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在看到裴硯的那一刻,昭昭終于放下了心。

她靠在裴硯的懷裏:“哥哥……”

接連幾天的緊張和恐懼卸去,昭昭身上一點勁兒都提不起來了。

裴硯抱住昭昭:“哥哥來了,沒事了。”

裴硯的心到現在還有些顫,好在昭昭沒事,要不然裴硯不知道他會做出些什麽。

裴硯橫抱起昭昭,昭昭的身孕已經将近八個月了,抱在懷裏卻依然很輕,裴硯透過火光看了看昭昭的臉,她的下巴颔尖尖,有些觸目驚心的味道。

可想而知,昭昭這幾天受了多少苦。

昭昭還有些害怕,她拽着裴硯的衣襟。

裴硯低聲道:“若是累了,就先睡一會兒,哥哥這就帶你回去。”

昭昭确實是累的很,這幾天她一直被綁着,身子不舒服,精神也一直處于害怕的恐懼中,幾乎沒怎麽睡過好覺,此刻在裴硯的懷裏覺得安心極了,沒多久昭昭竟然真的睡着了。

與此同時,那邊忽然有人驚呼:“糟了,大人,這些人都自殺了。”

原來這些殺手的舌下都藏了劇毒,為了防止被逼問,他們按着千金閣的規矩自殺了,這毒藥性很強,幾乎是遇血即發。

裴硯換下了對待昭昭的溫柔神色,他眉目冷凝,“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随從探了探殺手的脈搏,全都死了,“回大人,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實在是他們也沒想到這些殺手竟如此不怕死,直接服毒自盡了。

裴硯抱着昭昭往前走了兩步,他看着地下的四具屍體:“給我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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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随從抱拳道。

他們翻遍了殺手們的身上,卻半點兒痕跡都沒留下,這些人實在狡猾的很。

裴硯半垂了眼睫,這些人肯定不是山賊,倒像是……殺手或死士,能把事情做得如此幹淨,半點痕跡都不留下的也只有殺手和死士了。

正在這會兒,懸崖口的馬似乎是發了性兒,直打響鼻,竟慌不擇路跑到了懸崖下,半晌沒有聲息傳來,應當是摔死了。

裴硯抱着昭昭上了馬,眼下已是無跡可尋。

他徑直往城中而去,昭昭這身子還是要盡早看大夫的好。

到城中時已經是晚上了,各家各戶都關了燈,僅有的幾家醫館也都閉了門。

昭昭在這時候醒過來了,她還在裴硯懷裏:“哥哥,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她的肚子都這麽大了,裴硯抱了她這麽長時間也該累壞了。

裴硯沒松手:“無妨。”

“我們現在是在哪兒?”

“在城裏的長街上,他們正在找醫館,你的身子要趁早看大夫。”

裴硯雖不了解女子懷孕,可他也知道一個身孕将近八個月的人在路上颠簸了這麽些天,怕是不好,何況昭昭的話身子本就較尋常人弱一些。

正在這時候,随從終于找到一家醫館。

這醫館也閉了門,可随從一直敲門,裏頭的人不得不開了門,他還打着哈欠,不耐煩地道:“大晚上的敲什麽敲,攪人清夢。”

他說完就打算關門,這不過是個小城,做的生意無非幾錢銀子,他可不想大晚上再起來。

門剛要關上,随從就拿手擋住了,随從拿出一個銀錠子。

那人的眼睛就亮了:“這就開門,這就開門,”沒想到竟是筆大生意。

大夫連忙換上了衣裳,又燃上了蠟燭,将一切都準備好,裴硯抱着昭昭走了進去。

大夫一眼就看出昭昭是病人了,她挺着個大肚子,還面色蒼白,看着就不舒服,他搭上昭昭的脈:“夫人哪裏不舒服,可以詳說一下。”

昭昭抿着唇:“就是接連五六天沒有睡過好覺,也沒怎麽用膳,再就是這幾天開始肚子有些疼。”

大夫聞言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診脈,良久才松開手。

裴硯問:“大夫,她怎麽樣?”

