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

鐘昊将木桶一個個取出,裝滿水再收回去,很快空間內就多出一百桶海水。

這是他突然生出的想法,空間內儲存了海水,再碰到能力者時,不管是什麽能力,找準機會兜頭給他蓋下一片海水,雖然不是全身浸泡不能徹底制住能力者,但也能讓能力者有那麽一彈指的無力,而這短短一彈指的無力,在強者手中,就是決勝之機。

當然,是在能力者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若是這一招被人提前知道而有了防備,就不靈了。

至于海牙,原本他以為海牙能夠像海樓石一樣,讓能力者徹底癱軟無力下來,但在一次用斯摩格實驗後才發現,并非如此,海牙只能讓他砍中元素化,觸碰之後會讓能力者身體有些無力,能力控制滞澀而已。

不過,這種結果其實也能理解,畢竟海牙只是在鍛造中參雜了海樓石,而不是海樓石本身。

“果然,能力這種東西,強大與否全靠腦洞。”鐘昊走在街上,在服裝店換了一身幹淨衣服,暗暗想道。

忽然,看到前面斯摩格和媞娜兩人走在街上,東張西望的,像是在找什麽。

兩人也同時看到鐘昊,欣喜的跑了過來,斯摩格用力一攬他的肩膀,不滿地嚷嚷道:“找你好久了,出來玩居然不叫上我,虧我還拿你當兄弟。”

媞娜也撅着嘴不滿道:“就是,澤法老師還說你是個小富豪呢,等下我買幾件衣服,罰你幫我付賬。”

斯摩格搭着鐘昊的肩膀,大笑起來:“還有我,我看中了一款新品雪茄,就是太貴了,等下可全指望你了。”

鐘昊把箱子遞給他們,道:“錢給你們,你們自己去買成不?我想一個人……”

話還沒說完,手就被媞娜拉着跑向一家服裝店,只能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不由腹诽:“我是來掃貨的,又不是逛街,你們在我怎麽掃啊。”

一家香煙店前,斯摩格身上背着一個比人還大的背包,點上兩根雪茄,同時叼在嘴裏,深吸一口,一臉的滿足和享受。

“喂,煙男,用得着同時吸兩根嗎?花了那麽多貝利,很浪費知不知道。”媞娜很不爽的說道。

“你自己不也一樣,買那麽多衣服穿得完嗎?身材長高後不是都浪費了。”斯摩格指着媞娜背上同樣比人大的包裹,反擊道。

“行了行了,不夠再買就是了。”鐘昊勸解了兩句,忽然發現行人漸漸向前面聚集,便轉移話題道:“那邊好像出什麽事了,我們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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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來到人群邊,裏面隐隐有争執聲,圍成一圈的人群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兩人背着大包裹怎麽也不可能擠進去,鐘昊指了指對面一棟四層的小樓,讓媞娜抓着自己,默念一聲“剃”,瞬間跳到樓頂上,斯摩格随後噴着白煙也飛了上來。

三人站定後,向下看去,只見人群中央,一個身穿華服的中年男人一臉怒容地說着什麽,其身後站着兩名身穿厚鋼铠甲的護衛。

而他對面的,是一個七歲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繃着嘴,眉宇帶着倔強,張開雙臂将一個五歲左右,正啜泣的小女孩護在身後,兩人身上都穿着髒兮兮的破爛衣服。

“真是,到哪裏都能碰到這種腌臜事。”鐘昊忽然沉下臉,哼了一聲。

“怎麽了,下面發生什麽事了?”媞娜看着下面努力保護女孩的小男孩,頗為贊賞的點了點頭,随後問道,斯摩格也看向他。

人群嘈雜,離得又遠,兩人聽不太清楚,只能憑下面人的表情和動作來推測。

經過鐘昊的解釋,兩人也知道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原來,那個華服男人是個貴族,而髒兮兮的小女孩,則是不小心撞到貴族身上,華服被染上一小片污跡,貴族大怒,要殺了小女孩,哥哥挺身而出,保護妹妹。

斯摩格和媞娜的臉上出現厭惡,一臉惡心的看向華服貴族,斯摩格道:“這到底是什麽鬼國家,昨天就發生了國王屠殺民衆的事,今天又碰到這種事。”

