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陸封寒話音落下,屋內一陣沉默。
皇上很震驚,“和離?”
陸封寒拱手:“是,兒臣想要和薛月和離。”
皇上微眯了眼睛,好端端地怎麽要和離,他看着陸封寒:“你可是認真的?”
“兒臣做此決定并非是一時心血來潮,而是深思熟慮過的。”
皇上的聲音冷了幾分:“你可真是給父皇出了個好難題。”
皇上是個好面子的,當年是他親自下旨賜婚,現在陸封寒卻當着他的面要請旨和離,莫不是不滿意他的決定,甚至是想抗旨?
陸封寒早已預料到皇上的反應,他這個父皇最是厭惡有人敢于反抗他的權威,他之前之所以容忍薛月這麽久,無非就是怕惹皇上生氣,可此時就算皇上生氣他也不想忍下去了。
陸封寒依舊端正地跪着,也不起來,顯然是鐵了心了。
皇上見此更加氣結,他想莫不是陸封寒又立軍功,戰功赫赫便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可轉念一想,陸封寒是他寵愛多年的皇子,他也不該如此懷疑陸封寒。
只是同薛月和離之事,皇上還有別的考量。
皇上:“你可知道安國公從前為我大齊立下多少功勳?”
陸封寒回道:“兒臣知道,可安國公并不代表薛月,就算兒臣與薛月和離,安國公該如何還是如何,”他自然也敬重安國公,能容忍薛月也有幾分原因是因為安國公。
皇上沒說話。
他是個頂好面子在乎名聲的人,安國公早前為大齊立下不少功勞,現在安國公年老體衰,一身傷病,不能再赴戰場殺敵了,在京城頤養天年,這時候他的兒子卻要同安國公的女兒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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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幾乎可以預料到這事過後那些言官們上的折子,無非是說他皇家勢大,想如何便如何。
皇上沉吟許久,陸封寒到底是他寵愛的皇子,他也不想陸封寒受委屈,夫妻可是要過一輩子的。
皇上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就依你吧。”
“只不過現在還不能和離,再等上幾個月,父皇記得再過幾個月薛月就嫁給你滿三年了,到時你便以她無子的理由同她和離吧。”
就算是皇家和離也是要講究個理由的,以無子為由算是較輕的了,皇上到底還是顧惜安國公曾經為大齊立下的功勞。
陸封寒叩首:“兒臣謝過父皇。”
他知道皇上的性子,也知道皇上如此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了,兩年多都已經過了,不差這最後幾個月了。
原本還以為是慶賀軍功的好事,沒想到陸封寒給他出了這麽個難題,皇上現在就開始想日後言官們上奏的折子了,他有些糟心……
皇上嘆了口氣:“成了,你去你母妃那裏吧,她也想你了。”
“是,”陸封寒說完便起身往長寧殿去了。
…
長寧殿。
德妃一早就在殿裏等着陸封寒了。
雖說陸封寒不是第一次出征,且還是打了勝仗回來的,可身為母親哪有不擔心兒子的,她是時刻也不敢放下心。
等陸封寒來了殿裏,德妃的眼淚一下就下來了,她握住陸封寒的手:“怎麽瘦了這麽多?”
