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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來的時候,她卻已經可以安然的享受新的生活。
陸錦川喝醉了紅着眼睛對寧淳說:你知道為什麽她可以這樣嗎?因為她很少付出真心和感情,因為她從來沒有愛過他。
因為不愛,所以可以很快的開始新生活,因為不愛,所以可以輕易說出再不要見面的話語。
可他卻不能。
席佑晨說,女人都有初夜情節——她們會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戀戀不忘,甚至是永遠。
可她……卻是例外。
他奪走了她的第一次,他們曾經那樣恩愛癡纏,可到最後,忘不掉的是他,早已翻篇的,卻是她。
一盒煙抽光,他的指尖都沾染了濃濃的煙草氣息,發動引擎,調轉車頭,離開,在夜最深最涼的時候。
甄艾躺在床上,初冬,夜晚已經很涼,她本就怕冷,這時候已經蓋了厚厚松軟的被子,窗簾沒有拉上,月光寂寂的照進來,她從睡夢中驚醒,惶然的以為還是在他的別墅。
赤着腳下床,走到窗子邊,望出去,偌大的園子,寂靜無聲,她四處的看,可除了遠處昏黃的燈光和樹木模糊的輪廓,她什麽都看不到。
他怎麽會來,他不會來的。
因為相看兩相厭,因為不想再見到她,所以他容忍她暫住在消夏園——
消夏園與他的房子,分隔兩處,那麽遠,若是無心,怕是住在一個城市一輩子,也遇不到一次。
地板很涼,甄艾覺得冷,那冷是沿着四肢百脈游走的,要她忍不住的抱緊雙臂。
她一個人怔然的又站了許久,轉回身上床,從枕下摸出來一個小小的指環。
是那天他從手指上摘下丢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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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來想辦法進去那裏
找,她的那一枚怎麽都找不到了,卻在草叢石縫中找到了他的。
就帶回來,每天都要看上很久,後來幹脆找了一根鏈子挂在脖子上。
這是她曾經幻想過的,這也是他曾對她用心過的明證,仿佛是不願意遺忘這一份真心,也仿佛,只是想把一些美好珍藏起來。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甄艾是被傭人的叩門聲吵醒的。
崔婉喝第二杯茶的時候,看到甄艾緩緩的走下樓來。
她只是随意的穿着一件套頭毛衣和牛仔褲,長發披散着,像一個大學生一樣簡單幹淨。
崔婉不與她多說,打開皮包,取出一張支票遞給她:“這筆錢給你,不要再纏着我兒子。”
她以為甄艾又要故作清高的拒絕,卻不料她竟是伸手把支票拿了過來,五百萬,還真不是一個小數目,只是,連那一筆錢的零頭都不夠。
甄艾搖搖頭:“對不起,我不能要。”
“怎麽?嫌少?你也知道你現在的處境甄艾,這筆錢足夠你用很久。”
甄艾依舊搖頭:“向太太,我需要三千六百多萬六十六萬,您若是可以給我,我現在就會和陸先生離婚。”
崔婉倒是被氣笑了,她拿了包包站起來,睥睨的看向甄艾:“你還真有臉開這個口,你也配。”
甄艾也不多說,只是沉默坐着。
崔婉環顧四周,“我聽說這處園子錦川買下來了。”
甄艾點頭:“是,陸先生花了大價錢。”
“那你住在這裏算怎麽回事?”崔婉毫不客氣的譏諷看着她:“我還真是沒見過你這樣臉皮厚的人。”
“這些問題,您去問陸先生吧。”
反正已到這樣的地步,反正崔婉怎樣都讨厭她,她不如就依着自己的性子來,反正,她本來就是這種不愛說話不愛交際的人。
“你得意什麽?一個不幹不淨的下堂婦……”崔婉冷笑,“你還是趁早搬出去,別妄想再把這裏據為己有。”
“離婚之前,我大約都得住在這裏了。”
甄艾淡淡看了崔婉一眼:“向太太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要出去一下……”
崔婉走的時候狠狠瞪了她一眼,甄艾不在意,不喜歡自己的人,你就算是把自己低到塵埃裏,她也照樣瞧不上你,那不如就幹脆做自己。
消夏園外是一條直直的道路,兩側植滿了遮天蔽日的梧桐樹,甄艾走出大門,沿着樹蔭緩緩向前,卻有一道年輕的男聲自背後響起:“甄……艾?”