大夫的神色有些凝重:“夫人的身子有些不好,老夫瞧着夫人的身子比尋常人要弱一些,且夫人的胎像不穩,心神也像是受了驚,這種種加在一起,夫人随時都有臨産的可能……”

大夫的話比較委婉,若是随時都可能生,那便是早産了,可這孩子現在才七個多月,生下來十有□□活不成。

昭昭沒想到這麽嚴重,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

裴硯握住昭昭的手:“大夫,那您看有沒有什麽法子?”

大夫沉吟片刻道:“待會兒老夫便給夫人開了方子,只要按時服下,不再驚懼應當就沒事了。”

“只是夫人現在脈象不穩,不能再動了,接下來一段日子要躺在榻上養胎。”

裴硯聞言放下了心:“那就好。”

昭昭懸着的心也放下了,孩子沒事就好,吃藥就吃藥吧。

說完話大夫就去一旁開藥了,這會兒都晚上了,他親自去煎了藥,裴硯和昭昭在屋裏等着。

裴硯看了看昭昭的肚子:“他們已經去尋客棧了,等會兒服完藥我便帶你過去,一切都等明天再說,”他也看出來昭昭累壞了。

昭昭點了頭:“謝謝哥哥。”

她是真的謝謝裴硯,如果不是裴硯,她的孩子怕是真的要保不住了。

裴硯揉了揉昭昭的頭發:“我是你哥哥,我們之間有什麽好謝的。”

裴硯想如果他能再早到一點就好了,昭昭的身子應該就不會這麽不舒服了。

又過了些時候,大夫熬好了藥過來,昭昭服了藥,這藥裏有些安眠的成分,她沒多久就睡着了。

裴硯抱着昭昭去了客棧,他把昭昭放在床榻上,又幫昭昭掖了掖被角。

一旁燭火盈盈,裴硯看着昭昭熟睡的眉眼,沒事就好,他都要吓死了。

整理完一切,裴硯去了一旁的客房,他吩咐随從守在昭昭的房間外面,這下他是一點兒也不敢放松心神了。

裴硯為了找昭昭日夜騎馬,這些天幾乎是不眠不休,此時也累壞了,他躺在榻上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翌日早晨,昭昭醒過來。

渾身像是被車碾過一樣的酸澀,她心道大夫說的有理,她是真的不能再動了。

她打算起來洗漱,外面傳來敲門聲。

“進來。”

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婆子,她一張圓臉,看着很是慈祥,她見到昭昭就道:“見過夫人。”

“你是……”

原來這婆子是裴硯找來暫時伺候昭昭的,昭昭身子笨重,一切都需要人伺候,自然少不得丫鬟,裴硯一大早就吩咐了随從去牙婆那裏找了身家清白的婆子。

為了安全起見,裴硯并沒透露身份。

婆子笑道:“夫人,往後你就叫我姜婆婆就好。”

昭昭點頭:“姜婆婆。”

姜婆婆說着讓人擡了熱水進來,昭昭連日疲憊,是該好好洗沐一番,等重新收拾完,她又幫着昭昭梳了頭發。

這會兒早膳和藥都備好了,昭昭用過早膳之後服了藥,休息了這麽一晚上,她身子已經好不少了,面上多少也有點血色了。

等一切弄好,裴硯也過來了。

姜嬷嬷是個懂眼色的,她見狀退下。

裴硯和昭昭這才說起普寧寺的事。

昭昭擰着眉:“那晚上我半夜醒來,就見外面火光沖天,随即禪房裏就沖進來了這夥歹人,然後就把我打暈帶走了。”

“不過他們不是山賊,應當是受了誰的命令才會如此。”

昨天她假裝說要流産的時候,那夥人怕她一屍兩命還特意去給她抓了記安胎藥,看來那幕後之人還想抓回一個活的她。

裴硯沒有說話,果然不是普通的山賊。

昨晚上那夥人看着像是殺手,又或是被人培養的死士,只可惜他們半點痕跡都沒留下,日後得慢慢查才能查出真兇了。

說完這些,昭昭才問裴硯:“哥哥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她知道宮裏和王府裏的侍衛肯定也都在找她,沒想到竟是裴硯第一個找到的她。

