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話音落下,昭昭就被綁起來,然後放到了馬車裏。
現在的普寧寺亂做一團,火光四起,到處都是哭喊聲,這行人趁人不備,偷偷地從小路溜走了。
此時普寧寺裏幾乎沒人能睡着,幾乎都在忐忑不安地等着情況。
薛月也披了衣裳起來,她聽到外面殺聲震天的,臉色都白了:“戴嬷嬷,外頭這是怎麽了?”
戴嬷嬷也面色蒼白,她握住薛月的手:“老奴也不清楚,只知道後半夜忽然就鬧起來了,還有人放了火,趁亂劫掠。”
“老奴聽小厮說死了不少人呢……”
薛月的心一沉,她活這麽大也沒經過這樣的事,實在有些擔心:“嬷嬷,他們不會攻上來吧。”
戴嬷嬷雖也擔心,但還是安慰薛月道:“娘娘放心,這些山賊終究是烏合之衆,想來過不一會兒就會被擊退的。”
正說着話,外面忽然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一個人。
這人面色煞白,衣裳上都是血,尤其現在還在滴着血,不是莺兒是誰。
薛月吓了一大跳,認了半天才認出這是莺兒:“這是怎麽了?”
莺兒用手捂住肚子,等見到薛月她就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了:“王妃,我家主子被山賊給劫走了,您快遣人去救我家主子……”
莺兒氣若游絲,随時都要暈過去的樣子。
莺兒也确實要支撐不住了,昭昭才被劫走,可她們的禪房裏旁的人都被打暈了,只有她還算清醒,因而拖了這條命過來求助。
薛月震驚的合不攏嘴:“你是說昭昭被山賊劫走了,這是怎麽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就是院子裏忽然來了幾個人,然後就把我家主子給劫走了……”莺兒拼盡全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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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月聽到昭昭的第一反應是驚訝,随即而來的竟是希望昭昭就這麽被劫走,永遠也別回來好了。
說着話,莺兒又吐出了一口血。
薛月吓得後退一步,“你先別說話了,戴嬷嬷,快找來懂醫術的小丫鬟過來。”
莺兒向前爬了幾步,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抓住薛月的裙裾:“王妃,您先別管我,先遣了人去找我家主子吧,她現在的身孕都七個多月了,經不起颠簸啊。”
薛月咬住唇:“并非是我不想幫你,只是侍衛們都去前頭幫忙了,也找不出足夠的人來啊,再者說了,現在天還黑着,上哪去找人啊。”
“不過你放心,等侍衛回來了我立馬就派人去找昭昭。”
莺兒還要再說話,忽然氣力一卸,就暈了過去。
薛月被莺兒給吓得心砰砰直跳:“嬷嬷,你看看莺兒,她是不是……”
戴嬷嬷上前摸了摸莺兒的鼻息:“娘娘,人還是活着的。”
戴嬷嬷連忙叫了懂些醫的小丫鬟過來幫忙,這時候最需要就是大夫,可外面正殺的厲害,給她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出去啊。
薛月走到一側,她緊緊地攥着拳。
戴嬷嬷跟上去,她額上都是冷汗:“娘娘,裴側妃她……”
薛月的心此時也定下來了:“嬷嬷,這就是她的命數了,怨不得我。”
現在外面殺的那麽厲害,誰敢出去,怎麽也得等外面平靜下來才能派人去找昭昭,何況,就算是她能救,她也不會救的。
她本就想弄掉昭昭的孩子,現在有了這麽一樁事,豈不是連老天爺都在幫她,薛月希望昭昭不僅不能保住孩子,她希望昭昭永遠也不要回來。
外面的打殺還在繼續,直到天亮時才消停下來。
原來是京畿營的守衛發現了普寧寺的大火,連忙叫了守衛軍過來,山賊雖然勇猛,但到底敵不過京畿營,沒多時就被擊退了,若不是有這場大火燒殿為了救人,想來結束的還要再早一些。
而此時的侍衛們也早回來了,薛月面色一沉:“裴側妃被山賊劫走了,你們快些過去找她,務必要把人帶回來。”
薛月雖然不希望昭昭回來,可她還是要派人去找昭昭的,若不然陸封寒和德妃肯定饒不了她。
侍衛們聞言一愣,昨晚半夜忽然起了火,又有山賊作祟,死了不少人,他們便前去救火救人了,他們特地留了幾個人,只是沒想到那山賊竟然摸過來了。
“是,”說完侍衛們就走了。
側妃被劫走可是大事,他們當然耽誤不得。
薛月看着侍衛們的背影,這時距離半夜已經有好幾個時辰了,這麽些時辰,想來那些山賊早走遠了吧。
薛月閉了閉眼睛:“來人,進宮。”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她當然要進宮去找德妃。
…
宮裏。
薛月衣裙委頓,發髻也都亂做一團,她見到德妃就盈盈拜倒:“母妃……”
說着就哭起來。
德妃大驚:“怎麽了?”
