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昭昭直接離了宋府。

她一邊走一邊覺得心口堵得慌,她實在是沒見過宋清這麽不要臉的人。

搶人夫君也就算了,偏還一臉義正言辭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做錯了,她實在是沒想到宋清楚楚可憐的模樣下是這樣的心腸。

想來那宋清還覺得她做的很對很占理吧。

一想到這,昭昭的心口更堵了,像宋清這種人講道理都講不通,她也不必浪費口舌和宋清說理了,反正她怎麽說宋清也不會聽進去的。

所以她只說了那麽一句話就走了。

出了宋府,一牆之隔,昭昭轉過身就看見了陸封寒,她吓了一跳,“王爺,你怎麽在這兒?”

陸封寒不自然地咳了一下:“前院也完事了,我便想着過來接你一道上馬車。”

昭昭點了下頭:“嗯,那咱們回吧。”

兩人坐上了馬車,然後一路往陸宅走。

昭昭坐在軟墊上,胸口就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樣難受。

陸封寒給昭昭倒了碗茶:“要不要喝些茶?”

昭昭搖頭:“不用了。”

瞧着宋清的話,昭昭就知道宋清是沒見過陸封寒直接來找她的,想來宋清真的以為她是個綢緞鋪子老板的女兒,想借用權勢生生逼退她,讓她自請離去,然後好名正言順地嫁給“陸欽”呢。

如果此時是真的陸夫人在此,怕是要吓得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可陸封寒是王爺,她是他的側妃,當然不會害怕,才敢反唇相譏,昭昭越想越覺得宋清可惡至極。

不過昭昭雖然知道,但一看見陸封寒還是有些氣。

她想陸封寒怎麽就那麽招人惦記呢,大老遠的跑到徐州,還是有妻有子的身份,都引的知州的千金傾慕、甚至不惜成為填房!

昭昭不想看陸封寒,她別過臉去。

陸封寒看着昭昭這模樣,想起了之前他知道周大人惦記昭昭時他的心情,他甚至把昭昭的嘴角都給咬破了,想來昭昭此時的心情也同他那時一樣吧。

陸封寒坐到昭昭身側:“怎麽了,看着像是不開心的樣子,是不是裏面發生了什麽事?”

昭昭沒說話。

她想了又想,她也不能一個人憋悶在心裏啊,現在宋清逼迫她不好使,想來還有下一步吧,說不定宋清就要直接去找陸封寒,然後讓他休了她好嫁進去。

現在陸封寒的身份是陸欽,來此是為了查案的,她不能一時意氣,得把所有事都告訴陸封寒。

昭昭:“還不是方才那宋清宋姑娘。”

她把剛才宋清說的話原原本本都告訴陸封寒了,一字不差。

昭昭擡眼:“王爺,眼下徐州的事馬上就要查完了,可不能再橫生枝節,若是這宋姑娘向宋知州求情,那會耽誤多少事啊。”

昭昭心道她都猜準了,估計宋清的下一步就是去求宋知州,然後讓陸封寒休了她。

現在徐州的事正在收網,一點兒差錯都不能出,更不能讓宋知州懷疑。

等等,昭昭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陸封寒不會為了查案同意休妻穩住宋知州父女吧,雖然說這都是做戲,但一想到這個可能,昭昭覺得她的心口越發堵得慌了。

看着昭昭的眼神一再變化,最後看着他的目光滿是懷疑和不相信。

陸封寒咬牙道:“你都在想些什麽呢?”他一下就猜到了昭昭心中所想。

他僞裝身份來此查案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還要讓他為了查案休妻再娶,這絕不可能。

他自幼金尊玉貴的長大,什麽時候會受這種委屈。

陸封寒氣的揉了揉昭昭的頭發:“別胡思亂想了,我不會休妻娶她的,你放心,徐州的事馬上就完了。”

這段時間拖一拖,等證據理清楚就走,自然不會發生昭昭想的那些事。

昭昭後退了一步:“王爺,妾身的發髻可不容易梳了,您別給妾身弄亂了。”

她說着用手捋了捋頭發,等會兒回府可要見那麽多下人呢,她現在是陸夫人,自然要扮演好當家主母的角色,不能出差錯。

不過一邊捋頭發一邊想,陸封寒這麽做倒還挺像樣的,這才像一個王爺嘛。

昭昭覺得她心口也不那麽堵了,看陸封寒也順眼了些。

昭昭拿出小鏡照了下鏡子,發髻已經都理好了,沒有什麽差錯。

陸封寒則是無奈地看着昭昭,這一天天的,都把他想成什麽了。

等等,陸封寒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他肅了肅嗓子,假做不在意地道:“對了,方才那宋清都欺到你身前了,你可有說什麽話回擊她?”