甄艾下意識的回頭,看到不遠處樹下站着一個高大的少年,歪戴着棒球帽,口裏嚼着口香糖,脖子上挂着一個又大又酷的耳機,穿的寬松又嘻哈,雙手插在褲兜裏,酷酷的望着自己,嘴角卻挂着笑。
甄艾不認識他,不由得目光裏含了打量。
“我叫向衡。”向衡走過來,亦是從頭到腳的打量甄艾。
許是受崔婉的影響,向衡打小就對中國的大家閨秀十分感興趣,崔婉如今雖然有些刻薄,可平日的穿着打扮儀态氣質,卻都是一等一,畢竟名門出身的小姐。
甄艾穿了一件改良旗袍,淡青色的底,幾筆水墨的蘭花,搭了一件淺色的薄薄長外套,長發從耳邊往後結了辮子,松松系在腦後,她化了淡妝,眉如遠山橫,眸子烏黑清亮,唇是小小嫣然的一點,向衡看過一個中國的老電影,上面的女主角仿佛就是這樣,安安靜靜的從江南的石板路上走過來,眉眼淡淡的一笑,就是驚鴻一瞥的美好。
向衡覺得她驚訝的表情十分可愛,笑容更燦爛起來:“你不認識我吧,我大哥就是你老公!”
甄艾一愣,旋即卻是明白過來,他大約就是崔婉和現任老公所生的小兒子。
“你好。”甄艾禮貌的點點頭,“有什麽事嗎?”
“你要去哪?要不要我送你?”向衡指一指自己的座駕,一輛十分拉風的哈雷。
甄艾搖頭,她是要出去重新找一份工作,不能整日把時光這樣浪費掉。
就算沒辦法還清他的錢,卻也可以為以後自己離開後的生活積攢一些積蓄。
向衡卻追着不放,甄艾無奈:“不好意思,
我要去找工作……”
“找工作?我大哥不給你錢嗎?”長在國外的孩子,說話太直接,根本不懂中國的含蓄。
“我們馬上要離婚了。”
“就算離婚,他也該給你贍養費的。”
甄艾腹诽,中國人可沒有贍養費這一套。
“我還欠他很大一筆錢。”
向衡更吃驚:“我可不可以幫你?”
甄艾瞧着面前的少年,他和他的哥哥,倒是截然相反的類型,這麽的熱心腸。
“我需要一份工作。”
“你會什麽?”
“書法,古筝,都可以。”
“WOW,這麽厲害!”向衡贊了一句:“包在我身上。”
他要了她的電話,“你等我的消息。”
甄艾看着那個騎着哈雷摩托一陣風一樣遠去的少年,搖搖頭,繼續往前走,她按照招聘啓事上的地址搭了公交車找過去。
工作環境不太好,而且薪水也太低,甄艾十分的矛盾,她不知道甄珠還會不會生事,地方僻陋也有好處,或許她就找不到她。
留了自己的聯系方式,甄艾說要回去考慮一下。
第三天,她預備去上班的時候,手機上卻接到了陌生的電話。
“你好,請問是甄艾甄小姐嗎?”
“我是,請問您是?”
甄艾有些吃驚,電話裏的那一道男聲十分低沉動聽,卻陌生。
“我叫顧仲勳,是向衡給我介紹的你。”
“向衡?”
“對,我這裏有一份家教,需要教一個六歲的男孩子寫毛筆字,甄小姐可以來嗎?”
甄艾不由驚訝,沒想到這個向衡竟真的給她找了工作。
只是,她現在需要考慮薪水的問題。
“不好意思,我可不可以問一下薪水……”
“每天需要上課兩個小時,一小時的薪資是五百塊。”
“我可以!”甄艾立刻答應,一天一千塊,就算一個月只去十天,也有一萬塊。
“那好,今天下午三點鐘我有空,甄小姐可不可以先過來一下,我想我和孩子都需要和您先見一面。”
“當然可以。”
甄艾挂了電話之後,還覺得有些不敢置信,怎麽會有這麽好的機會,只是教六歲的孩子練字,一個小時就有五百塊,也不知道對方的要求是不是很高,她竟有些忐忑起來,因為,她真的很不願意錯失這個好機會。
顧家離消夏園并不太遠,依山傍水,一處不太大的中式庭院,安谧掩映在紅牆之後。
甄艾剛走進大門,就聽到孩子刺耳的哭鬧,而随即的,卻是一道男聲沉穩響起:“顧子銘,如果你再這樣哭鬧,我立刻就把你丢進池塘喂魚!”
