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京中事變
黑夜無月,濃雲蔽星。
京中大街上寂靜一片,再不見什麽人影,只餘一隊隊巡街的金吾衛不時舉着火把在城中行走。
黑影綽綽,待前面一隊巡查隊伍走遠,數道黑影方從暗中鑽出,朝着京西北處而去。
秋露苑外的牆壁斑駁一片,頗帶了些秋風愁雨之意。若到了白日裏,遠遠看去,這破牆落漆的院落,誰能想得到早先的太子爺、如今的廢太子瑞王殿下竟被囚禁于此?
院落之中亦是寂靜一片,連半個下人的影子都見不到,這裏只在頭年初春之時囚禁了當時的太子殿下,餘下的,如太子妃、側妃等女眷、子嗣等人還都被拘在原本的太子府,如今的醒園之中。
一個個人影落入院中,有那身手好的,便直接一個縱躍便輕巧跳進院中,半點兒聲響皆無,後頭那些沒學過功夫的,便由人拿繩子吊着,一點點兒地往上爬,過了牆頭後又要一點點地向下錯。
先進了院子的,留下幾個接應後頭的人,餘下四五人朝院中摸去,一間間屋子探着,查找裏面可有要找的人。
“什麽人?!”一聲呵斥響起,從一間似是正居的屋中傳出。
一人低聲問道:“可是太子殿下?”
屋中那人先是一愣,随即喜到:“正是孤,來者何人?!”
廢太子心中微喜,只當來人是要救自己出去的。頭年冬時也不知是哪個走漏風聲,說自己有弑父奪位之心,才被大怒的父皇拘禁于此。
早先時自己确是對大位有些心思,可所做所為也不過是為了自己能早些接過大位罷了,哪想到還沒動手,就敗落出來了?這一年的拘禁,每日裏三餐饑一頓飽一頓,不管是父皇有心折辱自己也好、還是兄弟借機動手腳想要除去自己也罷,心中哪能不生怨憤?
如今竟有人冒死來此,只怕不知是朝中哪個動了心思,想要取那從龍之功才行此險招吧?莫非是太子妃娘家的人?
不理太子那裏的心思百轉,問話那人冷冷一笑,轉頭沖外頭打個呼哨,乃是先前定好的暗號。
還在挨屋找尋的幾人聞聲忙朝這裏聚來,連牆邊正吊着往下爬的幾人聽了也都是心中大喜,一人還在繩子上吊着,聽後忙急急道:“點子在正屋!快些快些!把他擄了帶出去!”
衆人動作都快了幾分,先前打呼哨的那人吩咐幾個聚過來的人:“把他帶出去。”
聞聲,有人連忙掏出繩子來,預備捆人。忽一個嬌小的身影一下竄進屋中,還沒等衆人回過神來,就聽屋裏床上悶哼一聲,那小人兒又朝門口沖了回來。
有那動作快的人聞聲已經進到裏屋,先是愣了愣,才愕然發現床上那人脖子已中了一劍,這會兒哪還有氣在?!
“廢、廢太子死了?!夜三兒殺了廢太子!!”
屋裏屋外的人都是一愣,半晌沒人回過神來,等那嬌小身影跑到牆邊,幾個縱身,借着還吊在半空人的繩子向上竄,一腳踩到不知哪個還被吊在半空倒黴鬼腦袋時,被踩那人才回過神來,大叫道:“快!快拿下她!她殺了廢太子!”
衆黑衣人一下炸了營,拔刀地拔刀、舉劍地舉劍,紛紛朝那人砍去。
悶哼一聲,雖身手不錯,可到底人在半空,哪裏那麽好躲?肩上、腰上各中了一刀一劍。
所幸,院中有值夜的小太監朦胧中聽到有人大叫什麽“廢太子被殺”之語,吓了一大跳,迷迷糊糊的也跟着喊叫起來“端王死啦!端王被殺死了!”
原本就在這附近尋街的金吾衛聞聲忙忙趕來,見到那些牆上牆下、外帶被吊在半空中的黑衣人哪裏還會客氣?舉着刀劍就沖了過去。
那個嬌小的身影匆忙之中跌下牆壁下,一個趔趄,又中了趕來的金吾衛兩下子,忙朝暗中跑去,幾下閃躲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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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揉有些發疼的太陽,許驕陽皺着眉頭從床上坐起身來,似是昨晚想得太多,等睡着時已不知是何時辰,直到這會兒才醒。
原本還想在用早齋前出去走上一圈打探消息,這會兒只好先去母親那裏。
許驕陽昨夜思索一夜,計謀倒是想出不少,直到需要布置之時放醒悟——自己如今竟然無人可用!