昭昭握着鏡子的手一頓,她抿了抿唇。

她是回擊宋清了,還道陸封寒是她的夫君,她不會讓給宋清。

現在想來這話說的實在……昭昭當然說不出口了,她抿着唇:“還不是說都聽你的,讓她別來找我說這事,”她随口編了個謊。

陸封寒心中暗笑了一下。

他知道昭昭在說謊,他剛剛分明聽的清清楚楚,昭昭說不會把他讓給宋清,結果這會兒又這麽告訴他。

他想昭昭為什麽要騙他呢?

陸封寒俯身平視昭昭,“哦,你是這麽說的嗎?”

除了裝病裝的很像以外,昭昭甚少撒謊,她不敢看向陸封寒的眼睛,心跳的有些快:“對啊。”

她把鏡子放下去,然後別過臉:“好了,王爺,到地方了,咱們下馬車吧。”

也是巧了,正在這時候馬車到陸府了。

昭昭連忙下了馬車,陸封寒看着昭昭的背影,然後勾唇笑了一下。

他就不拆穿昭昭了,只要他知道昭昭是怎麽想的,知道昭昭在乎他就好了。

忙了一天,回府後陸封寒和昭昭很快就歇下了。

眨眼就到了第二天,一早起來,陸封寒和昭昭就忙活起來。

今天的除夕,是個大日子,自然是要重視起來的。

這算是他們一家三口第一次過春節,昭昭格外的上心,她給小寶從裏到外換了身喜慶的衣裳,通紅的顏色,外面是金線繡的花紋,好看的很,小寶本就白嫩精致,如今更是可愛的不得了。

昭昭抱着小寶:“小寶開心嗎,過年了?”

小寶咿咿呀呀的,看着也有些興奮,昭昭抱着小寶去看陸封寒。

陸封寒正在書案前寫信,昭昭抱着小寶:“看你父王在做什麽呢?”

小寶興許是沒怎麽見過筆墨紙硯,此時看的有些認真,不過小孩子一會兒就轉移了注意力,他又靠到昭昭身上,咿呀起來。

動作之間,小寶的小腳丫忽然踹到了陸封寒的手臂,他正寫着信呢,此時一下控制不住,在信紙上拖出了一道墨痕。

陸封寒拍了下小寶的屁股:“這麽小就學會搗亂了。”

昭昭看着信紙:“王爺,用不用換一張信紙啊?”

陸封寒搖了搖頭:“不用,這是給母妃的,”他正在給德妃寫報平安的信。

昭昭點頭,那就好。

說起來如今他們雖然遠在徐州,可德妃也知道了她已經被尋回的消息,故而昭昭前段時間就給德妃備了新年賀禮,讓陸封寒一道捎過去,想來現在也到了,也不知道德妃喜不喜歡。

等寫完信,陸封寒用了信鴿傳走。

眨眼就到晚上了,他們一起用了晚膳,接着就是守歲了。

小寶自然是支撐不到那個時候,他早早就睡了,陸封寒和昭昭坐在小寶榻前,也算是一道守了歲。

其實尋常時候昭昭都睡得早,她已經有些迷糊了。

昭昭靠在陸封寒肩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陸封寒說話,算是提提精神。

外面是鞭炮和煙火破空聲,陸封寒看着半睡不睡的昭昭,還有睡得香甜的小寶,這覺得這種煙火氣息當真是他最向往的。

陸封寒想,以後的每一年都會如此的。

這個年節,陸封寒和昭昭過的很好。

可有人歡樂有人愁,宋清的這個年就過的不大好。

此時的房裏,宋清正生着悶氣,恨不能紮一個昭昭的小人兒出氣。

就在此時,門扇忽然被推開,原來是宋夫人進來了。

宋夫人坐到榻邊上:“今兒是除夕,怎麽不出去,一會兒就吃年夜飯了,咱們同宗的親戚可都過來了,你不出去的話可會被人講究的。”

宋清咬着唇,她也知道這是個大事,她不能任性的不去:“好了,娘,我一會兒就出去。”

宋夫人看了下丫鬟,示意讓丫鬟都出去。

等丫鬟都出去後,宋清母女倆也就可以放心說話了。

宋清直起身子:“娘,你都聽見那日陸夫人說的話了吧,她簡直嚣張至極!”

