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啥?”楚英韶聞言驚訝出聲。

而一直低着頭的楚臨, 這時也倏然擡起了頭來。

“公山城主的屍體不是早就下葬了, 就掩埋在落日城城外的落日山上了嗎?前輩,我們昨日去的乃是落日城中的義莊, 并沒有去落日山啊……”楚英韶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湛藍的貓兒大眼瞥了他一眼,江臨淵淡淡道:

“你所聽到的、看到的, 都可能是別人想讓你看到、聽到的。事實究竟如何,真相到底是怎樣, 最終還是要你自己去發現。”

“哦……”楚英韶若有所思。

楚臨此時也看向那只只有巴掌大的小貓兒。

小貓兒雖然依舊是懶散的模樣,卻無形中給他一種攝人的威壓。特別是在他看向小魚時, 那小貓兒的眼神總是讓他警鈴大震。

其實,雙方的感覺是相互的。

楚臨幾不可察地移開了視線, 并再次低下了頭去。

現在他技不如人,尚且不能與之一拼,但是,來日方長,他想要的, 終究會是他的。

被林若漁輕柔的撫摸着背上的毛,江臨淵忍不住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再看到那妄圖觊觎他家小魚的臭小子也終于低下了頭去,這心裏的氣可算是順了。

“還疼嗎?”他低聲問道。

林若漁一愣,随即搖頭:“不疼了。”

昨夜她迷迷糊糊的,似乎是挺難受。但是, 今日一早起來, 除了身上有些發冷外, 還是感覺到精神奕奕, 這感覺可比她在大夏時要好許多。也難怪那麽多人妄圖長生不老,健康年輕的體魄,才是這世上的無價之寶。

“先生啊,那我們接下來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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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他家小魚軟軟糯糯的聲音,江臨淵耳尖一動。

對于餘晖樓內樓的格局,以及之前見過的那些屍體的情況,在江臨淵心中大概也有了方向。只是,有些細節他還不能肯定,還需要經過實地勘察才行。

毛茸茸的雪白大尾巴一甩,江臨淵道:“既然內樓暫時無法進入,那我們便去義莊走一趟!”

“嗯!”林若漁抱着小貓兒重重點頭。

***

餘晖樓中人心惶惶,一大早的便有大批的仆從贖身離開。林若漁一行人從樓內出去時,便見到了秋水樓的馮掌櫃正好來接他的兒子回去。

“真是沒想到好好的餘晖樓竟然會變成這樣,哎……”馮掌櫃唉聲嘆氣,“不過,你回來了也好。我年紀大了,總是要你來接手秋水樓的。這是遲早的事情,只是可惜了那麽好的城主大人……”

馮掌櫃的兒子魁梧健壯,長着一副憨厚的面容,他抿緊了唇,半晌才道:“爹,我還想在餘晖樓中呆上幾日。城主大人對我恩重如山,我怎麽說也要等他過了頭七再離開。”

“哎呀……”馮掌櫃萬沒有想到他的兒子竟然會臨時變卦,當即就把一張老臉皺成了一朵菊花:

“我的兒啊,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我在外面可都聽說了,這樓裏死了好幾個了。這樓裏可不幹淨!”

“爹!”馮執事皺緊了眉頭,“休要聽人胡言亂語!”

“我可沒有胡說八道啊!”

馮掌櫃左右看了看,并壓低着嗓音快速說道:

“這落日城中都傳遍了,那害人的東西可還在樓裏呢!這到底死了幾個?你身為內樓執事,你會不清楚?趁着現在還能走,就趕緊走。這萬一要是那不長眼的害死了你……你可是我們馮家的九代單傳啊!你若是死了,我可怎麽對得起列祖列宗?!怎麽對得起就那麽一點點大的小孫孫啊?!”

“爹……”馮執事為人嚴肅,可沒有他老爹的能說善道,只是咬了咬牙,恨恨道,“我跟你回去也可以。只是,若是有一天,這樓裏又需要我了,我還是要回來的!”

“好好好,都依你!哎……我這麽精明圓滑,怎麽就生了你這個強頭掘腦的呢?!”馮掌櫃唉聲嘆氣,又嘀嘀咕咕道,“我最近弄到了一塊中等靈石,在修煉上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真要待不下去,我就把那秋水樓給關了。我們一家人躲到其他地方去……”

“好的,爹。兒子都聽你的。”

“這還差不多……”人高馬大的馮執事扶着馮掌櫃漸漸的走遠了。

林若漁看着那對父子若有所思。小竹籃裏的小貓兒弓起了背,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提醒她:“走了。”

“哦……”

林若漁與楚臨、楚英韶走在落日城中。

此時,大雪初霁,一片白茫茫的。路上的積雪被清掃了大半,都堆積在了街道的兩旁。道路濕滑并不好走,而又積雪漸漸化去,屋檐下的冰淩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

