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53)

陸成一時怔住。

“這件事,我會親自處理。”

陸錦川話音剛落,走廊盡頭電梯出口處,忽然有嘶聲裂肺哭聲響起。

他轉過頭,正看到敞開的窗子外,一輪明月冉冉升起,卻正是春日最好的時光。

崔婉幾乎是一路跌跌撞撞而來,她跪倒在地,不停捶打着胸口,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已是全無往日風度。

她的哭聲實在太慘烈,慘烈到讓人毛骨悚然,如果未曾失去過至親,或許永遠不會有這樣的感觸。

也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一個人,竟然會發出這樣的哭聲。

崔婉死死拽着向衡躺着的擔架床,她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向衡,不允許任何人把她推走。

甄艾望着她,那個鬓邊有了蒼白的女人,那個昔日高高在上,驕矜無比的女人,此刻跪坐在地上,赤着腳,腳上的鞋子早已不知道丢在了哪裏,她揪着自己的心口,哭到最後,嗓子已然啞了,眼淚漸漸的也幹了,她只是一聲一聲喚着她兒子的名字。

“阿衡……阿衡啊……”

甄艾不能再看下去,轉過身,眼淚卻又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那一年她去西藏,向衡不知怎麽的知道了她的行蹤,也追到了那裏去。

那時候她是多麽的固執啊,固執到不顧他因為高原反應不停的流鼻血,還需要吸氧,已經虛弱到無力支撐,卻還是不肯見他一面。

人總是這樣,對于無法付出感情的那個人,總是吝啬到殘忍的地步。

因為不愛向衡,因為不能接受他,所以她決絕的一絲一毫的希望都不給他。

她記得他離開時的身影,那麽高的一個年輕人,肩膀垮了下來,被夕陽拉長的背影,都帶着濃濃的寂寥和失落。

可她依舊是躲在牆後,在他幾次的回頭之中,自始至終都沒有要他看到自己一眼。

後來,他再也未曾去找過她。

再後來,她和錦川重歸于好,他們有過會面,卻都是恪守着彼此的身份和距離,從不曾再有過任何逾距的言語。

但甄艾從來都沒法忘記,數次崔婉在刁難她的時候,都是向衡出面,要她擺脫了困局,他的好,從來不會大張旗鼓的告訴這世上的任何人,就如同他對她的喜歡。

甚至,除卻她和陸錦川,也只有崔婉有所察覺。

可他卻為了她而死,甄艾永遠都無法知道,永遠都不能知道,在他舍命開車撞飛那一輛車子的時候,他心裏想的是什麽,在他生命最後那一刻,他想要說的話,又是什麽。

也許,人不是沒有辦法接受死亡,只是,沒有辦法接受它的突如其來。

這,或許,将會是她終生的遺憾。

叔叔嬸嬸也趕來了醫院,向維民是最後一個到的。

他搬出了家,與外面那個女人同居,因此,得知消息,也是最後一個。

甄艾看着他滿鬓斑白蹒跚進來那一刻,再也無法讓自己在這裏站下去,一夜的驚魂,突如其來的變故,她幾乎感覺自己所有的力氣都被耗盡。

她不敢再去看向維民的痛苦和眼淚,一個父親失去了摯愛的兒子,哪怕再痛,卻也是不能像母親那樣嘶啞着大哭的,可那樣的克制和隐忍,卻更讓人難受。

向維民出了電梯,一眼就看到被崔婉死死抓住的擔架床,那床上躺着他的兒子,躺着他再也沒有辦法醒過來的兒子。

ps;還有加更~~今天一萬字~~明天也是一萬字~~

☆、180.善惡有報

他的腳下一軟,整個人竟是差一點撲倒在地,幸而他身側的人緊緊扶住了他。

向維民卻揮開那個人的手,他劇烈的喘息着站穩,眼眶裏的淚漸漸的盈滿,要他的視線都模糊不清。

他一步一步向自己的兒子走過去,他走的非常的緩慢,仿佛,他走的慢一點,靠近的晚一點,向衡已經死了這個事實,就能确認的更晚一些一樣凡。

可終究,他還是站在了自己兒子的屍體旁邊謦。

他哆嗦着伸出手去,那一只枯瘦的手,手背上青筋高高的鼓起,顫抖的幾乎不成樣子,他的臉,因為極致的痛,已經有些扭曲了,喉中發出奇怪的嗚咽聲,他幾次伸出手觸到了蓋着兒子的那一塊白布,可又幾次縮回來,他害怕掀開,他害怕承認這個事實。

他的兒子,他捧在掌心裏養大的兒子,那麽好的一個孩子,怎麽就說沒就沒了呢?

