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溫琅揉了揉眼睛,将賬本合上,打了個哈欠往床邊走去。

今年過得可真快,不知不覺都一月份了,說起來他的生日也已經過了,那段時間太忙,真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他的生日在十一月份,游景玥比他小一點,生日在十二月份,不過十二月份比十一月份還忙,今年游景玥也沒能過成生日,等明年吧,到時候一切穩定下來,就能抽出時間了。

“你的生辰是什麽時候?”溫琅對正在脫外衫的游景殊問道。

游景殊的動作頓了頓,說:“九月二十三,怎麽了?”

溫琅有些可惜的說:“已經過了啊。”

“嗯,說起來韞薇和陽陽的生辰在新年裏,正月初三。”游景殊除掉衣衫,脫掉鞋襪,坐到床邊掀開被子躺進去。

“那他們每年生日不是很熱鬧?”溫琅生日那天是立冬,他小時候和外公住在一起,每年生日外公都會親手給他做一碗長壽面,裏面一定會卧一個雞蛋,雖然日子過得窮苦,可那對溫琅來說無疑是上一世最溫暖的一段記憶。

反倒是後來被生父接到大城市裏,住豪宅開豪車,卻沒有一個人記得他的生日。

“嗯,往年他們生日的時候,家裏會有很多人來為他們慶生,拆禮物就能從初三一直拆到初八。”游景殊說着腦子裏回憶起當初的場景,的确是熱鬧非凡,那時候沒有一個人想得到他們一家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

“那今年也要給他們辦生日宴。”溫琅側過頭對游景殊說。

“不用那麽鋪張,也不合适,家裏人一起吃個飯就行了。”游景殊不是故意潑溫琅冷水,而是他們一家剛被貶,甚至不足一年,就大擺筵席,若是傳出去,怕是又會惹來皇都那邊的猜忌。

溫琅聽他這麽一說,很快便想通其中的關節,“也是,我太想一出是一出了。”

游景殊搖搖頭,眉眼柔和的注視着他說:“你也是為他們着想,只是不合時宜。”

兩人說了會兒話,溫琅困頓的打了個哈欠,眼角泛着淚光,“我睡了,晚安。”

游景殊起身吹了蠟燭,又躺回去,看着溫琅的背影,他輕聲說:“我和妙妙姑娘沒什麽,她是五皇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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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經昏昏欲睡的溫琅,驟然清醒過來,他轉過頭,翻身看向游景殊,“五皇子?”

“嗯,我早年和皇子們一起念書,其中和五皇子最為合得來,這次家中出事,也多虧有他相助,我們一家才能平安抵達臨溪村,他在皇都掣肘頗多,自顧不暇的同時還得抽出餘力來幫我,實屬不易,妙妙姑娘是他的人。”游景殊輕聲解釋道。

溫琅的腦子懵了一下,所以說他誤會了?還瞎吃醋?!

“可……可是她看起來好像并非對你無意。”溫琅想起今天游韞薇說的,那個妙妙往游景殊懷裏撞,若是對游景殊沒有那個意思,會大庭廣衆下特別是在游景殊他娘面前,往游景殊懷裏撞嗎?

游景殊被溫琅堵了一下,他其實不打算告訴溫琅這點,畢竟妙妙的存在并不值得溫琅勞神。

他嘆了一口氣說:“嗯,她和我說了,她仰慕我。”

果然!

溫琅下意識咬牙切齒。

心裏忍不住發酸的想,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不過我早就嚴詞拒絕了,也和五皇子說過,以後不會再和妙妙姑娘見面,今天只是個意外。”游景殊往前湊了湊,在黑暗中凝視着溫琅的眼睛。

黑夜并非伸手不見五指,溫琅可以透過朦朦月色,看見游景殊若隐若現的五官。

“才子佳人,正好是一段佳話,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溫琅嘟哝着,心裏大概是吃了一整棵檸檬樹那麽酸。

游景殊突然靠近他,距離近到溫琅能夠感受到他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臉上,溫琅不自覺睜大了眼睛,他以為游景殊想要吻他。