裴硯想起了那天的事:“那日我本來打算去普寧寺看你。”

原來裴硯前幾天被外放到江州做官,大齊朝的重臣都是要外放然後再回到京城,這才算是穩了官途。

外放的命令已經下來,裴硯就吩咐了随從收拾行李,然後打算啓程去江州,只是他這一走怎麽也要個一年半載,就想着去同昭昭道個別。

他知道昭昭在普寧寺祈福,就打算去普寧寺看望昭昭。

沒想到普寧寺出了那等亂子,他立時就和随從一起追了過來,他比王府的侍衛們要早上好幾個時辰,這才追了上來。

昭昭沒想到原來還有這麽一回事。

“那江州離這裏有多遠?”

“就在這小城隔壁。”

他們現在在梧州,梧州和江州毗鄰,只要走上一天的功夫也就到了。

原來江州離京城頗遠,平素至少要趕上半個多月的路程,只是這夥人日夜騎馬趕路,硬生生五天就走完了半個月的路程。

故而裴硯并不着急赴任,左右只要一天就能到江州了。

昭昭也沒想到竟然離的這麽近。

普寧寺那日的事已說完,尋到真兇也要些時日,暫時急不得。

裴硯提起了回京的事:“只是你現在暫時不能走遠路,我寫信回去,也好讓他們知道你如今平安了。”

裴硯說着就要去寫信,昭昭拉住了他的衣袖。

“怎麽了?”

昭昭還拽着裴硯的衣袖,半晌才道:“哥哥你別去了,就這樣吧。”

裴硯愣了:“什麽意思?”

“我不想回去了,”昭昭一字一句道。

昭昭也想了一上午了,她不是在開玩笑,她是認真的。

這次肯定是有人把她給擄走的,是薛月還是韓側妃,又或者是陸封寒的仇人,昭昭不得而知。

可只要她回去,就又會面臨這些危險,她一日都不能放下心,就算她把孩子平安的生下來,可若是那些人還想要害她的孩子怎麽辦,她未來的每一天都會活在害怕和擔憂裏。

就算略過這些不提,那……陸封寒呢?

昭昭明白的很,她活在一本劇情既定的書裏,她不知道劇情會不會改變。

最重要的是,她怕陸封寒會喜歡上薛月,和薛月在一起。

她還記得普寧寺那晚上薛月和她說的話,如果解除了誤會,他們兩個會不會重新在一起呢,到那時她又算什麽,她的孩子又該怎麽辦。

既然如此,還不如她自己撫養孩子。

這不正和她一開始想的一樣嗎,到了年紀被放出宮,然後安安生生地過她的日子,現在她還有了個孩子,日子只會比她想象的更好。

所以,昭昭不想回去。

昭昭說完後,屋內久久的沉默。

裴硯确實沒想到昭昭會說出這話來,她竟然不想回去。

“好,”裴硯說。

只要是昭昭決定的,他就支持。

昭昭愣了,她還以為裴硯會問問她為什麽,以為裴硯會讓她回去,可她沒想到裴硯竟然連問都不問就支持她的決定。

裴硯對她……實在是太好了。

昭昭松開了裴硯的衣袖:“謝謝哥哥,”謝謝這兩個字她已經說了無數遍,可此時也只能說着兩個字。

裴硯雖然也想知道昭昭為什麽不想回去,可他看出來了昭昭不想說,她不想說他就不問。

裴硯坐在一旁:“只是你既然決定不回去,那就要想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了。”

昭昭也不知道她該怎麽辦。

裴硯想了想道:“你如今不能走遠路,暫時還是留在梧州養胎吧,等孩子生出來再做打算。”

何況他就在隔壁的江州,有什麽事過來也方便。

他倒是想讓昭昭跟她去江州,只是想來接下來陸封寒那邊一定會繼續尋找,那就肯定會到他那兒去找,還不如留在梧州。

昨晚上那夥殺手的屍身還留着,若是報案的話肯定會驚動宮裏邊,到那時他們肯定會随着蛛絲馬跡找過來,不如将那夥人的屍首都處理了,那便沒有蹤跡了。

聽裴硯把這些分析完,昭昭點了下頭,多虧了有裴硯,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把這些事解決完,剩下的就是昭昭在梧州需要的東西了。