薛月哭的厲害:“母妃,是兒媳不好,沒能保護好裴側妃,昨晚上……裴側妃她被山賊劫走了,現在不知所蹤。”
德妃聞言心口一梗,竟是要暈過去。
一旁的宮女連忙扶住德妃,又是幫德妃順氣又是掐德妃人中的。
德妃這才醒過來,“你仔細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昭昭的身孕馬上就要八個月了,這個時候被山賊劫走,德妃想都不敢想會發生什麽。
薛月一邊哭一邊說了昨晚的事,末了,她道:“母妃,兒媳已經派了侍衛去找裴側妃了,只是耽擱了些時間,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
德妃面色沉重:“去把京畿營統領叫來,”她對一旁的宮女道。
京畿營統領才向皇上禀報完昨晚普寧寺的事,然後就被德妃叫走了。
德妃:“昨晚上到底是怎麽回事?”
統領拱手道:“回娘娘,昨晚是一夥山賊去普寧寺劫掠。”
普寧寺是知名的佛寺,自有許多達官貴人的家眷前去進香,因而有不少香油錢,山賊就打上了這香油錢的主意。
為了拖延時間,山賊先是在寺中放了火才去劫掠,運回了不少財寶,尤其寺裏住了不少香客,其中有許多年輕的小娘子,山賊們又起了賊心,就想着把這些小娘子也一并劫走,有的山賊更是直接在佛寺中奸.淫了小娘子。
雖然今晨京畿營的守衛軍就把山賊給擊退了,可也逃走了不少山賊,以及被山賊劫走的小娘子們。
山賊行蹤詭異,隐匿于山林,只能以後慢慢去找了。
德妃越聽臉越白,聽到那些被劫走的小娘子時更是心一跳,她想起了昭昭的容色……
統領回完話,德妃就讓人退下了。
薛月也聽的怔怔,她沒想到昨晚竟有那麽多遭難的小娘子,不過也是,山賊是趁着夜半大家都睡着時才動手的,還放了火掩人視線。
薛月定了定神:“母妃,裴側妃那兒……”
“等會兒我就遣了人去找她,”德妃道,她說着就吩咐了人去找昭昭。
只不過這事不能宣揚出去,若是傳出去,就算昭昭将來回來名聲也完了,別說什麽繼續當側妃了,能不能繼續留在陸封寒身邊都說不定。
安排完一切,德妃也累了。
薛月見狀告退,她乘了馬車往王府走。
今天的京城格外冷清肅靜,想來都是昨晚上普寧寺的事鬧的,也是,山賊如此猖狂,劫走了不少女眷,還殺了那麽多人。
眼見着就要到王府了,馬車卻忽然停下來。
薛月眉頭皺起來,她剛要問是怎麽回事,外面戴嬷嬷道:“娘娘,是羅大人有事要見您。”
戴嬷嬷口中的羅大人除了羅寒清還能有誰,薛月眉心一跳,羅寒清怎麽會來找她,薛月想了想道:“停下吧。”
她下了馬車,然後在戴嬷嬷的掩飾下進了一旁的酒樓。
推開雅間的門,薛月就看見了羅寒清,羅寒清臉上帶着一抹笑意,越發顯得他身上一股子邪氣。
薛月坐在羅寒清對面,她有些不耐煩:“有什麽事要見我?”
