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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小腳丫還跷到她肚子上去,整個一小章魚。鐘小荷把他小胖腿拿下來,很快就又跷上去了。
摟個孩子睡真不容易。鐘小荷一邊小心照看蛋蛋,一邊思來想去,琢磨着怎麽順利離婚,很晚才迷迷糊糊睡去。實在是困了,這一覺睡得真香,迷迷糊糊中,她是被一種奇怪的溫度弄醒的。
尿—床—了!
悲催的是,蛋蛋只穿着小背心,光着屁股睡的,男孩子的小雞雞尿床也搞笑,蛋蛋正仰着睡,給他蓋的被單早踢掉了,小腳丫跷在鐘小荷身上,愣是把一泡尿全泚到了鐘小荷身上,大半夜孝順地給媽媽洗了一次睡衣。
天氣熱,蛋蛋也沒用尿布,并且也沒穿過紙尿褲。昨晚她摟蛋蛋,楊玉花就交代過晚上至少要把一次尿。今夜睡得沉了,她沒能醒來把尿。唉!她當媽沒實習期啊!
鐘小荷趕緊翻身做起來,打開燈,急慌慌地順手就抓起被單擦拭席子上的尿,還好大部分都泚到她身上了,趕緊把睡衣脫掉呗!鐘小荷下床換了幹淨的睡裙,看看尿濕過的席子,這大半夜的,想也沒旁的法子,她困倦地打個哈欠,索性把蛋蛋抱到床的另一頭,小心避開尿濕,打算先這麽将就到天亮。
幹了好事的蛋蛋,小腿煩躁地蹬了幾下,伸手去抓自己的臉,鐘小荷趕緊仔細一看,就見蛋蛋白嫩的腮幫上,有一個鼓起的疙瘩,周圍抓紅了一片。唉,蚊子咬的。再仔細一檢查,腳丫上也有一個,怪不得小腿一直亂踢。
鐘小荷二話不說,爬起來跟蚊子戰鬥。昨晚上明明逮了蚊子,居然又進來了,難不成蚊子有高智商,到底是怎麽進來的?鐘小荷找了半天,拍死了好幾個,再仔細找找,确定蚊帳裏沒有了,趕緊把蚊帳重新掖好。
這麽一折騰,她全然沒了睡意,盤腿坐在床上,伸出兩只手來看,手掌上幾塊鮮紅的血漬,外帶一只拍扁粘上去的黑蚊子。低頭看看蛋蛋白胖的小身子,鐘小荷一陣心疼,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臭蚊子!
離婚,孩子跟着她,必然要多受委屈吧?即便鐘小荷相信自己足以在這個時空中養活自己,甚至活得很好,可是,一時半會兒,她能給孩子什麽樣的生活?不說旁的,她總要去找事情做,哪來的時間帶蛋蛋?
鐘小荷頹敗地靜坐了好一會子,不得不重新考慮對蛋蛋的安排。
第二天,生活果斷又給了鐘小荷一巴掌,蛋蛋身上果真長了許多小紅點,一片片、一團團,十分的癢,一雙小手不停抓撓,更急人的是越撓越多,越抓越癢,整天樂呵呵的蛋蛋大聲哭鬧起來。
鐘小荷趕緊給蛋蛋燒水洗澡。李明英家裏也沒有花露水之類的東西,小葵不知從哪兒掐了一把金銀花來,讓她給蛋蛋搓一搓,暫時止癢。
這樣怎麽行!鐘小荷一着急,抱起蛋蛋就往外走。
“我帶他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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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姥姥
看着蛋蛋身上的一片片小紅疙瘩,鐘小荷着急了。
“我帶他去醫院。”
