有娘娘的位置,只要這樣一來就好辦了,以後說不準能和好如初呢!

薛月聽戴嬷嬷這樣說,連忙矢口否認:“嬷嬷可別胡說,王爺能救我只是因為我是他的王妃罷了,你別多想。”

可話雖這樣說,薛月面頰上卻早浮起兩團紅雲,露出羞澀之意。

戴嬷嬷還能不知道薛月在想什麽,她笑的眼角的皺紋都出來了:“是,老奴不胡說了。”

薛月不自覺地扯着帕子,她又想起了陸封寒救她的那一幕。

當時她就在馬蹄前,眼見着就要喪命,在最後時刻,陸封寒挺身而出握住了缰繩,将馬制住,她也才得以活下來,她還記得陸封寒當時皺着眉頭扯缰繩的樣子。

從前京裏的小娘子們就說晉王是最俊美的男子,還文韬武略,薛月之前并沒覺得如何。

可現在她卻忽然覺得那些小娘子們說的極正确,她是嫁了個人人欣羨的夫君。

薛月咬着唇,是不是他只是面上有些冷,可心裏還是在乎她的,畢竟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

戴嬷嬷見薛月這模樣有些欣慰,她們娘娘可算是有些開竅了,“娘娘,今兒您受了驚,還是喝些安神湯才好,若不然晚上該做噩夢了,寺廟裏不比家裏有小廚房,老奴去找小沙彌要碗安神湯來。”

“嗯,嬷嬷去吧。”

戴嬷嬷走後不久,禪房裏迎來了一個客人,是韓側妃。

薛月有些驚訝,韓側妃怎會來此,“今日才經了驚馬事件,妹妹怎麽不去歇着緩緩神兒,反倒跑到我這裏來了。”

韓側妃行了個禮,然後才道:“瞧姐姐這話說的,妹妹來看看姐姐還不成?”

伸手不打笑臉人,薛月只好讓韓側妃坐下,然後由着丫鬟給韓側妃倒了碗茶水,薛月心中有些疑惑,韓側妃什麽時候是個好人了,不來看她笑話便不錯了,今兒怎麽忽然來此。

韓側妃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唉,說來妹妹想起今天那一幕都止不住的後怕呢,若是王爺再晚一步,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薛月順着韓側妃的話道:“可不是,都是因着王爺。”

瞧薛月這神情,韓側妃心中暗暗嗤笑一聲,“當時妹妹瞧的真真兒的,那匹瘋馬後來直沖着昭昭妹妹那兒去,我還以為昭昭妹妹要危險了,吓得我都閉上了眼睛,沒成想王爺忽然制住了那馬,而姐姐你忽然出現在馬前。”

她說最後一句話時,明顯提了音調。

薛月的臉一下就白了,臉上的笑意也不見了:“妹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韓側妃嬌笑道:“妹妹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妹妹哪敢消遣姐姐啊,這些都是妹妹親眼所見。”

當時場面極度慌亂,所有人都在顧着逃命,也沒功夫去看其他人,倒是韓側妃離的比較遠,反而看的清清楚楚。

“妹妹是在想啊,原來王爺是為了救昭昭妹妹,王爺他真是疼妹妹疼的很啊,之前在王府裏日日都去聽雲院也便罷了,沒成想還為昭昭妹妹做到這種程度,”韓側妃輕聲說,眼裏全是譏諷。

薛月的心忽然沉沉地墜了一下,她當時只顧着逃命了,似乎是往昭昭那側跑過去了,而且韓側妃說的那般清楚,不像是作假,原來……陸封寒他想要救的是昭昭啊。

那剛才她想的都算是什麽?