但游景殊并沒有這麽做,他只是靠得很近,鼻尖若有似無地擦過溫琅的鼻尖,讓他渾身一陣酥麻,連腳趾都蜷縮起來。

“你這麽喜歡口是心非嗎?只是撞了一下你都吃味了這麽長時間,若是我真的考慮了,你豈不是要氣哭。”游景殊的聲音很溫柔,像是窗外盈盈月色,聽在溫琅的耳朵裏卻覺得他有些欺負人。

“誰會氣哭,我才沒有吃味。”溫琅的聲音越來越低,根本沒有說服力,他醋死了,恨不得穿越到當場,将妙妙從游景殊身上扯開。

他就是這麽不争氣,一面說着要和游景殊保持距離,一面又嫉妒別人靠近游景殊。

溫琅心想自己可真是雙标狗。

可他有什麽辦法呢,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抵抗不了游景殊的進攻,他的防線一退再退,即将潰不成軍。

游景殊伸手摸了摸他的黑發,認真的說:“溫琅,我心悅你,不會再有別人。”

溫琅的心頭震顫,眼睛在剎那間蒙上一層水霧,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要在此刻抱住游景殊,告訴他,我也是。

他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有些低啞,“春節之後,我會給你一個答案。”

游景殊的手從他的頭頂滑落,“真的?”

“嗯。”溫琅點點頭。

游景殊的眼眸如同一池春水,泛着粼粼水光,“那我等你,希望是好消息。”

溫琅苦笑了一下,等春節之後,他用了柳老爺給他的清洗液就能夠确切的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哥兒,如果是那自然皆大歡喜,如果不是,那他如何也不能再和游景殊這麽暧|昧不清下去,不論是好是壞,必須得有一個結果,是該他徹底做下決斷的時候了。

想清楚後,溫琅放下自己心中的思慮,轉身沉沉睡去。

次日溫琅起得有點晚,他起來的時候,游景殊已經吃過早飯去學堂上課了。

溫琅伸了個懶腰,正要下床,突然看見自己枕頭邊放着一把匕首,他拿起來一看,正好适合他手的大小,握着很合适。

抽出匕首,寒光閃爍。

是把好匕首。

這把匕首是送給他的?

溫琅把玩着手裏的匕首,猜測到。

放在他的枕邊,又剛好合适自己手的大小,那應該就是游景殊送給他的。

大清早起來就有禮物。

溫琅咧嘴一笑,很喜歡游景殊送的這個禮物,幸好沒有送他什麽胭脂水粉,金銀首飾,他可招架不住。

在人們的盼望中,春節悄悄來臨,溫琅帶着一衆夥計去了福源樓,夥計們頭一次遇見這麽大方的老板,竟然請他們到福源樓吃飯,這件事說出去,足夠他們吹十年了。

溫琅還根據每個人的表現,發了紅包獎勵,鼓勵他們明年再接再厲。

游景玥得到了一個大紅包,還以為溫琅發錯了。

“沒有錯,今年進步很大,但是不可以懈怠,之前是不是沒忍住和客人吵架了?”溫琅指出游景玥的缺點,就是太容易感情用事,缺乏理智。

游景玥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我錯了,以後會注意的。”

“知道就好。”溫琅摸摸他的腦袋。

游景玥拿着自己的紅包,笑得眉眼彎彎。

溫琅問方柳兒要不要和自己回去過年,方柳兒有點不好意思的說,虞嬸子叫他和游浩一起回去。

“恭喜啊,看來你們倆好事将近呀。”溫琅攬着方柳兒的肩膀,揶揄道。

方柳兒的臉更紅了,溫琅最近長高了不少,已經比方柳兒高了半個頭,方柳兒也在長,只是方柳兒作為哥兒,也長不了太多。

溫琅看自己這蹭蹭蹭往上長的身高,就不怎麽相信自己是哥兒,他都和游景玥差不多高了。

雖然黎樂和自己嫂子鬧得不愉快,可畢竟是過年全家團聚的日子,始終還是要回家去。

更何況因為他嫂子而不回去看他爹娘,也得不償失。

只是聽村裏和他關系不錯的哥兒說,他嫂子好像想把娘家的一個親戚介紹給他,想早點把他嫁出去,黎樂有點不明白,他平時又不回去住,還會往家裏拿錢,他嫂子那麽急着把他嫁出去做什麽。