鐘小荷急忙騎上自行車,帶着蛋蛋去了當地的鎮醫院,她在鎮醫院找了一圈,除了內科、外科和婦産科,根本也沒看到兒科或者皮膚科,居然連挂號處都沒有。問了一個小護士,那護士頭都沒擡地說:“內科外科,都是全科,啥病都看。”
鐘小荷猶豫着進了內科門診,五十多歲的老醫生随手扒開蛋蛋的肚皮看了一眼,淡定地說:
“風團子。沒啥事兒,小孩子常有的。回去給他拿鹽水洗洗澡止癢,開個藥膏抹抹,過兩天就好了。”
鐘小荷接過處方單,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醫生的字,一般人哪能認得?她只好抱着蛋蛋去取藥。
接過藥膏一看,膚輕松軟膏。這種藥鐘小荷多少知道些,似乎這就是個皮膚病的萬用藥,看說明書有強效的消炎抗過敏作用。鐘小荷隐約記起她穿越前偶然看過一個新聞,說膚輕松這種藥是不能濫用的,副作用很大,甚至會破壞人體免疫功能,導致全身性損害。
藥不是別的東西,孩子這一身吓人的紅斑,怎麽能馬虎大意?鐘小荷把藥膏随手一裝,翻了翻包裏,還有兩百來塊錢,她把自行車往醫院的車棚一鎖,抱起蛋蛋就去等通往縣城的中巴車。
小地方中巴車也少,一小時才一班,也不準時,等鐘小荷抱着蛋蛋趕到縣醫院,正好是中午下班時間了。
沒法子,只好等呗。鐘小荷在醫院附近找了個小吃店,要了一碗雞蛋面,交代不要辣椒,面煮得爛些。她将就着把蛋蛋先喂飽,自己一邊哄着蛋蛋,一邊匆匆吞下剩下的面條,抱着蛋蛋回到醫院大廳等人家上班。
身上一癢,蛋蛋就不停抓撓,癢得厲害了就煩躁地哭鬧幾聲,鐘小荷只好抱着他來回走動,一邊幫他撓癢,一邊輕聲哄勸。她不停地後悔,昨天她就該聽了楊玉花和李明英的話,不要在娘家留宿,不然蛋蛋也不會起這一身的癢疙瘩了。
坐在灰突突的醫院大廳裏,鐘小荷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身心俱疲,何去何從?
一低頭,鐘小荷兩行眼淚就流了出來。
“蛋蛋乖!”鐘小荷抱緊蛋蛋,輕輕搖晃着哄他,自己忍不住喃喃自語:“小東西,我到底該把你怎麽辦啊!”
婚,肯定是要離的,可這孩子,她到底該不該争?争,孩子跟着她一時半會不會有太好的條件;不争,她對得起原主和孩子嗎?
“媽媽乖!”蛋蛋兩只小手拍着鐘小荷的臉,見鐘小荷哭了,小人兒費勁地想安慰她,卻苦于表達不出來——他最多只學會說三個字啊!
于是蛋蛋拍着鐘小荷的臉,小嘴一撇,兩泡眼淚就陪着媽媽湧出來了。
別吓着孩子!鐘小荷趕緊擦幹淨眼淚,擠出一個笑臉對蛋蛋說:“媽媽乖,媽媽不哭。蛋蛋也不哭。”
一直等了兩三個小時,下午兩點半,醫院終于上班了。縣醫院的醫生總算靠譜一些,看了蛋蛋身上的紅疙瘩,問了問情況,給出了結論:過敏性皮炎。
“什麽東西造成他過敏?跟環境有關系?不用檢查化驗?”鐘小荷追問。
“查找過敏原的話,需要做各種化驗,找出來也還是這麽治,孩子小,別折騰了。按你說的情況,估計就是環境過敏,有可能是環境潮濕、螨蟲、家裏養狗養貓什麽的。有時也不一定有什麽具體原因,就跟大人到了外地會水土不服一樣,年齡小的嬰幼兒,身體比較敏感,忽然換個新地方,小環境變了,就會不适應。這種情況比較常見的。”
“好治嗎?”鐘小荷眼巴巴地看着醫生,“孩子癢得不行,都要抓破了。”
“常見病。”醫生見慣不驚地說,“我給他開些藥,一種給他兌到洗澡水裏洗澡,一種藥膏抹的,過兩天就該好了。你回去找點艾葉,給他燒水洗澡,能有些輔助作用。”
“怎麽預防這種情況?”
