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不理智

這世上的事,你可以無意,別人卻可能有心。

幾天之後,李老奶便悄悄跟臧傲說,我看你跟蛋蛋媽很合得來啊,還少見你跟哪個女的說話拉呱投脾氣呢。

“大姑,人家幫了我不少忙,我去還錢,不得道個謝嗎。總不能把錢一丢轉身就走吧?”

“拉倒吧你,我親眼都看見好幾回了,你沒少往人家超市裏溜達。你表嬸子前天還專門來跟我說呢,她說眼前多合适的人呀,看着倆人也投脾氣合得來。說你倆人都在我跟前兒呢,王家的事情也過去了,叫我早該幫你操操心。”

“大姑,你說什麽呢!你說我倒也無所謂,可人家一個年輕女人,說出去對人家影響不好,你們可別這麽瞎琢磨。”

李老奶瞥了臧傲一眼,問:“咋的了?你是不是嫌她離婚帶個孩子?帶個孩子倒是真的,可你現在也是沒着落,人家人品相貌一等一,比你還小了整整六歲呢。”

臧傲扶額,這都哪兒跟哪兒呀。他無奈地說:“大姑,我要是有個蛋蛋那樣的孩子,就算不是親生的,我肯定也喜歡得不得了。可我跟她,真不是你們想的那麽回事。王家的事情剛過去,我弄的這一副狼狽樣,我真沒想這事。”

“你真沒看中她?”

暈!臧傲忙說:“大姑,這不是看中沒看中的事情。就我眼下這麽個情形,人家能看上我什麽?她雖然比我還年輕好幾歲,在我眼裏卻是個很值得敬重的女人,我們可不能背地裏這麽瞎琢磨,對不住人家。”

“嗐,她沒男人你沒媳婦,這有什麽對住對不住的,人家還有房子有錢,你這也婚事不順當,我看就挺合适。真要是成了,你房子也有了,媳婦也有了,多好的事兒。”

臧傲一聽真有些急了,趕緊打斷了李老奶的話。

“大姑,人家有房子有錢,我就去追求糾纏人家,那我成什麽人了!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不過往後這話可別再說了。”

臧傲之前還真沒往這方面想。他願意陪蛋蛋玩兒,願意跟鐘小荷輕松随意地交談,很坦然的一種好感。可要是非讓他往那方面想,一個獨立的單身女人,獨自帶着個孩子,卻生活得從容自如,不依賴、不屈從,要強而不好強,怡然地掌控着自己的生活,卻不會有咄咄逼人的姿态,有着一種超乎她年齡和閱歷的知性美。

這樣一個女人,根本不需要遷就自己屈從于世俗的婚姻,敢問他現在狼狽破落光棍一條,人家要他做什麽?

被李老奶和表嬸那麽一攪和,臧傲好幾天沒好意思往超市去——黑狗倒是照常去買過煙。他不怕別的,怕自己被嫌棄厭惡,怕自己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擾。

并且,對于他來說,感情這東西,早已經不是能輕易放下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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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後來想想,也不過是幾個長輩們多心,正常相處的兩個人,人家還幫過他的大忙,沒必要因為這個就處處回避了吧?反倒弄的不自然了。于是這一天下午,臧傲趕着個牛車從鐘小荷家門口經過,車上拉着的是一車剛拔來的花生,到門口時便從車上拎下來一個袋子,拎給蛋蛋的。

“讓媽媽煮給你吃。”

小蛋蛋打開袋子看了看,帶着泥土的鮮花生,看樣子不經媽媽處理是不好吃的,便放開袋子,抱着臧傲的腿往他身上爬。臧傲抱起他,小家夥興沖沖地張開胳膊聳着身子:“飛飛,飛高高。”

飛高高?臧傲很快領會過來,便抓住他往上一抛,再穩穩接住,小家夥開心地又叫又笑。臧傲放下蛋蛋,說:“叔叔渾身都是髒,弄你一身土。”

“飛飛。舅舅飛不動。”