向維民怎麽都沒有辦法相信,他的一個家,他好端端的一個家,竟然會變成這樣支離破碎的樣子。

未曾回國的時候,他和崔婉還有向衡,一家三口過的多好?崔婉雖然有些強勢,愛與人攀比,在他眼中,卻并不算什麽,他怎麽都想不到,為什麽回了國,她會變成這樣子?

她變的面目全非,為了一些可笑的原因,一個勁兒的和自己的兒子媳婦作對,硬生生的就是要拆散人家恩愛的一對。

向維民漸漸的再也受不了,受不了永遠沒有意義的争吵,受不了她每日都要出去應酬和那些閑的無事的貴婦人們比衣服比首飾比老公比兒子,受不了她強勢的要将所有人的未來都攥在她的手中,受不了她那樣趾高氣揚,永遠都不知道悔改的樣子……

他漸漸的累了,大兒子與她斷了來往,小兒子也漸漸的不愛回來,家裏只有他們兩個,她無休止的抱怨着兒子長大了翅膀硬了不要娘了,無休止的咒罵着那個讓她讨厭的出身不夠高貴的兒媳婦……

他終是無法忍受,提出了離婚,他以為她總該知道悔悟了,這麽多年的感情,他又怎麽會是真心的不要她了?

可她卻仍是死不悔改,甚至,甚至變本加厲幾乎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瘋子!

他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她了,也終于徹底的心灰意冷。

他不想餘生永遠生活在這樣的家中,所以鐵了心的要離婚……

他只想解脫,卻沒有想到,她的瘋狂,竟然會賠了兒子的一條命。

他的阿衡啊,那個昔日襁褓中白白胖胖的可愛孩童,被他們這樣含辛茹苦的養成如今這樣優秀的的青年,他們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可是如今,全都被毀了。

向維民顫抖着手,将蓋在向衡臉上的白布輕輕揭開一點,只一眼,這個向來敦厚溫善的老人,終是徹底的崩潰。

甄艾隔着那麽遠的距離,還是隐約聽到了向維民那一聲悲怆至極的哭喊。

“阿衡……”

她一下子靠在牆上,整個人仿佛脫力了一樣,竟是再也不能動彈。

窗子外有冷風吹進來,她扭頭去看外面暗藍色的天空。

月光明媚,卻有一顆星子飛快的從天幕上滑過,消失不見。

她終是願意清醒的承認,她的生命中,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笑容璀璨的少年存在了。

************************************************

“事到如今,你還真是有閑心,還在這裏梳妝打扮。”

何文斌幾乎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雖然那天晚上沒人親眼看到他們,可是,這世上哪裏有不透風的牆?

更何況,死的人是向衡,向衡是崔婉的親兒子!崔婉怎麽會放過他們!

她可是知情者之一。

傅思靜仔細望着鏡子中的自己,她細心的将小小的黑色發卡卡在鬓後的碎發上,然後将一枚蘭花樣式的鑽石發夾固定住發髻,然後,一樣一樣的将項鏈,手镯,戒指,一一的戴好。

那是一整套的蘭花首飾,光彩奪目,美的驚人,也是她這輩子最愛的禮物。

“你慌什麽,崔婉又不知道你也參與了。”

傅思靜收拾妥

當,覺得唇上的口紅有些淡了,就又拿出口紅補了一下,這才擡眸看了何文斌一眼,淡淡說了一句。

“你以為陸家真的查不出來!”生死關頭,何文斌再也做不出那情深意濃的樣子,“也怪我竟是相信了你的鬼話!陸家如今還不是好端端的……我也是瘋了,竟然會去和陸家作對……”

“你急什麽?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傅思靜不屑一笑,何文斌這樣的男人,真是廢物一個,她嫁給他,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

“那現在該怎麽辦?陸錦川怕是很快就要找上門了吧!”何文斌怎麽不害怕?他是何家的小兒子,沒有繼承權的纨绔子弟,如果到時候陸錦川真的找上門,何家也只會眼都不眨的犧牲掉他保全整個家族!