醫生停下手裏的筆,看着鐘小荷說:“不好預防。孩子小,盡量少讓他在陌生的地方留宿。小孩子長大些,身體機能健全了,就不會輕易過敏了。還有啊,你看他臉上蚊子咬的包,這麽大,這夏天你得管好了,孩子皮膚嬌,蚊子咬了也容易發炎。”
拿藥,等車,在中巴車上颠簸一個多小時,鐘小荷回到鎮上時,太陽已經墜到西山了。她先到鎮醫院取回自行車,推着車子站在醫院門口為難。
回娘家?回鄭家?
看着兒童座椅上歪着小身子睡着了的蛋蛋,鐘小荷一咬牙:回鄭家。
總不能讓孩子再這麽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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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玉花看到蛋蛋那一身紅疙瘩,抱着蛋蛋一個勁兒地心疼嘆氣。
“唉,小乖乖,你真是不省心,怎麽一在姥姥家過宿就起癢疙瘩呢?賴姥姥的小玩意兒。”
“媽,對不起,我也沒想到,你要怪怪我……”鐘小荷真心道歉。
“怪你有用嗎?說你你也不聽。”
楊玉花嘆着氣說完,大聲地往樓下吆喝:“蛋蛋爺,趕緊去割點艾草來,給咱蛋蛋燒洗澡水。”
鐘小荷抱着蛋蛋,低頭不語。
楊玉花伸手摸着蛋蛋滑溜溜的光腦袋,說:“小蛋兒這就是賴姥姥。有的小孩就這樣,一到姥姥家就出毛病。西村你四嬸子家的孫女兒,每趟走姥姥家,總是拉肚子,弄得現在都不敢去了。這慣毛病有個調治的法子,過去的風俗,得叫他姥姥給咱小蛋兒買個飯勺子,你抽空再到他姥姥家偷點油,興許就能好了。下回你要是再去,記住了瞅你媽不注意,偷她家一瓶炒菜油來。”
買飯勺?偷油?這都是什麽治療方法啊!鐘小荷不禁撫額。要說楊玉花這人,除了優越感太強,為人處事倒也挺好,就是有時候太迷信了。
當天晚上,鐘小荷按醫囑給蛋蛋洗了澡,擦了藥膏,還真有些止癢的效果,雖然紅疙瘩還沒怎麽消,不過好像沒那麽癢癢了,蛋蛋也不怎麽抓撓了。
鐘小荷總算安心了些。
眼前的一些事情,比如蛋蛋的安排,比如她離婚後的打算,鐘小荷還沒想好。她也沒打算去争鄭家什麽財産,如同穿越女們都容易有的某種高傲心性,她覺得自己忽然穿到這裏,鄭廣濤的錢跟她沒什麽關系。只要能離婚,能順利踢掉那個滿口謊言的花心男人就好。
本來鐘小荷以為,她跟鄭廣濤挑明了要離婚,但鄭廣濤眼下肌腱手術,肯定還要過一陣子才能回來。而她則要趁着這段時間,好好想想,好好安排一下。
這晚鐘小荷摟着蛋蛋安心睡了一晚,第二天星期天,她起床也不早了,吃了早飯,給蛋蛋洗澡塗藥,就抱着蛋蛋在院裏玩。娘倆站在荷池邊,看着池裏的紅鯉魚四處游動,蛋蛋便伸着小手想去捉,捉不住,幹脆伸着小腳丫去踢,把魚兒們吓得都跑到池子另一邊去了。鐘小荷怕蛋蛋跌進池裏,小心地抱住蛋蛋,好笑地看着他手腳并用望魚興嘆。
鐵大門一響,小劉推門進來了。
“嫂子在家吶!”