原來那天宋夫人也在,不過是躲在後面的樹下,沒叫旁人發覺。

宋清越想越氣:“娘,你說她一個商人的女兒,怎麽這麽膽大呢?”

宋夫人也确實有些沒想到。

她原以為這一番話後,那昭昭會自己權衡利弊,然後自請離去呢,結果她竟然直接了當地說不會同意,這确實是打了宋夫人一個措手不及。

宋夫人原以為只要借勢就行,可沒想到昭昭竟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

宋清拉住宋夫人的手:“娘,您得想想辦法啊,您不能就這麽看着女兒受苦啊。”

宋清都想好了,如果不能嫁給陸封寒,她就誰也不嫁了。

她看着宋夫人,“娘,如果不能嫁給他,我就絞了頭發做姑子去!”

宋夫人一聽之下就心疼了,她抱住宋清:“渾說什麽傻話呢,娘就你這麽一個女兒,哪能看着你受苦呢,娘給你想辦法。”

宋清聞言就放下心了,只要她來這招,她娘果然會妥協。

宋清從宋夫人懷裏起來:“娘,您還用想什麽法子啊,我看直接去求父親就是了。”

“父親是徐州的知州,徐州所有的官員都受他管着,只要父親發話,那陸欽哪敢不同意,何況也不用父親如何逼迫他,想來那陸欽自己比較之下,就會同意娶我了。”

宋清之所以這麽說,多多少少心裏也是有數的,她知道她雖身份高貴,可容貌确實比不上昭昭,而且這兩次見面,陸封寒對她的态度可以說是很冷淡,而且他都不知道她是誰。

不過宋清想這都不重要,只要成親後他們倆好好相處,陸封寒自然會喜歡上她的,所以宋清才想盡可能快的嫁給陸封寒。

宋夫人沉吟了片刻,其實宋清說得對,她能想什麽辦法,無非是讓宋知州出面罷了。

宋清搖晃着宋夫人的胳膊:“娘,您就同父親說吧,如果女兒去說的話,他指定不會同意的。”

宋夫人和宋知州相處了這麽些年,自是了解宋知州的脾性,很是在乎官聲,這也是她之前不想去求宋知州的原因,可現在事情沒有進展,宋清又急得很,宋夫人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想宋知州雖然性子嚴厲,但宋清到底是他的女兒,只要她們母女一起求情,宋知州應當會答應的。

宋夫人嘆了口氣:“好,就聽你的。”

“不過得等年節過了再說,”宋夫人道。

宋清驚喜道:“娘,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有了她父親出面,她不信陸封寒不同意。

一想到能嫁給陸封寒,宋清只覺得她此生便圓滿了。

年節很快過去,初五結束,衆人都繼續上值。

陸封寒收到了周大人的邀約,說是要晚上一聚,商量些入股的事。

陸封寒眼底的溫度又冷了幾分,他一想就知道周大人那個色中餓鬼怕是為了昭昭來的,偏現在證據還沒收集全,他暫時不能輕舉妄動,只能去赴約。

這次去的是一個有些偏僻的酒樓。

這裏來的都是徐州的達官貴族,故而酒樓的裝潢也都華貴異常。

尤其這裏面還提供青樓的花娘,可以說是貪官的聚集處。

越接觸深了,陸封寒越覺得這徐州當地官場的水深,不只是貪污案,等日後他定要把這些人都給揪出來。

到了酒樓,就有人請陸封寒去了雅間。

裏面周大人已經喝上酒了,見到陸封寒就大聲道:“陸大人來了,來,快坐下,咱們一起喝酒。”

說着就有丫鬟給陸封寒到了一杯酒,陸封寒略沾了唇:“這酒倒挺香的。”

陸封寒放下杯子:“周大人不是說要說入股的事?”