陸封寒身量瘦了不少,他的臉本就俊美非凡,此刻五官更加深邃,雖然好看了不少,可落在母親眼裏就是瘦了一大圈兒,德妃如何能不心疼。
陸封寒也難得的軟了聲音:“母妃別哭了,兒子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
德妃又哭了一會兒才停下來,她的兒子打贏勝仗回來就好,沒事就好。
母子二人坐下,一旁有宮女端過糕點和茶水來。
德妃提起了昭昭的事:“現在侍衛們正找呢,早晚有天會找到的,你也別太難過。”
她一見到陸封寒就發現他眉宇間那掩飾不住的傷心,可不是呢,昭昭那麽一個大活人,尤其肚子裏還有着七個多月的孩子,說不見就不見了,就是她不怎麽喜歡昭昭也替昭昭擔心。
陸封寒去邊境打仗了,她留在宮裏,卻沒保護好昭昭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德妃心裏多少有些愧疚。
不管怎麽說,昭昭的肚子裏可是陸封寒的第一個孩子。
陸封寒聞言點了點頭:“兒子明白,兒子不會做傻事的。”
他這個時候更要撐住,他得把昭昭找回來,他不能倒下。
陸封寒給德妃倒了杯茶:“兒子才打完仗回來,父皇準了兒子幾天的假,到時候兒子親自去普寧寺外面查看一下。”
德妃點了頭:“你親自去看一下也好。”
德妃嘆了口氣:“若非是我當時同意了讓昭昭跟着一起去普寧寺祈福,她也就不會遇到這事了,”她很後悔。
德妃原本沒覺得什麽,陸封寒在外征戰,她每天都擔心的很,日日在小佛堂前念經祈福,所以薛月一說要去普寧寺替陸封寒祈福她就答應了。
她想着昭昭身孕已經七個月了,坐穩胎了,還不算太笨重,就讓昭昭也過去了,她實在沒想到竟然會出這麽一檔子事。
陸封寒知道德妃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也無濟于事,倒是薛月。
陸封寒喝了口茶:“母妃,剛才兒子已經同父皇說過了,要與薛月和離。”
“你說什麽?”德妃驚訝道。
“兒子是真的想和薛月和離,母妃你也看到了,薛月自打嫁過來後王府就沒一天安寧日子。”
德妃沉默了,她是陸封寒的母親,比皇上更關注陸封寒,自然知道薛月做的那些蠢事,她也一直不喜歡薛月,也罷,陸封寒想和離就和離吧。
“你父皇怎麽說?”
德妃是皇上的枕邊人,只會比陸封寒更清楚皇上的性子,這件事只怕是不好說。
陸封寒把茶杯放下:“父皇已經同意了,”好在他又打贏了勝仗,否則這事只怕是不好說。
他知道皇上肯定是生氣了,說不定還對他不滿,不過不管怎樣,現在皇上同意了就好,只等幾個月後滿三年,皇上親自下旨。
陸封寒又和德妃說了再等幾個月才能和離的事。
德妃點了點頭:“也好,就這樣吧。”
陸封寒:“母妃,這和離的事先不要告訴薛月,等到時候直接給她一道聖旨就好了。”
他也算是知道了薛月的性子,滿口謊話,也不知道都能做出些什麽事來,他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同她和離,若是讓薛月知道反倒不好,說不定薛月瘋狂之下會做出什麽事來。
倒不如一直瞞着薛月,反正此事也只有他和父皇母妃知道,薛月無從得知,等幾個月後滿了三年,直接聖旨和離,薛月也無話可說,更不能作妖了。
德妃:“嗯,都聽你的。”
兒孫自有兒孫福,她也管不了這許多了。
這之後陸封寒又和德妃用了膳,陸封寒才回王府。
…
王府,正院裏。
薛月來回在屋中踱步,她眉頭緊蹙,顯然是有心事的樣子。
戴嬷嬷見狀皺了眉:“娘娘,午膳您都沒用,還是用些膳吧,”她心道那羅少爺和她們娘娘說什麽了,鬧得她們娘娘如此。
之前一段日子她們娘娘心情舒暢,無非是因為昭昭還沒找回來,可現在這昭昭依舊毫無蹤跡,她們娘娘怎麽反倒擔憂起來了呢。
薛月咬住唇坐了下來:“戴嬷嬷,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薛月想起了昨天羅寒清說的話,他失去昭昭的蹤跡了!
昨天羅寒清約她在一間酒樓裏見面,當時她還疑惑羅寒清又有什麽事,沒想到羅寒清見到她後脫口而出第一句話就是昭昭不見了,他也聯系不到那些殺手了!
