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楓岚劍法
次日。
上午在枯草堂的學習結束以後,鐘離秋本打算和昨天一樣回生死閣,卻在快到生死閣時被澤蘭攔了下來。
“那個……你有什麽事嗎?”
鐘離秋看着眼前一身水粉的女裝大佬,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稱呼他才好了。
澤蘭輕笑,問:“你師父已經告訴你我的性別了吧?”
“嗯……”鐘離秋弱弱地回了一個鼻音。
澤蘭莞爾一笑,說:“你還是叫我蘭姐姐就好。”
語畢,澤蘭伸手想揉揉鐘離秋的腦袋。
鐘離秋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澤蘭手一拐,改成捏鐘離秋的臉,道:“躲什麽呢?姐姐我又不會吃了你。”
捏臉時澤蘭沒有用太多的力氣,鐘離秋也不好推開,就着這個姿勢打量了一下澤蘭。
他記得明明昨天這人還是走妩媚路線的,怎麽今天感覺一下子正常了不少?
許是察覺到了鐘離秋的想法,澤蘭松了手以後解釋道:“昨日那是逗你玩呢,姐姐我可是個良家婦女。”
說着澤蘭就朝鐘離秋抛了個媚眼。
……這人的話怎麽這麽不可信呢。
鐘離秋也不糾結這些了,開口問:“那個,蘭姐姐,你攔着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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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必須的有呀。”澤蘭抿唇一笑,抓住鐘離秋的手腕,邊走邊繼續說,“走,小秋秋,我們練劍去!”
鐘離秋被迫往生死閣相反的方向去,驚訝地說:“練……練劍?可是木閣主還沒開始教我劍法呀!而且我也沒拿劍呀!”
還有那個小秋秋是什麽鬼稱呼!
最後一句吐槽鐘離秋沒來得及說,澤蘭就已經開口道:“誰說是木槿教你劍法了?木槿的劍法還不及姐姐我一半呢。你的陌上你師父今早已經拿去枯草堂了,我們直接回枯草堂練去。”
向來弧長的鐘離秋這次馬上反應了過來,說:“既然陌上在今早就拿去枯草堂了,那為什麽蘭姐姐你不在我離開前告訴我要練劍?”
他都計劃好中午吃完飯和悠南扯扯淡了解一下這個世界就悠閑去午睡的,就要這麽被突然冒出來的澤蘭拖回枯草堂。
這種計劃被打亂的感覺很糟心诶。
澤蘭的動作一頓,又馬上恢複,回答道:“那不是為了讓小秋秋你多走點路鍛煉鍛煉嘛,姐姐我可是為你好!”
果然那會就是忘了對不對!
鐘離秋在心底翻了個白眼,還是認命地跟着澤蘭回去。
然而他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可以坦然地吐槽澤蘭了。
枯草堂前,青風藤悠然自得地坐在軟塌上享受冬日的陽光。
雖然寒風遠勝于暖光。
他見到澤蘭帶着鐘離秋跑回來,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竹杯,笑眯眯地說:“回來啦?休息一下喝口水再開始吧。”
走到一半不知道澤蘭發什麽瘋,又開始拽着鐘離秋一路跑,他本來就不太舒服的小腿和膝蓋開始隐隐作痛,在桌子旁調整了一下呼吸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啧啧,”澤蘭繞着桌子走了一圈,說道,“小秋秋你也太不能跑了吧。”
鐘離秋掙紮地辯解道:“我昨天才開始練的紮馬步,當然比不得你們嘛……”
“也是哦。”澤蘭食指抵唇,說道,“按照木槿的性子,這小半個月你的腿應該是不能好的。”
鐘離秋一聽立馬喪了臉。
他還以為過個幾天習慣了就好,沒想到還要小半個月。
青風藤溫和一笑,說:“少主你別聽阿蘭亂說,小半個月怎麽夠?至少大半個月。”
鐘離秋現在只想一口狗血噴出來。
澤蘭嬉笑道:“小秋秋你要堅強地站起來,到院子中間等着去,姐姐我開始教你劍法。”
說完他就不知道從哪掏出陌上扔給鐘離秋。
鐘離秋伸手接過,認命地站起來往前走幾步。
趁着鐘離秋轉身,澤蘭撲到還在軟榻上半躺着的某人身上,奪過被他藏在身後的一根竹枝,末了還得意洋洋地在他眼前揮舞了幾下。
青風藤啞然失笑,看着他興高采烈地蹦噠去鐘離秋那邊,最後只無奈搖搖頭,随他去了。
鐘離秋按照澤蘭的要求走到院子中間,一回頭就看見澤蘭拿着一根纏着粉白色帶子的青綠色的棒子蹦噠過來。
這踏馬是……仙女棒嗎?