她本不想見羅寒清,可又怕羅寒清糾纏于她,只好前來赴約。
羅寒清給薛月倒了碗花茶:“這茶葉是你從前最喜歡的,這家店的這茶葉很正宗,你嘗嘗味道如何?”
茶霧袅袅,薛月卻沒碰茶杯一下:“有事直接說,無事我就走了,”她說着就要起身。
羅寒清按住薛月的肩膀,他看着薛月的眼睛:“你府上的那位裴側妃,如今已經不見了吧?”
薛月愣了:“你怎麽知道?”
昭昭是被山賊給劫走了,可是德妃壓着消息,除了京畿營統領沒人知道,羅寒清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這事是我做的,”羅寒清緩緩道。
薛月瞪大了眼睛:“這怎麽回事,不是山賊嗎?”
羅寒清也不賣關子了:“昨晚上确實是有山賊劫掠,可是擄走你們府上的裴側妃的,是我的人。”
要不然這件事怎麽會這麽順利,偏偏昭昭被劫走。
“你瘋了,這事如果被人發現會怎麽辦?”
薛月有些後怕,若是後來這事被查出來是羅寒清做的,那豈不是會連累到她。
羅寒清看出了薛月心中所想:“你放心,這事查不到我頭上,自然也于你無礙,現在不是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被山賊劫走的嗎?”
原來羅寒清一直伺機等着,想要替薛月除了昭昭,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直到昭昭去了普寧寺。
羅寒清事先找好了殺手,這批殺手是他雇傭的,就準備昨晚上劫走昭昭,可沒想到昨晚上竟然有山賊鬧事,倒更成全了羅寒清,把這事都推到了山賊頭上。
而且找殺手的整個過程中他都沒露面,現在那些殺手都不知道是為誰所雇傭。
聽了羅寒清的話,薛月沉默起來。
她萬萬沒想到,原來這整件事都是羅寒清做的,先前她多次暗示過羅寒清,只是羅寒清那邊一直沒有動靜,她便以為羅寒清是個窩囊的,沒成想羅寒清還有這一手。
羅寒清看着薛月的目光滿是傾慕:“表妹,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薛月側過臉,她問羅寒清:“那昭昭呢,她現在在哪兒?”
“現在應當已經出了京城往遠處走了,”羅寒清道。
“你怎麽不直接……”薛月後半句話沒說完,可羅寒清也明白她的意思。
她想羅寒清既然都做到這一步了,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昭昭,還麻煩地把昭昭運出去,若是昭昭被人找到該怎麽辦,豈不是平添許多麻煩。
羅寒清眼神冰冷:“怎麽能就這麽輕易地讓她死呢?”
她害的薛月如此,羅寒清不會讓昭昭就這麽死了,他要慢慢地折磨昭昭。
他讓那批殺手帶着昭昭走遠,以防被陸封寒的人找到,等安定下來,他再慢慢折磨的昭昭,至少得打斷昭昭的腿,才算解氣。
聽着羅寒清的話,薛月身上起了層雞皮疙瘩。
羅寒清握住薛月的手:“我這都是為了你啊。”
薛月忽略掉這不适感:“你确定她不會被人找到?”