羅寒清之前同她說過,他雇傭了千金閣的殺手把昭昭劫走,還特意留了昭昭活口想要折磨昭昭。
可之後羅寒清就一直沒有收到殺手的消息。
羅寒清與殺手們約定的是讓他們把昭昭綁到宜州,前些日子沒收到殺手的消息時羅寒清并沒有擔心,畢竟王府和宮裏的侍衛暗探都去追了。
殺手們為了小心肯定也是會繞路走的,或是走水路,或是走山路,總之這都是殺手的事,羅寒清也不得而知,只要最後殺手們把昭昭綁到宜州就好。
為了不被追到,說不定還會在哪裏藏起來,故而等上些日子沒收到消息也是正常的。
可現在距離普寧寺那天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卻還沒收到殺手的消息,羅寒清開始擔心起來,為此他特意冒險聯系了千金閣的主事人。
結果千金閣的主事人說他也沒有那批殺手的消息。
羅寒清才知道事情壞了,找不到殺手,也找不到昭昭,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是王府和宮裏的侍衛也一直沒找到昭昭,這昭昭到底哪去了,那批殺手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有人救了昭昭,可若是如此昭昭早該自己回來了,可若是沒人救,怎麽能半點消息都沒有呢。
羅寒清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現在他能做的也只有等了。
這廂薛月知道後就開始擔心起來,她怕昭昭會回來,飯也吃不下了,好在等了這麽多天,昭昭還是半點消息都沒有,她的心也略安定了些。
薛月嘆了口氣,她現在也是什麽都不能做,只能等着了,她也不想知道那些殺手到底是怎麽回事,只要最後昭昭別回來就好。
正在這時,戴嬷嬷又進了屋:“娘娘,王爺回書房了。”
陸封寒在外征戰兩個多月,薛月身為王妃自然該去看看,何況還有昭昭的事,是她帶着昭昭去普寧寺祈福的,昭昭卻被山賊劫走,她這個王妃說到底是有責任的。
這種種加在一起,薛月是該去向陸封寒解釋請罪的。
薛月換了身衣裳:“走吧。”
一路往書房走,薛月一邊打着腹稿,她該怎麽說才能讓陸封寒少生氣些,她該用些什麽說辭,恰當時再哭一下,應當就能差不多了,畢竟普寧寺的事也不是她主使的,陸封寒再怎麽怪也不能怪到她頭上。
打好腹稿,薛月也到了書房。
戴嬷嬷道:“王妃有事要見王爺。”
守門的侍衛手中還握着兵器:“王爺說不見。”
薛月愣了,她可是這晉王府的王妃:“你去同王爺說一下,是我過來了,”想來是陸封寒在忙不想見人。
侍衛又道:“王爺說過了,誰都不見,”包括王妃。
薛月覺得她的臉火辣辣的,就連這看門的侍衛都敢如此待她,她不甘心地道:“我可是王妃!”
侍衛依舊不為所動:“王妃別為難我們了,我們也是聽命行事。”
薛月見狀知道這些人是不會放行的了,可她也知道陸封寒肯定在惱她,她必須得見到陸封寒解釋求情才是,否則越拖下去越難說。
薛月只好跪在地上,她心道她都跪下請罪了,陸封寒總該見她一面了吧。
結果跪了一個多時辰,天都黑了,陸封寒那邊還是沒有松口,薛月不得不離開,等要走時她才知道,原來陸封寒早從側門走了。
就是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她跪到天荒地老也沒用。
回到正院後,薛月顧不得丫鬟的目光,直接哭了起來。
…
梧州。
昭昭剛剛睡醒。
她睜開眼睛,看着這日漸熟悉的屋子,她在這兒已經待了兩個月了。
那天裴硯在這兒用了他随從的名字在這小鎮上租賃了一個院子,這院子不大不小,住上三四口人總是夠的,何況這院子裏如今只有昭昭一個人,故而昭昭住的很舒服。
除了姜婆婆外,裴硯又給昭昭尋了幾個丫鬟婆子,有伺候昭昭起居的,有灑掃屋子的,還有廚娘,盡皆齊全。