如今身邊的人,不是當初老太太還在時,送來給自己使喚的,就是母親一手調教出來的,大多各有心思。如今自己要做的事,與母親現下所盼正好反着,若讓她知道消息,自己如何能脫身出來?只得暫且走一步,看一步。
洗漱完畢,便起身朝母親所住的正屋走去。進了屋子,就聽到西邊兒小間兒裏面奶娘們正忙忙地哄才睡醒,不願意穿衣的龍哥兒的聲音。驕陽彎彎嘴角,放輕腳步,朝母親那屋走去。
那小子有起床氣,奶娘丫鬟們哄着還好,要是聽見什麽動靜可就鬧得更厲害了,沒一個半個時辰誰也勸不好他。
走到門口之時,忽聽裏面母親似在和人說話,隐約幾句聲音傳來,原本并沒在意,可幾個詞句傳進耳中,倒讓驕陽止了腳步。
“……就在後山竹林中!若不是正好李中家的去過孫家、見過那許清荷,咱們家誰能認出那就是她?!”
“啪”的一聲,似是賀氏氣得拍在桌子:“那小賤人竟躲在這裏?!當初說什麽要進京,結果動靜全無,她躲在這裏要做什麽?!皇家寺院,她還打着見着皇子的主意不成?!”
王媽媽忙低聲勸道:“夫人息怒,三皇子左右連一日都沒在山上呆夠,姚貴妃就算知道有她這麽個人也不會理會。任她長成天仙樣兒也沒人得見吶?”
賀氏又運了運氣,方壓下聲音來吩咐道:“再叫人過去看看……再定奪。”
知再聽也聽不見什麽了,王媽媽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出來,許驕陽方放重腳步,側頭同跟在身邊兒的琉璃笑道:“也不知那小子幾時能起得來。”
琉璃也忙笑道:“小姐仔細,要是吵着了少爺,就該您心疼了呢。”
聽見聲音,賀氏沖王媽媽打個眼色,笑看許驕陽進來,伸手拉她過來到床上坐着:“身上可好些了?能起得床了?”
“不過是昨天有些不舒坦罷了,要是連今兒都起不來,女兒也沒臉再上山了。”
母女間說着話兒,小一柱香的功夫,龍哥兒才穿好衣裳,乖乖任奶娘抱到賀氏這裏,賀氏這才起身,帶着兒女去一同用早飯。
皇允寺中做得一手好素齋,京中官宦人家來這皇允寺也并非只為參佛觀景,更有些用慣了京中的大魚大肉,來這裏試一試寺裏師傅的手藝——京裏素齋館子再怎麽好手藝,卻也做不出這裏的味兒來。
許驕陽陪着母親、小弟一并用齋,心中原本挂懷之事一半放下、一半又被提了起來。
放下的是确定了那個“清荷”醫仙,就是自家那位長姐。提起來的,自然就是自家母親也發現她在山上,這皇允寺到底離京還有些路程,若是母親出手……也不知前世時母親是何時聽說許清荷的消息?又是何時動的手?那三皇子又是如何把許清荷弄到身邊的呢?
這些事情前世她便不知情,更何況如今?心中不由又微微有些煩悶,自己手下丫鬟仆婦中竟沒半個敢相托查探此事的。
心中正自轉着,用罷了齋飯就見王媽媽又走回來,沖賀氏直打眼色。許驕陽想想,便帶着小弟回到側間兒,拿着布老虎、布龍逗他玩耍。
那邊正屋不知在說些什麽,驕陽就是再心癢好奇,也不敢過去偷聽。這會兒不比早上那陣,那時丫鬟們出去提飯的提飯、備東西的備東西,正屋門口兒并沒丫鬟守着。這陣裏屋外屋處處都是人,自己就是想去再聽聽,卻也得有那個機會才行。
正逗弄着小弟,誰知龍哥兒不過伸手拉了幾回那條布做的龍就丢開手去,反手抓過放在一旁的布老虎,抱在懷裏,只自己去揪它的耳朵,任誰不給,驕陽要是做勢去拿,眼見他就要翻臉咧嘴哭鬧。
知道這孩子性子惹不得,便不再逗他,只讓丫鬟奶娘們看着,正想着要不要再出去轉轉,外間便進來一個小丫鬟道:“小姐,十一皇子在外頭請見呢。”
許驕陽挑挑眉毛,早上事情一多,倒是把他給忘了。起身出屋,正見那邊屋子也打起了簾子,王媽媽似是同賀氏說完了事情,見許驕陽出來,忙請她進去。
“十一殿下過來了,你若想出去轉轉就去吧。”說着,一面幫她理了理衣裳,“剛才家裏下人送消息過來,說方姨娘的那個哥兒身子有些不好,我要先回去看看,下午就走。你是同我一路回去,還是再在山上呆幾日?”
驕陽微微琢磨一下,便道:“難得出來一回,女兒就再呆幾日吧。”
賀氏笑點着她的鼻子道:“姚貴妃那裏一會兒你抽空去一趟,正好十一殿下也在,跟你一同過去也好。我看着他們收拾東西,等用過午飯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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