媞娜也抿着嘴道:“媞娜讨厭這裏。”

鐘昊認同的點點頭,道:“的确讓人厭惡,連續兩天碰到,只能說這種事在這裏是常态。”

三人說話間,華服男子身後的一名護衛忽然上前,一拳将小男孩打倒在地,随後向小女孩走去。才走一步,腳踝又被趴地上的小男孩死死抱住,護衛臉上兇光乍現,重重地一腳踢在小男孩的肚子上,小男孩雖然嘔出一口血,卻依舊沒放開手,反摟得更緊,并大聲呼喚:“妮妮快走!妮妮快走!哥哥擋着他們!”

護衛臉上猙獰着連踢三腳,兩腳踢在肚子上,一腳踩在腰上,腳的力量加上铠甲的重量,承受三次重擊,小男孩終于暈了過去,口中不停湧出鮮血,奄奄一息,小女孩坐在地上張大嘴傻傻地看着,雙眼無神而呆滞。

“可惡,這幫惡毒的混蛋,我要殺了他。”

斯摩格怒吼一聲,就要沖下去,媞娜也準備沖下去,鐘昊虛着眼将他們攔下,眼睛看向人群後方,那裏正有一個滿臉驚慌的婦女,正拼命向裏擠。

“先等等,那男孩還死不了,我想确認一些事情。”鐘昊向兩人說道。

這會兒,婦女終于擠了進去,看到場中的情景,臉色霎時變得慘白,懷中抱着的兩塊幹面包掉在地上,撲到小男孩身邊将他抱起,又挪到小女孩身邊,将兩人護在身後。

“大人,求您不要傷害他們,他們還這麽小……嗚嗚。”婦女爬到華服男子面前,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怦怦作響,很快,額頭就血肉模糊,混合着塵土,仿如血肉泥漿。

“還等什麽?你到底還要确認什麽?難道就讓我們眼睜睜看着?”斯摩格咬牙切齒死盯着下面,拳頭握得“格格”作響。

“不要攔着媞娜,媞娜也要打他。”媞娜緊咬嘴唇。

“不,很快就好,我只是想看看,這個女人會做出怎樣的選擇,斯摩格,你先去把醫生帶過來。”鐘昊眼神複雜的看着那名婦女,他覺得,若是事不可為,她會放棄兒女獨自逃命。

斯摩格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察覺到他神情有異,也不再出聲,化為煙霧向遠方飛去。

華服貴族依舊高昂着頭顱,僅僅眼睛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道:“你是誰?有什麽資格求我。”

婦女擡起頭,臉上被血染紅了一片,凄然道:“他們是我的孩子,求您不要傷害他們,我願意替他們接受任何懲罰。”

華服貴族冷着臉,道:“冒犯了貴族,也是你這種賤民可以替代的?若再不滾開連你也一同殺了。”

婦女臉色再變,又開始磕起頭來,語無倫次道:“不,不要……求您求您……”

華服貴族向護衛使了個眼色,護衛點頭表示明白,一腳将那名婦女踹得趴在地上,又一腳重重地踏在她背上,拔刀出鞘。

婦女咳出一口血,趴在地上,艱難地揮着手,向小女孩嘶喊道:“妮妮,快跑,快跑啊……”

妮妮依舊呆呆愣愣的,仿佛沒聽到一般。從哥哥被打得昏迷開始,她就這樣了,像是失了魂一樣。

這時,護衛已經揚起刀,眼中兇光暴閃,長刀重重揮下,周圍群衆趕緊散開,撇過頭,不忍再看,也……不敢出聲。

樓頂上,鐘昊眼神似乎是失望,又像輕松。

“原來……真的是那個女人太差勁了。”

一聲呢喃,海牙在握,右手虛張。

湛藍刀光乍現,如深海極光般閃過在場所有人的眼睛。

這一刀,斬斷了某個執念。這一刀,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堅定、耀眼……

往日繁華似錦人聲鼎沸的街道上,如今卻死一樣寂靜,在那一抹湛藍刀光下,沒有人發出聲音,連風也不來了,一切都像靜止了一般。

“噌——”

一陣金屬摩擦聲響起,只見那名踏着婦女背部的護衛,連同他身上的純鋼铠甲,具被切成兩段,從肩膀到下腰,出現一條筆直的斜線,上半邊緩緩向下傾滑。

有市民回過神來,不可思議的喃喃自語。

“鋼……鋼甲被切成兩半!”