所謂入股,無非是收受賄賂而已。

周大人拍了拍陸封寒的肩膀:“陸大人不必擔心,到時候定少不了你的。”

一旁有花娘輕輕揉捏周大人的肩膀,陸封寒已見慣不慣。

周大人側過頭看了一眼,這花娘是徐州一家青樓裏的頭牌,名叫宛娘,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不過周大人以前這麽覺得,在見了昭昭之後,忽然覺得這所謂的美人很是一般。

他的笑聲粗嘎:“陸大人來此也有許久了,可每次宴會,陸大人身邊都沒有個女伴,先前我還覺得奇怪,可自打見了弟妹,便覺得陸大人你看不上這些庸脂俗粉也是正常的了。”

陸封寒握着酒杯的手一頓,他想是時候結束徐州的事了,看來這周大人是真的打上了昭昭的主意啊。

周大人絲毫不覺,他猶有些回味。

他拉過宛娘:“陸大人,宛娘是青樓裏的頭牌,伺候人最是有一手,能叫人骨酥筋軟,若不然你今晚嘗嘗她的滋味兒如何?”

“若是你相中了她,便把她帶走。”

宛娘的心一跳,這陸大人生的如此俊美,若是能跟了這陸大人,她當然是願意的。

陸封寒松開了酒杯:“還是不了,我聽聞宛娘一直跟着周大人,我倒不好奪人所愛。”

其實周大人這話不過是個幌子,他相中了昭昭,可昭昭是陸封寒的妻子,周大人便想着用宛娘做交換,把這宛娘給陸封寒,他也好把昭昭弄到手。

可陸封寒這話便是拒絕的意思了。

周大人深覺遺憾,他是真的想得到昭昭,可眼下他們的事還需要陸封寒,暫時不能撕破臉。

周大人便道:“也是。”

這之後,一場酒很快就散了。

周大人回了府,他到了屋裏後,那日收下的兩個歌女蓮娘和月娘就圍住了周大人,嬌滴滴地道:“大人,您怎麽喝了這麽多酒回來?”

她們說着,就開始解周大人的衣裳。

她們也不傻,也知道這周大人是個好色的,若是一時失了新鮮,很容易就把她們給忘了,她們便想着留個孩子傍身。

周大人喝得有些多了,此時有些暈乎乎的,見到她們興致也起來了。

很是快活了一番,只是喃喃間叫的都是“陸夫人”這三個字。

月娘和蓮娘一下便想到了陸欽陸大人的妻子,也只有這個陸夫人能叫周大人惦記上了。

想來定是周大人在哪機緣巧合下碰見陸夫人了,這才起了這樣的心思。

她們開始撚酸,“大人,我們不好嗎,難道比不上那勞什子陸夫人嗎?”

周大人還在醉着,聞言就道:“自然是比不上,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月娘和蓮娘互相看了一眼,沒說話。

蓮娘的性子沒那麽穩重,她道:“大人,既然你如此喜歡那陸夫人,便把她弄到手呗。”

蓮娘是歡場中人,見慣了這種事,也知道就算沒有這什麽陸夫人,想來周大人也會很快對她們失去興趣的。

周大人閉着眼睛,他沉思起來。

他暫時不能和陸封寒撕破臉,但是可以偷偷把昭昭弄到手啊。

他之前幹過不少這樣的勾當,都是有夫之婦,不好直接強搶過來,就偷偷摸摸地在私底下弄,暗暗地霸占了她們的身子,卻又不叫她們的丈夫知曉。

女子失了身,生怕被丈夫知曉被休棄,反而更聽他的話,任他予所予求,還省了不少麻煩。

他如今不正可以這麽做嗎。

周大人心道這蓮娘還真是個給他提了個好辦法。

翌日起來,周大人起來上朝,等周大人走後,月娘氣道:“你昨天提醒大人做什麽?若是大人得到了陸夫人,咱們便失寵了。”

蓮娘笑道:“诶唷我的姐姐,就算沒有陸夫人也會有旁的女子,大人他就這麽個好色的性子,咱們遲早會失寵的,妹妹我此番提醒,若是叫大人成了事,說不定還會對咱們姐妹好些呢。”

“真的嗎?”月娘疑惑道。

一旁的小丫鬟聽到她們倆的對話後連忙去了周夫人那兒,她一連串地道:“夫人,聽蓮娘說,大人好像又看上了什麽陸夫人,想把那陸夫人弄到手呢。”

周府後院都是女人,周夫人又不管事,沒有規章制度,早亂成了一鍋粥,可小丫鬟還是放心不下,她跟各個院子的丫鬟都交好,就是為了探聽消息好禀告給周夫人,正巧就聽到了這番話。

周夫人正在喝茶,聞言就道:“不是跟你說別跟我說他的事嗎?”