“你怎麽來了?”鐘小荷問。
“我送鄭總回來呗!”小劉笑,“鄭總在車上。”
小劉說着把兩扇鐵大門都推開,轉身又跑了出去。鐘小荷抱起蛋蛋,往門外伸頭一看,果真是鄭廣濤的黑色桑塔納。
聽到動靜,楊玉花和鄭懷嶺也趕緊從屋裏出來了,小劉把車開進院子裏停好,先從後備箱拖出一個折疊輪椅,打開來,才拉開車門。楊玉花和鄭懷嶺也趕緊跑了過去。
“廣濤啊,不是說一點小傷,皮肉傷嗎?怎麽這還打石膏了呢?斷了啊?”楊玉花一眼看見鄭廣濤,就哭了起來。
“唉呀媽,沒斷,真是皮肉傷,打上石膏是傷口不能動。”鄭廣濤有些煩躁地對楊玉花說。
“沒斷就好,你可別吓唬媽。”楊玉花抹淚。
小劉從車裏扶出鄭廣濤,鄭廣濤單腿撐着,在三個人的合力幫助下坐進了輪椅。看見鐘小荷抱着蛋蛋站在那兒,鄭廣濤臉上便露出一個高興的笑容,似乎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推我過去。”鄭廣濤叫小劉。
鐘小荷站着沒動,楊玉花搶着把輪椅推了過來,鄭廣濤沖蛋蛋伸出手,笑着說:“兒子哎,過來!爸爸抱抱!”
“你這腿傷着呢,抱什麽抱!”楊玉花責備。
“想得慌啊。”鄭廣濤笑,“我有兩個月沒看見小蛋兒了。”
鐘小荷看看蛋蛋,蛋蛋小臉上沒有見到爸爸的驚喜,似乎還有些好奇。這麽小的孩子,本來跟鄭廣濤接觸就不多,兩個月不見,早該忘了。
鐘小荷把蛋蛋放在地上,蛋蛋挪動着兩條小腿,往鄭廣濤跟前走了兩步,笑笑,一扭頭又跑了回來,抱着鐘小荷的腿,把小臉靠在鐘小荷腿上,好奇地看鄭廣濤。
“蛋兒,不認得爸爸啦?”楊玉花招手叫蛋蛋,“爸爸在城裏掙大錢給你花呢,上回來還給你買玩具,這麽快就不認得了?”
“到底還太小,兒羔子把我忘了。”鄭廣濤望着鐘小荷,滿臉笑容,“怪我,我整天在外頭忙,也沒能多陪陪媳婦跟兒子。”
“光想着媳婦跟兒子了,不想媽吧?”楊玉花打趣。
“想啊,可想呢!這不是回來了嘛!”鄭廣濤安撫地拍拍楊玉花的手,笑着轉向鐘小荷,“小荷,你看我現在半殘廢啦,在省城也沒人管沒人問,只好回來投靠媳婦了!”
☆、換魂了
出乎鐘小荷的意料,鄭廣濤忽然回來了。
“小荷,你看我現在半殘廢啦,在省城也沒人管沒人問,只好回來投靠媳婦了!”
這是……粉飾太平?還是他真可以當作什麽也沒發生過?那是他家的事情。鐘小荷抱起蛋蛋,淡然掃了鄭廣濤一眼,轉身進屋去了。
鐘小荷的态度顯然讓公婆十分意外,老公母倆也不是傻人,鐘小荷先回的家,鄭廣濤兩天後緊跟着趕回來,還拖着傷腿……楊玉花心思稍微一轉,就趕忙問鄭廣濤:“廣濤,你咋欺負你媳婦了?”
“沒啊,怎麽會呢!”鄭廣濤否認,一回頭吩咐小劉:“你也回家去看看吧,要用車我打你電話。”
小劉是附近村裏的人,一聽這話,趕緊答應了一聲,高興地跑走了。
“那剛才……蛋蛋媽咋不對勁呢?”看着小劉走遠,楊玉花追問鄭廣濤,“蛋蛋媽打從過了咱家門,就是個聽話溫順的,沒啥脾氣,你沒欺負她狠了,她咋不願理你?”