“這不可能!這可是能抵擋炮彈還完好無損的秘制夾鋼啊!”

“啊——!”

眼見剛才還完好的護衛眨眼間斷成兩截,那名華服貴族驚惶地向後退了一步,兩腳交拌,一屁股坐在地上,發出驚恐的慘叫。

又望向陡然出現的鐘昊,還有他手上湛藍色的海牙,華服貴族立刻便知道護衛是被他所殺,再仔細一看,頓時發現,原來是昨天那個說着大逆不道之言的小鬼,心中幾個轉念,以為他是海軍,整個人又瞬間神氣起來。

他從地上站起身,喝斥道:“又你這小鬼,昨天出言不遜,今天又殺我護衛,若是不給我個交代,看我不告上世界ZF,問罪海軍。”

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只是,他一個小小的王國貴族,又哪來的資格直面世界ZF,哪來的底氣問罪海軍。

鐘昊對他毫不理睬,一手将還保持站立姿勢的下半身掀飛,蹲下身對趴在地上的婦女說道:“剛才為什麽不跑?你跑的話兒女雖死,自己卻可以活。不跑三人全死,你為什麽不跑?你還年輕,孩子什麽的,死了再生就是了。”

婦女艱難地爬到重傷垂死的小男孩身邊,一遍遍擦拭着他臉上鮮血,流淚道:“三天前,我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家,現在,除了他們,我什麽都沒有了,如果注定要死的話,就讓我們一家死在一起吧,至少,到了地獄我還能照顧他們。”

鐘昊沉默一下,沉聲道:“你兒子傷得太重,以你現在的境況,他必死無疑。我能救他,但代價是你的命,你……是否願意。”

這時媞娜已經從樓頂跳下,來到鐘昊身邊,聽到他的話,不由得拉了拉他的手臂,幾次張開嘴巴,欲言又止。

婦女聞言卻猛地擡起頭,眼中滿是希冀和堅定,說道:“願意願意願意!只要我兒子能活過來,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鐘昊直視着婦女,而她也毫不退縮的對視,一分鐘後,鐘昊沒能從她眼中看到絲毫猶豫和動搖,臉色瞬息間變了數變,抿了抿嘴,道:“他運氣真好,至少,比當初的我要好。”

說完,一手伸進口袋,從空間中取出一支裝有綠色藥液的針筒,插進小男孩胸口,注射了進去。

這是卡普給他的,在瀕死之際,打一針,可以吊命。這種藥劑制作困難,成功率非常低,成本極為昂貴,整個海軍只有中将之上的高層才能配備,卡普将自己唯一的一支送給了他。

“他的命吊住了,可以撐到醫生到來,至于你的命,你自己留着吧。”鐘昊說完站起身,看向華服貴族,道:“只是弄髒衣服罷了,就要殺人,人命在你眼裏到底是什麽?比一件衣服還要廉價麽?”

華服貴族整理了一下衣領,又露出高高在上的表情,冷哼一聲道:“注意你的身份,海兵,我身為歐羅王國的貴族,你腳下又是歐羅王國的土地,你見到我應該鞠躬問好,而不是暴起殺我護衛。”

鐘昊眼中已經露出殺意,寒聲道:“最後一次,人命在你眼裏到底是什麽。”

他已經沒有耐心了,不管這個貴族回答的是什麽,從一開始就被判了死刑。

鐘昊已經意識到,這個世界已經病入膏肓了,從瑪麗喬亞航道遇到的貴族,再到這歐羅王國,還有原著提到過的哥亞王國,全都視平民如蝼蟻,殺伐由性,讓人厭惡。

而且這麽頻繁,顯然不是個例。

再想想天龍人的做派,有過之而無不及,可見,這世界ZF真的已經腐爛到根髓裏了。

“該……該死!你想幹什麽?”華服貴族注意到鐘昊眼中的殺意,頓時渾身打了個激靈,養尊處優慣了的他,什麽時候面對過這種情況,不由得對另一名護衛大叫道:“開槍,快開槍打死他。”