羅寒清點頭:“你放心,那都是千金閣裏的殺手。”
羅寒清眼裏的愛慕掩都掩不住:“表妹,我終于幫到你一次了。”
薛月抿着唇:“表哥你……也要多保重,別被人發現牽扯到你。”
能得到薛月的這一句話,羅寒清覺得她為薛月冒的險都值了。
薛月起身:“外面馬車還等着呢,我先走了。”
薛月出了門後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就這樣吧。
…
那記手刀的勁道太大,昭昭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入目就是馬車壁,馬車搖搖晃晃的,像是走在山路裏,她想掙紮着起來,可她的身子被繩子綁住,動也動不了。
好在他們沒有把她的嘴堵住,昭昭剛要出聲喊出口,馬車就停下來了,原來是外頭的人發覺出她醒了特意進來查看。
昭昭要張口說話,那男子就拿了一個布團塞進昭昭的嘴裏。
這下嘴也被堵住了,昭昭什麽都做不了了。
馬車繼續在山路裏前行,直到晚上才停下來,這些人拿出了帶好的饅頭和清水開始吃起來,有個相對瘦弱些的男子解開了昭昭身上的繩索,又扔給昭昭一個饅頭。
昭昭躺在馬車上一天了,搖晃的很,她很不舒服,可這行人兇神惡煞,看着不像是憐惜人的,不要她的命就不錯了,她只好硬噎饅頭下去,她得活下去才是。
這群人見昭昭不哭不鬧,意外的很。
他們接了這項活計,雖不知道主顧是誰,但也要辦完這任務才是,主家的任務是活着把昭昭帶到宜州。
為了躲避官兵和過城門,他們一路沿山路走,人少僻靜,也不會被發現。
昭昭好歹吃下半個饅頭,她才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麽人?”她總覺得這些人看着不像是山賊。
為首的男子桀聲一笑:“小娘子你莫管,你只曉得閉嘴就是,若是你不聽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昭昭的心砰砰直跳,她何時面對過這麽兇神惡煞的人,可她得穩住,不能慌。
“不管你們是什麽人,但只要把我放回去,我就叫我夫君給你們翻倍的銀錢,還不追究你們的責任,好不好?”她試着談判。
為首的男子又是一笑:“小娘子莫費這些心力了,我們江湖人做事是有規矩的。”
他們千金閣的人接了活就不會反口,這有違他們千金閣的道義,就算使再多錢也沒用。
昭昭聞言心咯噔一下,她沒想到這夥人油鹽不進,她還要再說話,那人就道:“好了,繼續趕路。”
說着就有人重新綁好昭昭,然後又用布團塞住了昭昭的嘴。
昭昭心道晚上竟然也要趕路,她怕侍衛們不能及時追過來。
昭昭知道現在肯定有人在找她,所以才想拖延時間,可她沒想到這夥人晚上竟然也要趕路……
将一切弄好,繼續趕路。
日以繼夜地走了有五天的時間。
這些日子昭昭就是被他們綁在馬車裏,還在她嘴裏塞着布團,她唯一能說話的時候就是用膳的時候。
這天該到時用午膳了,昭昭下車來。
她面色雪白,唇上也沒什麽血色,整個人看着瘦了一圈兒,随時都要昏過去的樣子。
昭昭捂着肚子坐下,這些天一直奔波折磨,甚至連飯也只有饅頭,昭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來,她的肚子也越來越不舒服。
從昨晚開始就隐隐作痛,到現在更加疼了,昭昭咬住唇。
為首的男子扔給昭昭一個饅頭:“吃飯吧。”
昭昭接過饅頭,卻一口都沒有吃。
那男子看着昭昭:“別裝相,讓你吃就快些吃。”
昭昭蹙着眉:“我是真的吃不下,我的肚子好疼,能不能幫我請個大夫,”頓了頓又道,“沒有大夫也成,幫我抓一記安胎藥也好。”
“做什麽美夢呢?”抓藥就要去城裏,這會耽擱多少功夫,而且要是被追兵追到怎麽辦。
“可是我不能再走了,再走我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昭昭說着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她的孩子跟着她受了太多苦了。
“保不住就保不住,”那男人又道。
一旁時常給昭昭解綁的瘦弱男子道:“老大,我看還是停下歇一晚上吧,等明天再趕路,趁着這時候給她抓記安胎藥。”
這男子心思有些軟,見昭昭如此有些同情。
“扯你娘的鬼話,我看你是見這小娘子生的美就心軟了吧,你可別忘了我們是幹什麽的。”
他們一行五個人,做完這筆活可以分一大筆錢。
那瘦弱些的男子又道:“我這也是替咱們的活計着想啊,老大,主顧說要活着把這小娘子帶到宜州,可再這麽走下去,我看這小娘子也活不成了。”