除此外,裴硯還給昭昭尋了懂生産之事的婆子在旁伺候,若是昭昭什麽時候不對了也可以幫忙照看。
對于裴硯替她做的這些,昭昭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只能日後報答裴硯才是。
而裴硯在處理完這些事後就去了江州赴任,他如今是江州的父母官,自然忙得很,只能在休沐或是有空時過來一趟,不過裴硯在院子外又安排了不少侍衛保護昭昭,可以說是萬無一失,他也就放心昭昭自己待在這兒了。
這廂姜嬷嬷見昭昭醒了,連忙拿過衣裳來服侍昭昭穿上。
現在是九月份了,天氣有些冷,但還說的過去,也不用穿的太厚,昭昭此時的身孕也有九個多月了,她身子笨重,一應都需要人照料。
等穿好衣裳後,早膳也端過來了,昭昭用了早膳。
用過早膳後,昭昭摸了摸她的肚子,昨天大夫剛過來給她診過脈,大夫說她生産也就在這幾天了,不過具體的時候說不準,只能細心看着些。
昭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天天氣不錯,日頭很好:“哥哥是說他今兒回來吧。”
姜嬷嬷點了頭:“是,大人說他今日回來。”
裴硯前幾天來了信兒說他今日有空,正好過來看看昭昭,昭昭心道往常裴硯過來都差不多在晚上,想來他也是騎了将近一天的馬,肯定很累。
她之前和裴硯說過,讓裴硯沒事別怎麽過來了,雖說江州和梧州的這個小鎮離的頗近,可再近也要騎上一天的馬,裴硯一得了空就過來,多累啊,不如在江州好好休息一下。
可惜裴硯不聽,不管她怎麽說,裴硯照舊過來。
姜嬷嬷上前了一步:“夫人,老奴扶着您出去走走吧。”
昭昭扶着腰起來:“好。”
之前一個月昭昭都沒敢怎麽動彈,這胎也算是穩住了,只是現在她馬上就要生了,倒不能日日躺着了,她要時不時地下去走走,也算是鍛煉下身子,省的生孩子時沒勁兒。
這院子不大不小,正好繞着院子走上兩圈就是。
只是昭昭身子笨重,走路頗有些費勁,常常是走幾步就要停下歇歇,好在姜嬷嬷是個細心的,她随時扶着昭昭。
這會兒昭昭走累了,她站在院子歇着。
外面院門忽然響了,一旁站着的小丫鬟夏冬過去開了門,進來的是個年輕公子,這公子長的不算如何英俊,但通身上下有股子讀書人的斯文感,也算是斯文俊秀的公子。
夏冬見了吳川就道:“主子,是隔壁的吳公子來了。”
夏冬年紀小,心直口快地:“吳公子不是正在讀書嗎,怎麽竟過來了?”
吳公子是個有些內向的讀書人,聞言臉就紅了,低聲道:“我娘正忙着,就讓我來給裴姑娘送菜。”
夏冬知道了:“哦,原來是吳婆婆囑托公子你來送菜啊。”
原來這吳公子正住在隔壁,他娘吳婆婆是鎮上賣菜的,雖是賣菜的,但生意做得不錯,是整個鎮子上最大的賣菜的地方,掙了不少銀子,也是鎮上有名的富戶。
尤其這吳公子更是吳婆婆心尖上的寶貝,這吳公子自小就愛念書,如今剛及了冠,卻已經中了秀才,是鎮上出了名的讀書人,鎮上的人都說着吳公子将來是個有大出息的,保不齊日後還能中了舉人,更甚至點了進士呢。
昭昭也聽到了夏冬的話:“吳公子怎麽親自過來了,快進來吧。”
吳公子提着菜籃子進來,“這是裴姑娘昨天要的菜,都是頂新鮮的,您看看。”
夏冬也跟着過來,她狐疑地看着吳公子,這吳公子怎麽還親自過來了,吳婆婆店裏可有送菜的小厮呢,怎麽舍得讓她這寶貝兒子過來。
她心直口快,這麽想的,就直接問了出來。
這可把吳公子給弄了個大紅臉,他支支吾吾半天才道:“裴姑娘是我們店裏的大客戶,自然是要上心些的。”
因為昭昭懷了孕,自然要吃好的補身子,每天雞鴨魚肉都要有,還要有蔬菜,這都要新鮮的,自然得每天現送過來。
而吳婆婆的店離的近,菜還新鮮,昭昭就一直從吳婆婆的店裏買菜,吳婆婆每日或是親自送菜過來,或是叫了幫工送過來,時日久了兩家人也算是認識了。
姜婆婆把吳公子手裏的菜籃子接過來,看也不看一眼:“吳婆婆的店我們主子自是信得過的,每日都是最新鮮的。”