哭聲一頓,旋即卻是更加尖利的哭喊響起,甄艾不由自主的循着哭聲走過去,蔥郁樹木之後,身材高大挺拔,濃眉深目三十多歲的威嚴男人,拎着一個五六歲的男童手臂,正作勢要丢進廊下的池塘,而那男童哭拼命掙紮,正哭的凄厲無比。
甄艾不由得心軟,下意識的上前阻攔:“您快把孩子放下來……”
顧仲勳擡頭看過去,藍天白雲之下,碧樹繁花是她的背景,穿墨綠色長裙的年輕女人,頭發绾的整齊利落,眉目間帶着幾分焦灼,撥開面前的樹枝,快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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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只要你一天是我陸錦川的女人,那就不能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
眸光不自禁的落在她臉上,如玉的白皙臉龐有些消瘦,眸子卻是盈盈如水的明亮,伸出來的那一只手,皎潔修長,而蹙起的眉尖,仿佛将一縷淡淡的悸動,落在了他的心上。
顧仲勳拎着男童的手臂不由得收回,那孩子受了驚吓,瑟縮着哽咽着抱緊了他的大腿,可哭聲到底還是減弱了。
甄艾眼見那孩子穩穩站在地上,這才松了一口氣,卻到底沒能忍住,一雙明眸閃閃望向顧仲勳:“您不該這樣對他,他還只是一個小孩子,這樣會吓到他的。”
顧子銘藏在父親腿後偷偷去看甄艾,一邊抽噎着一邊拽緊了爸爸的褲腿,“爸爸……”
顧仲勳低頭看他:“知不知道自己錯了?”
顧子銘咧嘴又要哭,顧仲勳眼睛一蹬,顧子銘就緊緊閉了嘴巴,小孩子想哭又不敢再哭,憋的臉都紅了。
甄艾心有不忍,“您別吓他了……踺”
“你就是甄小姐?”顧仲勳微微擡了眉毛,甄艾立刻意識到,這個氣質非凡的男人,就是她未來的雇主,那位名叫顧仲勳的男士。
“是,我叫甄艾,您就是顧先生吧?”甄艾說着,目光卻投向顧子銘:“這個小朋友就是我以後的學生是不是?”
顧子銘好奇的看着甄艾,卻脫口而出:“我不要老師!你出去!”
“顧子銘!”顧仲勳一聲低喝,作勢又要動手,顧子銘哇的大哭:“你不是我爸爸,你不是我爸爸,我要去找我媽媽!我要找我媽媽,嗚嗚嗚嗚……”
“顧子銘,我說了你再哭我就把你丢下去!”
顧仲勳伸手拎了顧子銘的手臂,甄艾急忙去攔,顧子銘掙紮間卻一腳踢在了甄艾的胸口。
“你沒事吧?”顧仲勳急急将顧子銘放下,“管家,去叫醫生過來!”
甄艾蹲在地上,臉色有些發白,六歲的男孩子,發起脾氣來力氣也不小,她被這一腳踢的胸口發悶,幾乎站不起來。
“真是抱歉,都是我管教不嚴……”
顧仲勳是真的動了怒,厲聲喝到:“顧子銘!你現在就去書房跪着,今天不許你吃晚飯,什麽時候你知道自己錯了,我才會放你出來!”
孩子似乎意識到自己錯了,咬着嘴唇低着頭,卻時不時有些愧疚的偷看甄艾一眼。
“算了,我沒事兒,您別責怪他了。”甄艾強撐着站起來,擺擺手,卻走到顧子銘身邊,她蹲下來,依舊溫和的輕聲詢問:“你叫顧子銘是嗎?”
