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游景殊黑沉的目光安靜的注視着溫琅,眼底有細碎的光在浮動,答案呼之欲出,溫琅緊緊盯着他微微開合的嘴唇,心頭一片慌亂。

“別說。”

游景殊張開的嘴又重新閉上,他凝視着溫琅,自然看清了他的慌張和無措。

他們其實都清楚那個答案,可溫琅不敢聽。

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讓游景殊清楚地意識到溫琅也是喜歡他的。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溫琅心中若是沒有他,自然不會不敢聽,也不會不敢面對。

游景殊沉靜的雙瞳陡然變得淩厲起來,他向前探身,一把抓住溫琅的手腕,鼻尖幾乎要擦過溫琅的鼻尖,這麽近的距離足夠讓溫琅仔仔細細将游景殊眼底的情意看清。

他的心髒一陣狂跳,眼睛不由睜大,就連嘴巴也在下意識裏微張,隐隐可見看見一抹殷紅,落入游景殊的視線裏,令他目光一沉。

“不準逃。”

只三個字,卻聽得溫琅心驚膽戰。

可是他要是不逃,那他到底應該怎麽辦?

手腕上是游景殊的手,溫熱的觸感緊抓着他的手腕,皮膚表層宛如有一蹙火星在飄動,然後瞬息間将他的心髒點燃,溫琅清楚地聽見自己越發喧鬧的心跳聲,撲通撲通,似乎每一聲都是對游景殊藏不住的喜歡。

游景殊不容許他逃,甚至不容許他躲開視線,當他實在招架不住時,僵硬的将頭轉到一邊去,游景殊下一秒便伸出修長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頭轉回來。

在游景殊看似溫柔實則強硬的視線下,溫琅終于敗下陣來,他長籲一口氣,說:“你……你不要這樣……”

“溫琅,你喜歡我。”游景殊沒有理會他說的話,反而篤定的說出了另一句令他心跳加速度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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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琅低垂着頭,耳根紅了個透,他滿臉的驚慌失措,活像是做了賊,還被當場擒獲。

他上一世活了二十五年,從來沒有這麽尴尬過,也沒有這麽慌亂過,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游景殊盯着他越來越紅,仿佛要滴血的耳朵,眼底浮現出一絲笑意,擡手撫上溫琅的耳尖,溫琅的身子一僵,但是沒有躲開。

他輕輕揉着溫琅的耳朵,很軟,有點燙。

“為你。”

這兩個字溫琅沒聽懂,不過電光火石間,他便陡然反應過來,游景殊是在回答他的那個“為什麽”。

“你做這些是為什麽?”

“為你。”

溫琅徹底潰不成軍,他捏緊了拳頭,猛地擡頭,瞪着大眼睛,滿臉通紅,看起來有點滑稽。

“游景殊,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說。”

游景殊溫柔的注視着他,“嗯,什麽?”

溫琅抿了抿唇,認真的迎上游景殊的眼睛,鄭重的說:“很重要。”

這時候,游景殊才意識到,溫琅可能是想告訴他,為什麽不能接受他。

他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正襟危坐,微微颔首,“好。”

溫琅倒了一杯茶水,仰頭灌下一杯,這豪氣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喝酒。

将嘴角的水漬抹去,溫琅深呼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充分做好心理準備後,他目光沉着的凝視着游景殊,說:“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希望你認真考慮清楚。”

游景殊想不到溫琅到底有什麽事情,需要如此謹慎鄭重,猶豫這麽久才開口告訴他,而且還是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樣。

不過他還是點頭應下了溫琅的話,“嗯。”

“你知道我傻了十七年,前不久和你成婚那天晚上才恢複神智,之後慢慢恢複了這過往十七年來的記憶,雖然我在過去的十七年裏都是個傻子,但一些事情我還是記得。”溫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游景殊有預感,接下來溫琅要說的話,才是這次談話的重點。

溫琅擡起頭,黑亮的眼睛,清澈幹淨如同水洗過一般,“在我的腦子裏有一段記憶,我剛出生那會兒聽到一個聲音說:‘恭喜夫人,是位小爺。’這段記憶我很模糊,并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我記錯了,但我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這段記憶是假的。”