自作多情嗎。

看着薛月臉上的血色一寸寸涼下去,韓側妃心裏說不出的暢快,像是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沒錯,她等的就是這一刻,當時驚馬之後她沒立刻說出來,就是想讓薛月多想,想讓薛月以為王爺在乎她,直等到現在這一刻,才揭露王爺所思所想全是為了昭昭。

她戳破了薛月的心思,狠狠地揭下了薛月自矜自傲的面皮。

似薛月這樣一個在乎名聲地位的人,這才是她最大的軟肋。

果然,薛月的面色一下就變的雪白,她嘴唇張張合合半晌,卻什麽都沒說出來,她心裏驚濤駭浪,原來是她多想了。

良久,薛月才穩住心神,“想來是王爺疼愛昭昭妹妹疼愛的很吧,你我比不了。”

韓側妃也應道:“可不是,昭昭妹妹比起姐姐和我,差的只是身份而已,若不然依着王爺的寵愛,早就當上側妃了。”

“要入夜了,姐姐就不久留妹妹了,”薛月叫了小丫鬟過來,“送韓側妃出去。”

等韓側妃出去,薛月的眼淚才掉下來,她把手裏的帕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原來是為了昭昭啊!

虧她還誤以為是為了她自己,還巴巴地向陸封寒道謝,那時他心裏是不是也在嘲笑譏諷她呢?

想到這個可能,薛月心裏越發恨的厲害。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昭昭,薛月才發現她低估了昭昭,就像韓側妃說的,昭昭比她們更得寵愛,差的只是身份而已。

另一頭,昭昭也剛收拾好。

普寧寺的禪房雖簡單,物件卻應有盡有,而且推開窗就能看見外頭清幽的景色,很是怡人。

昭昭坐在榻上看着窗外,她想起下午時山腳下的事,還有陸封寒掀開她帷帽的樣子。

她嘆了口氣,等這次從普寧寺回去後她還是和陸封寒說說清楚吧,總這麽氣着算怎麽回事。

這會兒夜色也深了,昭昭便不再多想,睡了過去。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早上,昭昭洗漱完後用了齋飯,然後就和莺兒青葉往佛堂走。

普寧寺香客衆多,當然也是因着寺廟很大的原因,故而走在寺廟裏很是開闊,處處都是佛殿回廊,建築很是精美,再往遠去則是山景,頗多小娘子過去賞景。

順着青石板路一直走,終于到了小佛堂。

知客僧特意為她們辟了一處小佛堂,這裏安靜清幽,也沒什麽旁的香客打擾,正适合念經祈福。

昭昭到了半刻鐘後,薛月和韓側妃等人才到,薛月沖着知客僧點了下頭:“勞煩僧人了。”

所謂祈福祝禱,無非就是跪在佛像面前念經敲木魚,再就是抄些佛經供奉在佛前。

一行人跪在蒲團上,一旁有僧人帶着念經祈福,一直念了一個時辰才算了事,雖說蒲團很軟,可這麽長時間下來腿也有些酸澀了。

薛月由戴嬷嬷扶着起來,沖韓側妃等人道:“今兒上午的佛事便算是結束了,待下午便過來抄寫佛經供奉在佛前便是。”

昭昭等人應是。

薛月說完才疑惑道:“昭昭妹妹,不知妹妹你可有念過書,可會寫字?”她說着蹙了眉,“我聽聞妹妹你出身農家,也不知……”

昭昭一愣,前世她随着姨娘讀書寫字,就算是今生,裴志在沒變壞之前也是個老秀才,當然是念過書會寫字的。

可還沒等她回應,薛月就又道:“此次供奉佛經是為了給父皇祈福,父皇乃是大齊天子,一絲不敬都不可有,”她說着看了看昭昭和郭姨娘,“你們二人都是侍妾的位分,到底有些低了,連皇家玉碟都上不了,還是莫要抄寫經書了。”

韓側妃聽到這兒挑了眉,她沒想到薛月會變着法兒的諷刺昭昭,還說什麽一絲不敬都不可有,還不能抄經書,不過都是借口罷了,無非就是在說昭昭身份太低微,不配抄寫經書。

薛月說着笑了下:“昭昭妹妹不會生氣吧,我這也都是為了皇上病體着想。”