昭昭也點了頭:“可不是,”她說着笑了下。
吳川不防備見了昭昭的這個笑,心一下就跳的飛快,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他娘每日裏都叫他讀書,怎麽舍得讓他過來送菜,是他知道了他娘要給昭昭送菜,親自搶了過來的。
他這輩子頭一次見到似昭昭這般美的姑娘,一見之下就為之傾倒,打那以後他整顆心都拴在了昭昭身上。
吳川之前特意旁敲側擊的打聽過,雖不知道昭昭具體為什麽來這小鎮安胎,但他聽說昭昭是沒有夫婿的,只有個哥哥時不時地過來看看她,他這才放下了心。
雖說昭昭懷着孕還馬上要生下孩子,可他并不介意,如果能叫他娶了昭昭,就是叫他死也願意。
昭昭看着籃子裏的菜,“吳公子,不知你們家現在可有沒有新鮮的蓮藕,若是有的話,煩請再幫我送過來,真是麻煩了。”
這會兒正是蓮藕成熟的季節,裴硯挺喜歡蓮藕排骨湯的,正好裴硯要過來,就讓廚娘做這道菜吧。
“有,有,自然是有的,”吳川急道。
吳川說完就出了門,昭昭一愣,這吳公子動作還真是迅速。
兩戶人家離得近,吳川很快就回來了:“裴姑娘,這蓮藕是今天早晨采摘的,最是新鮮,煲湯最好了。”
姜婆婆把蓮藕接過來,昭昭笑道:“謝謝吳公子。”
吳公子的臉又紅了,他擺着手:“都是鄰居,自是應當的。”
今天和昭昭說上好幾句話了,吳川心裏也滿足了,現在也沒什麽可說的,吳川就告辭走了。
姜婆婆看着吳川的背影,心道這吳公子肯定喜歡她們主子,只是她雖不知道她們主子的身份,可見了昭昭的容色和一應吃穿用度也知道昭昭不是個普通的身份,這位吳公子日後怕是要傷心了。
這事過後,昭昭又繼續散起步來。
等到傍晚,一桌子菜剛做好,裴硯也過來了。
裴硯和昭昭兩個人坐在桌上,只有他們兄妹在一起,自然不用顧忌什麽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
昭昭問裴硯:“哥哥,你在江州的事可一切順利?”
在外當父母官也不是好做的,肩上可是一州的百姓,何況地方向來各種勢力糾纏,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想來裴硯在江州也不能放松。
裴硯道:“你不用擔心我,我在哪裏都一樣。”
昭昭心道也是,裴硯這麽出色,在京裏都游刃有餘,何況在江州了。
昭昭讓夏冬幫裴硯盛了碗蓮藕排骨湯:“這蓮藕是早上新采摘下來的,正是新鮮的時候,哥哥你嘗嘗這湯味道如何。”
裴硯嘗了一口,嗯,味道果然不錯。
兩人接着吃飯,等用完膳後夏冬把桌子撤下去。
裴硯看着昭昭:“你離開京城也有兩個多月了,可想要日後要怎麽辦了嗎?”
昭昭眨了下眼睛:“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以後的事等以後再說。”
在這裏不用擔心,她的孩子也能平平安安的,只是……陸封寒,想起陸封寒昭昭的心就跳了一下,她抿了唇,她不能再想了。
見昭昭不願提起此事,裴硯也就不問了。
裴硯說起孩子的事:“大夫可說什麽時候能臨産嗎?”
昭昭摸了摸肚子:“大夫也說不準,有的孩子早,有的孩子晚,左右就是這些日子了。”
裴硯點了點頭,他心道等昭昭生産時他是一定要陪在昭昭身邊的。
外面姜婆婆端了牛乳過來:“主子喝點牛乳吧,”也是對身子好。
昭昭點了頭,繼續和裴硯說話。
只是說着話她忽然覺得肚子有些疼,這疼和她以前的疼還有些不一樣,裴硯見她神色變了連忙道:“昭昭,你怎麽了?”
昭昭捂着肚子,眉尖輕蹙:“肚子疼。”
“我好像是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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