“所以游景殊,我可能不是哥兒,而是和你一樣的普通男子。你是家中長子,爹娘一直盼着你能有孩子,我給不了你。”

游景殊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溫琅怎麽可能不是哥兒,他擰着眉頭盯着溫琅的眉心看,“可是這顆紅痣一直都在。”

“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我的生母并非溫家的主母周氏,而我又比溫娉婷年長,周氏向來不容人,若是被她知道我不是哥兒,那我就是庶長子,她是不可能讓我好過,甚至不可能讓我安穩長大,可能我的生母也是考慮到這點才把我僞裝成哥兒吧。”這些溫琅都已經仔細想過,完全能夠說得通,只是他一直不明白他眉心的紅痣到底是怎麽回事。

游景殊的眉頭緊攏,他有些不解的問:“你為何這麽篤定自己不是哥兒?而不認為那段記憶是假的,你剛出生那會兒的事情,怎麽可能到現在都還記得。”

若是旁人自然是不記得,但溫琅知道自己沒喝孟婆湯,所以他剛出生的時候,雖然身體是個嬰兒,但靈魂卻是個成年人,這段記憶他更偏向于是真的。

“可萬一是真的呢?你賭得起嗎?”溫琅沒有直接和他解釋,而是反問游景殊。

游景殊張了張嘴,正要說話,溫琅卻率先開口打斷了他,“就算你敢賭,我也不敢,我不想對不起爹娘,也不想讓他們傷心難過。不如意事常八久,就當我們沒有緣分,算了吧。”

“算了吧”三個字像是刀紮在游景殊的心口,他知道溫琅沒有安全感,知道溫琅向往有一個家,他曾說過,這裏就是溫琅的家,他們就是溫琅的家人,卻不想他親自給自己修了道坎。

就是因為太在乎這一切,所以舍不得冒險,寧願委屈自己,把那份喜歡掩藏下。

游景殊難過又心疼,他無法指責溫琅,說他怯懦,說他膽小怕事,因為他知道溫琅從小是在什麽環境下長大的,溫琅沒有感受過親情,沒有人愛過他,從小就沒吃過糖的孩子,一旦嘗到一點甜頭就舍不得松開。

“對不起……對不起……”溫琅知道自己這樣做,對得起游家的任何人,獨獨對不起游景殊,他于心有愧,卻找不到補償的方式。

游景殊的心頭一顫,像是淋了一場大雨,他擡手将溫琅攬入懷中,溫琅的背脊顫抖,想要掙開。

游景殊第一次放任了自己,将他死死地按在懷裏,緊緊的擁抱住他,似乎想要這一次将餘生的分量都擁抱夠。

“沒有對不起,我知道,我明白,別難過。”

游景殊溫柔的話語,貼着溫琅的耳朵,讓溫琅的遽然眼眶一熱,有了想哭的沖動,這個人為什麽這麽好,好到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沒事的,別害怕,我在呢。”游景殊輕聲哄着他,耐心又溫和,像是在哄孩子。

溫琅抓緊了他的衣衫,告訴自己,就這麽一次,讓自己放肆一次。

他擡手回抱住了游景殊,聲音低啞的說:“謝謝,還有我喜歡你。”

游景殊的心頭遽然一陣驚濤駭浪,只是瞬息後,便恢複了平靜,“嗯。”

……

這天之後,兩人默契的沒再提相關話題,他們看起來親密無間,卻又多了幾分疏離。

游景玥覺得他哥和嫂子,最近有點奇怪。

“你們說他們倆是不是吵架了?”游景玥撐着下巴望着溫琅,對身旁的方柳兒問道。

“誰啊?”方柳兒一頭霧水。

“當然是我大哥和琅哥呀,我總覺得他們倆最近怪怪的。”游景玥苦思冥想實在想不通到底哪兒出問題裏,如果是吵架,那他們倆應該不會說話,或者陰陽怪氣才是,但是沒有,他們倆很和睦,甚至有點和睦過頭了,看着像是普通朋友。

