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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他就是這麽說的。”

杏花君咕咚咚喝了一大杯水，默蒼離讓他來傳話，溫皇順道問了他許多事情，他只得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和默蒼離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是經過删減加工的。

“噢？他的意思是存在着一個有你有我還有他的平行宇宙？而且，是一個時間回溯到明朝的平行世界。”

“唔……我覺得他是這麽個意思。”

“然後，你男朋友是從那裏來的。”

杏花君聽到這話險些被茶水嗆到，“FNNDP，他不是我男朋友。”

“哎喲，你看你，那麽激動幹什麽。”溫皇的大蒲扇往他那邊揮動了幾下，“明朝時候他都是你男朋友咧。”

“這事啊，說出來人家都會以為你得了癔症了。不過，如果按照平行世界的說法，我們這邊應該也有一個‘默蒼離’，你覺得呢？”

“嗯？一個？……一個就夠了吧？”

兩個默蒼離，那世界就要毀滅了。杏花君出神地想。

“他說那棵樹是他用法術做的？”

“對啊，”杏花君往椅背上靠，近來他已經越來越不相信科學了，昨天還被人問了一晚上的家底。“他還讓你把樹還給他。”

“不還。”溫皇站起來，那棵紅色的樹被他種進了土裏天天澆水，“我看着舒服順眼。”說着，他自顧自地跑到庭院去，彎着腰眼睛眯成細縫打量樹身上新出現的裂紋。

杏花君跟了出去，溫皇頭也不回地問：“我說不還，他能怎麽樣？你小男朋友還要來打我不成？”

“不是男朋友！”溫皇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他的傷心事讓他十分窩火，“他說，要是溫皇不還，那就用他自己的血來喂這棵樹吧。靠北喔，這棵樹也是夠恐怖的。”

“用血？”

溫皇向酆都月招招手，男管家順從地來到他面前露出脖子。

“搞什麽？”溫皇不滿道，“我不喜歡血噴得到處都是，我只要一點點。”

酆都月眉都不皺一下就把手腕劃拉開了，血液順着他的腕一點一點滴在那棵紅樹上。杏花君好奇地湊頭上去看，溫皇指着樹上的裂縫道：“哎呀，人工血漿沒有用。”

“人工……你該不會？！”

“對啊，這是我的酆都月B2型，改進了。”

“溫皇……你依舊是那麽變态。”

沒能把樹扛回家裏，還做了一天的傳話機。

有什麽事不能微信說嗎？非得要我來當傳聲筒呀？杏花君脫了外套就窩在沙發上看手機。微信忽然就跳出了一個推送。

颠覆了我的認知！原來歷史背後的真相是這樣……

文章鏈接裏全部貼着默蒼離的專欄文章。看來這家夥還是很出名的。

默蒼離比他晚一些回來，手裏夾着一套衣服。這人的出門頻率比以往高了些，也不知道是去哪裏混了。

“你的樹溫皇不還，你打算怎麽辦啊？”

“無所謂。”默蒼離的态度淡然，“反正我造的樹，就和工藝廠裏造的差不多。”

“你試試吧。”他對着杏花君揚了揚手中的睡衣。“上次洗衣服，看到你的睡衣有洞了，在褲子上。”

40歲老男人的心忽然如沐春風，泛起一股桃紅色的暖意，他一邊拆一邊笑着問：“送給我的？”

“嗯，”默蒼離點了點頭，“超市打折，35塊一套，我覺得你會喜歡。”順着他的話，杏花君把那套睡衣舉起來，上面的印花是當下最流行的粉色皮皮豬。

“适合我？”杏花君黑了臉。

“你還喜歡麽？”

還以為有戲呢。杏花君惡狠狠地剁了一把香菜，今天他要做的是默蒼離最讨厭的和默蒼離最喜歡的混合而成的一道菜。這樣，他就不得不吃了。

這是報複！

那個歷史論壇準備辦一次座談會，編輯順便要和他商量出書的事情。正經場合，默蒼離卻連套西裝也沒有。

他試了試杏花君的櫃子裏的，杏花君覺得是略大不合身。非要推着他要到商城去買。

“不過是個小論壇同人交流會罷了，有什麽值得西裝革履的麽？”默蒼離看着架子上那些花花綠綠的領帶，拿下了一條墨綠色的。

導購的小姐很貼心地介紹，“這條很襯你呢，要不要給這位先生也買一條？今天兩件打折喔！”

“看嘛，你這麽一穿就帥氣多了。”杏花君坐在店鋪的沙發上拿着手機快速偷拍了一張，此時的默蒼離正把領帶繞在脖子上，導購小姐上前去，禮貌地問：“要不我幫您系吧？”

他點了點頭，說了聲有勞。

導購小姐悄悄看了他一眼，那可真是個漂亮的男人，五官俊秀，生得冷冷清清的。只是有些陰郁。

她也不敢多磨蹭，匆匆給默蒼離系好了領帶。

“對呀對呀，好看極了嘛，”杏花君趁他不備，又偷拍了一張，筆挺的西服将他的腰線裹得很細窄，西褲将他的腿裝飾得更為修長。袖口露出的一段腕子，白皙的，搭配着主人那種不見日光的陰郁，好看極了。說起來這人平時總是穿他的舊衣服了，連他也沒發現原來人身材比例這麽好。西服套在他身上，禁欲兩字只能生生發揮出他的反作用。

靠你怎麽還沒死心。杏花君狠狠擰了把自己的臉，開始有點嫉妒明朝的那個自己了。

默蒼離沒有多少錢，杏花君只好掏出了自己的信用卡幫他刷了。他靠在收費的櫃臺，覺得自己十分能理解那些包養小白臉的大款們是什麽樣的心情。其實也不貴，他拿起這張賬單，手還是有點生理性的抖。

——也就五位數。真是個便宜的小白臉。可惜只能看，不能摸。這麽一想，杏花君腦子裏那個計算器又噼裏啪啦開始按起來——他這樣那不就跟追星和玩戀與制作人似的。

李澤言還跟人約會呢，他默蒼離什麽時候肯跟自個兒約會？

默蒼離一邊刷本地的八卦信息一邊等待杏花君，那人對錢的事情需要做幾分鐘的心理建設，因此時間久也是正常的。

本地的一個公衆號正推送各種都市傳說，比較吸引人的是一起初中生春游交通事故的事件，那天突發泥石流，全車50人罹難，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據說那小孩之後也性情大變，從乖乖牌變成了叛逆少年。還說自己不是原來那個自己了。

默蒼離的聯想能力和整理信息能力都很出色，因為這個簡陋的都市傳說并沒有寫上當事人的名字，他只好找到了當年的那篇新聞細細閱讀。果不其然，那個小孩的名字被登在了報上，他叫史仗義。

一個人不可能毫無邏輯根據地做出改變，那天自己拒絕了史豔文進一步的求助，也就對他兒子的細節更無從得知。

如果……來到這個世界的不止他一人，如果……也不止存在着兩個平行世界呢？

他盯着手機屏幕目不轉睛，恍惚間，覺得自己的手正在漸漸變得透明。

大概是沒睡好。他眨了眨眼睛，那種似是而非的幻象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