“你只管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你就咬死了那天晚上你不在場,別人能怎麽你?”

“這樣行?”

“你不信我,總該相信趙家吧,陸家如今在趙家跟前,算什麽?”

傅思靜敷衍了他幾句,起身拿了包包出了卧房:“我出去一下,你記着我的話,死不認賬,聽見了沒!”

何文斌無奈,也只得點頭答應,轉而又問:“這一大早的,你去哪?”

傅思靜懶得搭理他,直接出門下樓。

還未走下樓梯,外面卻是一片喧嘩,傅思靜一怔,待見到那些荷槍實彈的警察進來的那一刻,也不由得一陣心驚肉跳,卻強作鎮定問道:“這是做什麽?”

為首的警司直接拿了拘捕證過來,冷肅說道:“何文斌涉嫌謀殺他人……跟我去警局走一趟吧!”

“什麽買兇殺人,你們有什麽證據!”

傅思靜還能勉強撐着,何文斌卻已經雙膝一陣一陣發軟了。

“人證物證俱全,對了傅小姐,還有您,您涉嫌雇兇殺人,也跟着本警司走一趟吧!”

警察也不多話,直接一揮手,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直接上前,将兩人全都拷了起來。

“我要告你們诽謗,告你們侵犯公民人身權益!”傅思靜拼命掙紮,那警察卻只是冷冷一笑:“這些話,傅小姐留着在法庭上對法官講吧。”

何文斌在被拷了雙手拖出去那一刻,已經兩腿軟的不能走路,他蒼白着臉,拼命的哆嗦,快要被拖上警車的時候,似乎是心理防線終于崩塌,竟是喊了起來:“這事和我無關,都是她,都是那個賤人慫恿的,也是她花錢雇兇要害死陸錦川的老婆和孩子……和我無關,和我沒有關系,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想過殺人……”

“你胡說!”

傅思靜幾乎氣的口歪眼斜,恨不得撲過去堵住何文斌的嘴,這個沒用的廢物,這麽快就開始自己賣自己,怕什麽?被暫時監管又如何?她手裏多的是錢,趙景予那裏被她喂的飽飽兒的,他們是一條賊船上的人,她不怕他袖手旁觀,這個廢物,就會壞她的好事,要是早知道他這麽沒用,她說什麽也不用他!

“我們什麽都沒做,法官自然會還我們清白公道,我看你是失心瘋了,胡嚷嚷什麽!”

傅思靜話中有話,若是何文斌能再冷靜一些,大約能明白她的一絲,但他此時整個人已經瀕臨崩潰,哪裏又聽得出來?只是翻來覆去的說着方才那一番話,絲毫都不理會傅思靜。

“都是她,你們抓她!和我無關,我是無辜的……是那個女人,是她花錢雇兇,警官您高擡貴手放了我……”

何文斌猶在連連哀求,卻已經被人拎着塞上車:“何少爺放心,你的這些話都會當作呈堂供證交給法官裁決,若你真的無辜,法律自然會還你公道!傅小姐,怎麽還站着不動,請啊!”

ps:傅思靜就醬紫了,不能蹦達了,領盒飯吧,但是她不會就這樣簡單,她的罪名,判不了多重的刑,所以,陸少還有後手~~~

打個廣告,豬哥靈感乍現,挖了個新坑先占着,簡介比較豐.滿了,拜托大家去收藏一個哈,鏈接就在少爺和小艾這個文的簡介裏貼着,名字是《相思入骨Ⅱ高冷總裁難伺候》,拜托大家動動手指收了豬哥吧~~明天繼續加更,奔向結局~~我現在一點都不拖拉吧~~~

☆、181.傅思靜的結局

那警察看了一眼傅思靜,語調冰冷,不帶絲毫的感情,傅思靜手心後背都出了一層的細汗,勉力支撐着堪堪上了車,坐下來那一刻,卻到底還是腳步趔趄了一下,不,她不會害怕,她傅思靜,該會和上一次一樣,毫發無損的脫身而出。

車子開往警局的路上,傅思靜強逼着自己鎮定下來,腦子裏又細細的将所有細節都回想一遍,确認自己未曾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這才稍稍的安下心來。

她做事向來謹慎,從不自己親自出面,包括五年前設計甄艾小産的事,陸家的人就算是想破頭也想不到她的身上去,更何況雲卿死了這麽多年,骨頭渣滓都沒了,她還怕什麽?