“不會吧,琅哥如果和人吵架,不是應該正大光明的吵嗎?”方柳兒有點難以想象溫琅和游景殊怄氣。

“也是,琅哥向來是能動手就動手,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游景玥聽了方柳兒的話,釋然了不少。

“一定是你想多了,要是他們倆真吵架了,你爹娘不可能看不出來吧,既然你爹娘都沒說什麽,那一定是你多心了。”方柳兒寬慰道。

“柳兒你可真厲害,分析得頭頭是道。”游景玥恍然大悟。

“對了,最近怎麽沒有看見柳公子過來找你呀?”方柳兒和黎樂都看得出柳俊良喜歡游景玥,也就游景玥這個當事人不知道。

“他回平城去了。”游景玥撇撇嘴,下意識以為方柳兒說的是柳風掣。

“不是那位柳公子,是柳俊良公子。”方柳兒嘆了一口氣,覺得柳俊良公子前景堪憂。

“他啊,我怎麽知道,我們倆又不是很熟。”游景玥起先把柳俊良當做他大哥的情敵,千防萬防,不過好在柳俊良後來及時醒悟溫琅有他哥哥,旁人無法插足。後來柳俊良過來找他,他也不覺得是專門來找他的,而是他們店裏的東西好吃。

方柳兒正想說什麽,後來想想還是算了,畢竟如果柳公子真的有意,自己會說,哪用得着旁人多嘴。

再說柳俊良,他最近被自己的好友們坑了,成天拉着他去找臨溪村的楊雪莺,說是去探望那只受傷的兔子,實際上就是想和楊雪莺多說幾句話,俨然已經被楊雪莺迷得五迷三道。

他們沒見過這麽人美心善的姑娘,臨溪村又到處都是好玩的,自然成天往那邊跑,柳俊良根本不想去,但有一次他沒去,楊雪莺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還小心翼翼的問侯才捷他們,柳俊良是不是讨厭她,看不起她這個鄉野丫頭。

之後又是一番梨花帶雨,一個人跑,三個人追,邊哭邊跑,邊說:“雪莺自知自己身份低微,不配和幾位公子做朋友,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這一席話說得三人十分愧疚,之後硬是拉上正要出門去找游景玥的柳俊良去臨溪村和楊雪莺道歉。

自那以後,只要他們去臨溪村都會拉上柳俊良,今天也依舊如此。

四人還被楊雪莺的父母兄弟留下來吃飯喝酒,氣氛熱鬧得不行,他們四個人對楊雪莺一家沒有那麽多防範,不僅僅是楊雪莺的緣故,還有他們是溫琅的同鄉,再加上在他們的觀念裏,村民都是熱情淳樸善良,四人更是半點警惕之心都沒有,完全沒有注意到,席間楊家父母在互相使眼色。

一場酩酊大醉後,楊雪莺的父親和兄弟将四人扶進屋子裏休息。

“雪莺,你确定要選這位柳公子?我覺着侯公子更好,他可是知縣的獨子。”楊雪莺的母親說。

“我倒是覺得窦公子更好,他家可是開錢莊的,得有多少銀子花不完啊。”楊雪莺的兄長的眼睛裏流露出貪婪的神色。

“要我說還是魏公子好,他家裏是賣珠寶的,你要是嫁過去,就有穿戴不完的珠寶首飾,之前我在他家店裏看見一根金簪就要足足二十兩銀子呢。”楊雪莺的嫂子說着臉上就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楊雪莺則不以為意說:“你們單知道他們家裏有錢有勢,可這四人家裏哪個缺錢,這柳公子是他們當中生得最好的,而且學問也是最好的,也是最上進的,更是對我最不殷勤的那個。”

“對你不殷勤還好啊?”楊雪莺她大哥聞言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大哥你這就不懂了,其他三位公子固然好,但是他們見我生得好就對我大獻殷勤,平日裏也經常去勾欄瓦舍,若是我嫁過去,他們過不了不久就會膩,但柳公子不同,他這性子若是知道和我發生了什麽,就一定會對我負責。”楊雪莺早就把這幾個男人看透了,自然知道柳俊良才是最優選擇。