顧子銘有些抗拒的想要後退,卻在觸到甄艾那樣溫柔目光的時候,忍不住有些愣怔了。
顧仲勳與前妻離婚時,顧子銘才兩歲,他對媽媽的印象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可莫名的,顧子銘覺得,如果媽媽還在他身邊的話,一定就是這樣看着他的。
“可不可以告訴阿姨,為什麽要哭鬧?”甄艾試探着将手按在孩子的肩上,小小的孩子瑟縮了一下,卻到底還是沒有避開,他抽抽鼻子,膽怯的看看顧仲勳,卻小聲說道:“我想出去玩,爸爸不讓。”
“因為你還太小啊,你出去玩不安全,爸爸才不讓的對不對?”
甄艾拿了紙巾給他擦眼淚:“可是顧子銘雖然現在還太小,卻也是小男子漢了,所以以後不可以這樣哭鬧了知不知道?”
顧子銘下意識的乖乖點頭:“阿姨,你是新老師嗎?”
甄艾微笑:“對啊,以後我要教子銘練寫字,好不好?”
“老師會陪我玩嗎?我每天都一個人,好無聊。”顧子銘一雙大眼閃亮起來,抓了甄艾的手不肯放。
“當然了,子銘好好練字,練完字老師就陪子銘玩。”
“老師那我們快去書房……”
“子銘,你先乖乖回房間,爸爸和老師還有事情要談。”
顧子銘似乎一下洩了氣,甄艾卻拍拍他的肩:“乖,老師待會兒就去找你。”
“要拉鈎。”
“好,拉鈎。”
甄艾十分有耐心的哄着他,顧子銘這才有些不情不願的跟着管家離開。
“真是不好意思,鬧了這樣的笑話,這孩子讓我慣壞了。”顧仲勳似乎有些不
安:“醫生已經過來,甄小姐不如讓醫生檢查一下……”
“沒事兒。”甄艾覺得這會兒已經好了很多,就覺得沒有必要再檢查,“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氣,我這會兒已經不疼了。”
顧仲勳見她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這才作罷。
兩人在會客室坐下來,顧仲勳簡單說了孩子的情況,他工作忙,平時沒時間陪他,就想找一個家庭教師,在顧子銘放學後輔導他作業順便練字,以前找了許多家教,都被顧子銘的不配合氣走了,向衡說起來她的時候,他也只是抱着試試的态度,只是沒想到子銘卻好像很喜歡她。
“您也看到了,這孩子很淘氣,恐怕您以後要多費心。”
“我很喜歡子銘,我也相信我們會相處的很好的。”
“那如果甄小姐沒有異議的話,就每天下午四點過來輔導子銘的作業,周末的上午九點過來教他練字,好嗎?”
甄艾自然無有不應。
雙方說定,甄艾又去看了顧子銘,陪着他玩了一會兒,這才告辭離開。
顧仲勳執意要派車子送她,甄艾百般推辭,到最後實在過意不去只得應下。
她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傳到陸成那裏。
消夏園的傭人早已換了一批,陸錦川買下園子之後,就将之前的傭人遣散,反正那些人本來也不得用,甄艾住在那裏的時候,沒少受到冷落。
陸成斟酌再三,到底不敢隐瞞,說給了陸錦川知道。
“離婚協議沒有簽,她還是我陸錦川的女人,這樣丢人現眼的事情……以後不許她再出門!”
陸錦川面無表情的丢下一句話,出去辦公室就摔了手機。
陸成無奈,卻也只得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第二天一早,甄艾要去顧家的時候方才得知自己不能出去,她當下就發了脾氣,可那些傭人都是陸錦川的人,誰又敢自己做主放她出去?
甄艾看他們低着頭站在那裏,就是沒有一個人過去開門,終是沒有辦法,只得去打陸錦川的電話。
“如果你是想要繼續去那什麽顧家做家教,我告訴你甄艾,門兒都沒用!”
陸錦川接通電話,直接毫不客氣的開口。
“我不知道哪一條法律規定的,現在這種情況我不可以出去工作。”
甄艾強壓了怒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平和的。
“沒有哪一條法律規定,是我陸錦川規定的!只要一天沒有離婚,我就不允許你出去勾三搭四!”
他的用詞,要她倍感羞辱,眼眶一酸,幾乎要哭出來:“陸錦川!你別這樣欺負人……”
她的聲音裏帶着濃濃鼻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來。
陸錦川死死握着手機,胸腔裏的酸意幾乎快要泛濫,他無法遏制自己,他無法接受她與別的男人走的太近,哪怕他已經想過要離婚,哪怕他決定不要她了!