而這一次,她唯一留下來的證據,大約也就是交到甄艾手上的那一封模仿陸錦川筆跡的書信謦。

可那有什麽?她書房裏所有昔日練字留下來的東西,早已被她全都燒毀了……

誰又能說,那就是她寫的?就算是當場要她寫字做筆跡鑒定,她也不怕。

傅思靜自問自己一向多才,自小苦練書法,不知仿了多少名家的筆跡,這一關,怕是也能輕易過去。

可她千算萬算,卻都未曾想到,那昨夜忽然出現的人會是向衡。

所以,她以為崔婉會像上次一樣因為拿了她的錢就自吞苦果守口如瓶。

她更是不知道雲卿還有一個親生的妹妹,為了幫姐姐報仇對陸錦川動了刀子,更是早已将昔年雲卿所說的話,所留下的一切,都交給了陸錦川的手中。

所以,她以為随着雲卿身死再也不會被人翻出的陳年舊事,實則早已大白于天下。

風過無痕,可人在這世上走一遭,做了什麽事,總會留下痕跡。

法庭審判之時,當雲岚作為人證出現在現場,當昔年她與雲卿來往的簡訊大白于天下之時,當崔婉滿頭白發步履蹒跚的走上法庭指認了她的所有罪狀的時候,傅思靜恍然還覺得自己猶如身在夢中。

她不能相信,也無法相信,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和雲卿長的很像的女孩兒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而崔婉,為什麽像是失心瘋了一樣将她們來往的一切都供認不諱?

何文斌不用人詢問,自己就竹筒倒豆子一樣将所有的事都說了個清清楚楚,只是,他在招認的時候,把自己擇的幹幹淨淨,而所有的罪責,全都推在了傅思靜的頭上。

可那個時候的她,已經連咒罵的力氣都沒有了。

之前能保持平靜,是因為心裏篤定自己會安然無恙,可在所有事情敗露已經沒有回頭可能的時候,傅思靜整個人癱軟如泥,竟是再也不能站住。

她全身哆嗦個不停,要靠兩個女警一左一右的扶着方才能勉強站立。

而何文斌已經是抖如篩糠,身下一灘黃色尿液溢出,味道難聞至極。

雲岚站在證人席上,定定看着那花容失色的女人。

事到如今,所有的過往水落石出,雖然姐姐做了替罪羊,但畢竟,昔日的惡事卻是姐姐親手做下,她不該傻到對無辜的人動了手,當日那一刀,該親自捅入這個女人的身體,而不是此時,眼睜睜的聽着法官宣判,她要被判十二年的監禁。

十二年,呵呵,若是入獄表現的好,再花錢活動一番,未必不會減刑到十年,八年,更或許,牢裏的床還沒睡熱,她怕是就要出來了。

雲岚也知道,陸家如今早已洗白上岸,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有些事怕是他們不方便去做,只可恨她身單力薄,只能眼睜睜看着傅思靜逃過一死。

法官手中的重錘落下,宣判結束,傅思靜和何文斌被警察重新帶回看守所,不日,就要押往郊區的監獄服刑改造。

何文斌判了八年,何家沒有任何的動作,也未曾有人出面花錢活動,竟仿佛幹脆舍棄了這個兒子一樣。

聽人說,何文斌在坐牢的時候,日日不停破口大罵傅思靜,罵她毀了自己的下半輩子,罵她失心瘋,也罵自己,為什麽要異想天開呢,若是沒有聽她的話,縱然如今自己還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纨绔,可到底,也比在這裏吃牢飯好不是?