幾人聽了楊雪莺的分析,不禁感嘆果然還是楊雪莺聰明又有主見,他們只顧眼前,根本沒有想到以後,楊雪莺把之後那麽遠的事情都想好了。

“那就聽你的。”楊雪莺她爹話音一落,就和她哥一起把柳俊良擡進楊雪莺的閨房裏。

“閨女,咱們家就靠你了。”兩人從房裏出來,一臉期待的看着楊雪莺。

楊雪莺莞爾一笑,“放心吧爹。”

門被關上,楊雪莺朝床榻走去,衣衫一件一件落在了地上,床帳被風吹起,滿室女兒香。

……

游景玥和溫琅回家時,臨溪村正熱鬧,一大群人圍在楊雪莺家門口看好戲。

“這是怎麽了?”溫琅見宋绫婉剛從那邊回來,問了一嘴。

宋绫婉面色有些尴尬,看了看溫琅又盯着游景玥看,游景玥被他娘看得莫名其妙,“娘您看我做什麽?發生什麽事了?”

“哎,也是造孽,楊家的姑娘被人糟蹋了,這會兒他家裏人逮着人不讓對方走呢。”宋绫婉心想柳俊良不是喜歡她家景玥嗎,怎麽又和楊家的姑娘攪和在一起了,不管以前如何,反正現在柳俊良和游景玥是沒戲了。

溫琅和游景玥都很詫異,“怎麽回事?”

“我們倆去看看吧。”游景玥好奇的拉着溫琅就要往楊家跑。

宋绫婉趕忙拉住游景玥說:“你一個還未成婚的哥兒,去看這些做什麽,趕緊回屋去,準備一下等會兒你爹和哥哥就該回來吃晚飯了。”

“這有什麽,我就看看熱鬧,不會惹出麻煩的。”游景殊不是很明白他娘怎麽突然變得這麽迂腐。

“不行,和我回去。”宋绫婉不容置喙的拉着游景玥進屋去,扭頭給了溫琅一個眼神,讓他去看看。

溫琅這下明白了,糟蹋楊雪莺的人,怕是他認識的,而能和楊雪莺扯上關系的,只有那四個大傻子。

那四個其中一個倒黴蛋怕是遇上仙人跳了。

他撥開人群走進去,一眼便看見被捆住的柳俊良,柳俊良衣衫不整,到現在都是懵的,眼睛裏沒了神采,比楊雪莺更像是受害者。

其他三人雖說沒有被綁着,但因為被村民們圍着,根本走不了,一個個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你這個天煞的!欺負了我家女兒就想跑,喪盡天良!”楊雪莺她娘哭喊道。

“我家女兒清清白白,我們一家以為你們是正派人士,熱情的招待你們,沒想到竟然是引狼入室!今天你必須給我們家一個交代,我們家雖然只是普通的農戶,可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不容你這麽欺負。”楊雪莺他爹說着竟然落下淚來。

村民們前些日子也是經常見到他們四人,知道他們是溫琅的朋友,也知道他們是城裏的公子哥,有一個還是知縣的兒子。

“之前看着挺好幾個小夥子怎麽能做出這種糊塗事呢。”

“沒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人模人樣的,怎麽做些事情這麽喪良心呢。”

“我們臨溪村的姑娘可不是平日裏供你們玩樂的青樓女子,欺負了人家就想走,沒有這麽好的事!必須給個說法!”

“就是!必須給個說法!”

三人都慌了神,柳俊良整個人神游天際,任憑村民們怎麽辱罵他,他都不說話。

他滿腦子都是他和游景玥完了,他堂兄好不容易走了,本以為追到游景玥只是時間問題,然而他居然出了這麽大的纰漏,他為什麽要到臨溪村來,為什麽要喝酒,又為什麽醉酒後控制不住自己。

“既如此,便去把柳老爺和柳夫人請來吧。”溫琅突然出聲,衆人齊刷刷看向他,侯才捷三人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來,像是看見了救星。

“溫老板!”