“她都要八個月了,要是孩子保不住,那母親也多半活不成了,如此一來,哪算是活着把人帶到宜州啊。”
昭昭聽了心道果然不是山賊,而是有預謀的,她跟着就捂住肚子輕哼起來,可憐極了。
其實她的肚子是有些不舒服,但也沒到保不住孩子的程度,她剛才那麽說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引起他們的同情心,可她沒想到原來那幕後之人還要她活着。
昭昭哭起來:“若是再走下去,我和孩子怕是就要一屍兩命了。”
老大聞言沉默了起來。
他啐了一口唾沫:“他娘的,小娘皮就是嬌貴,”可主顧确實說要活的昭昭,他也不敢冒險。
“得了,你去給她抓安胎藥吧。”
他還是不敢把昭昭帶到城鎮裏去,就在這兒等着好了。
瘦弱些的男子去抓藥了,其餘四個人看着昭昭,不過昭昭是個大腹便便的孕婦,壓根兒也不需要費神看着,他們聚在一處歇着。
趕了這麽些天的路了,再是鐵打的人也累了。
昭昭難得的不用被綁着,她坐在馬車裏,然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想來那抓安胎藥的男人也要回來了,她好不容易想出這個法子拖延了他們大半天的時間,也不知道後面的侍衛能不能追上來。
昭昭輕輕地摸着肚子:“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她和孩子都會平平安安的。
正在這時候,瘦弱男子也回來了,他一手是給昭昭抓的安胎藥,另一只手裏提着的則是酒肉,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何況今晚上也不能趕路了,他就帶了酒肉回來,弟兄們也好樂一樂。
湯藥是熬好的,瘦弱男人把湯藥給昭昭,昭昭喝起安胎藥來。
既然這些人要活着的她,就不會害她。
而那些男人則是聚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塊吃肉起來。
“這出趟活兒可真是不容易,”有個人道。
這些天一直趕路,日夜不休的,只能吃饅頭喝水,如今有酒有肉可是難得。
兩翁酒很快喝完,這酒勁兒有些大,他們很快就醉醺醺的,不過看住昭昭還是不在話下。
車廂裏,昭昭把藥服下,她看着外頭醉醺醺的人,心道她要不過去套套話試試。
正在這時候,外頭忽然人馬喧嚣,聽着竟是有一隊人的樣子,昭昭心道莫不是救她的人來了,她剛要下馬車,那夥人就牽了馬車就跑,“快走。”
他們喝完酒正是醉醺醺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馬聲,酒一下就吓醒了,心道這是來追兵來追了。
老大惡狠狠地看着昭昭,都怪這個小娘皮,非要喝什麽安胎藥,否則他們哪會兒被人追上,他倒是想收拾昭昭一頓出氣,可這會兒哪有功夫,只好繼續逃命。
只是入了夜,山路狹窄辨不清方向,竟是走到了一處懸崖口。
這下可完了,他們只好抽刀應戰,這些人是千金閣的殺手,武藝自是不必提,竟然和追兵一時不分上下,只不過來的人馬更多,殺手們漸漸就落了下風。
外面打得正熱鬧,昭昭的心也懸了起來。
馬車就在懸崖邊兒上,她就坐在馬車裏,外面只有那個瘦弱的男子守着她,那男子見狀惡狠狠地看着昭昭:“都是你!”
若非是他一時起了憐憫之心,何至于害的他們兄弟幾個落到如此境地。
而與此同時,外面的打鬥也漸漸停了下來,殺手們盡皆被伏,還有人嚷道:“留活口。”
看來是想留下活口好調查清楚整件事情了,看着昭昭的男子心道全完了,他惡向膽邊生,既然這趟活完成不了了,他就殺了昭昭解氣。
他一把抽出刀來,就要向昭昭捅去。
昭昭吓得都忘記呼吸了,她避無可避。
眼見着那刀就要落到她身上,忽然出來一陣破空的羽箭聲,一支箭正正射中那男子的心口,那男子面目驚駭,手中的刀“哐當”落地,整個人直直倒在地上,直接就死了。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昭昭的心跳個不停。
她掙紮着下馬,是誰來了。
外面火把燃起,映亮了這一方小世界,裴硯俊秀的眉目在火光中若隐若現,他的相貌本就是偏陰郁的俊秀,此時看着竟有些像地獄裏來的修羅。
他下馬,然後過來抱住昭昭:“昭昭,你沒事吧?”
“對不起,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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