而且他嫂子娘家的那個親戚,已經三十歲了,死過一任媳婦兒,家裏有個五歲的兒子,黎樂心想估摸着在他嫂子眼裏,他也就配嫁個二婚的。

“柳兒恭喜呀,你和游浩成婚的時候,我去給你當娘家人。”黎樂端起酒杯和方柳兒碰了一下。

方柳兒紅着臉,眼睛有點濕潤,溫琅和游景玥也加入進來,“對啊,我們給你當娘家人,游浩保管不敢欺負你。”

“好啊。”方柳兒揚起唇角,眼角挂着幸福的淚花。

春節溫琅送出去了不少禮,也收到了不少禮,将整個屋子裝得滿滿當當,裏面全是些價格不菲的東西。

除夕當晚,溫琅久違的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飯菜,一家人吃得肚子鼓鼓,也舍不得停下筷子。

外面大雪紛飛,屋裏燒着爐子,一片溫暖。

游明遠和宋绫婉給每個人都發了壓歲錢,溫琅又給家裏的小孩兒都發了壓歲錢,當然還有游明遠夫妻二人的,銀子不多,就是圖個吉利。

“喏,別說虧待你。”溫琅塞了一個紅包進游景殊手裏。

游景殊有些詫異,“我十九了。”

“那又如何。”溫琅心說你十九,我上輩子二十五,現在十八,加起來比你爹年紀都大。

“謝謝。”游景殊接過紅包,長睫半阖,唇角噙着淺笑,他穿着白色的披風,領口處有一圈雪白的狐貍毛,越發襯得他面如冠玉,像是從天上來的神仙。

溫琅怔了怔,游景殊疑惑的看向他時,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都怪游景殊的臉太好看了。

“快睡吧,明早還要去燒香。”游景殊見溫琅還不來睡覺,催促道。

“就來。”溫琅寫完手裏的回信,便放下筆,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在凳子上坐久了果然冷。

溫琅躺下沒多久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沒有給游景殊講鬼故事了,不過他總是愛講到一半睡着,還是別給游景殊講了。

“這一年過得好快呀。”溫琅感慨道。

“嗯。”游景殊也是感慨良多,他們家出事,全家被遣回原籍,家裏走水,他落下了殘疾,新婚當夜發現未婚妻被換成了小舅子,本以為前路黑暗,沒想到溫琅的出現卻是柳暗花明。

溫琅突然舉起手,握緊拳頭說:“新的一年也要努力掙錢!”

游景殊:“……”

他看溫琅帶着游景玥一起掉進了錢眼裏。

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一家人就早早起來,乘上馬車往香火最旺的昭平寺去。

雙胞胎還在昏昏欲睡,一個窩在宋绫婉懷裏,一個窩在游明遠懷裏,睡得正香。

游景玥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說:“我怎麽覺得我剛躺下就起了。”

“你昨夜裏幾時睡的?”溫琅問道。

游景玥搖搖頭說:“有點晚吧,太興奮了,睡不着。”

溫琅不是很明白,這裏一沒有電,二沒有手機電腦,有什麽可興奮的。

游景玥悄悄和他說:“我昨晚數了一下自己手裏的銀子,太高興了又數了一遍,等我回過神來,蠟燭都燃了一半。”

溫琅:“……”

游景殊:“……”

以前游景玥從來不知道銀子是何物,只知道花就是,反正花不完,自從家裏出事,他知道了銀子的重要性後,現在不僅成了一個小財迷,還成了一個鐵公雞。

游景殊突然意識到,自己對弟弟的教育有點失敗,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讓游景玥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俗人。