昭昭又不傻,當然聽出了薛月話裏的意思,她只是有些疑惑,薛月怎麽忽然對她敵意這麽大,之前明明還是相安無事的。

“是,妾身聽王妃的,王妃都是為了皇上,妾身當然不會生氣,”昭昭道。

薛月見昭昭如此卑微,心裏的那口氣也順當了些,她臉上的笑意深了些:“那就好,”說完便和戴嬷嬷出去了。

韓側妃在走之前也似笑非笑地看了昭昭一眼。

昭昭心頭疑惑的很,等吃過午膳後反而更加擔憂。

她最怕的就是惹了薛月的惱,然後落得和書裏一般下場,一想到這裏昭昭就怕的要命。

其實可以說,比起陸封寒她更怕薛月,因為書裏陸封寒只是默許,是薛月同羅寒清訴苦,羅寒清才會報複原主。

昭昭咬住唇,這可怎麽辦?

青葉看出了昭昭的擔憂,她安慰昭昭道:“想來王妃只是一時心情不快,才會拿了主子你做筏子出氣,待日後主子你更小心謹慎些就是了。”

昭昭覺得青葉說的有道理,只要以後她更加小心,絕對不惹到薛月就行了,現在薛月應該沒有讨厭她到書裏的程度。

一旁的莺兒也過來開解昭昭:“主子,其實不抄經書更好,這一下午的時間都是您的了,您想幹嘛就幹嘛。”

“上午主子你們念經祈福的時候奴婢特意出去打聽了,普寧寺景色很好,尤其有許多小娘子,不如您也出去散散心?”

昭昭聽了莺兒的話心動了,也是,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不如出去走走。

說做就做,等到下午時分昭昭就帶着莺兒和青葉去了寺裏閑逛,寺廟裏有許多僧人,還有護衛看着,何況來此的也多是官家女眷,故而很是安全,無需擔心。

寺廟裏處處景致都很美,尤其有一處佛堂前全都是年輕小娘子,她們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似是遇上了什麽開心事。

昭昭有些好奇,在佛寺裏這樣清淨的地方怎麽還這麽開心。

莺兒就道:“這個奴婢也聽說了,上午時候這些小娘子便這樣開心,奴婢特意去打聽了一下,原來是有人說裴大人也來了佛寺。”

昭昭疑惑:“什麽裴大人?”說來這人還和她一個姓呢。

莺兒最喜歡熱鬧,也喜歡和人打交道,是個活潑的性子,她上午見的時候就很好奇,故而特意和一個官家小姐的丫鬟打聽了下。

原來這裴大人是今科的探花郎,尤其長的一表人才,在殿試上絲毫不懼,直接被當今聖上點為探花。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可是這位裴大人不只書念得好,為人做官更是無可指摘,這麽短的時間就叫皇上記住了,更是連連提拔,是當今朝上獨一無二的青年官員。

大齊有個習俗,那便是科舉的三甲要坐花車游街,每每這時候小娘子們便會在街道兩側或是酒樓茶館裏相看,喜歡的話更是可以投花擲果。

聽說那裴大人當年中了探花後坐花車游街時差點沒被小娘子們的瓜果淹沒,可見這裴大人有多受歡迎。

青葉接着莺兒的話道:“說起裴大人,奴婢也知道,那時奴婢剛好得了空兒回家,便有幸在街上瞧見了裴大人游街的那一幕,聽說京城的小娘子們還稱裴大人為玉郎呢,”當真是如玉一樣的郎君。

有個詞叫榜下捉婿,無論在哪朝哪代都一樣。

天子門生的探花郎,還是如玉一樣的郎君,尤其還很得聖心,不出意外,日後定會是皇上器重的重臣,入了內閣也說不定,可以說前途一片坦蕩。

青葉笑了下:“奴婢還聽說就連張首輔的嫡孫女,京城有名的才女都看上裴大人了呢,只是那裴大人沒應,也不知道他能瞧上什麽樣的女子。”