“哎呀媽,就是一點兒言差語錯,她跟我使小性子呢!”鄭廣濤說,“媽,你上街多買點菜,記着買點牛蹄筋,我想吃。爸,你去鄰村那水庫,買點鮮魚,最好是鲳魚,鲶魚也行,刺兒少蛋蛋也能吃。”
鄭懷嶺一聽就說:“行啊,我這就去。看你這傷的,是得多弄點好菜補補。”
鄭廣濤兩句話就支開了父母,楊玉花走了幾步,又折回來說:“那我先把你推進屋去。”
“不用,你趕緊去好了。”鄭廣濤推動輪椅,自己進了屋。他一進門,就看見鐘小荷正抱着蛋蛋坐在沙發上,鄭廣濤笑笑說:
“小荷,還生氣呢?”
“這不是生不生氣的問題。”鐘小荷平靜地說,“我以為,你這趟回來應該是準備好了談離婚的事情。”
“怎麽動不動就把離婚挂在嘴邊!”鄭廣濤口氣親昵地嗔怪,“我跟你說,吳蓉蓉那個女人,我跟她真沒什麽!那女人就是個賤貨,一心想往我身上貼,故意給咱倆使壞呢!她說什麽你就信?她說月亮是方的呢,你信不信?那女人,已經讓我臭罵一頓開除了,你總該信我了吧?”
一霎那,鐘小荷簡直要相信鄭廣濤了。那語氣,那神态,根本就是誠摯無比。然而試問,既然知道對方是個賤貨,一心往他身上貼的,他自己行得正坐得端,為什麽還要容留這個女人在自己公司?甚至把發卡內褲留在自己的房子裏?
這男人,還可不可以更無恥?
“我不相信你的話,也未必相信她的話,我相信自己的判斷。”鐘小荷冷冷地說,“鄭廣濤,如果你能坦率承認的話,我或許不會那麽瞧不起你。”
“旁人說什麽你信什麽,你長沒長腦子?”鄭廣濤有些煩了,口氣惡劣起來,“我給你吃,給你喝,小心捧着你,連你娘家我都養着,我說的你怎麽不信?她說什麽你就信,你吃飽了撐的吧?一個賤女人罷了,就為這麽點屁事,我這拖着條傷腿跑回來哄你,你還要怎麽樣?你還知不知道好歹?”
給吃,給喝,小心捧着,女人就得知足順服,他當是養寵物嗎?鐘小荷平靜地說:“鄭廣濤,你可以巧舌如簧,是我不知道好歹。所以請你趕緊離婚。”
“我他媽的兩個月沒回來,你這女人怎麽變得張牙舞爪的了?好好的沒事找事,腦子有病,你換魂了嗎?”鄭廣濤氣哼哼地罵。
換魂,在當地本來是罵人性情突變、情緒反常的意思,鄭廣濤哪知道,這句話用在眼前的鐘小荷身上,再合适不過了。
原先的鐘小荷,溫順,懦弱,抽一巴掌再給點糖,就哄的聽話了。這女人比他小了八歲,從小窮家破院的長大,又沒什麽見識,一直以來什麽都聽他的。
鐘小荷年輕漂亮,是當地十裏八村最漂亮的姑娘,性子一直也溫順馴服,跟公婆也相處和睦,并且還給他生了兒子,這婚,鄭廣濤自然是不打算離的。
鄭廣濤的意識裏,男人嘛,趁着年輕,在外面玩個把女人怎麽了?有本事的男人才能玩女人,沒本事的男人,玩個球?鄭廣濤自認為是喜新不厭舊的好男人,所謂“外面彩旗飄飄,家中紅旗不倒”,他對媳婦一向是很好的,疼着寵着,就算有些風聲傳到媳婦耳朵裏,他不認賬就是了,只要他不認賬,媳婦就沒法子定他的錯,就不會給媳婦落下把柄。女人無非就是哄一哄,外面該潇灑潇灑,回到家裏,他們照樣是和睦美滿的恩愛夫妻。
對鄭廣濤來說,他願意出錢,賤女人們願意出身子,大家各取所需,男人總有那方面的需求,他覺得這根本不影響家裏的媳婦。
鄭廣濤也沒認為鐘小荷是真要跟他離婚,以這女人的性子,怎麽可能有那個決斷跟他離婚?無非是心裏頭委屈,鬧一鬧罷了。且不說丈母娘李明英答不答應,就單說她一個農村小女人,想跟他離婚?切!這事兒得他鄭廣濤說了算。
“你跟我鬧什麽鬧?我哪點對你不好了?”鄭廣濤繼續訓斥鐘小荷。“懂點事兒,我跟你保證,我沒有旁的女人,那賤女人早讓我開除了。”