傅思靜在西山監獄服刑的時候,只有一個人去看了她。

她所做的一切都昭然于世在衆人面前之後,錦年實在受不了這樣的一個打擊,竟是病了一場。

待她病愈之後,就提出要

去監獄見傅思靜。

陸臻生知道她向來心思純善,傅思靜的事,對她實在是一個太大的打擊,她若是解不開這個心結,怕是以後這身體還要捱不住。

就親自送了她過去監獄。

傅思靜并不願意和她見面,可監獄服刑的日子實在也太無聊了一些,整日的體力勞動改造,要她這個昔日身嬌體弱的大小姐怎麽受得了呢?

這個時候,傅思靜才想起錦年的好來,心裏那一點波動的情緒,是叫後悔嗎?

她并不知道。

很多時候她躺在監獄窄小生硬的木板床上,總是恍惚的想到曾經。

是從哪一刻開始,她的人生軌跡徹底的發生了變化?又是從哪一刻開始,她整個人變的面目全非,失去了昔日的美好和純淨?

她只是愛着一個男人,絕望的,無措的愛着一個男人,可為什麽到最後,她竟是會瘋魔到那樣的地步?

如果當初,她死了心,安安生生的找一個老實本分的男人嫁了,她手裏嫁妝豐厚,不怕婆家不巴結着她,那日子,必定也會過的順遂無比吧。

可這一切,全都晚了。

她和何文斌關在同一所監獄,所以偶爾會聽人說起,何文斌日夜都在咒罵她。

她也并沒有太生氣,嫁給何文斌,本來就只是一場利用,随便他去罵吧,何家舍棄了他這一顆廢子,還不是因為他自己太蠢。

但最終,卻還是覺得心口裏有些失落。

她不懂,為什麽那幾個男人都待她這般的好,前有宋清遠數十年的不離不棄,後來又為了她的安穩人生,竟是不和甄珠離婚,就那樣将她禁锢在自己身邊一輩子,只是為了要她再無人去打擾。

又有陸錦川,一遇定情,此生不負,她嫉妒到日夜難安,可又如何呢?

如今整個宛城誰人不知,陸錦川寵妻如命?

還有顧仲勳,向衡……

顧仲勳為了她,一直到現在,都未曾婚娶,而向衡,更是毫不猶豫的為她丢了一條命。

傅思靜總是想不明白,明明最初,拿了一手好牌的那個人是她,是她傅思靜啊。

家世好,容貌好,才華好,又有錦年的偏愛,怎麽就敗得一塌塗地了呢?

隔着玻璃看到錦年的那一刻,傅思靜忽然之間就平靜了下來。

“陸太太。”

她淡淡的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為什麽這麽做。”

明明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做,錦年卻還是忍不住一問,傅思靜算是她自小看到大的孩子,從前,最初,她明明不是這樣子……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待她這樣親厚,若非如此,也不會有今日這樣一場傷心。

“事到如今,陸太太又何必問我,為什麽,您不清楚?”

傅思靜已到這樣的境地,也懶得再喬裝,她有些譏诮的看了錦年一年,冷笑道:“我本來在陸太太的眼中就是個玩物吧,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陸太太待我好,名聲也好聽,誰不說你心善?”

“你若執意這樣想,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錦年見她如此,忽然覺得自己來這一趟真是多餘,這世上總有一種人,會把別人對她的好當作是別有用心。

她不想解釋,也不願解釋,傅思靜如今落得這樣的境地,想來,卻是她本性中就有這樣陰暗一面的緣故吧。

只是可惜向衡一條命,她卻還能茍活,錦年平生第一次,也感覺到法律的不公。

錦年站起身,“你好自為之吧。”

她轉身向外走,傅思靜卻又叫住她:“陸太太,我們傅家這麽多的資産,母親托付您來保管,等我服刑出獄,還請陸太太能完璧歸趙呢。”

錦年氣極反笑,轉過身來望住她:“你放心,但凡你能出來,一毛錢都少不了你的。”