護衛手中的槍從一開始就對準鐘昊,聽到命令,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怦”

打空了,子彈将地面打出一個洞,比之前那幾名綁匪的槍威力要大很多。

然而,威力再大,打不中人也是沒用。在槍開之前,鐘昊像是早就知道一般,向左輕挪一步,而後槍聲才響。

這是萬物的呼吸,也是見聞色霸氣。

“刷”

一道微型的銀白色斬擊從海牙上飛出,将持槍的護衛連同他身上的鋼铠一并刺穿,又向天空飛了四十米才消失,比以前的二十五米多了整整十五米。

這是斬鋼,劍道的一個境界,如果說以前完全依仗海牙鋒利的話,那麽現在就算是拿着一把鏽刀也能斬斷鋼鐵。達到這個境界,離真正的劍豪也就不遠了,而劍豪在海軍之中最起碼也得是個中将,就比如原著中經過兩年艱苦修煉後的索隆。

鐘昊看着華服貴族,也不願和他多說了,輕聲宣判道:“選個死法吧。”

“你……你……”華服貴族心髒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幾乎要跳出喉嚨了,滿臉都是冷汗,就連褲裆也濕潤起來,“你……你不能殺我……我是歐羅王國的貴族,具有豁免權,海軍沒資格對我審判。”

“豁免權?有這種東西嗎?”鐘昊轉頭問媞娜。

“聽說是有這回事,但只有加盟國國王才能擁有,他只是王國貴族,所謂的豁免權,應該是歐羅王國效仿世界ZF,在內部施行的特權。”媞娜解釋了一句,又拉了拉鐘昊的手臂,道:“你不會真想殺他吧?殺了他會很麻煩的,不如先報告澤法老師再行處理。”

“沒關系,一只蔑視生命的蝼蟻罷了,死了人們也只會歡呼。”鐘昊環視一周,将周圍群衆的眼神看在眼裏,那裏面滿滿都是期盼,還有一分膽怯。

又轉向華服貴族,臉上不露一絲殺氣,平淡的說道:“答非所問,是想讓我幫你選嗎?你會後悔這個決定的。”

說完,右手一擡,長刀翻轉,毫不猶豫地平平掃出。

“不不,我求你,不要殺我,你不能殺……啊——”在華服貴族終于放下尊嚴相求時,斬擊從他腰間切過,身體登時上下兩分,摔倒在地,卻還沒死。

“貴……貴族被殺啦!快跑啊!軍隊馬上就要來啦!”

剛才還露出期盼眼神的群衆,等看到貴族真的被殺時,王國長久以來的威嚴立刻将他們的理智壓垮,恐懼的逃回家中,街上的店鋪也關上大門,一時間,上一刻還人頭攢動的大街,下一刻就安靜了下來,空曠的街道上,只剩下鐘昊和媞娜等人。

嗯!還有一只失去下半身,在痛苦中等待死亡的人渣。

“好痛……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真的好痛,小雜種,你殺了我,國王不會放過你的,啊——世界ZF不會放過你的……”

聽着耳邊華服貴族凄厲的慘叫,媞娜忍不住說道:“鐘昊,我們要有大麻煩了,這人畢竟是貴族,歐羅王國又是世界ZF加盟國。”

她說的是“我們”,顯然沒有把自己摘出去。

鐘昊搖了搖頭,暗道:“這個國家很快就要不存在了,還談什麽加盟國。”

這時,一條白色長煙從空中落下,将手上提着的醫生放了下來,看到這個場景,不由撓頭。

醫生在來時已經了解了情況,雖然被斷成兩截的三個人吓了一跳,但在他一貫的醫生操守作用下,立刻跑到小男孩身邊進行施救。

天上又傳來有節奏的“嗤嗤”聲,很快,澤法從天而降,眼前的場景讓他嘴角一抽。

這時,華服貴族終于斷氣了,養尊處優的他,廢物的連兩分鐘都沒堅持住。

澤法嘆口氣道:“小鐘昊,你這小家夥果然又闖禍了,這麽多人看到,想瞞都瞞不了,這下,戰國要頭疼了。”

經過了昨天的事之後,澤法對這個國家權貴階級再難有好感,死了個貴族對他來說屁事沒有,善後的事也由戰國處理,但依舊擔心鐘昊。

鐘昊輕笑一聲,毫不在意道:“很快就會有更嚴重的事情發生,視線都會被吸引過去,相對來說,死個把貴族只是件小事而已,你們不用擔心。”

澤法聞言疑惑道:“要發生什麽嚴重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鐘昊搖了搖頭不說話,澤法眼一瞪就要罵人,但很快又消了下去,一臉無奈,讓旁邊的斯摩格嫉妒不已。

鐘昊走到醫生旁邊,看了一會兒,見他停下,便問道:“醫生,怎麽樣了?”