“蘭姐姐,你這是……什麽東西?”鐘離秋忍不住問道,“不是說要教我劍法嗎?”
澤蘭揮了揮手中的仙女棒(劃掉)竹枝,說道:“我的劍丢了,現在用這根竹枝來代替。你可以叫它楓岚,木風楓,山風岚。”
鐘離秋嘴角輕抽。
雖然這竹枝看着不太正經,但好歹人家名字還是可以的。
澤蘭也不扯其他的了,說:“姐姐我的劍法是獨創的,講究的是淩厲。我先讓你體會一下那種感覺,你後退幾步準備好。”
鐘離秋連忙點點頭,乖巧地退後。
精致的妝容使澤蘭的五官顯得陰柔,他對着鐘離秋勾起一抹無害的笑,右手執着楓岚挽了個劍花,看起來像是在炫技。
然而下一刻,鐘離秋就聽見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刺骨的冷風直直地打在本就被凍得通紅的臉上。
澤蘭正以極快的速度與鐘離秋擦肩而過。
當楓岚擦着鐘離秋臉頰飛快閃過的那一剎那,他只覺得心髒猛地揪起,周遭的一切好像都靜止了。
……媽耶,好可怕的攻勢!
澤蘭随意地轉了一圈楓岚,擡頭便看見蘇青君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青風藤的旁邊,左手的袖子還被青風藤扯着。
只一眼澤蘭就想歪了去,挑眉看着兩人,笑得極其不正經。
放下心來的蘇青君瞥了澤蘭一眼,一把甩開青風藤的手,嫌棄地撣撣衣袖。
這頭,鐘離秋終于從剛剛澤蘭的那一擊中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的手心竟沁出了冷汗。
他回頭崇拜地看着澤蘭,贊嘆道:“蘭姐姐你好厲害!”
澤蘭把注意力抽回到鐘離秋身上,轉身微揚下巴,得意道:“那是!”
“不過是用了點小手段。”蘇青君不屑地說道。
鐘離秋這才發覺蘇青君居然也在,問道:“咦?師父怎麽也在這?”
蘇青君回道:“為師就過來看一下小徒弟你有沒有偷懶。”
旋即他又幸災樂禍地繼續說:“既然沒有偷懶那為師就回去用午膳啦,小徒弟你慢慢學。”
然後蘇青君就在鐘離秋幽幽的目光下揮手離開。
盯着那抹騷包的紫色淡出視線範圍,鐘離秋始終鼓着嘴巴一臉幽怨。
這是他師父沒錯吧?
什麽都不教就算了,還特喵要跑過來炫耀自己的悠閑。
看看別人家師徒小說,哪個不是寵徒狂魔!為什麽他攤上的便宜師父就這麽不靠譜!
鐘離秋內心的幽怨轉變成淡淡的憂傷。
果然小說裏就是騙人的!