溫琅走上前去,一人腦門上給了一巴掌,“成天游手好閑,這下出事了吧。”

三人像是小狗一樣嗚嗚咽咽的垂下了腦袋。

“小豆子,去一趟肖勇叔家,讓他去城裏請一下柳老爺和柳夫人,就說讓他們來贖人。”溫琅從懷裏拿出一包給游景陽買的松子糖,從裏面拿了些給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兒,和他說道。

“謝謝溫哥哥,我這就去。”小孩兒跑得飛快,一溜煙兒就沒了人影。

楊父楊母聽溫琅說去請柳家夫婦,心裏一喜,這親事快成了。

溫琅瞥見他們臉上的喜色,心想果然是仙人跳。

“你們之前喝醉了?”溫琅沖四人問道。

“對啊,我現在腦袋還疼着呢。”侯才捷揉了揉自己的腦子,這酒勁兒也太大了。

“你還記得喝醉後發生了什麽嗎?”溫琅轉身沖魂飛天外的柳俊良問道。

柳俊良怔了怔,搖搖頭,“不記得。”

“你們呢?”溫琅又問了其他三人。

三人具是搖頭,表示自己喝到最後直接不省人事了。

楊雪莺皺了皺眉頭,哭哭啼啼的質問溫琅,“琅哥兒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莫不是以為我拿自己的清白陷害柳公子?”

她這一話一出,楊雪莺她爹既是憤怒又是心虛,擡手就想打人。

“琅哥兒你竟然想羞辱我女兒?!”

溫琅半點不害怕他舉起的拳頭,淡定的說:“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情況,問一問,你們這麽激動做什麽?莫不是真的心裏有鬼”

“呸!你……你才心裏有鬼呢!”楊雪莺她娘結結巴巴的罵道。

村民們看楊家的反應,竊竊私語,“楊家這反應怎麽有點做賊心虛的味道啊?”

“不會吧,誰家會拿自己閨女的清白冒險啊,這事兒要是假的,被戳穿了,楊雪莺的下半輩子就毀了。”

“那可不一定,他們家不是削尖了腦袋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嗎。”

沒一會兒裏正來了,了解完事情的經過後,他皺着眉頭說:“柳公子,這件事是你錯在先,一會兒等你爹娘來了,我們再細談。”

柳俊良悶着頭不說話。

溫琅若無其事的和裏正閑聊,“裏正,這人喝得不省人事,還能行房.事嗎?”

這話他在大庭廣衆下問出來,頓時讓不少人都羞紅了臉,更是有人說溫琅一個哥兒怎麽這麽膽大,雖然裏正年紀那麽大了,但怎麽也是男人,溫琅怎麽問得出口。

裏正也有點不自在,他咳了一聲,還沒答話就先有漢子高聲回答溫琅,“別說行.房,那活兒根本不會有反應。”

這漢子一句話,愣是讓在場不少女子和哥兒羞紅了臉,漢子們則是笑了起來。

“哦……所以我有點好奇,柳公子到底是如何輕薄你的?”溫琅看向楊雪莺,嘴角微揚,視線卻充滿了壓迫力。

楊雪莺心裏咯噔一下,旋即她反應過來後,就開始哭哭啼啼,“琅哥兒我們近日無怨往日無仇,你為什麽要一直羞辱我?!”

“我們自然是無冤無仇,只是這件事并非小事,往小了說你一個人的名聲,往大了說是我們整個臨溪村的名聲,若你真的受了委屈,柳俊良自然應該對你負責,不用你開口,我們整個臨溪村的村民都會讓他們柳家拿出一個解決辦法。”說到這裏溫琅頓了頓,目光如同一把寒劍出鞘,直逼楊雪莺。

“可若是有人圖謀不軌,用計陷害柳俊良,我想就算我不查清楚,柳家也會查清楚,柳家可是鎮南王的親戚,如果他們知道有人陷害柳家嫡子,這件事可就不僅僅是你楊家的事情,而是關乎我們整個臨溪村。試問,到時候誰還敢娶臨溪村的姑娘?”

溫琅話音剛落,四周像是一滴水掉進了油鍋裏,噼裏啪啦的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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