醫生站起身,道:“這孩子的胸腹和腰部遭到重擊,這種年齡怎麽可能承受得了,所以肝髒、腎髒、心髒都有不同損傷,非常嚴重。好在搶救及時,暫時沒有危險,但想要治療痊愈還得去醫院。”

澤法走了過來,高大的身體極具壓迫感,下令道:“那就送回醫院,也把這裏清理一下,屍體都燒了來個死不認賬,斯摩格,你守在這裏等海軍過來,今天的事情必須做好妥善的準備。”

澤法毫不猶豫的袒護,就是這麽護短。

“啊!怎麽又是我。”斯摩格慘嚎一聲,少年時期的他,遠沒有中年後的沉穩。

小男孩被帶進醫院,接受緊急手術。

手術室前,婦女摟着依舊呆滞的妮妮,默默流淚。

鐘昊對這個拼死保護兒女的女人很有好感,看着她傷心的樣子,心裏頗不是滋味,走上前道:“你女兒這是怎麽了,她以前就這樣嗎?”

婦女擡頭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道:“不,妮妮雖然有些膽小怕生,但從來沒這樣過,不知道是不是哪裏受傷了,能不能治好。”說罷,緊了緊懷中的女兒,輕撫她的後腦。

澤法走上前,用手在妮妮眼前晃了晃,見她沒有反應,便道:“也許是因為之前的事而受到了驚吓,以為哥哥被打死了,她不肯接受這個‘現實’,精神自我封閉起來,這種情況,應該會随着時間恢複。”

鐘昊忽然道:“之前聽你說,三天前失去丈夫失去家,是怎麽回事?”

婦女渾身一震,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猛地擡頭看向澤法,看到他一身白色軍裝,伸手抓住他的衣擺,顫聲道:“你是海軍!你們是海軍!我沒見過你們!我沒見過你們!你們是別的支部來的……”說着說着,忽然哽噎起來。

澤法看出她神情有異,皺眉道:“是的,我們是海軍,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婦女大聲哭喊道:“為什麽,為什麽到現在才來,為什麽不能早來三天,為什麽……嗚嗚!”

媞娜雖然才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女生,但也有女性特有的感性,沒有經過戰場厮殺的她,心腸偏軟,她走上前,握着婦女的手,道:“我們是從本部來的海軍,如果你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助,請盡管提。”

過了好半晌,婦女才恢複了一些情緒,道:“我叫貝倫,我兒子叫爾文,女兒艾維妮,是南邊盧克森島的居民,三天前,我丈夫突然跑回家,要把我們母女三人送出島,在前往海邊的路上,我才知道,島上突然來了一群海賊,他們燒殺搶掠,一路燒毀了島上所有的村子。”

“我丈夫是一名海軍上尉,當時,他把我們送上船,就轉頭跑回島上,雖然我拼命阻攔,但他還是回去了,他說,‘上校帶着部隊陷入苦戰,我必須回去支援。’再然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我帶着爾文和妮妮随船來到普斯島,因為走的匆忙身上沒錢,在島上又找不到工作,只能乞讨,三天,妮妮他們只吃了六塊面包。”

澤法雙拳一握,空氣都被握得爆響;旁邊趕來的斯摩格開始叫嚣着出海,剿滅海賊;媞娜比較心細,她一路小跑出去,不一會兒端來兩碗白粥和四塊面包,遞給倆母女。

鐘昊皺着眉頭,心裏有些疑惑,開口道:“據我所知,這座島上的居民并非全是心腸冷酷的人吧,怎麽會沒有人給你們一頓飽飯吃?”