錦年知道,法律不能做的,有個人,也一定會去做。

她從前還想着,多少給她留一條活路,可如今瞧來,這樣的人,當真是死不足惜。

她活着,不定什麽

時候又會出來咬人一口

************************************************************************************

後來,傅思靜在獄中獲得過一次減刑的機會,她服刑到第十年的時候,就該出獄了。

只是不巧,出獄的前一夜,女監中忽然有人鬥毆,傷及到了她這個無辜。

原本一個死囚磨的鋒利的一把牙刷預備用來捅傷敵對那人的,卻在混亂中紮到了傅思靜的咽喉之中。

她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捂着脖子上的那一個血洞,像是瀕臨死亡的一條魚,睜大了眼睛,整個身子不停的抽搐。

她痛的想要大喊,可根本發不出聲音來,她感覺到自己身體裏滾燙的血液不停的往外湧,仿佛把她全部的生命都奪走了。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她拼命的掙紮,扭動,她想活下去,她要活下去……

明天,她就能出去了,她有大筆的錢,拿着錢,她下半輩子照舊過的逍遙自在,崔婉已經死了,沒人會再繼續糾纏着陳年往事不放……

她聽到腳步聲紛沓而來,有人把她擡起來匆忙的向外走,耳邊是連綿的大呼小叫,傅思靜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喉嚨,那一把鋒利的牙刷仍舊紮在她的皮肉之中,她終是明白,她活不了了,她這一次,是真的活不了了。

陸錦川,他可真是心狠。

他要她受夠了獄中的苦日子,要她看到了希望,然後,又親手折斷了她的出路和自由。

傅思靜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惶然又回到年少時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光。

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看到他,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一見鐘情……

該有多好?

她睜着眼,手指無力的從脖子上滑下來,掌心中卻多了一把磨的鋒利的牙刷。

她在人生的最後一刻,親手結束自己茍延殘喘的性命。

鮮血流盡,但願來生,能換一個清白的身子,但願來生,她也能有美好愛情。

Ps:對于雲卿,我還有一些同情,但對于傅思靜,卻是完全不想多說什麽,每個人心裏都有陰暗的一面,就看你能否壓制住,生命短暫,且行且珍惜~~安利一下豬哥的新文,羨慕別人一句話簡介占個坑就有一千多的收藏。。。我的簡介足夠良心呀!新文鏈接此文簡介上有,今天繼續三更一萬字!

☆、182.遲來的蜜月

鮮血流盡,但願來生,能換一個清白的身子,但願來生,她也能有美好愛情。

傅思靜的骨灰,一直在骨灰安置處放了很久,聽說最後,是一個姓何的男人買了一塊便宜的墓地把她安葬了凡。

到最後,也算有了栖身之地。

而這些,都是十年後的事了,我們暫且不提。

時光倒流,回到十年之前謦。

向衡安葬那一日,竟是一個大晴天。

甄艾想,他那樣燦爛奪目的一個人,上天也是懂得的,也配得這樣的陽光燦爛。

多好,去往天堂的路上,陽光明媚,總比凄風苦雨來的舒服。

甄艾并沒有哭,她把一束白色的玫瑰放在他的墓碑前,只在心裏輕輕說了一句:

向衡,我們此生永別了。

人生不過是一場修行,但你這不到三十年的成果,卻遠超某些人的一輩子一百年。

向衡下葬之後三日,崔婉和向維民簽署了離婚協議。

向家的一切,他全留給了崔婉,只求早日離開。

出民政局的大門之後,向維民走的頭都不回,他蒼老佝偻的身形,在春日的暖陽下,讓人看了心碎,崔婉頭發早已全白,她靜默站在陽光下,一直到向維民走到那個女人的身邊,然後那個女人攙扶着他上車離開,她依然一動不動。

她知道他恨她,恨毒了她,恨不得能親手殺了她。

在得知了所有事情之後,向維民第一次對她動了手。

崔婉卻沒有躲,這是她該得的下場,該得的報應!