小家夥五個字已經說的很好了啊,又有進步。臧傲笑着說:“你舅舅自己都還是半大孩子呢,飛不動你。”再說小東西玩起來沒個夠,任誰老這麽跟他“飛飛”,也該吃不消了。

臧傲把蛋蛋翻過來,讓他身體朝下,兩條小胖腿分開在自己身上,兩手捧住他身體兩側,蛋蛋便九十度橫着“騎”在他身上了。

“來,開個小飛機。”臧傲輕輕一轉圈,蛋蛋便張開兩條小胳膊尖叫着大笑,到底是男孩子,皮實,鬧騰,就喜歡旁人擺布着玩兒。

“蛋蛋,趕緊下來。”鐘小荷忙把蛋蛋抱過來,“叔叔幹活累了,不能跟你玩兒。”她指了指收款臺旁邊的椅子說:“臧大哥,坐。”

“不坐了,瞧我這一身的土。”臧傲笑笑離開,一出門,正對上隔壁門口李老奶含笑的面容,那笑容裏總像是有點什麽。臧傲忙打了個招呼,領着狗趕着車離開了。

這天晚上,鐘小荷領着蛋蛋在門口散步消食,李老奶吃了飯便走過來聊天說話。秋夜的明朗夜空中一輪朔月,映照的地上十分亮堂,結果蛋蛋小朋友居然張着小手要月亮。

“摘,蛋蛋吃。”

哎呦……鐘小荷和李老奶笑得不行,小家夥大概是想起他吃的黃金瓜了吧?鐘小荷只好跟他說:“那個不能吃。”

“生的?”寶貝蛋立刻說,“摘下來炒。”

噗!兒子哎,你還能不能更饞一點?鐘小荷不禁笑着說:“小笨蛋,月亮是挂在天上給你看的,就像……咱們屋裏的吊燈,不能吃的。”

“蛋兒真好玩,誰看了誰喜歡。“李老奶說,話題忽然一轉:“我看蛋蛋蠻喜歡跟傲子玩兒,很願意親近他呢。”

啊?鐘小荷想了想說:“啊,臧大哥挺喜歡逗小孩兒的。”

“蛋蛋媽,小男孩光有媽看着不行的,男孩得爸爸多帶着才好。你一個人養孩子多不容易,你就沒打算給蛋蛋找個爸啊?”

這話說得也太明白了,鐘小荷忙說:“大娘,我現在挺好的,沒旁的打算。”

“那怎麽行?”李老奶根本不放棄,繼續勸說她,“女人家,早晚得有個依靠,孩子也需要一個完整的家不是?我看傲子這孩子挺好的,你們兩下裏也合适,怎麽也不會欺負你娘倆的。”

“大娘,我真不考慮這些事情,蛋蛋我自己能帶好,您就別操這心了。”

鐘小荷就這麽不軟不硬地推拒了。俗話說剃頭挑子一頭熱,可這事情,兩頭都沒熱起來,就李老奶她們在當中瞎熱乎,自然就沒了下文。

然而兩個當事人卻因此心裏有了避諱,再見面時,難免就不那麽自然了。

******************

深秋天氣變得有些反複無常,幾場秋雨一下,陡然一個寒流,蛋蛋就感冒了,小鼻子不透氣,發燒。蛋蛋夏天時候掉進荷池嗆水之後,氣管發炎很重,之後也曾感冒咳嗽過幾回,小心保護下都過去了,這一回先是發燒,然後就開始咳嗽。

鐘小荷最怕蛋蛋咳嗽,有人說,小孩子一旦得過什麽比較嚴重的毛病,就容易形成習慣性的毛病。比如嬰兒時有過一次嚴重的腹瀉,孩子嬰幼兒期就很容易腹瀉,再比如孩子鬧過氣管炎、肺炎,之後感冒啊季節轉換啊就很容易咳嗽。

這一回咳嗽得很重,恹恹的沒精神,平常總看着小家夥生龍活虎,鐘小荷一下子就急了。

趕緊的,吃止咳沖劑,喝糖漿,煮雪梨湯,才剛有起色呢,睡覺時踢了被子,清水鼻涕又開始多了,看醫生,說這一茬流行感冒呢,就這樣,反反複複的很頑固。鐘小荷一天到晚小心守着孩子,正煩惱呢,楊玉花來了。

從鐘小荷開了超市,楊玉花再來就不怎麽買餅幹糖果了,鐘小荷超市裏有的是,楊玉花便會帶些草雞蛋啊,瓜果、魚蝦呀什麽的,這一回來,還給蛋蛋買身新衣裳,小薄棉襖,小薄棉褲,全是名牌的。

“這是廣濤買的。”楊玉花吞吞吐吐半天,說:“蛋蛋媽,廣濤他……要結婚了,想把蛋蛋接家裏去。”

鄭廣濤又要結婚了?吳蓉蓉的事情才過去幾個月,這麽快呀!還真是不簡單。鐘小荷便随口問:“哪天啊?”