貝倫先是道了一聲謝,又給妮妮喂了一口粥和面包後,才道:“并非沒有,其實剛來到這座島的時候,我就找到了三份工作,只是,半天後全都被辭退。我苦苦哀求下餐廳老板才偷偷告訴我,是一些不法份子威脅他們,才不得不辭退我的。”

“而那些不法份子,專門抓捕和販賣奴隸,其他人都不敢得罪他們,不敢給我工作,也不敢給我錢。”

斯摩格又開口叫嚣道:“什麽不法份子這麽嚣張,告訴我,我去打死他們。”

貝倫搖搖頭不說話,鐘昊卻看出來了,道:“再怎麽兇惡嚣悍,也不可能鎮得住島上所有好心人,那麽只有一個可能,那些奴隸販子的背後,是這個國家的權貴,甚至是國王。而他們應該不是貪婪于奴隸貿易所帶來的利益,而是作為買主暗中對奴隸販子進行庇護,昨天那個國王轎下的八名轎夫,脖子上就鎖着鐵項圈。”

說完,心裏卻暗道:“一個王國作死到這種程度,難怪會把多拉格招來。”

看到貝倫點頭,斯摩格看了澤法一眼,兩人同時沉默起來。若是其他人,不管是海賊還是黑暗世界的大勢力,他們二話不說,直接打上門。但歐羅王國身為世界ZF的加盟國,他們無能為力。

鐘昊看了眼沉默的斯摩格,又看了眼澤法,心中暗想:“海軍的掣肘太多了,正義得不到貫徹,還總被污濁,想必老師也常為這樣的海軍而傷心吧。”

一時間,手術室前沉靜了下來,這時,一名士兵跑到澤法面前,敬了個禮,遞上一只電話蟲。

“布嚕布嚕”

澤法拿起話筒,電話蟲變成戰國的模樣,下巴也出現了麻花辮。

“戰國,什麽事?”兩人是幾十年的老交情,說話很是随意。

“澤法,你們現在應該在普斯島附近吧,現在有一個重要任務,普斯島南邊的盧克森島已經被鋼鐵海賊團侵占了,支部海軍全軍覆沒,無一人生還,本部命令,即刻前往盧克森島,将鋼鐵海賊團全部剿滅。”

“剿滅?”澤法重複了一句。

“對,一個也不能留。澤法,我知道你奉行不殺,但這一次與以往不同,支部海軍全軍覆沒,這是整個西海從來沒有過的惡行,若是不能以雷霆手段震懾海賊,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支部遭殃。而且,這個仇不能不報”戰國的語氣已是殺氣騰騰。

鐘昊知道澤法是多麽善良的人,縱使家人被海賊殺光也沒有讓他的心靈陷入黑暗,這時看出他的為難,便插了一嘴,道:“澤法先生不必為難,到時你不用動手,我和新兵們完全可以勝任這個任務,這不就是我們來到西海的目的嗎。”

“是小鐘昊啊,澤法,可以按他說的辦。”戰國說道。

“澤法老師放心吧,我們絕對沒問題的。”斯摩格和媞娜一起舉手,大聲應合着鐘昊的話。

澤法看着他們,鋼牙一咬,道:“保證完成任務。”

“保護好海軍的未來,澤法。”電話蟲又說了一句,就挂了。

“全軍覆沒……無一生還……全軍覆沒……”貝倫靠在牆上,雙眼無神,喃喃自語的一直念着這兩句。

澤法拍拍她的肩膀,道:“你丈夫是個英雄,他沒有怕死,奮戰到了最後,他堅守了海軍的責任和心中的正義。放心吧,他的仇,整個支部的仇,我們為他們報。”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鐘昊對澤法道:“澤法先生,爾文的事情您也知道,年紀雖小,但非常勇敢,當時為了保護妹妹,寧死也不松手,心性毅力具佳,這樣的人,這樣富有正義感的人,又是海軍烈士的孩子,為什麽不收入海軍,帶到訓練營悉心調教呢?”

