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徐競同眨了眨眼睛,再仔細去看,人群中根本沒有游景玥的身影。
難道是他看錯了?
肯定是看錯了,怎麽可能在這兒看到游景玥,游家早就被貶回原籍了。
說起來游家的原籍在哪兒來着?
徐競同思索了一會兒,一時沒想起來。
說起來他爹本來是打算把他送到他娘的老家去,但他在途中遇上了鄭老爺,被鄭老爺邀請到了這裏,起先還好好的,他要什麽姓鄭的都會給他,還會給他找一些小妮子,小兔爺過來玩,這幾天也不怎麽回事,什麽都不送,人也不來拜見他了。
徐競同不甘寂寞,大手一揮讓人準備馬車,他要進城去找樂子。
“讓開讓開,別磕着碰着我家少爺,你們可賠不起。”小厮嚣張跋扈的推開人群,給徐競同開路。
“什麽人啊,不知道排隊呀?”
“哪兒來的,這麽嚣張。”
“以前沒見過,說不定是別的地方來的,還是別惹事的好。”
人們抱怨着,卻沒什麽人敢上來阻止,小厮和徐競同的下巴頓時擡得更高了。
正在此時,一位高大的男人出現在他們面前,“兩位客觀麻煩請排隊侯餐。”
小厮有點害怕,但他狐假虎威慣了,指着肖勇的鼻子罵道:“不識擡舉的玩意兒,知道我們是誰嗎?竟然敢讓我們少爺排隊!”
肖勇冷下臉說:“不管是誰,既然來我們店裏,就得排隊,若是不想排隊,那就請吧。”
小厮氣得七竅生煙,這人竟然趕他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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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競同眼神陰冷的看了看肖勇,“好啊,竟然也有狗敢擋我的道。”
肖勇擋在門口不為所動,徐競同擡手就想打人,卻被肖勇一把握住手腕,動彈不得,他沉迷于酒色,又從未認真習過武,自然不是肖勇的對手,只是肖勇的阻攔,讓徐競同怒發沖冠,“狗東西,竟然敢對爺動手。”
肖勇松開他的手,把他往後一推,小厮趕忙接住徐競同,嘴裏還罵着不幹不淨的話。
“等着吧,你這店別想開了!”徐競同咬牙切齒的說。
“這位公子真是好大的口氣。”溫琅撥開人群走出來,嘴唇雖然帶着笑意,但卻沒有蔓延到眼底。
他生得一雙笑眼,笑起來如同陽春三月,不笑時卻像是裹着寒冰的霜雪,大概之前一直在補身體,現在他長高不少,身姿挺拔,少年人的身材還有些單薄青澀,稍稍長開的面容,眉眼間英氣不凡,一看就是位俊俏的少年郎。
徐競同擡眼看去,本有一絲驚豔,可看清溫琅眉心的紅痣後,驚豔便成了嫌棄,若是以看男子的眼光去看溫琅,定然是英俊不凡,可若是身為哥兒,那溫琅這長相就是醜了,想想一個女人長得像男人一樣能好看嗎,哥兒也是同理。
“怎麽?你不信?”徐競同的眼神像是毒蛇一樣,讓人很不舒服。
“不過是一點小事,公子你何必生這麽大的氣,凡事有個先來後到,公子你也不像是不講理的人。”溫琅先禮後兵,若是對方執意要找麻煩,那他也不是個怕事的人。
徐競同冷笑一聲道:“你還真說錯了,爺就是理,要想我放過你,也可以,把你身後得罪我那人交出來。”
“我若是不肯呢?”溫琅看這人的眼神,就知道不是什麽良善之輩,若是把肖勇交給他,定然不會有好下場。
“哼,那就等着死吧。”徐競同目光陰鸷的看了溫琅一眼,也不管溫琅是什麽答複,徑直上了馬車。
溫琅看着那輛馬車若有所思,肖勇擔心的說:“琅哥兒,抱歉。”
“沒事,你做的沒錯,是對方小肚雞腸。”溫琅早就和肖勇交代過,不論誰想插隊都不行,看見鬧事的說不聽就轟出去,肖勇不過是奉命行事。
“溫老板,剛才讓他先進去也沒什麽,最怕是得罪小人。”客人們也替溫琅擔憂,若是溫琅出事,那以後都吃不到這麽好吃的東西了。
雖然周圍也有人仿照溫琅開店,但幾乎都開不了多久就倒閉了,味道完全比不上溫記,一開始圖便宜的客人去過兩次後就不再去了,久而久之,那些店開不下去,自然就倒閉了。
“沒事。”溫琅幾句話安撫好客人們。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溫琅還真不信,自己黑白兩道通吃,今天這位從未見過的少爺能拿自己怎麽辦。
夜幕降臨,溫琅和游景玥坐上馬車回去,只是沒過多久,馬車就被迫停下。
肖勇壓低聲音說:“你們別出來。”
游景玥有些慌張地看了溫琅一眼。
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無數箭矢從天而降,射穿車廂,溫琅扯下簾子,拉着游景玥跳出馬車,将簾子在空中一揮,擋掉無數箭矢。
溫琅抽出游景殊送他的那邊匕首,三兩下将馬和車廂的連接處砍斷,“景玥,上去!”