“這個月初十,大後天。說是在省城舉行過婚禮了,來老家就是宴宴客,請請親戚朋友……蛋蛋媽,我尋思是不是把蛋蛋抱回家去熱鬧一下?”

鄭廣濤時隔幾個月回家,領了個年輕豐滿的女人來,據說二十四歲,省城裏開店的,即便說是在省城舉行婚禮了,總還要帶來家見見父母親朋吧。

鐘小荷還以為,鄭廣濤再婚肯定會大操大辦,居然低調處理了。

鐘小荷有些為難,孩子正感冒咳嗽呢,可鄭廣濤結婚,鄭家想接孩子回家,她要是不同意,似乎顯得小氣嫉恨,她要是同意,萬一他們操辦喜宴忙,人多又亂,孩子照顧不好怎麽行?

鐘小荷想了想就說:“這事本來是應該的,可蛋蛋這陣子感冒發燒,還咳嗽,我看到時候看情況吧,蛋蛋情況好了我肯定讓他去。”

楊玉花便也有些擔心,連說趕緊給吃藥。

可是吃藥還是不見好,蛋蛋咳嗽反倒加重了,鐘小荷一着急,便只好抱孩子去縣醫院。醫生讓先查個血,小手指上便被紮了一針,采血,化驗結果說是病毒性感冒。醫生給開了一瓶吊針,先打皮試針,小手腕上便又挨了一針,二十分鐘後說皮試沒問題了,打吊針。護士在蛋蛋的頭上紮了一針,沒紮進去,護士拔下針來,換個地方又紮,還是沒紮進去。看着孩子一次次哭鬧,鐘小荷便也忍不住掉了眼淚,小護士自己也有些膽怯了,忙說:“你家孩子太胖了,血管不好找,我去換個人來試試。”

白白紮了兩針啊!鐘小荷疼得眼淚都下來了。可孩子生着病呢!然後換了個年齡大些的護士,鐘小荷咬咬牙,護士捏着針紮進去,緊張的摒住呼吸盯着那針頭,在孩子聲嘶力竭的哭鬧聲中,紮進去了,吊針緩緩地往下滴,兒童注射室裏哭的哭鬧的鬧,蛋蛋也就哭鬧起來,總想去抓頭上的針,煩躁地亂動,鐘小荷只好抓住他兩只手,好容易打完了多半瓶,孩子頭上慢慢鼓起了個包,趕緊叫護士,護士來了之後,一臉麻木地拔掉了針,說是孩子亂動扯到了針,鼓了。

“給他摁住針眼。等一會兒再打吧。”

再打?孩子是亂動,可根本就沒碰到過針,鐘小荷氣得沖着護士喊道:“你那針看着就沒固定好,你們怎麽搞的!”

護士翻翻眼皮說:“孩子小,又胖,打針鼓包了也很正常……”

還正常呢!沒等她說完,鐘小荷拎起旁邊拔掉的輸液瓶子,砰的一聲往護士的操作臺上一扔,抱起孩子就走。

鐘小荷滿肚子的怒火找不到出口。她不是不知道當護士辛苦,以前聽到什麽病人為難護士之類的事情,也覺着太不應該,不理智,護士也不容易是吧,可臨到自家孩子頭上誰不心疼?不由人就想要發火。

算一算,她的寶貝蛋今天挨了五針,五針啊!結果針還沒能打完。理智跟她說,孩子生病呢,剩下那小半瓶總得打完吧,可當媽的有時候很難理智啊,再紮一次?孩子頭上已經紮了三針,還往哪兒紮?

鐘小荷心疼地抱緊孩子走出醫院的大門,冷風一吹,她打了個寒顫,看看天色已經接近傍晚了,估計這個時候中巴車也不可能有了,便趕緊打車先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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