林若漁怕摔跤,拎着個小竹籃,走在屋檐下,有些心不在焉。許久才發現自己頭頂上方有一道黑色的影子。

“嗯?”她懵懵懂懂地擡起頭來,這才發現楚臨正擡着手,悄無聲息地替她擋掉了從屋檐下滴落下來的水滴。

“滴答。”

雪水滴落下來,砸在少年人骨節分明、修長漂亮的手背上,留下一道蜿蜒的圖案。

“……臨?哎呀!你都弄濕了呢……”

林若漁回過了神來,忙拉着楚臨的衣角,從屋檐下走了出來。

黑衣少年黑眸薄唇,并沒有拒絕,只是神色淡然的看了她細細嫩嫩的小手一眼,又低頭跟着她走到了大街上。

這路還是濕滑的厲害,即使林若漁穿着清風履雲靴,還是走的小心翼翼的。這時,一只溫熱的大手便托住了她纖細的手臂,以一種守護的姿态,小心翼翼的虛扶着她。

“謝謝,臨。沒關系,我能自己走。”林若漁臉頰微紅,纖長濃密的睫毛在臉頰上灑下一層薄薄的陰影。

聽着她軟軟糯糯的聲音,少年人的心突然就軟成了一片,半晌才淡淡“嗯”了一聲:“小心些。”

而後,完全不出意外的,在他的耳邊響起了小貓兒的磨牙聲。

林若漁不明就裏,松開了捏着楚臨衣角的手,開始擡手撫摸着小貓兒身上柔順的毛發。

小貓兒收到了安撫,這才安靜了下來,又懶洋洋的趴回到了小竹籃裏。

楚臨黑眸幽深,不動聲色地看着這一切,将所有的情緒都完美的掩藏了起來。

而此時,林若漁卻踮起腳尖悄悄看向楚臨的肩上。

只見那玄色的衣衫顏色深,即使被滴上了好些水滴,也并不明顯。只是這暈開的水漬,在日光下,似氤氲着一絲缱绻之意。

潔白的齒貝咬了咬下唇,林若漁有些猶豫。

“在想什麽呢?那麽認真。”楚臨毫不在意,低頭輕聲問道。

“啊?”

少年人的眼眸漆黑,沉沉地映着她小小的身影,林若漁心頭一跳,連撫摸小貓兒的手都輕輕的停滞了一下。半晌,她才悄悄的吐出一口氣來,答道:

“臨有看到馮執事身上挂着的那個錢袋子嗎?”

“錢袋子?”楚臨略一沉吟,反問道,“他的錢袋子怎麽了?”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這幾天住在餘晖樓中,我發現樓中人幾乎人手一個,都有一個繡着鳳凰的錢袋子、或者說是荷包……”

“鳳凰?”

“嗯。”林若漁點頭,“确切的說,是鳳凰的一部分。”

聽到林若漁與楚臨的對話,走在前頭的楚英韶也慢下了腳步,轉過來聽着小姑娘慢條斯理的話語。

“所謂鳳凰,乃是百鳥之王。形象十分複雜。按照《爾雅.釋鳥》所記載,鳳凰為雞頭、燕颔、蛇頸、龜背、魚尾、五彩色,高六尺許。其物之大,要繡在小小的錢袋子之上,顯然十分困難。而我也發現餘晖樓之人手中的錢袋子,其上所繡的鳳凰都是其身上的一部分。”

林若漁頓了頓,又道, “就比如說梁瑩心與薛靜丹同為城主大人的貼身侍女,在餘晖樓中的身份非同一般。所以,在他們身上所挂的錢袋子、或者說荷包,乃是鳳凰展翅時羽翼的式樣。

“若是我沒有猜錯,梁瑩心荷包上所繡的為鳳凰的右翼;薛靜丹的乃是左翼。而其他的侍女——比如,清雅苑中的那兩名白衣侍女,她們身上所佩戴的荷包,則是鳳尾上的五彩羽毛。我當時就猜想,這可能就代表這梁瑩心與薛靜丹乃是城主夫人左膀右臂的意思吧。”

楚臨聞言也是輕輕點頭。

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楚臨現在所在的華海楚家因為家主開明,一衆上下其樂融融,倒也沒有太大的等級之分。而在其他的仙門世家——就比如與中原仙都齊名的上華神山與修心宗,卻從來都是長幼有序、等級森嚴。

上華神山列有九峰,除掌門、以及九峰峰主之下,更有上峰、中峰、下峰等弟子。每個弟子按照級別不同,手持的銘牌則各不相同。與上華之內,可得到的資源也各不相同。

聽林若漁所言,這落日城餘晖樓中的荷包似乎也與上華的銘牌相似。

這是細枝末節的,落在其他人的眼中可能很快就被忽略過去了。只有林若漁對事物能夠如此的觀察入微,真的可以稱得上是七竅玲珑。

楚臨不由的将眼前的小姑娘的身影牢牢的鎖在了心中。

跟她在一起,時時刻刻都能有新的發現與驚喜,讓人忍不住就想走上前去,抓住她所有的視線,再不讓別人分得一豪一厘。

少年人的眼神幽深,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狂熱。很快,墨黑的羽睫低垂,又将那份迷戀掩藏的一絲不露。

“看不出來啊,小魚觀察的真是仔細。”楚英韶聽了一路,此時也是恍然大悟,提醒道,“臨,你可還記得昨日那小厮身上的荷包?”