離孩子生産還要将近兩個月,昭昭再做一個月的月子,她至少要在梧州待三個月,何況日後還有生産等一系列事,肯定是要租賃個院子的,而且租賃院子不能用他和昭昭的名字,到時候還要費一番功夫。

除此外還要再找伺候昭昭的丫鬟和穩婆,種種加在一起足夠忙活些日子。

好在裴硯還有十餘天的空閑,正好可以幫昭昭處理這些事,等事情處理完就到江州赴任。

把計劃都打算好,裴硯就出去忙了,昭昭則是留在客棧裏養胎,等找到房子後再搬過去。

接下來的日子裴硯和昭昭兩個人一直在忙這件事。

邊境。

陸封寒才收到昭昭被劫走、至今下落不明的消息。

原來德妃怕陸封寒知道昭昭被劫走會影響心神,怕他在戰場上出岔子,特意沒叫人告訴陸封寒,只是這事畢竟太大,到底沒瞞住陸封寒。

陸封寒正在帳中,他死死地看着書信裏的字。

德順在一旁站着,他的心砰砰直跳,他們王爺才出來一個多月,京裏就發生了這麽多事,裴側妃失蹤,她肚子裏還懷着個孩子呢,這可怎麽辦?現在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德順想着該如何勸陸封寒。

陸封寒面色煞白,眼睛血紅,吓人極了。

正在這時,德順就看見陸封寒忽然吐出一口血來,那血正正落到書信上,炸開一抹血色的花。

德順吓得連心跳都忘了,他撕心裂肺地喊道:“王爺!”

德順連忙上前:“王爺,奴才這就去找軍醫過來,”好在帳外就有軍醫。

陸封寒卻抹了抹嘴角的血:“不必,去把程紀叫來。”

“王爺,您都吐血了,還是先找軍醫過來看看吧。”

“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是,”德順只好出去找了程紀進來,他又特意叫了軍醫等在營帳外頭,這樣有什麽事都能及時趕過來。

程紀進了門:“王爺,有什麽事吩咐屬下。”

陸封寒把書信放到一旁:“你現在就去,帶上手下最好的暗衛,去……找昭昭。”

他不信昭昭就這麽死了。

程紀此時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是,屬下這就去。”

陸封寒也想過去,可現在他是軍中的主帥,他不能随意離開,否則便是對大齊将士們的不負責,他手上擔負着那麽多的人命,他不能就這麽離開。

陸封寒只能讓程紀先過去找,程紀是他手下最出色的暗衛,他信任程紀。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快擊退燕國兵将,等徹底贏了勝仗後再親自去找昭昭。

這會兒德順悄悄叫了軍醫進來,軍醫才給陸封寒搭脈,“好在王爺只是一時驚懼,這才吐出血來,王爺不必擔心,只是要慢慢養着才是,否則日後終究傷身。”

