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閉眼

兩手相握的一瞬間, 不光是賀遂, 就是鐘朗也十分緊張。萬一賀遂看到他死的樣子十分不友好, 有心理陰影了怎麽辦?

而賀遂也十分緊張地盯着眼前。

只見他面前頓時浮現出新的畫面,鐘朗開着車, 車速不低, 應該是在高速公路上。突然, 前面的車猛然變道駛向另一側,鐘朗直接怼上前面猛然停住的大卡車,緊跟着後面連環撞上鐘朗的車。

賀遂閉了眼。

他沒有看到鐘朗最後一刻的畫面, 但是想也知道, 這是死亡預告畫面, 鐘朗必然是死在這場車禍裏的。

又是車禍。

賀遂和鐘朗緊握的手止不住用力,并且微微顫抖。

鐘朗直覺賀遂看到了不好的畫面, 另一只手也上前握住兩人的手,然後抽離出來, 擔憂地叫了一聲:“賀小遂。”

賀遂睜開眼,他的視線已經恢複正常。鐘朗爬到車前面, 打開儲物盒,拿了雙手套,給自己戴上,才又握住賀遂的手。

他問:“我死的很難看?”

賀遂皺着眉說:“死于車禍,高速連環撞車。”

他這麽說,鐘朗也感覺出不對勁了,他們一家總共沒有幾個人, 除了父親十年前因病離世,剩下的,加上死亡預告居然都是橫死。

如果沒有賀遂,那他們家本該是這樣的:哥嫂死于車禍,他死于車禍,他媽媽死于溺水,喲喲死于綁架。

還真是一家都不得好死。

聯想到上次喲喲被綁架案中,林遠查到的舊事,鐘朗真心覺得,必須要找到針對他們家的幕後那個人。

他捏了捏賀遂的手,說:“這件事是有些蹊跷,不過先不擔心,我最近都不會開車上高速,以後也會避免開車上高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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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想說什麽,鐘家的司機敲了敲車窗,鐘朗搖下玻璃,示意他上車。等司機上車後,鐘朗就沒有再說話了,兩個人隔着手套牽着手,很快就回到鐘家。

鐘母本來已經睡了,聽到鐘朗叫司機去接,覺得有些反常,又醒來擔憂地坐在樓下等。

結果等人進來,她還沒問出口,就見自己兒子和賀先生牽着手,雖然兒子帶的手套有點礙眼,鐘母還是飄飄悠悠地問:“你們要吃夜宵嗎?”

平姨從廚房裏出來,正要說話,也看見兩人牽着的手。她飛快地和鐘母對視一眼,然後說:“我做了夜宵,小朗跟賀先生都吃一點再睡覺吧?”

鐘朗就偏過頭看賀遂,賀遂笑道:“那就麻煩平姨了。”

平姨盛了夜宵出來,和鐘母上樓睡覺。兩個人互相使着眼色,一直到二樓回房後,鐘母才拉着平姨迫不及待地問:“你看了嗎?他們今天回來是牽着手的!”

平姨點點頭,說:“我也看見了,小朗總算如願了。”

她這麽一說,鐘母也嘆了口氣,“小朗他哥和他爸當初做的太絕了,我還以為他……”

平姨勸她說:“但是小朗也有你這麽開明的母親。你說,他們是不是要住一起?”

鐘母一愣,想了下,忙說:“他們要是想住一起也可以,我們不要去問,也不要提什麽建議。他們走到這一步不容易,千萬不能被別的人幹涉到。”

平姨連忙點頭,說:“好的好的,我不會對他們說什麽的。”

餐廳裏,鐘朗和賀遂兩個人并排坐着吃着夜宵,他們仍然牽着手。鐘朗在賀遂手心撓了撓,帶着手套的手做這個動作,有些癢也有點可笑。

賀遂笑着制止他:“好好吃飯。”

鐘朗停止了小動作,改用手指勾住賀遂的手指,晃了晃。

賀遂趁勢捏了捏他的手指,才說:“說真的,你覺得那塊牆磚是自然脫落嗎?”

鐘朗脫離了戀愛腦,思考兩秒才說:“我不覺得會這麽巧,可現在還有什麽人會針對你?”

這也是賀遂想不明白的地方,他有特殊能力的事其實沒多少人,因為他本人從沒有承認過,從沈家流露出的消息,也只是說他算命特別準。再有顧家作為他的後盾,誰會想不開要得罪顧家?

他搖搖頭,說:“先別想了,明天上樓看看那塊磚是怎麽回事再說。”

兩個人吃完夜宵,又說了會兒話,才各自回房。賀遂臨睡前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見林遠發了條微信,就随手點開。他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和林遠串供。

林遠:“你和鐘朗在一起了?”

怎麽這麽快就知道了?賀遂滿頭問號,把疑問發過去。

賀遂:“你怎麽知道的?”