即便他們天還未亮就起來,可等他們到寺廟山腳下的時候,早已經人山人海。

“好多人啊。”游景玥感慨道。

“都是奔着頭一炷香去的吧。”溫琅仰望着階梯上連綿不絕的人群說。

“看來咱們還是來晚了。”宋绫婉詫異的捂住嘴,頭一炷香燒不到,後面燒第幾炷香都沒差了。

“陽陽,韞薇你們要牽好爹娘,別走丢了。”宋绫婉對雙胞胎叮囑道。

兩個小家夥都換了新衣服,紅撲撲的像是兩個年畫娃娃,看着可愛又喜慶。

“好。”兩個小家夥一左一右牽着爹娘,兩人還牽着手,看着特別溫馨可愛。

游景玥站在游景殊和溫琅中間,突然同時被兩人注視。

“景玥要不要牽好我們呀?別走丢了。”溫琅打趣道。

游景玥驟然紅了臉,“我又不是陽陽和韞薇還小。”

“可我看你好像很羨慕的樣子。”溫琅揶揄道。

“我才沒有,你看錯了,我才不要擋在你們中間。”游景玥鼓了鼓腮幫子,對游景殊說:“大哥,你記得把大嫂牽好,這裏人這麽多,別把大嫂弄丢了。”

游景玥故意一口一個“大嫂”,倒是反将溫琅一軍。

游景殊輕笑一聲,對溫琅伸出修長素白的手,“夫郎。”

溫琅驟然漲紅了臉,游景殊的聲音本就悅耳,他還刻意含着笑意,眉眼溫柔的看着自己,叫自己“夫郎”。

游景殊肯定是故意的!

可溫琅即便知道他是故意撩自己,還是不争氣的紅了臉。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說着,溫琅就氣沖沖的往前走。

“哥,你把嫂子惹怒了。”游景玥打趣道。

游景殊揉了揉他的腦袋,“還不是你起的頭。”

游景玥吐了吐舌頭,“誰讓嫂子總是戲谑我。”

而且他真的沒有想到平日裏那麽厲害,雷厲風行的琅哥,在哥哥面前竟然可以羞紅臉,像個小媳婦兒一樣。

想到此,游景玥忍不住笑出聲來。

看來琅哥也不是無敵的嘛。

溫琅好不容易擠到前面,這才看見燒頭一炷香的人竟然是王老爺,王少爺和王小姐陪在他身邊,家丁抱着一根很粗的香,需要幾個人扶着才能放進香爐裏。

溫琅:“……”

可以,但沒必要。

“今年頭柱香又是王家的!”

“頭一炷香我就沒抱過期望,就等着搶第二柱香呢!”

“我昨晚上就等在這兒了,誰能想到還有比我更早的呢。”

溫琅聽着周圍人的談話,心想迷信的人可真多。

雖然他經歷了投胎轉世,還沒喝孟婆湯,但他對燒香這件事也只是湊個熱鬧,并沒有這些人的熱情。

宋绫婉和游明遠去求了平安符出來,雙胞胎差點被擠丢,還好他們爬到高處,才被游明遠一眼看見。

“娘,人太多了,香也少了,平安符也求了,我們回去吧。”游景玥實在被擠得不行。

“不行不行,還有一個菩薩沒拜呢。”宋绫婉手裏還剩了幾根香,看樣子早就計劃好要拜哪些菩薩。

“什麽菩薩呀?遠嗎?”游景玥心說他們一大家子人,也就他娘對上香最有熱情。

宋绫婉唇角上揚,看向游景殊和溫琅,說:“當然是送子觀音。”

溫琅:“……”

游景殊:“……”

兩人同時尴尬了起來,他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宋绫婉拉着往前走,“走走走,我早就打聽好了,這裏的送子觀音特別靈驗,咱們村的李嬸子她家的哥兒,就是在她拜過這裏的送子觀音之後沒多久就懷上了,還有咱們村的王嬸子家……”

溫琅給了游景殊一個眼神,讓他趕緊想辦法。

游景殊能有什麽辦法,他娘這麽熱情,他也不好說不去,而且也找不到正當的理由不去。

溫琅心想,我連自己是不是哥兒都不清楚,若是去拜了送子觀音,送子觀音會不會想把我踹出來?