鄭廣濤真的對吳蓉蓉産生了一股怨毒的憤恨。賤女人,我花錢養的,自然有游戲規則的,卻不能安分守己,居然給我惹簍子。
在鄭廣濤心裏,家裏漂亮的媳婦兒,自然比他花錢養着玩的女人重要。所以,他當然要擺正态度,趕緊回來哄媳婦兒。
卻不知他以為的這種對鐘小荷的“好”,本身也是一種悲哀。
鐘小荷無言地搖頭。她把蛋蛋安置在沙發上,給他拿了個玩具,不再理會鄭廣濤,轉身上樓。
鄭廣濤見鐘小荷沉默着走了,還以為她讓自己訓斥得順服了,正琢磨着待會兒怎麽說點好話哄一哄,兩口子別弄得冷着臉。沒幾分鐘,卻見鐘小荷拎着個包下樓,走了進來。她先蹲下去,在蛋蛋額頭上親了親,心痛地閉了閉眼睛,決然地站起來。
“你既然回來了,我先回娘家去了,我只要離婚,旁的條件随你。你想好了,明天聯系我去辦手續。”
“哎,小荷……”鄭廣濤傻眼地看着鐘小荷徑直走了出去,忙推動輪椅想去追她,然而鐘小荷頭都沒回,騎上自行車就走了。
這女人,她來真的?鄭廣濤這回有些心慌了。意識到鐘小荷是真的想要跟自己離婚,鄭廣濤回頭看看沙發上的蛋蛋,有些懵了。
好好的一個家,他當然不想散。并且鄭廣濤還是有信心對付得了鐘小荷,能保全這好好的婚姻。但眼下鐘小荷回了娘家,這事情就不止是兩口子之間鬧鬧,要鬧大了。鬧出家門去,鬧到丈母娘家,他臉上不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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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小荷離開了鄭家,一邊騎車,一邊心裏也嘀咕。回娘家去,少不得又要面對李明英的各種責難各種攻勢。可你說她在這兒人生地不熟,并且這農村小地方,連個旅館都沒有,她這一時半會的能往哪兒去?
剛穿來時還覺得田園秀麗,如今鐘小荷簡直覺得悲催了。
眼下之計,也只好先回娘家暫住兩天,自己趕緊安排自己的生計出路才好。鐘小荷把蛋蛋留在鄭家,也實在是無奈之舉。她想着,自己要是早一天安頓下來,還可以抽空接蛋蛋來,陪陪孩子。
或者,她可以考慮出去打工?原主孬好有張初中畢業證,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出去打工,養得活自己,也能慢慢開拓自己的一片天地。
只是這麽一來,就顧不上蛋蛋了。
鐘小荷一路來到李明英家,家裏沒人。鐘小荷知道小葵白天出去打工,然而今天星期天,小松不用上學,應該在家啊?并且李明英一般也不會出門。
就這麽在大門口等着,也不是個事兒,她只要去詢問鄰居,鄰居家的大奶說,好像看見李明英領着小松,娘倆往村西去了。
“你家村西那塊地,不是種的玉米嗎?你媽好像去給玉米放藥去了。哎呦喂,今年玉米蟲子可兇着呢。”
鐘小荷便騎上車往村西去找。村西大片大片的莊稼地,地裏的玉米半人多高了,一眼望不到邊,鐘小荷哪知道李明英家的玉米地在哪兒?已經是十一點左右的時間,火辣辣的大太陽下找了幾圈,鐘小荷終于看到李明英領着小松,正在一大片玉米地中忙碌。
鐘小荷在地頭停下自行車,小心分開一棵棵玉米走進地裏。李明英偶一擡頭看到她過來了,停下了手裏的活兒,拿袖子擦着汗,望着她笑笑。
“今天咋又來了?蛋蛋身上的癢疙瘩好了吧?”