德順聞言放下了心,沒事就好。

待軍醫走後,德順琢磨着如何勸陸封寒,只是陸封寒半點沒顧忌身子,竟直接看起軍事地圖又研究起作戰計劃來。

得,德順知道他勸也沒用了。

接下來的日子,陸封寒幾乎可以說是不眠不休,還親自去戰場殺敵,可以說是不要命了。

尤其這些天下來陸封寒一句昭昭都沒提過,德順知道越是這樣,越說明他們王爺在乎裴側妃,他也只有嘆氣。

終于,半個月後,陸封寒徹底擊退燕國,班師回朝。

現在距離昭昭失蹤已經有一個月了,卻半點消息都沒有。

自打普寧寺大火之後,京畿營的守衛軍就已經去追查了山賊,只是山賊狡猾,藏匿在山林裏,他們只追回了十之七八的山賊,其餘的還得慢慢去找。

再一個就是被山賊劫走的小娘子們,有的不堪受辱自殺了,有的心性剛強些的撐到了來人救援。

只是還有部分找不到的小娘子,想來有的是在路上就已經沒了,屍身都找不到了,有的則是被山賊不知道擄到了哪裏。

京裏可謂是亂成了一團,京畿營的統領幾乎一個整覺也沒睡過,可他還是一點兒不敢放松,這裏頭還有個身份最高的裴側妃呢。

尤其那裴側妃還是晉王的王妃,晉王才打贏了勝仗回來,他們京畿營總得給晉王個說法才是。

此時的陸封寒則是在王府裏。

他正在換朝服,打算一會兒就去宮裏。

尋常打了仗回來的都要先入宮才是,陸封寒也不能例外。

陸封寒皺着眉,程紀那邊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原來那晚普寧寺大亂,周遭都是車轍印和馬蹄印,各個方向都有,他留下的侍衛和德妃派去的人往各個方向都去了,只是那蹤跡時隐時現,一直沒找到。

而且程紀他們是後過去找的,這些日子京城又下了雨,将原本就雜亂不堪的痕跡都給抹去,找起來更是一頭霧水,故而這些天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德順服侍陸封寒穿完朝服:“王爺,穿好了。”

陸封寒這才轉身去了宮裏,宮裏皇上正在禦書房等他。

陸封寒見了皇上就撩起衣袍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皇上連忙叫了陸封寒起來,又讓陸封寒坐下,他看着陸封寒像是瘦了些,整個人看着也憔悴了些,他有些心疼。

陸封寒是他的愛子,文韬武略,還多番為大齊打贏勝仗,他自然寵愛陸封寒,如今見他這般模樣就道:“等會兒你去長寧殿可要好好安慰安慰你母親,她見了你肯定會哭。”

“是兒子累的母妃替兒子擔憂了。”

說完德妃,陸封寒才提起邊境的戰事。

他身為主帥,雖然打贏了勝仗也是要同皇上一一說清楚的,陸封寒就詳說了與燕國的戰事,皇上也聽的認真。

等陸封寒說完,皇上嘆道:“你也累了,此番戰事了了以後好好休息幾天。”

陸封寒又打贏了勝仗,皇上想封他些什麽,可陸封寒幾乎是封無可封,只剩下太子位了……

說起來皇上心裏是有些屬意陸封寒,可當皇帝的哪個不想春秋萬代,有了太子未免昭示着他老了,皇上就不想封太子,再等幾年再說。

皇上就問陸封寒:“你可有什麽想要的,父皇都應承你。”

陸封寒沒說話,他想起了昭昭。

皇上瞧他這樣子就知道陸封寒在想什麽了,陸封寒是他寵愛的皇子,昭昭的肚子裏又懷着陸封寒的第一個孩子,皇上也是知道昭昭的存在的,自然知道昭昭被劫走的事。

可這事就算他是皇上也無能為力,普寧寺大火惹得救援晚了,雖只是稍微晚了些,可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便足夠山賊跑遠了。

守衛軍如何能趕得上山賊藏匿的本領,只不過肯定是找到,只是時間慢些。

皇上嘆了口氣,他聽了京畿營統領回複的話,至今還有好幾個小娘子沒找到,或是在半路上死了,或是現在還被山賊不知道藏到哪裏去,也不知道那昭昭運氣如何。

屋裏有些沉默。

自打從知道消息的那一天起,陸封寒就一直在捋整件事情的脈絡。

如果不是薛月說要去普寧寺祈福,昭昭也就不會離開溫泉莊子,自然不會遭遇如今的事。

陸封寒很後悔,在他出征之前他就打算和薛月和離,只是那時候時間緊迫,他來不及辦此事,可他沒想到就差這一會兒功夫,就生出這件事來。

就算不為了昭昭,陸封寒也已經忍夠薛月了。

自打成婚起,薛月就沒做過一件符合他王妃身份的事,還滿口謊話,他顧忌着聖旨賜婚,怕惹皇上不開心,可此時他已經不想再忍下去了,就算會惹來皇上的不快。

“父皇,兒臣想好要什麽賞賜了。”

“哦,你說。”

陸封寒起身,然後撩開衣袍跪下。

“父皇,兒臣想請父皇下旨,準許兒臣與薛月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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