“這不是绫婉嗎?這是你家老大夫郎?”女人看着約莫三十歲左右,衣着光鮮,看着就像是有錢人家的夫人,她身旁跟着一個粉衣女子,約莫十六七歲。

女子悄悄看了游景殊一眼,羞紅了臉,可又忍不住偷看游景殊。

溫琅心想游景殊果然走到哪裏都是焦點。

“對,這是我家景殊的夫郎溫琅,琅哥兒這是鄭夫人,娘平時做繡活多虧了鄭夫人照顧。”宋绫婉介紹道。

溫琅點點頭,落落大方的打招呼:“鄭夫人好。”

鄭夫人家住在臨溪村隔壁臨石村,臨石村要比臨溪村富庶,鄭夫人的丈夫是當地有名的鄉紳,鄭夫人也靠着作為城裏的太太小姐和村裏的繡娘之間的中介,賺了不少銀子。

鄭夫人最欣賞的就是宋绫婉的繡活,也到宋绫婉家中去過幾次,碰巧見過游景殊,她看見游景殊第一眼就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可後來聽宋绫婉說游景殊已經有夫郎了,才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可現在見了游景殊的夫郎,便覺不過如此,根本比不過自己的女兒。

那眉心的孕痣,一點都不鮮豔,一看就是沒什麽生孕能力,長得也就那樣,身量還有點高,看着挺面嫩的年紀應該不大,小小年紀就長這麽高了,以後怕是要長得跟漢子似的,這樣的哥兒誰會喜歡,被休還不是遲早的事情。

溫琅要是知道了鄭夫人心中所想,怕是要翻白眼,他現在也就一米七左右,這都算高了,那他上一世豈不是巨人。

他最擔心的就是長不高,鄭夫人居然還嫌棄他長得太高。

“你好,你們是來拜送子觀音的?我記得你們成婚快一年了吧,肚子還沒有消息呀?不過也是,哥兒本來就不容易懷上,多拜拜也是好的,哪能像女子那麽容易懷上呢。”鄭夫人話裏有話,偏生她說得又是實話,讓人挑不出錯來。

宋绫婉聽着心裏有點不舒服,可也不好反駁鄭夫人什麽。

溫琅看了看鄭夫人,臉上帶着笑意說:“瞧您說得,來廟裏不是求個吉利嗎,我看着您年紀也不輕了,這位小姐想必也還沒有成婚,你們到這送子觀音跟前來,也不知道是求什麽?”

鄭夫人的确還想再生一個孩子,她丈夫近來剛擡了一房妾室,成天宿在那個賤.人那邊,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懷上一胎,偏生她膝下無子,只有這麽一個女兒,可她到底年紀不輕了,若是傳出去,別人豈不是要笑話她老蚌生珠,可他若是不承認是她來求子,這話落到她女兒頭上更說不清。

鄭夫人萬萬沒想到游景殊的夫郎看着其貌不揚,竟然是個牙尖嘴利的。

“我們只是路過而已。”鄭夫人咬牙切齒的說。

溫琅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哦路過呀,那可真是巧了,鄭夫人也不要怪我話多,三十五歲以上就是高齡産婦,生孩子的風險很大的,你還是多考慮考慮為好。”

“你!你是在咒我?!”鄭夫人氣急敗壞的指着溫琅。

溫琅攤攤手說:“鄭夫人,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哪裏詛咒你了,忠言逆耳,可你也要面對現實不是。”

鄭夫人氣得一口氣喘不上來,差點厥過去。

她的女兒趕緊扶住她,給她順氣,心說游公子的夫郎嘴巴也太厲害了吧,她可對付不了。

起先她還有小心思想讓她爹逼迫游景殊把夫郎休了,再娶她,現在見過溫琅之後,她才意識到,游景殊這夫郎不是尋常人惹得起的。

“娘,我會不會太過分了呀?”溫琅說完後才想起宋绫婉還要在鄭夫人那裏拿繡活。

“沒有,你哪裏過分了,是她過分,以後娘也不和她來往了,竟然敢說你的不是。”宋绫婉也生氣,只是她沒有溫琅能說,只能生悶氣,還好溫琅不是那種願意吃悶虧的人,當場就報複了回去。

“走走走,我們趕緊去拜一拜,再抽根簽,一定是上上簽。”宋绫婉拉着溫琅往裏走,溫琅不忍告訴她,上上簽肯定沒有,下下簽說不定有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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