“那你就乖乖待在消夏園,一直到我們簽離婚協議那天吧。”
他硬着心腸,冷言冷語的說完,就直接挂斷了電話。
切斷電話那一刻,仿佛聽到她隐約一聲帶着哭腔的喚他名字,陸錦川握着手機,在窗子前站了許久,直到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錦川。”
傅思靜把手裏的茶盞放下來,有些擔憂的喊他名字。
陸錦川回過身,面色已經恢複了大半平靜,他沒有去接那杯茶,也沒有看傅思靜一眼,只是拿起外套向外走時,淡漠的說了一句:“有什麽事,陸成都會幫你解決,我現在要出去一下。”
傅思靜靜默的站在那裏,光潔的額頭展露出來,簡單的馬尾,黑色的大衣,要她看起來幹脆利落而又氣質斐然。
狀似随意的打扮,卻處處都用了心思,但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落在她的身上。
不失望是假的,可傅思靜安慰自己,不要着急,等到他離婚再說吧,至少,她是絕不屑于做第三者的。
開車途中,電話又響,陸錦川看到是甄艾的號碼,有些心煩的摁斷。
她沒有再打來,或許已經妥協,陸錦
川靠在車座上,只覺濃濃疲憊侵襲而來,他甚至想要不管不顧的睡上三天三夜,然後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之前都是一場夢,這世上,也根本沒有一個叫甄艾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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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仲勳接到管家電話的時候,有些訝異:“……沒有來?稍等一會兒,我打一個電話。”
甄艾正不知如何給顧仲勳打電話解釋,卻已經先接到了他的電話。
聽到他的詢問,甄艾只覺難為情,她最重承諾,自己答應的,卻第一天就食言,她真覺得太難為情。
“對不起,我很抱歉,是我的錯,我的一些私事……”
甄艾的聲音有些沙啞,顧仲勳最是冷靜克制的人,卻不知怎麽的,竟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有沒有什麽是我可以幫你的?”
甄艾苦笑:“多謝您的好意……現在大約沒人能幫到我。”
那麽大一筆錢,她找誰去張嘴?
事到如今,她真是有些搞不明白,陸錦川到底是怎麽想的?
他這樣的讨厭她,為什麽又一定要她還清楚那些錢才肯離婚?以他的出身,絕不會把這些錢放在眼裏,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難道,他就恨她到這樣的地步,寧願用這樣一場婚姻把她困死,也不給她自由,不給她新生的機會?
“甄小姐不如說出來,指不定顧某就可以幫到你呢。”
顧仲勳覺得自己有些多管閑事,可,也許是初次見到她,她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不錯,更也許是因為,他在擔心找不到第二個像她這樣讓子銘喜歡的老師。
“我需要很大一筆錢。”
或許是他氣定神閑的語調蠱惑了她,也或許是他這樣一切都在把握之中的态度鼓動了她,她竟是對一個初次見面的還算是陌生的男人,說出了這樣的請求。
“真是……很丢臉,我大約是實在不知怎麽辦,竟然會對您說這些……”
甄艾揉了揉自己有些亂的鬓發:“顧先生,不如您另外找人……”
“我想我大約可以幫到甄小姐。”
顧仲勳聽着聽筒那邊的沉默,唇角緩緩溢出一絲笑來。
他這個人,大約也是宛城另類的存在了,做的生意是再無第二人問津的冷門——化學系的大學霸,國外念的博士,自己創業,公司企業直接承接國家的化工方面的機密業務。
沒有對手,整個市場都被他自己的企業壟斷,自然也就沒有利害關系,理所當然的就不用去考慮朋友和敵人的關系,所以在整個宛城,他很少出入商會圈子,而了解他熟識他的人,也是鳳毛麟角。
他知道甄艾的身份,他與陸家沒有生意來往,也沒有利害關系,他也不忌諱陸錦川這個人。
可是,如果他要出手幫甄艾,那大約也就是站在陸錦川的敵對面了。
只是奇怪,方才他竟然沒有想那麽多。
“顧先生……”
甄艾的聲音有些不敢置信的低低響起那一刻,顧仲勳身體裏有一個聲音小小的響起,就這樣做吧顧仲勳,遵從你自己的心。
甄艾坐在徐律師的辦公室裏,一杯溫水捧在掌心裏,只喝了一半,徐律師就匆匆折轉了回來。
“少夫人……”
徐律師有些為難的看着她:“陸少說,他待會兒會過來見您,與您面談。”
甄艾一下站起身,長睫閃動,眸光爍爍望向徐律師:“我說了我不會和他見面……”
她只是帶了支票過來,只是想要和他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怎麽?不過是剛找了下家,就連我這個名義上的丈夫的面都不想見了?”