小丫鬟委屈地道:“可是……”

周夫人放下茶杯:“行了。”

小丫鬟只好下去。

這廂,昭昭又收到了帖子,是年後的第一個帖子。

這回是張夫人邀請她們女眷過去聽戲。

昭昭在這徐州去了不少宴會了,也習慣了,收拾好便過去了。

宴會上無非就是吃茶聽戲,這回請的又是徐州當地知名的戲班子,昭昭聽的很開心。

一旁有小丫鬟過來給昭昭續了一杯茶:“陸夫人,請喝茶。”

昭昭點頭,表示知道了。

而同在一桌的周夫人卻一愣,陸夫人……她想起了那天小丫鬟同她說的陸夫人。

她之前身子骨不大好,而且因着周大人也不願意出來走動,并不知道昭昭是哪號人物,可現在看見了昭昭無雙的容色,她心道莫不是就是這個陸夫人吧。

她和周大人做了這麽些年夫妻,當然知道周大人背地裏龌龊的勾搭。

他後院裏的女人多的都要放不下了,可他還不滿足,甚至還惦記有夫之婦。

他那時候使了手段把女眷騙到無人之處,然後強占了她們的身子,這樣便得手了,偏女眷為了名聲還不敢說出來。

也是通過這些事,周夫人才對周大人徹底死心。

她也同情那些女眷,可是周大人在這徐州可以說是一手遮天也差不多了,她也幫不了。

可眼下這個很有可能就要被周建新禍害的女子就坐在她面前,周夫人到底是遲疑了。

這廂小丫鬟剛給昭昭倒完茶,忽然手一偏,茶水就灑到了昭昭的衣裙上,濕了一大片。

小丫鬟驚呼:“陸夫人,您沒事吧?”

昭昭連忙拿了帕子擦裙子,可沒什麽用,還是濕了很多。

小丫鬟像是很害怕的樣子:“夫人,要不奴婢帶您去換一身衣裳吧,我們府上都備了客房,您去那兒換就成。”

昭昭剛要答應,就聽見一道溫柔的女聲:“何必那麽麻煩,直接在馬車裏換了就成了。”

女眷們在參加宴會時為了防備這種意外,通常會多帶一身衣裳。

不過多是讓丫鬟把衣裳取回來,在宴席處的客房換衣裳,畢竟在馬車裏換衣裳有些不方便。

丫鬟的心一跳,她擡眼一看,正是周夫人:“可是夫人,馬車狹小,外面又說不定有人……”

周夫人笑道:“瞧你這說的什麽話,馬車外頭都是有家丁看着的,哪會有人看到了。”

她說着看向昭昭:“陸夫人,我瞧你正看戲看的入迷,還是能省些時間就省些時間,在馬車裏換完再回來,省的耽誤兩遍事,還能多聽一會兒戲。”

昭昭心道也是。

周夫人的這番話可以說是有理有據,小丫鬟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話反駁,只要任由昭昭去了。

昭昭随即去了馬車換了身衣裳,結果正如那位夫人所言沒耽誤多少時間,還能接上戲,昭昭特意道:“倒是多謝夫人的建議了。”

“無妨,就是随口一說罷了,”周夫人道。

“對了,不知夫人是?”

“我夫家姓周。”

昭昭恍然,能在這宴會裏自稱夫家姓周的,也只有周建新周大人的夫人了,昭昭沒想到這周大人的妻子竟然還挺好的。

等聽完戲又吃了飯,宴席就散了。

衆人各自散去,昭昭也和姜嬷嬷往外去了。

只是臨上馬車前,她總覺得像是有人在看着她。

昭昭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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