她一個人住在那偌大的別墅裏,等不來昔日疼愛她的丈夫,也再等不來她心愛的小兒子。

崔婉總是翻來覆去的回憶着向衡最後和她說的那些話。

他說,媽,爸就算真的和你離婚了,可你還有我啊,我會照顧你,孝敬你。

他說,大哥就算是不原諒你,我也不會不管你……

崔婉的眼淚,在這一次次折磨自己一樣的回憶中,終究是流幹了。

向衡死後,陸錦川再也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

那一天在向衡的墓地上,甄艾他們與崔婉面對面碰上,陸錦川卻仍是一眼都沒有看她。

他永遠無法理解,這世上會有這樣的母親,就像是他永遠都不會相信,這世上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一般。

從前,大約心裏總是還存着幻想,可在崔婉竟然會喪心病狂的連甄艾肚子裏的孩子都容不下的時候,陸錦川徹底的死心。

也許有的人,生來就是父母緣薄,所以,自此以後,他也不該再去奢求從未曾擁有過的母愛。

叔叔嬸嬸對他猶如再生父母,他該做的,就是珍惜身邊人。

*******************************************************************

甄艾懷孕到六個月的時候,正是宛城最熱的季節。

她氣血太虛,天氣稍熱就承受不住,天氣微冷,也是難以支撐,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再加上酷暑,更是覺得煎熬。

而那時,正是陸錦川最忙的時候。

上一次被雲岚中斷的奠基儀式,已經在兩個月前成功舉行,或許是因為陸錦川被雲岚捅了一刀,林局長心裏多少有些愧疚,這一次就格外的賣力。

可更重要的原因卻是京裏的局勢有了小小的變化。

何部長被取保候審,已經回了家,雖然暫時不擔任何職務,但也未曾被紀委繼續審查,有明眼人已經感覺到了風向些許的變化,自然陸家,也就漸漸的又有人走動起來。

趙家依舊氣勢煊赫,京裏兩股勢力仿佛在拔河,此時處在了膠着的狀态,但這一切,卻仿佛也影響不到趙家。

趙太太在京裏依舊是四處應酬,被人逢迎,趙景予在宛城,照舊是叱咤風雲。

如今的宛城,晏家晏清君,趙家趙景予,陸家陸錦川,已然是勢均力敵。

晏清君其人雖有些冷漠孤高,但卻難得的潔身自好,一向在宛城的名媛貴婦之間口碑極好。

但近幾日,卻是也鬧出了一場軒然大波,竟是從晏家的老家郾城,傳到了宛城來。

傳言晏清君戀上了一個離過婚還帶着一個女兒的女人,竟然還動了要結婚的念頭,整個晏家都炸了鍋,而宛城的千金名媛們,也心碎了一地。

宛城三個最出名的男人,趙景予有一個瘋颠颠的妻子,陸錦川有一個寵的不能再寵的老婆,唯有晏清君,那可是亮閃閃的鑽石級單身漢啊,可如今,竟是看上了一個離過婚的女人!怎麽不讓人跌破眼睛?

但這一切沸沸揚揚的傳言,卻仿佛根本未曾影響到那個素來不茍言笑惜字如金的男人。

他照舊的游刃有餘的處理宛城商會的事宜,照舊按時出現在晏家的公司,每日最後一個下班回家,仿佛外界的所有風言風語,都不能影響到他一樣。

但卻有人注意到,晏清君好似每個星期都會抽出一天回去郾城老家——

有好事者說看到了晏清君和一個女人約會,也有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在場,三人猶如一家三口一般,讓人好不羨慕。

衆人議論的同時,也不由得嘆息那女人好命,帶着一個拖油瓶,竟然還能讓晏清君看上心甘情願做後爸……

甄艾也聽說了這些,忍不住好奇詢問陸錦川,陸錦川哪裏是這樣八卦的性子,自然不知道晏清君的這些私事。

甄艾就嘆了一聲:“也不知道那個虞幼薇是個什麽樣的奇女子,竟是讓晏清君這般心甘情願……”

“大抵這世上的男人都會遇到一個克星吧,譬如說你之于我,而那個虞幼薇之于晏清君,想來也是如此。”

陸錦川摸摸妻子順滑的長發,在她鬓邊輕輕吻了一下:“等這幾天忙完,咱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些日子。”

她懷着身孕,又這般的苦夏,也着實是太辛苦了一些。

甄艾顯然是高興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好一會兒,才輕輕說了一個‘好’字。

陸錦川等到她睡了,方才又去書房。

因着想要帶她出去,所以這些日子幾乎天天都在加班。

這一次的項目,對于陸氏來說十分的重要,等到一切就緒,有條不紊的開始施工,他方才能放下心來安心帶她出去散心。

畢竟,前一段時間,實在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