游景玥驚慌的回過神來,“不!我不走!”
溫琅一腳将撲過來的黑衣人踹出去,手臂上立即被劃傷,鮮血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
溫琅吃痛發了狠,反手就是一刀,抹了攻擊他的黑衣的脖子,血花四濺。
“聽話,快走!”溫琅将游景玥扔上馬,用匕首捅了馬屁股一下,馬吃痛受驚往前飛奔而去。
“琅哥!”游景玥抓着缰繩,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
借着朦朦月色,游景玥看見溫琅對他笑了一下,手中的匕首寒芒閃爍。
這些人和溫琅在寺廟裏看到的那兩個打手一樣,身手很不一般,無緣無故這些為什麽會對他動手,溫琅只能猜到鄭老爺果然是替死鬼,綁架孩子的幕後真兇另有他人,他壞了對方的好事,對方查到他頭上,自然會對他下殺手。
“肖勇叔,抱歉。”溫琅深知自己牽連了肖勇,但是他不能讓肖勇死在這兒,薛曉娟剛懷了孩子,他們夫妻二人好不容易才盼來這個孩子,不能讓這個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爹。
肖勇見溫琅決絕的眼神,心頭一緊,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琅哥兒,你不要做傻事!”
溫琅沒有理會他,突然往前跑去,一腳将襲來的人踹飛,向着一旁的樹林裏鑽進去。
他猜的沒錯,這群是沖他來的,要不然剛才游景玥也不可能那麽輕松逃脫。
現在天色漸晚,頭頂的月亮越發明亮,溫琅在樹林裏瘋狂奔跑着,樹枝将他的臉劃出血來,他也暫時顧不上。
身後追殺他的人越來越多,速度越來越快,溫琅不敢回頭,他怕自己一回頭就被人抓住了。
“咻——”箭矢破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溫琅一個翻滾,躲過了箭矢。
可惜躲過了這一根,身後還有無數根。
“嗯……”溫琅悶哼一聲,不敢倒下去,他的體力流失的很快,腳下的步伐越來越沉重,他仰望着頭頂的月亮,視線逐漸模糊。
“游景殊……”他小聲的呢喃着,這三個字仿佛給了他無限的力量,讓他穩住心神,看準時機想要往山坡下跑去。
一支箭穿過黑夜,射中了他的小腿,溫琅從山坡上滾了下去,山坡下是一片霧蒙蒙的萬丈深淵。
“死了嗎?”帶頭的黑夜人問道。
“他的背上和腿上都中了箭,下面又是懸崖,肯定死了。”
“走吧,回去複命。”
這群黑衣人消失後,樹林再次回歸了原本的寧靜,只有樹葉被風吹動,發出沙沙的響聲。
……
一陣馬蹄嘶鳴聲讓游景殊猛地站起身往外跑去,他捂住自己的心口,陡然有些心神不寧。
聰明聽見響動站了起來,沖門口吠着。
是血腥味。
游景殊眉頭緊皺,将門打開,是游景玥。
“哥!琅哥……琅哥他……”游景殊摔在地上,滿身泥土,泣不成聲。
游景殊渾身血液逆流,手腳冰涼一片,他努力穩住自己,不讓自己一開口,聲音就發顫,“溫琅他怎麽了”
“我們在回來的路上遇見了一群黑衣人,他們看着像是經過訓練的死士,沖着取我們性命來的,琅哥把我扔上馬,讓我逃了出來……”游景玥穩住自己顫抖而哽咽的聲音,努力把事情的經過講清楚。
是徐競同的人。
游景殊沒有想到徐競同動手的速度居然這麽快,他渾身發冷,目眦盡裂,扯過還在發瘋的馬,一個翻身上馬,硬是将這馬給降住了。
馬剛一跑出去,聰明就沖了出去,跟在那匹飛奔的馬後面。
“溫琅,你千萬不能有事。”
等游景殊騎着馬趕到的時候,只看見滿地的狼藉和鮮血,再然後從草堆裏找到了已經昏迷的肖勇,肖勇流了不少血,游景殊替他上了金瘡藥,這是柳風掣的送的,治療外傷的效果非常好,就是很痛。
肖勇皺了皺眉頭,因為疼痛醒了過來。
“游……游先生……”肖勇的視線模糊,大概能認出來人是游景殊。
“溫琅呢?”游景殊的聲音冷冽又焦急,肖勇從未聽過他用這樣的語調說話。
他強忍着痛說:“他為了引開那群人……往……樹林裏跑了……”
游景殊看向一旁的樹林,對肖勇說:“你先在這兒躺會兒,村裏人估計一會兒就到,我去找溫琅。”
肖勇自然沒有異議,游景殊剛站起身,就看見追上來的聰明。
他摸摸聰明的腦袋,從破爛的車廂裏找出溫琅的小毯子給聰明聞。
聰明嗅了嗅,立即往樹林裏飛奔而去。
游景殊趕緊追了上去,他面色冷凝,緊握着拳頭,不斷在心裏祈禱,溫琅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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