他也不等楚臨回答,直接又道:

“昨日我們碰到的那個擡棺材的小厮。按照那小厮所言,他乃是內樓雜役,荷包的圖案是餘晖樓中特有的式樣。如今再回想一下,那不就是鳳凰爪子的樣子嗎?”

“原來你們早就發現啦?”小姑娘擡起頭來,水潤的眼眸亮晶晶,“阿英與臨還真是觀察入微呢。”

“承認,承認。”聽到林若漁的誇獎,楚英韶“嘩啦”一聲打開了手中的白紙扇扇了扇:“小爺那可是天下第一聰明人。”

小竹籃的小貓兒實在忍不住,默默地朝天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扇子收起來。”楚臨則不動聲色道,“冷。”

楚英韶:“……”

林若漁低頭淺笑,卻發現她家先生此時正瞪着雙湛藍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先生,我說的對不對呀?”

小姑娘說着就靠了過來,白皙的額頭很是自然貼了貼他毛茸茸的額頭。

淡淡的馨香氣息撲面而來,江臨淵忍不住就要掙紮,可就在楚臨望過來的瞬間,一下子跳進了林若漁的懷中,那雪白的爪子直接搭在了小姑娘的胸口上宣示主權。

——本座的魚,誰都別想觊觎!

不過,這小魚兒的胸口軟軟的,手感極好。

“……”小貓兒又下意識地按了一下,而後,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瞬間石化了。

“哎呀!”林若漁趕緊把小貓兒抱緊了,省得他掉落下去。她收起了小籃子,既然先前已經說到了荷包,于是,她想了想又道:

“其實,我除了看了一圈餘晖樓中人的荷包,同時,也看了一下城主夫人的身上。發現她這幾日挂了一個白色的荷包,上面卻是祥雲的式樣,跟其他人的完全不同。而我剛才看到馮執事身上所挂的,倒好似與夫人的一般,這才讓我覺得很奇怪。”

“而且……我總覺得那荷包的式樣似曾相識。可是一時三刻卻想不起來……我應該是見過那個圖案的荷包的,只是到底在哪裏呢?”

小姑娘微蹙着秀眉,陷入沉思之中。

而小貓兒也總算是回過了神來,這時,只見到一道銀光閃過,一只做工考究的荷包便直接掉進了林若漁的懷中。

“呀!”林若漁一驚,拿起來一看,那荷包上俨然繡着的便是朵朵祥雲,“對對對!我見過的便是這只!先生,你原來把這荷包收起來了呀!”

不止林若漁驚訝,楚臨與楚英韶也是吃驚不小。湊過來一瞧,他們便發現那個荷包不正是在包子攤上,被孫老三丢在老板娘爐火之中的那只嗎?

原來,江臨淵早就在孫老三把荷包丢進爐子裏之前,就把那荷包收進了自己的儲物空間之中。

“先生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林若漁忍不住誇贊,她捏着荷包細細看了一遍,“我觀其針法,都是使用了搶針、齊針、套針等針法。所繡之祥雲繁而不亂,色彩鮮豔奪目。且針步均勻,紋理分明,乃是繡品中的珍品。”

“而且,此荷包的配色也甚是喜慶,并不是夫人身上的白色。若是祥雲圖案只有餘晖樓中等級高的人才可以佩戴,那這荷包的原主人又是誰呢?

“這還不簡單,待我們從義莊回來,去問問孫老三不就可以了。”楚英韶不以為然道。

“嗯。那就趕緊走吧,”

林若漁如今也有練氣四層的修為,雖然有兩條經脈被封,但體力早已好于常人。她收起了荷包,與楚臨、楚英韶一路來到了義莊之中,也并沒有感到疲累。

只是,這義莊一如所有恐怖故事中的場景,破舊凄涼,雜草叢生。即使是在大白天的,這遠遠的看上一眼,還是難免讓人心生退意。

“別怕。”楚臨低聲說道。

“不怕的。”林若漁緊了緊身上的皮毛大氅。

下一刻,她突然感覺到懷中一暖,低頭看去,原來是小貓兒的白爪子,又搭在了她的胸口上。

“嗯?”林若漁奇怪,先生向來不喜歡別人碰他,每次她抱他,也都是勉為其難的感覺,這次怎麽這麽主動的與她親近了?