陸錦川推開門,幹淨的下巴高傲揚起,他冷冷睨住甄艾,薄唇裏吐出冰冷的字眼:“徐晨出去。”
徐律師立刻悄無聲息的出去,還順手關上了門。
甄艾轉過身,不去看他,目光只是靜靜望向窗臺邊那一盆青翠的吊蘭。
陸錦川看着她那一抹料峭的背影,不過是半個月時間未見,她竟然又瘦了這麽多。
“見面談也好,那就一次把話說清楚。”
甄艾沉默的轉過身,将桌子上的支票推過去,她沒有擡頭,只是垂着長長的睫毛望着桌面,“這是你要的那一筆錢……”
陸錦川伸手拿過來,直接撕成兩半丢在她面前:“甄艾。”
她有些愕然的擡頭,清透的眸子裏含着凄惶望着他:“陸錦川……你這是什麽意思?”
“姓顧的憑什麽給你這麽大一筆錢?甄艾,你做了什麽不知廉恥的事情?你是不是忘記了,離婚協議我們還沒有簽,夫妻關系還沒有解除……”
“陸錦川,夠了。”甄艾忽然輕輕開口,她望着他,凄婉一笑:“你明明知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甄艾,你的那些破事,我沒心思去聽,我只告訴你,你這般費盡心思的想要和我離婚,預備和別的男人雙宿雙飛,我偏偏不會成全你。”
“陸錦川……”
“就算你還清這一筆錢,離婚協議,我也不會簽。”
“陸錦川!”
甄艾怔然看着他,如水的眼瞳裏,淚霧漸漸彌漫,她的手指抓着桌子的邊緣,卻在不停顫抖。
他漠然站着,看着她的淚往下落,知道不能離婚才會這樣傷心是不是?
縱然知道她不愛他,縱然一直都知道,可在此刻,他的心情,仍是不可遏止的蕩入谷底。
“你到底要怎樣?你到底想怎樣?”她含淚看他,整個人瑟瑟站在他的面前,仿佛他只要動動手指,就可以讓她灰飛煙滅。
陸錦川笑,笑的痞氣而又慵懶:“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如果我沒興趣了,金山銀山我也可以不屑一顧,但若是有人給我争了搶了,就算是一根草,我也得據為己有。”
甄艾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要一輩子困死了她?
驀地想到那些傳言,想到那天在茶樓聽到的交談和對話,再想到此刻的他……
“宋清遠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你殺了他還不夠,還要禍害我一輩子是不是?”
她曾經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問出口這個問題,因為她從來都不信是他做的。
陸錦川臉上的笑一點一點的凝住,他定定看她,那樣的眸光,忽然要她無法直視。
在她心中,他從來就是壞事做盡的惡棍,在她眼裏,他陸錦川這個丈夫,又算什麽?
“對,就是我做的,宋清遠他該死,這樣死,還便宜了他!我本來想一刀一刀宰了他,只可惜我怕髒了自己的手……”
“夠了陸錦川。”
甄艾怔怔跌坐在椅子上,她低頭,不再看他一眼:“我們離婚吧,算我求你。”
“陸成!”
陸錦川忽然沉聲低喝,陸成聞聲快步進來:“少爺。”
“少夫人病了,以後要在消夏園好好養病,不許任何人打擾,也不能随便出去……”
“陸錦川!”