聽完莺兒和青葉的話,昭昭都有些好奇這位裴大人了。

能叫當朝首輔的孫女都看中的人,怪不得這幫小娘子樂的眉開眼笑,琢磨着辦法去偶遇那位裴大人。

說完了這一席話,昭昭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她和莺兒青葉準備去普寧寺的燈樓去看一看,燈樓尤其是傍晚時看才美,這個時候過去正好也要晚了,時間正正好。

一處佛堂裏。

一個年老的僧人和一個郎君正在對弈,這年輕郎君生的如玉一般俊秀,他鼻梁挺直,皮膚也很白,眼睫半垂着看着棋局。

他眉宇間有一些陰郁,可正是這陰郁的俊秀才越發顯得他與衆不同,令人心折。

若是叫那幫小娘子見了肯定會驚呼,原來裴大人在佛堂裏下棋。

年老的僧人下了一子,“裴施主,你莫要着急,卦象上顯示不久你就會遇到你妹妹。”

這位裴施主很久以前就來過,說讓他幫忙算一卦,看看他妹妹在哪裏。

方丈不忍拂了裴硯的心意,就幫着測算了一卦,當時卦象上顯示此生裴硯都不會遇見他妹妹,可不知道為什麽,不久之前裴硯不甘心,又來請他測算了一卦,沒成想卦象變了,竟然顯示會遇到。

這可真是個怪事,方丈一連算了幾卦,都顯示如此。

裴硯也落了一子,其實他向來不信什麽鬼神之說,可當他派去的人全然找不到昭昭的蹤跡時,他只好抱着最後一線希望請普寧寺的方丈測算。

方丈說他會再遇到昭昭,只是不知道還要多久。

裴硯想,這些年其實他也遇到過昭昭,不過是在夢裏,分別這麽多年,他卻只夢到她二十次,越往後,他越夢不到昭昭。

下完了這局,天色也晚了,裴硯向方丈告辭,然後去了燈樓,他在燈樓裏給昭昭供奉了一盞長明燈,盼着她能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過的很好。

裴硯想起了幼時的事,他剛到叔父家時,是昭昭悄悄勾住他的手,說:“別怕,哥哥,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當叔父打他打得遍體鱗傷時,是小小的昭昭舍下面皮去隔壁的妮兒家要傷藥,然後幫他敷在傷口上,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一邊上藥一邊給他吹氣:“哥哥不疼,哥哥不疼……”

他原以為他會就這樣和昭昭長大,他沒想到他會被裴志賣掉,他也知道下一個被裴志賣掉的會是昭昭。

所以當他一有餘力時,就回了洛州去找昭昭,可鎮上的裴志不見了,鎮上的人說是裴志典賣了房子,帶着昭昭走了,當他成了裴大人以後,派去的人也絲毫找不到昭昭的蹤跡。

他不敢想沒有他的保護,昭昭會遇到些什麽。

裴硯負着手,很快就到了燈樓。

他看見燈樓旁的一個女子,她挽了個輕巧的發髻,身影纖弱。

裴硯想,雖然他沒有看過昭昭長大的模樣,可他覺得昭昭長大後應該就是這樣的吧,他轉身要走,忽然瞧見那女子回了頭。

回廊上懸着紅燈籠,将她的半側臉照的分外清晰。

多年前的記憶回籠,看着這熟悉的眉眼,裴硯幾乎可以想見她喊他哥哥時眉眼彎彎的樣子。

裴硯渾身僵硬,他覺得他在做夢。

昭昭正在看燈樓,從遠處看暖黃的光暈一團團,好看極了,她剛準備和莺兒青葉說今天沒來錯燈樓,可下一刻忽然被一個人給抱住了,這人身量高大,是個男人!

她剛要喊出聲,忽然聽那人道:“昭昭,哥哥終于找到你了。”

第二十一次的相遇,是在現實裏。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