小貓兒倒是毫不在意,用毛茸茸的大尾巴一甩,勾住了她的手臂。江臨淵低沉道:“進去,有我。”

“哦……”

義莊門口懸挂着兩只白色的破燈籠,在上面輕輕地打着旋兒。

“吱嘎——”一聲,楚英韶上前,一把推開了義莊的院門。裏面是個極大的空地,落滿了樹葉,卻又寸草不生。

他回頭與楚臨對視了一眼,又揚聲道:“有人在嗎?”

一般來說,義莊之中是有看守人負責照應一切事務的。

之前他們倆悄悄的巡查過義莊的四周,知道這莊子的後堂放置了許多棺材。但想再進一步,卻受到了不小的阻礙。今日這一來,楚臨與楚英韶便準備換一個方法——借餘晖樓的名頭,看看能不能查出些蛛絲馬跡來。

楚英韶的聲音在空蕩的院落裏回響,卻沒有得到半點回複。

“難道這義莊裏沒有看守人?”

“或者說看守人出去了?”

回想昨日,他們好像也并沒有碰到什麽人。如此一來,楚臨一行人便飛快的走進了義莊之中。

剛一進門,楚英韶便是抽了一口涼氣。

林若漁循聲看去,模模糊糊的發現門後似乎站立許多人。

那些人悄無聲息的站立在那裏,披紅挂綠的,又密密麻麻的,只一眼就讓人心口一跳。

好不容易在定睛一看,林若漁這才發現那些個竟然都是些紙人——穿着紅襖綠褲的童男童女,臉上擦着誇張的紅胭脂。大大的唇角向上勾起着,露出幾分猙獰古怪的笑容來。

還好如今是大白天,日頭明亮,若是大晚上看到那麽多紙人,只怕要吓個一大跳。

還好還好……林若漁拍了拍胸口,這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

雖說如今是大白天,再往裏走,看着院子裏招搖的白皤,以及散落滿地的紙錢,但她總感覺到有一股陰森的寒氣從不知道什麽地方冒出來。

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皮毛大氅,懷中的小貓兒卻是用大尾巴纏繞住了她的手指。

熔熔的暖意便随之傳了過來,讓她一下子便不害怕了——想當初,她都敢一個人獨闖薛家祠堂。如今,又是大白天,身邊又有那麽多人陪伴,她有什麽可害怕的。

不過,話雖這麽說,随即,當林若漁猛然見到了那一大排排列的整整齊齊的薄皮棺材,她還是覺得頭皮發麻。

上百口的棺材就被這麽大大咧咧的放置在露天的院子中央,每一口棺材前都放了一炷已經燃盡的香、一碗清水、一只饅頭、以及一個用紙糊的靈位牌。

寒風吹拂着白皤獵獵作響,院子打掃的并不幹淨,到處都是散落的樹葉、紙錢,積雪也并沒有被清掃掉。

有幾口棺材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積雪。只是原本雪白的顏色,此時已是一片髒污。更是混合了棺材中沁出的汁液,散發出一股難以言表的氣味。

“嘔!”楚英韶一只手捂着鼻子,看了看天,“也還好如今天氣冷。若是在熱一點,真是無法想象是怎樣的一股氣味!”

林若漁對此深以為然,也捂着鼻子擡頭看了看天。

這院子真是古怪,放眼看去,只能看到四四方方的一小塊陰沉灰暗的天空。之前的陽光明媚,好似在他們進入了這院子的瞬間,便開始烏雲密布了。

這個世界都好似變成了灰色。

林若漁下意識搓了搓手臂,低下頭去,卻發現這些紙糊的靈位牌寫的也是十分奇怪。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東西寫的,血糊糊的就寫了個亡者的名字,顯然不符合傳統的寫法。

再看那些名字,莺莺燕燕、柔柔軟軟的,顯然亡故的竟然大多都是女孩子。

“這便是那日從餘晖樓中擡出來的棺材了。”楚臨走了一圈,随即在靠外的一口薄皮棺材前站定,“昨日我嘗試了幾次,卻無法把這棺材打開來。”

江臨淵也察覺到了這義莊的古怪,他從林若漁懷中跳了出來,居高臨下的站立在了楚臨的肩頭。

“小魚,找個幹淨的地方呆着。”江臨淵低聲吩咐道,“楚英韶,你去陪着她。”

“哦……”楚英韶其實也想看江臨淵破陣,但是,轉頭看着這白嫩嫩的小姑娘,還是抿了抿唇,帶着她走到了一旁的屋檐下。

這時,風似乎變大了,吹起了地上的紙錢,那口薄皮棺材中突然傳出了尖銳的聲響。

“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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