甄艾絕望望着他,他卻已經轉身向外走,甄艾站起身,追了幾步:“陸錦川……”
“錦川我們該走了吧?要不然宴會要遲到了。”妩媚的女聲忽然在門外響起,甄艾下意識擡頭,是一個陌生的面孔,卻分外漂亮。
那女人有些驚訝的看着她,轉而卻是明了的驕矜一笑,甄艾看着陸錦川挽住那女人的手臂往電梯裏走,她的心似乎被人硬生生的扯出了身體撕碎,疼的幾乎就要窒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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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總是不能停止去心疼她
甄艾是真的病了,連着高燒不斷,總是昏昏沉沉的睡着,時不時的,卻又會從噩夢中一身冷汗的驚醒。
席蔓菁來過幾次,留了中藥,囑咐她不要再憂思過重,思慮傷脾,她本來身體就弱,再這樣下去,以後還有苦頭吃犬。
甚至,若再這樣不珍視自己,怕是以後要孩子也是難的。
孩子……
席蔓菁離開了很久,甄艾還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從黃昏到夜幕,她不想說話,不想吃飯,只是一動不動坐着踺。
小艾,你再不振作起來,把身體弄垮了,以後想要孩子……可就難了。
姑姑搖頭嘆息的樣子,還清楚的就在眼前。
孩子,和陸錦川的孩子……
如果那一夜之後,她有了孩子,事情又會變成什麽樣子?竟忍不住開始幻想,若真有一個他們的孩子,會是什麽樣子?會像誰多一點?
眸光微轉,忽然就落在不遠處的一沓報紙上。
一版都是他的訪談和照片,偌大的合照上,他身側的女人已經換了新模樣,已不再是那天的那一個。
年輕水嫩的年輕女孩兒,在他身側俏皮笑着,大眼靈動,頗是讨喜。
甄艾只覺得一顆稍稍鮮活的心,倏然就停止了跳動,她緩緩躺在床上,靜默望着頭頂的天花板。
知道他素來花心,知道他從來不會專注于一個人一段情,可真的看到這些聽到這些,卻仍是覺得難受。
從前的雲卿,從前那些她知道的不知道的女人,現在他身邊的那些女人……仿若過江之鲫,卻又個個美豔動人。
她自嘲一笑,就算如今他們沒有任何矛盾,依舊恩愛,可時光無情,他的心不會為任何一個女人所羁絆,他也從來不會為任何一個女人,停住尋.歡的腳步,而區別,大約只在于,他對一個女人興趣持續的長短。
紙醉金迷的銷金窟,也不過如此。
裝修鋪張奢華的會館包廂,三三倆倆男女散漫坐着。
陸錦川靠在椅背上,嘴裏叼着一支煙,微微眯了眼眸看着面前的牌,身旁年輕女孩兒乖巧的坐着,長發披肩,溫婉柔順的模樣。
“看來陸少是情場太得意了。”對面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将籌碼劃拉到自己面前。
打了一晚上的牌,陸少少說也輸了四五百萬,雖然這些人沒幾個把這麽點錢放在眼裏,但總歸男人嘛,愛争強好勝,這心裏也窩了一肚子火。
“常老板賭場這麽得意,情場是失意喽?”陸錦川将煙遞給身側的女孩兒,漫不經心的起着牌,調侃了一句。
那中年男人就苦着一張臉道:“家裏的母老虎,天天和我找事,煩不勝煩!這情場還得什麽意?”
說着,就偷眼看陸錦川,打量着他看起來似乎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就大着膽子湊趣道:“還是陸少命好,這身邊莺莺燕燕的,家裏太太又這般賢惠,真是讓人羨慕……”
宛城的人誰不知道現在陸家的少夫人失了寵?一個人踽居在消夏園,陸少對她不管不問,聽說,馬上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常老板也是想到這些,方才敢大着膽子說出這樣的話語。
“常老板好大的膽子。”
陸錦川忽然撂下手裏的牌,漆黑的眼眸凜然一倏,冷笑一聲站起身來。
唬的身邊的女孩兒也趕忙站起來,常老板更是吓的一身冷汗:“陸少……”
“我陸錦川平生最煩別人議論我的私事。”
站在對面的男人,身姿颀長,邪氣清俊,卻偏生那一雙眸子,在沉靜肅然的時候,會讓人生出悸怕的心思來。
他只是緩緩說出這句話,甚至眉梢眼角都沒有太大的波動,可常老板整個人幾乎都有些佝偻了,苦着臉不停賠不是。
“陸少,是我這嘴賤……”
常老板似乎隐隐察覺到自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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