澤法腦門上垂下一排黑線,他一直希望鐘昊做他的弟子,可這弟子沒收到,卻先被塞進來另一個,這難道是變相的拒絕?雖然聽了爾文的事之後,也很欣賞這小子,但如果鐘昊能一同入他門下,兩個年紀差不多的一同調教,那才是完美啊。

只是,他不知道鐘昊的心思,師傅什麽的,有卡普一個就夠了,而對于澤法這個屢屢幫他為他着想的人,他會非常尊敬,但做徒弟,卻絕對不可能。

聽到鐘昊的提議,媞娜第一個贊同,她拍手道:“媞娜不喜歡大煙鬼,媞娜喜歡勇敢的小師弟。”

斯摩格臉色一囧,不爽道:“喂喂,我就在這呢,能不當着我的面說嗎?”

澤法想了想,點頭應允道:“我也很欣賞這個勇敢正義的小子。”

鐘昊又對貝倫介紹道:“這位是前任海軍大将,澤法,名聲響徹世界的強者,有他做爾文的師傅,日後一定會出息的。等回程時就和我們一同前往海軍本部,本部的醫療發達,妮妮也能得到更好的治療。”

雖然一個這麽小的小孩說出這種話,會讓人覺得怪異,但貝倫心中卻滿滿的感激,她也常常聽到丈夫以仰慕的語氣訴說海軍本部的事,知道大将絕對是個大人物,能跟着他絕對比待在西海有出息,還能達成丈夫的心願,更何況還有妮妮的治療。

“謝謝!謝謝你們。”她連連感謝,泣不成聲。

鐘昊微微一笑,心中暗想:“這樣,也算我的補償了吧,畢竟,爾文的傷是因為我的私心而縱容的。”

他對貝倫很有好感,特別是他有一個曾抛棄他的母親。一個舍命,一個抛棄,高下立判。

并且,她的行為也間接讓鐘昊覺醒了見聞色霸氣和劍道斬鋼境。

獲得命令的澤法,立即傳令下去,向盧克森島進發。

普斯島和盧克森島間的距離并不遠,軍艦保持全速只需要三個小時。軍艦航行了三個小時,漸漸能看到盧克森島的輪廓。

甲板上站滿了人,全都是這一屆的新兵,衆人表情肅穆,看着澤法靜候命令。

“軍艦在此停留,斯摩格,你先飛到島上偵查,将所有海賊分布記錄下來。”澤法下令道。

“小事一樁。”斯摩格嚣張的大笑一聲,沖上天空,向島嶼飛去,他是自然系能力者,在這四海之地,幾乎無敵。

過了二十分鐘,斯摩格飛了回來。

“澤法老師,這群海賊大概三百多人,有近半停留在原支部基地,另一半分散在島上,像是在尋找什麽東西,總共四艘海賊船,分別在這四個地方。另外,還有一部分村民藏入樹林之中,還沒有遇害。”斯摩格在地圖上的幾個地方打個标記。

“能屠戮一支海軍基地,不可能只有這麽點人,或許是在這場戰争中死了大部分,剩下的這些是餘孽。”澤法指着地圖,道:“考核第三到第十名,你們每人帶領十名新兵,封鎖島上的這八條道路,不允許一個海賊逃出。”

“斯摩格、媞娜,你們帶一百人進攻支部基地,能打則打,打不贏可以先行撤退,我會酌情出手。”

“其他人,每三人為一隊,分散開來,攻擊島上分散的海賊。”

衆人齊聲應諾。

鐘昊見澤法沒有提及自己,知道他不好對自己下令,便主動開口道:“我去幫斯摩格他們吧。”

澤法點點頭,大聲命令道:“全軍出發。”

沒有詳細的安排,只是大致的分配了任務,其他的看他們自己,畢竟,這是實戰歷練,日後他們大多數會成為海軍中層軍官,要學會應變學會指揮。

軍艦開動,向盧克森島靠去。同時,島上眺望的海賊也發現了軍艦,慌忙跑回去彙報。

等所有新兵都登上島後,澤法指揮着正式士兵前去擊沉海賊船。

島上,斯摩格前頭帶路,鐘昊等一百多人跟在後面,徑直沖向支部基地。盧克森島屬于中小型島嶼,從海邊到支部基地也只有二十多公裏,大家都不是普通人,速度不慢,只花了十八分鐘就抵達目的地。