林遠:“你看鐘朗的朋友圈”

賀遂立刻去看鐘朗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十五分鐘前,鐘朗連發了一串不明所以的“哈哈哈嘿嘿”,他們的共同好友還紛紛點贊。

賀遂:“……”

鐘總裁平時對外的形象十分嚴肅自持,朋友圈特別簡潔,既沒有雞湯,也沒有廣告,上一條還是祝大家新年快樂。

這麽突兀地來一條“哈哈哈嘿嘿”,實在和他平時形象不符,難怪林遠一下子就猜到了。

賀遂暗暗笑了笑,給鐘朗也點了贊,他倒不怕什麽,反正都知道他們關系好。

結果他剛贊完,鐘朗就回了條評論:“晚安”。

這句晚安絕對是給他說的,賀遂的臉突然就紅了。

林遠飛快地發了條消息給賀遂:“這就開始撒狗糧了”

被調侃得不好意思,賀遂強行轉移話題,說:“告訴你一件事,我差點就被磚砸死了。”

他把晚上發生的事簡略給林遠說了一遍,趁林遠反應不過來時,又連忙讓林遠答應自己,明天鐘朗問他賈熙的案子時,不能告訴鐘朗自己提前問過他了。

林遠:“鐘朗小心眼我知道,你放心我心裏有數,不過我建議你把聊天記錄也删了吧。”

賀遂:“感謝警官配合。”

他本來以為林遠會對牆磚的事說點什麽,但是林遠沒有再發消息過來。

他躺在床上回憶和鐘朗挑明關系的場面,嘴角一直止不住上翹,他大概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喜歡鐘朗。

賀遂想到當時十分期待的那個吻,鐘朗唇形很好看,還有唇珠,可是親不到。他微微嘆氣,不知道親上去的同時,閉着眼睛行不行?

這天夜裏,賀遂總夢到鐘朗用手撓他,早上醒來看着車禍現場一樣的床單,真的有點崩潰。他胡亂把床單一卷,拿去洗衣房,看見鐘朗正在按洗衣機上的健。

鐘朗看見他先是一喜,随即目光移到他抱着的床單上,表情就突然變得暧昧起來,他開口說話的聲音也刻意低沉着,“賀小遂,我沒想到你還挺喜歡我的。”

大家都是男人,對發生了什麽狀況根本不用多說就心知肚明,這種事被抓包,還是挺尴尬的。賀遂沒吭聲,有些臉紅地抱着床單,打開洗衣機的門,看到裏面已經有一條床單了。

賀遂:“……”

他立刻擡頭看鐘朗,發現鐘朗坦然得多,還示意他放進去一起洗。

接下來賀遂總覺得尴尬,吃了早餐,馬上找借口去劇組。

其實他今天上午可以不用去的,鐘朗還沒開口,鐘母立刻說:“讓小朗送你去。”

鐘朗就站起身,去穿外套。

今天鐘朗沒叫司機開車,兩個人上了車,鐘朗立刻帶上手套,把賀遂的手牽住,晃了晃。說:“我們去看看昨天那塊磚怎麽回事。”

賀遂“嗯”了一聲。

鐘朗開車的時候還是很規矩的,就是每等一個紅燈,都必須伸過來牽他的手,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對賀遂十分熱烈的感情,這種情緒把賀遂刺激得也騷動起來,從頭到腳每個細胞都在渴望想要和鐘朗更親近。

真要命。

賀遂心想,他果然是遲鈍,明明這麽喜歡鐘朗了,大腦給的反應卻不夠,還是身體比較誠實。

又到了一個紅燈,80秒。

賀遂突然朝鐘朗勾了勾手指,鐘朗不明所以地往他這邊靠了靠。被賀遂一個突襲,兩張嘴唇貼在了一起。

鐘朗猝不及防地睜大眼睛,只見賀遂閉着眼,睫毛微微顫抖着。

他立刻伸出雙手抱着賀遂,掌握了主動權。

這個時候,就有必要嫌棄一下紅燈時間太短了。

分開後,鐘朗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角,繼續開車。賀遂則小心地睜開眼,果然閉上眼是行得通的。

接着一路他們再沒遇見紅燈。到了昨天取景的地方,鐘朗把車停好,一把拉住要下車的賀遂,盯着他問:“所以閉上眼睛就看不到了?”

他果然發現了,真是聰明。賀遂一挑眉,露出一個笑來。

“那還等什麽。”鐘朗用帶手套的手捂住他的眼睛,又重新親吻他。

兩個人在車上磨蹭好久才下車,然後賀遂聽到鐘朗自言自語地說:“嗯,應該買一打眼罩,哪裏都放一個。”他當即身子一歪,戴着眼罩會聯想到奇怪的東西吧。

走到昨天出事的地方,林遠正一臉無聊地蹲在牆角裝蘑菇,看見他們,還吐槽說:“你們是不是去生娃了,這麽慢。”

賀遂:“……”雖然沒有生,但是賀遂還是有點心虛,忍不住抱怨鐘朗,“你怎麽沒說林遠也來?”

鐘朗懶洋洋地說:“他自己非要來我有什麽辦法。”

林遠卻沒理會他,正色道:“我上去看過了,牆磚是被人動過手腳的。”

鐘朗和賀遂立刻嚴肅起來。鐘朗問:“能查到是被什麽人做了手腳嗎?”

林遠搖搖頭,說:“這個不行,他避開了監控。”

鐘朗有點沒頭緒,說:“那要從什麽地方查起?”他擔憂地看着賀遂,昨晚那一場就足夠驚心動魄了,他簡直不敢想象賀遂再一次遇到危險的樣子。

萬一下一次沒有那麽幸運了呢?

賀遂瞬間就回應了他,兩只手拉着鐘朗的手輕輕晃了晃。

林遠:“喂喂喂,我說這個時候你們就別撒狗糧了行不行?這塊磚是不是砸賀遂的,還有待商榷呢!”

賀遂:“!”

林遠說:“你們前後就差了兩步,搞不好這塊磚本來是要砸鐘朗的呢,這個猜測我覺得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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