“見好了。”
“今天沒帶他來?”
“沒呢,他奶看着他。”
鐘小荷看着李明英和小松幹活,他們一人端了個葫蘆幹瓢,瓢裏有些粉紅色的小顆粒狀藥物,不停地用三個手指捏幾粒藥,丢在玉米中間卷成圓筒狀的嫩心葉裏。
高溫下就這樣直接用手捏農藥,不安全吧?鐘小荷之前根本沒幹過農活,難免有些擔憂了。
“媽,這是什麽農藥?怎麽要用手捏?萬一中毒了呢?”
“治玉米鑽心蟲的,這麽治管用。”李明英笑着說,“不用手捏,你怎麽放進去?回頭好生洗手就是了。”
鐘小荷看看才十五歲的小松,正滿頭的熱汗,便忙說:“我跟你們一塊幹。”
“不用你幹,把這一壟放完,到地頭咱就走家了,犯不着再沾你的手。”李明英說,“你前天留在咱家的衣裳,我給你洗好了,你回去時拿着。”
媽哎,咱能不提回去的事兒嗎?鐘小荷斟酌了一下,說:“媽,我想在你這住兩天。”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評論一直抽,後臺看見各位留的評,卻不能回複,回複了的,也會抽不見,前臺顯示也不正常,心塞塞啊!
各位放心,女主穿越而來,強大的很,絕對不會便宜了渣男的。
☆、你欠我
“媽,我想在你這住兩天。”
李明英一愣,正在捏農藥的手停在半空,忙追問道“咋啦?你跟蛋蛋爸吵嘴啦?你說你這孩子,好好的日子你折騰啥呀!”
好好的日子?好好的日子誰願意折騰?
鐘小荷暗暗嘆口氣,說:“媽,折騰的人不是我。我的事情,我自己心裏有數,這個婚我離定了。你要是真疼閨女,你就別多管了。我也知道家裏房子擠,我跟小葵暫時住住就行。你要是非不同意,那我自己另找地方。”
“你說你這孩子,你這陣子咋越來越犟了呢?跟換了個人似的,越來越不懂事兒了。你說蛋蛋爸哪點待你不好了?公婆待你也不錯,蛋蛋都這麽大了,你這不是自己跟自己作嗎!”
“媽,他在外面養女人,小三都當面找我叽歪了,他還死不認賬,他到底哪兒待我好了?你是我媽,你應該心疼我、支持我才對,你難不成非要讓我過這樣窩屈的日子?”
鐘小荷看着李明英,這個傳統的農村女人,似乎本能地就反對閨女離婚,或者說,這一輩人,對離婚總是本能的排斥,甚至還認為,男人就算在外頭有點什麽不規矩,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思想意識問題,鐘小荷明白一句兩句話改變不了,心裏只覺得無奈而又悲哀。
“那就算是真的,他不認賬,他還不是在乎你娘倆,不想毀了這個家!男人有本事,在外頭就算有個什麽,也不當真的,你別理會不就算了!”
李明英說着又放緩了口氣說:“你說你一個女人,孩子都生了,總得将就孩子吧?真離了婚,這前娘後母的,孩子哪能不受罪?再說了,不是我說你,真要離了婚,蛋蛋爸他照樣找個大姑娘,你呢?你找個條件好點的二婚都難,指不定還得給人家當後娘,你說你不是自己把自己往溝裏推嗎!”
鐘小荷張了張嘴,忽然悲哀的發現,李明英說的竟然是不争的現實!
可是讓她去接受一個出軌不忠的男人,鐘小荷心裏膈應!
“聽媽的話,別瞎折騰了,你知道多少人眼紅你這日子嗎?兩口子吵幾句嘴,別動不動就離婚離婚的,下午趕緊回去吧,蛋蛋還在家等着呢。要不,媽下午送你回去?”
鐘小荷正滿心煩躁,一聽李明英這話,心裏一陣子別扭,這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她老老實實回去了?回去跟鄭廣濤屈服?那她真成了人家圈養的寵物了。
好吧,誰讓她倒黴穿越到這麽個尴尬境地!大不了她往後一個人混好了,幹嘛非得再婚?她就不相信,她在這個時代養不活自己!不光要養活自己,她還要過得比誰都好,要把兒子養得比誰都幸福!