衆人在支部基地大門前停下,只見基地的圍牆上,排成一排挂滿了海軍的屍體,密密麻麻,将大片牆面遮蔽,大門上更是單獨吊着支部上校的屍體。

“可惡,這幫混蛋。”斯摩格睚眦欲裂,大吼了一聲,一記白拳将大門打飛,帶頭沖了進去,其他人立即跟上,媞娜雖然感覺有些不對,但看到其他人都已經進去了,也就跟着沖進去。

新兵們沖進基地,來到校場上,卻發現一個人都沒有,疑惑的看向斯摩格。這時的斯摩格滿腦子都是那挂滿的屍體,怒火中燒,想也不想就向樓房內沖去。

而鐘昊停在原地,看着圍牆上那排屍體,心裏有些疑惑,海賊再怎麽嚣張也不敢對海軍屍體這麽對待吧,就好像故意擺出來挑釁一樣。

“等等,故意?挑釁?”鐘昊想到什麽,不由驚呼一聲,立即沖進大門,對正準備進入建築內的斯摩格等人大喊道:“有陷阱,快回來!”

“轟隆隆——”

鐘昊聲音才落,支部內驟然爆發出巨大的聲響,所有建築全部炸裂開來,一塊塊大石飛濺,地面也開始震動。

好在鐘昊提醒及時,讓受驚的海賊在倉促間引爆炸藥,新兵們都還沒來得急進入建築,只受到爆炸的餘波,損失不算太大。

“噗噗噗……”

一塊塊飛濺的石頭砸來,新兵們雖然奮力阻擋,但終究是血肉之軀,年紀太輕實力不夠,難免受傷,個別阻擋不及的被大石壓在底下,再沒有了動靜。

“該死!”鐘昊暗罵一聲,海牙迅速出鞘。

短時間內連斬二十二次,二十二道斬擊有十六道斬落飛石,六道破開通往大門的阻塞,為被困的新兵斬出一條通道。

爆炸持續了二十多秒才停下,新兵們還活着的都順着鐘昊破開的通道逃了出來,個個帶傷,沒有一個完好。

“斯摩格,看你做的好事,你不是說有近半海賊在這裏嗎?”媞娜清點了一下人數,看到只逃出了七十七人,還有二十三人留在了廢墟之中,頓時尖叫一聲,往斯摩格臉上重重的打了一拳,打得他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嘴角溢出鮮血。

幸存的新兵也都看向他,有驚懼,有後怕,也有怨憤。

斯摩格爬起身,低垂着腦袋,雙目一片赤紅,仿佛擇人而噬的野獸,他緊握着拳頭,指甲甚至刺入了皮肉,流出的血液染紅了雙手,悲憤地仰天咆哮了一聲,滾滾白煙沖天而起。

媞娜還要再打,鐘昊拉住她的手,道:“媞娜,斯摩格偵查出的情報沒有錯,剛到這裏時,我就用見聞色霸氣感知過了,剛才這裏面确實有一百五十八名海賊,這一次爆炸也全死在裏面,一個也沒逃出來。”

見聞色霸氣能加強五感,感知氣息,類似于聽的能力,可以聆聽生命之聲,感知危險規避攻擊。鐘昊的見聞色才覺醒不久,範圍只能延伸到五十米外,但因為靈魂堅韌的原因,感知得非常清晰。

媞娜雖然對鐘昊擁有見聞色感到吃驚,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怒哼一聲道:“那也是他太沖動了,中了海賊的陷阱,幸好有你提醒,否則等我們進了大樓後再引爆的話,恐怕只有他能活下來,畢竟他可是高貴強大的自然系能力者。”

斯摩格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起來,不敢擡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而幸存下來的新兵也用感激的眼神看向鐘昊。

鐘昊沒接這茬,來回渡了兩步,細細分析道:“剛才我感知發現,支部裏的海賊各拿刀槍,不像是要和我們同歸于盡的樣子,反倒像正準備和我們拼殺,我想,他們應該是被算計了,或者說被他們的船長抛棄了。”

媞娜聽後心頭豁然一驚,難以置信的看向鐘昊,鐘昊對她點了一下頭,道:“看來你也發現了。”

媞娜臉上很糾結,道:“屠戮整個支部,這種事并不是沒發生過,南海、北海、偉大航路都曾發生過,但鋼鐵海賊團的船長傑夫,并不是這種膽大包天不顧一切的人,這裏面一定有隐情,不出意料的話,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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