澤蘭見鐘離秋心情有些低落了,嬉笑着安慰道:“你師父就是愛欺負人,小秋秋別理他,我們繼續。你說說你剛剛有什麽感覺。”
鐘離秋把心思抽回來,回憶了一下後,回答道:“攻勢迅猛,都來不及反應。楓岚擦過的時候我差點以為必死無疑。”
澤蘭勾唇,道:“那就對了。第一套劍法要的就是你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出手一定得快準狠。所以這套也是留着保命用的底牌,必須要十分熟練,争取一擊斃命。”
鐘離秋聽得認真,心道:蘭姐姐的這套劍法倒是和他本人不太像。
“不過也因為太淩厲了,它不适合用來打基礎,”澤蘭繼續說,“姐姐先教你一套比較常規的。把陌上的劍鞘先放到桌上,我們直接開始。”
“好。”
鐘離秋應了一聲,終于想起一直握在手裏的陌上。他把劍鞘放好以後就迫不及待小跑回澤蘭身邊。
接着澤蘭開始一招一式的教,鐘離秋也學得認真,不斷地按照澤蘭的指導改正自己的姿勢。
“手擡高一點。”
“往前刺,不要縮着。”
“對,後退小半步。”
……
青風藤半靠在軟榻上,眯眼看着難得陽剛些許的澤蘭,唇邊笑意不止。
“也就只有這種時候他最像個男子了。”青風藤嘆道。
提着東西剛在青風藤身邊站定的采籬聽到這句話,笑道:“澤蘭少爺劍法還是一如既往地認真呢。”
青風藤輕笑一聲,問:“蘇青君要你來的?”
采籬溫聲道:“嗯,谷主要我來送午膳。”
“等會放裏面去吧。”青風藤不在意地說着,然後又問道,“你和悠南最近怎麽樣了?”
采籬提着籠子剛想轉身進屋便聽見青風藤的問話,無奈地說:“好像吓到他了,現在還在躲着我呢。”
青風藤眼底閃過一絲幸災樂禍,面上卻依舊柔和,道:“讓你那麽着急,折磨不死你。”
采籬輕哼一聲,道:“總比你好,畏畏縮縮的算什麽男人。”
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青風藤不緊不慢地說:“不急不急。現在什麽時辰了?”
“午時過半。”采籬回道。
青風藤一邊慢悠悠地起身,一邊說:“叫他們進去用膳吧,下午鐘離秋那小子還得去二哥那邊吃苦呢。”
采籬回了一個鼻音,走進枯草堂左邊的一個小屋。
須臾,他端着完美恭敬的微笑從小屋裏出來,走到鐘離秋眼前,說:“少主大人,午膳已經備好,可要先用膳?”
新鮮感還沒過去的鐘離秋正在興頭上,剛想推遲一會兒,澤蘭就搶先說道:“午膳備好了?走走走,小秋秋我們吃飯去,餓死姐姐我了。”
鐘離秋也只好作罷,按照青風藤的指示去枯草堂換了套衣服就到小屋裏準備吃飯。
席間,澤蘭邊吃邊問鐘離秋:“小秋秋,你是不是沒有內力?”
鐘離秋握筷的手一頓,只低着頭飛快地“嗯”了一聲,又擡頭問:“蘭姐姐你怎麽知道?”
澤蘭說:“很明顯啊。你出劍的時候右手無力,而且你還要靠衣服來保暖,那肯定是沒有內力啊。”
鐘離秋默不作聲,繼續吃自己的飯。
“不過也沒關系啦,”澤蘭飛快地搶下青風藤剛夾起的肉,繼續說,“練劍有助于強身健體,要防身的話姐姐抽空教你暗器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姐姐給你講講你師父的一些趣事。”
鐘離秋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回來,一眨不眨地看着澤蘭,明顯很感興趣。
澤蘭狡黠一笑,把蘇青君往至極純黑裏抹,怎麽猥瑣怎麽來,直聽得鐘離秋嘴角一抽一抽的。
好的吧,他不應該相信澤蘭的話。
一頓飯吃得也算其樂融融,午膳過後鐘離秋被強迫着小憩片刻就又趕去了飛沙閣紮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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