鐘小荷心裏憋着一口氣,扭頭就走出玉米地,邊走邊說:“媽,我先走了。”
“哎,你說這丫頭,你這就回去呀?”李明英以為鐘小荷是聽了她的話要回鄭家去,追着說了句:“大晌午的,吃了午飯,下下太陽再走吧!”
“媽,我自己散散心,你別管我了。”
不走,呆在這兒被她數落,繼續灌輸那些可悲的思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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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氣的結果是:她無家可歸了。
鐘小荷慢吞吞騎着自行車,在田間的小路上穿行。最初在她眼裏秀麗宜人的田園風光,如今是沒心思去欣賞了,她一邊走,一邊思索着自己該怎麽辦。實在不行,她就只好先去縣城住幾天賓館,或者幹脆遠走他鄉找工作去。可縣城來往畢竟不方便,找工作也不是一時的事情,鐘小荷現在只想趕緊跟鄭廣濤把婚離了,最好明天他就能答應辦手續。她也好利利索索地安排自己的生活。
太陽實在太曬,鐘小荷騎着自行車,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索性找了個安靜的樹蔭下了車子,在路邊靜靜坐到日頭西墜。看着天色要晚了,鐘小荷只得站起身來,尋思着自己在這兒連個熟人親戚都不認得,賭氣歸賭氣,今晚實在沒法治,恐怕還得先回娘家去暫住一宿。
一不留神,她已經走得很遠了。這些縱橫交錯的田間小路她也不熟悉,白天還好,天色一晚,就有各種不安全因素,鐘小荷便循着一條寬些的土路往前走,很快就上了一條更寬的土路。這條大路她之前倒是走過,通往鎮上的主路。沿着這條路,就能找到娘家的小鋪村。
鐘小荷騎車走了一段路,路上不時有勞作歸來的農民,牽着牛,拉着車,扛着農具,或者開着拖拉機。鐘小荷當然都不認識,便也不去留意。
夕陽中對面過來一個人,也騎着自行車,鐘小荷本來沒注意,然而那個人看見她,忽然尖着嗓子喊了一聲:
“鐘小荷?”
鐘小荷一擡頭,才注意到對面來的是個年輕女人,看上去跟自己年齡相仿,模樣秀氣,打扮得比一般農村姑娘要洋氣些。她自然不認識這個人,但對方已經下了自行車,一副要跟她多說幾句話的樣子,想來是原主熟悉的人了。鐘小荷只好下了自行車,望着那女人,等着她先說話。
“小荷,你……沒事了吧?我那天……真不是故意的。”那女人嚅嚅地說。“你看,我也很擔心你,我真不是存心推你的。”
什麽情況?鐘小荷念頭一閃,皺着眉,不動聲色地念出來一個名字:“紅薇?”
“小荷,你看,我聽家裏人說你沒啥事兒,我這兩天吧,正想去找你呢!”
“找我?”鐘小荷唇線嘲諷地揚起,“找我做什麽?沒害死我,不甘心是吧?還想再來一回?”
“我真沒想害你!”紅薇急了,“小荷,你相信我,我無非是想跟你要點錢,我哪來的膽子害你!就算我原先對你有怨恨,可我沒想過要害你呀!”
要錢?有事兒!人總是有好奇心的,何況這事本來就跟她有關系,甚至曾經關系着她的生死呢!鐘小荷立即追問:
“你跟我要什麽錢?”
鐘小荷本來真是說的疑問句,然而紅薇卻按着自己的想法理解錯了——你憑啥跟我要錢?
“我憑啥不跟你要?我現在也見不到鄭廣濤,我怎麽跑到城裏跟他要?再說了,你是他媳婦兒,你男人做下的事情,你不管誰管?這事兒跟你也不是沒關系,反正你們得賠償我。既然今天遇上了,你說清楚,你啥時候給我錢?”
……看來,這裏頭有文章啊?
而眼前這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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